她說到這裡,似乎還在顧忌什麼,最後想了想,乾脆又說:“當時那孩子生出來後,我自己嚇了一大跳,憑我這麼多年的經驗來說,那個孩子肯定是足月份的孩子,六個月的孩子根本不似那般白白胖胖,裡頭連器官都很難成型呢,怎會跟正常嬰兒一般健康,而且哭聲也響亮的很。
當時我抱着那孩子也納悶的很,只不過還沒等我多看那孩子兩眼,接着穆家的丫鬟便從我手上把孩子給接走了,之後穆家給了我不少的錢財,用車子將我送回了九一堂,她們雖然未說什麼,可這件事情我自然也知道不能往外聲張,一旦聲張就是往自己身上招攬禍事啊,他穆家的事情,誰敢在外頭議論是非?”
顧惠之聽王阿婆如此說,便說:“乾孃,也就是說,那孩子確實是個足月的孩子,不是早產兒?”
王阿婆說:“依我這麼多經驗來說,確實是如此。”
顧惠之又看了沈自山一眼,沈自山又問:“難道當年孩子生下來後,穆家就沒有進行過懷疑嗎?”
王阿婆說:“這些我便不清楚了,我剛抱着孩子沒多久,那丫鬟便搶走了,之後穆家的人又將我送了回去,連讓我喝杯茶喘口氣的時間都沒給,哪裡能夠知道這麼多。”
問到這,所有人都下意識默沉着。
王阿婆自然不知道我們在想什麼,又立馬說:“這件事情我是依着你們的關係才告訴你們的,若是別人,我根本不會同他們講這件事情,而且這可不是小事,你們知道就算了,千萬別說出去,而且只是我這樣認爲,若是那孩子的真生來在娘肚子發育很好呢?這種事情咱們也說不定不是嗎?”
顧惠之立馬對王阿婆進行保證說:“乾孃,您放心這件事情我們肯定不往外傳,只是都有些好奇而已。”
說到這裡,自然沒有什麼問題好問了,王阿婆將話說得這麼明白了,她自然也沒有在這邊久待了下去,跟顧惠之和沈自山說了一會兒話,便被偏廳內的丫鬟送走了。
等那王阿婆走後,顧惠之同我說:“王阿婆是金陵城最有名望的接生婆,她接產過的胎兒沒有上萬,但也有上千,關於胎兒是否足月,她還是能夠看出來的。”
沈自山說:“如果孩子足月了,那穆家爲什麼對外聲稱是六月?難道穆家的醫生還會不清楚孩子的月份嗎?”
顧惠說之:“這件事情奇怪便奇怪在這,按道理來說,穆家的醫生應該是能夠看出來,可奇怪的是,到現在都未有人看出來,只有一個可能便是,孩子不是穆鏡遲的。”
沈自山立馬否認說:“不可能,怎麼可能不會是穆鏡遲的?如果不是他的,他會把整個穆家給那個孩子嗎?”
顧惠之說:“這也是一個奇怪的點,而且我猜測,可能穆鏡遲並不知道這件事情,若是他知道,他又怎麼會把穆家交給王芝芝和那個孩子。”
沈自山說:“你是說,這是穆夫人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顧惠之說:“未必沒這個可能,她要坐穩穆太太這個位置,便需要替穆家生個兒子,而且我聽說穆鏡遲很少去她房間,這孩子要想懷上,那便困難了一半,她自然要想一個辦法,迅速在穆家坐穩。”
沈自山說:“也許便是這樣的情況……只是穆鏡遲那樣精明的一個人,怎會不清楚事情的真……”
沈自山說到這裡,沒敢說下去。
顧惠之回頭看向坐在那一直都沒說話的我說:“王阿婆是不會說假話的,而我知道的也僅是這些,這件事情裡,唯一知道的真相的人想來只有王芝芝她們,但我可以很肯定的說,風兒絕對不可能是穆鏡遲的兒子,若是他是穆鏡遲的兒子,不可能不對外宣稱不足月,這件事情最大的問題在於穆鏡遲是否清楚情況,還是連同他也被王芝芝矇在鼓裡。”
如果這件事情是真的,穆鏡遲便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情,因爲韓醫生絕對不會瞞着他,我相信王芝芝可以收買任何人,但絕對收買不到韓醫生,可是當初韓醫生替王芝芝把過脈,他不可能不知道孩子到底幾月份這件事情。
那麼,若是穆鏡遲清楚這件事情,又爲何一點反應也沒有?這是最大的問題所在。
想到這裡,我陷入了沉思。
顧惠之跟沈自山也全都沉默着看向我,這個時候,偏廳外面又走進來一個丫鬟,那丫鬟開口問我:“陸小姐,您的丫鬟在外頭問您何時回去。”
聽到這句話,我便對那丫鬟說:“現在。”
接着,我從椅子上起身,對顧惠之還有沈自山說:“那我便不打擾了。”
我說完這句話,沒有多停留,便朝着外頭走去,沈自山自然在我身後說了句:“我送您。”
顧惠之沒有跟出來,而是站在那瞧着。
等我們到達外頭後,我停下步子對身後跟着的沈自山說:“沈先生,您請留吧。”
沈自山似乎是還有話要說,我見他這副表情,便問:“怎麼,您還有什麼問題嗎?”
