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經紀笑嘻嘻的遞上名片,“現在我已經跳槽到‘恆韻’,溫暖溫總是我的大學同學,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那公司是您手上的。”
紀茶之又“哦”了一聲。
如果不是他提起溫暖,她差點連‘恆韻’也忘了。
“想不到夏大美女功夫如此了得,有興趣到我們這行發展發展嗎?”又一張名片遞到夏晨曦跟前兒。
夏晨曦饒有興致的接過,挑着眉問人家,“錢多不多?”
“肯定少不了,就您這相貌身手,下一個巨星妥妥的!”
“甭誆我!我自己幾斤幾兩我知道,巨星什麼我不想,錢多就成。”
紀茶之那叫一個不能理解,“你有那麼缺錢嗎?”
她對娛樂圈實在是起不來什麼好感,尤其是跟景丞丞在一起後見識過裡面太多的不堪入目。
“廢話不是,誰還能嫌錢多?”夏晨曦好心情的把沈經理的名片揣口袋,“不過你還是得讓我考慮考慮,畢竟我現在還在個學生。”
“這是當然這是當然。”沈經紀忙點頭。
邊上有民衆報了警,警車很快趕到,紀茶之怕做筆錄什麼的麻煩,趁亂拉着夏晨曦跑了。
夏晨曦的確有顧慮。
她跟紀茶之不同,蔣尋也不是景丞丞,他們倆之間並沒有太多的情感糾葛,只是一段不清不楚的兩性關係,遲早有一天是要斷的。家裡是不指望了,所以她得多賺錢,然後伺機跟他撇乾淨。
但紀茶之不這麼想。
在她看來,她是景丞丞的,那麼夏晨曦就是蔣尋的,好像天生就該這配置。
尤其蔣尋能在混蛋幫的佘毒下獨善其身,從來不亂搞男女關係,更是難能可貴。
兩人一左一右在路上漫步的樣子,被全然接收到某架一直緊隨其後的微型攝像機裡,然後盡數轉播到某書房牆壁上那巨大的電視屏幕中。
“內田大人。”
緊閉的日式推門被人從外面輕聲推開,黑衣保鏢微微頷首。
一直跪坐在矮几旁的身着和服的年輕男人拿起遙控器,輕輕一摁,畫面正好定格在紀茶之那張秀氣的側臉上。
純淨,卻嬌媚。
矜貴的身姿自保鏢身側進門,平靜在該男子對面落座,一舉一動皆透着優雅,貴氣渾然天生。
“好久不見,景先生。”男人擡頭看他,手裡拎着一把精緻的小茶壺,縷縷熱氣從那乾淨的手指間漏出,緩緩往上升騰。
一杯頂尖的玉露茗茶遞過去。
景丞丞垂下眼簾,“未九茶不飲,過九茶不用,內田先生不用這麼客氣,還是直接進入正題,我趕着回家陪老婆。”深眸忽又緩緩啓開,語調緩緩,“或許,你會覺得我叫你季節比較習慣。”
漫不經心中漫不經心一覽無遺。
季節收回手,輕抿脣角,“景先生隨意。”
上挑的桃花眼中仍帶着一種獨特的憂鬱,但相較於幾個月之前,氣勢上已經有了明顯提高,並不張揚,但是陰狠。
“景先生時間寶貴,我也着急想見故人,不如長話短說,您想要石太歲,而我想要您手上的那對兒玉墜,咱們做個交易如何?”