沈自山見我如此問了,他也不再猶豫,而是對我說:“我知道這次惠之是真的過火了頭,她哥哥的死,對於她大家真的很大,所以一直到至今她都無法忘懷,這次事情,雖然我知道無論我們怎樣跟您道歉,都已經無事於補,也讓木村先生回不來,但是陸小姐,我還是要同您說一句,惠之、惠之她是真拿您當朋友,當初您將小魚兒託付給她時,她也是真心的在替您養育那個孩子,只是她執念太深,所以釀成了如此大的錯出來,還請您……”
我直接打斷沈自山的話說:“您是一個好丈夫,你的這份心情我自然是理解的,我很感動您爲了您的妻子來跟我說這番話,不管她是否那我當真朋友,我無法原諒她犯下的這些錯,總之一句話,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一切都已經回不到從前,我們之間也不可能再回到當初。”
沈自山聽到我這些話,他很是失落,他說:“我清楚的,但我也希望陸小姐明白,惠之,其實是有悔意的。”
聽到他這句話,我笑着說:“好了,沈先生,您便送到這吧,我還有事,便先走一步了。”
沈自山自然也沒有別的法子,只說:“您慢走。”
司機已經將車門拉開,我沒有再多停留,而是朝着車那端走了去,之後又由着丫鬟扶着,彎身進入了車內,丫鬟進來後,我們的車才從沈家大門開走。
沈自山自然也沒有在那停留多久,見我們的車走了,他自然也轉身進了院內,沈家大門下一秒,便被掩上了。
在回去的路上,我不斷在心裡來回想着那件事情,那王阿婆肯定不會說謊,也不會分辨月份的錯誤,之前我還不相信良子給我的那份基因報告,如此看來,結合王阿婆的話,百分之八十會是如此。
只是最大的疑惑還是在於,穆鏡遲是否知道這件事情,如果孩子不是他的,他不可能不知道。
可既然他知道他又爲什麼會將穆家交給王芝芝和風兒,難道穆家就真沒人選可挑了嗎?
想到這裡,我略覺得頭疼,便用手指揉了揉眉頭。
現在不管情況到底是如何,唯一可以確認的點便是,風兒確實有可能不是穆鏡遲的兒子,光這一點,她王芝芝還想得到這穆家嗎?
姑且便讓她高興兩天,不然之後她又怎麼能夠體會到,從雲端跌入地獄的感覺呢。
想到這,我在心裡冷笑着。
丫鬟見我一直靠在窗戶上擰着眉頭,手揉着眉心,以爲我很難受,便詢問:“小姐,您不舒服嗎?”
我看向她說:“沒有,沒特別的不舒服,只是有些頭疼。”接着,我又徹底睜開眼看向那丫鬟說:“今天你在外頭可有瞧見沈家來了什麼人?”
那丫鬟很是不理解我這句話,奇怪的問:“不是隻有小姐去了沈家嗎?難道還有誰來了嗎?”
想來那王阿婆應該是被沈自山從後頭給請進去的,我的丫鬟在前頭,自然不清楚沈家來什麼人。
見她一臉奇怪的看着我,我回了句:“沒什麼事,隨口問問而已。”
她這才點了點頭,安靜的坐在一旁。
之後我也沒有再說話,只是又閉上了眼睛靠在了窗戶上,本來只是想要閉目養神,沒料到這一閉眼,竟然便在車上睡了過去,等丫鬟再次將我喚醒時,我人已經到了穆家大門,車子在那停穩了許久。
我擡頭左右看了一眼,見那丫鬟還在我身邊坐着,我問了句:“我們到了?”
那丫鬟說:“已經到家裡好幾分鐘了,您剛纔睡着了,一直都喚不醒。”
我這才反應過來,便對那丫鬟說:“扶我下車吧。”便也沒有多言。
丫鬟立馬扶住了我,將睡得身體發軟的我從車上扶了下來,便又扶着我朝階級上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