景丞丞輕笑,“我想說的,比你要說的會更短一些。”
一直在桌面上輕敲的手指微頓,“交出石太歲。”
“看來景先生此次前來並沒有帶着誠心。”季節有意無意掃了眼屏幕,端起茶杯,薄脣蓄着一抹肆意。
景丞丞拿起遙控點了一下,畫面一下子切換,打扮普通的年輕男人被倆黑衣保鏢摁跪在地,面前的地上,碎了一小攤攝像機碎片,被單獨取下的鏡頭直直對着兩人。
“早就聽說過景先生的手段,果然百聞不如一見,只是如果小豆丁知道自己從此不能生育,不知道還會不會繼續留在你這個罪魁禍首身邊。”
“這世上可不止一塊石太歲。”得到石太歲的方法也不止一個。
“或許吧,但是眼下,起碼十年內,不可能再有,您真的確定她能等十年?十年時間足以移山平海……”
桃花眼望過去,對面人就這麼氣定神閒的坐在那兒,像是活生生在的,卻又絲毫察覺不到他的存在。
季節凝着他,內心多少感慨:身在俗世,卻不染世俗,這句話用在景丞丞身上最適合不過。
我今天來這兒,更想爲了知會你一聲,不要去打擾她,也順便提醒你一句,永遠別肖想不屬於你的。”景丞丞站起身,面上多了些譏誚,精緻的指尖在茶杯裡沾了沾,在桌面輕巧落下一個“死。”
季節依舊一副置若罔聞的模樣,叫住那道走至門口的身影,“在我們日本一直有這樣一個典故,曾有人問德川家康:‘杜鵑不啼,有何法聽它啼叫?’德川答:‘等待’。”
“德川家康還說過一句,不及尚能補,過之無以救。”
修長的身影只是微微一頓,頭也不回的離開。
紀茶之跟夏晨曦吃好火鍋回懶園,景丞丞已經回來,也不知道在收藏室裡忙活些什麼,從半開的窗戶里正好能看到他迷人的側影。
“回來得正好,咱們回家談談。”蔣尋突然從門內走出來。
夏晨曦下意識的躲到紀茶之身後,只是趕不及人家眼明手快,三兩下就被拎了起來。
口袋裡的名片一下子落到了地上。
蔣尋彎腰撿起,面上頓時嚴肅無比,“你要是敢去,我打斷你的腿!”
夏晨曦原本還在猶豫,一聽這話頓時火冒三丈,“我去不去關你什麼事兒?你家住海邊啊,管這麼寬!”
“不是,小蔣你誤會了,我們只是剛好在路上遇到沈經紀,他說現在去了溫暖手底下做事兒,跟晨曦沒關係。”紀茶之怕兩人這急赤白臉的回頭再打起來,昧着良心解釋道。
“跟他解釋個屁!老子賣給你了還是怎麼着兒?老子想幹嘛就幹嘛!”
蔣尋被她氣得夠嗆,失控怒吼一聲,“成,老子這就買了你!”
“……”紀茶之看着蔣尋氣急敗壞拽着夏晨曦離開的背影,傻住了。
小蔣居然說髒話了……
“傻站着幹嘛?曬月亮?”景丞丞從收藏室出來,把她抱進懷裡,仔細嗅了嗅,“一股火鍋味兒,你掉湯裡了?”
“你才!你以爲誰都跟你似的,掉茅坑裡都是香的。”
“說的什麼渾話,都讓姓夏的給帶壞了,以後不準跟她在一塊兒玩。”
“估計想一塊兒玩都不成,晨曦可能要去當明星呢,小蔣剛纔都生氣了。”紀茶之狐疑看他,“你不是說會晚回嗎?怎麼這就回來了。”
“想你了……”
薄脣覆上,纔剛輕輕落下,倪諾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三少,洗澡水已經放好了。”
低着頭,依舊是那副怯生生的模樣。
“嗯。”景丞丞把紀茶之抱起來,“走着,咱也試試石太歲泡澡,看能不能長生不不老。”
雖然手上只有幾斤,有總好過無,這玩意兒不是消耗品,勉強先將就着。
“你找回那塊石太歲了?”紀茶之欣喜不已。
景丞丞不願意壞她心情,模棱兩可道:“得了一部分。”
熱氣騰騰的浴缸裡,白色的石狀物被切成小碎塊平鋪在底,雖然沒有任何味道,但是光呼吸着它混合在熱氣中所產生的氣息就足夠叫人心曠神怡。
紀茶之脫了衣服躺進去,景丞丞又給她把剩餘的倒在肚子上。
“你先躺着眯會兒,別亂動,我出去打個電話,一會兒就回來。”
“哦。”她乖巧的應了聲。
直到浴室門被人從外面輕聲帶上,那雙純澈的水眸這才緩緩垂下,落在自己胸前那塊溫潤的羊脂白玉上。
那塊玉,好像真的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