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好像是初五那天,整個北京還是比較空蕩,畢竟外來的都回家過年了。
那天言語接到一個電話,是彥實打來了的,彥實說言云霆病了,正在醫院裡。讓言語趕緊過來。
言語把電話掛掉,然後一個人坐在肯德基待了一下午。因爲言語就買了一杯可樂待了一下午,所以那些服務員幾乎是不耐煩的。
我坐在言語對面,一直跟言語說話。
言語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雖然他是在笑,但笑得特別心事重重。
“要不然去看看吧。我陪你一起去。”我看着言語。
言語把頭扭到一邊兒,看着窗外的人來人往,眼神裡帶着那種悲哀。
我真的特別無奈,不知道我該怎麼去安慰言語,感覺自己和廢人,沒兩樣兒。
差不多下午五點左右,言語站起來,皺眉跟我說咱們走吧。
我們回了家,言語把自己悶在房間裡。
我在做飯,做了言語最喜歡吃的魚。但是怎麼敲門兒,他都不開門兒。
從出鍋到整個魚冷掉,我坐在餐桌旁等着言語出來,
最終言語還是出來了,他出來的時候是晚上九點鐘,手裡還拿着衣服。
表情很淡定的揉揉我頭,說他出去一下。
我知道他想去哪兒,其實我那個時候我心眼兒特小,我怕言語去了,萬一是個圈套,言語去了就回不來怎麼辦。
很無助,又沒人商量。
我扯住言語的衣服,“大晚上的,我陪你去好了,反正我一個人在家也會害怕。”
言語特別深情但是又無奈的看着我,慢慢的把我手從衣服上拿掉,抱了我,輕輕的說:“以淺,乖乖在家等我。”
說完,他抽身走了。
我一個人站在原地,迷茫。
大門外就好像是一個空蕩蕩的世界,把言語吞併了一樣。
我的右眼皮一直在跳,我的心也是跳的厲害,反正就是害怕。至於害怕什麼。還真說不上來。
外面黑漆漆,我坐在沙發上,看着玻璃門兒外的世界,心裡空洞的難受。
大門言語會在外面鎖上,所以我不用出去。
忽然外面傳來了幾聲貓叫。就是那種類似於發。情的叫聲,嗚哇哇,特別嚇人。
我抱着自己的腿,驚恐的看着外面,但還看不見外面有貓經過。
總之就是特別滲人。
再後來,我要關上第二層木門。可能是我看花眼了,反正看見一個黑影從我面前快速的飛過。
我腦中閃現的第一個念頭,那就是,“這是冬天”
這是冬天,怎麼可能有小動物什麼的經過,所以可能是·····阿飄。
越想越害怕,最後身上的汗毛都豎起來。
關上門,一個人窩在沙發裡發抖。
終於能理解言語爲什麼害怕下雨天了。原本在光亮的地方,人還不至於這麼害怕。
但是下雨天的話,天會陰的特別害怕,炸雷總是在不經意間就響起,讓人沒防備。
最主要的是,人比較孤獨,孤獨起來,就會特別害怕。
那晚言語沒回來,有好幾次我胡思亂想然後特別害怕,害怕到要瘋掉,想給言語打電話。
但又怕言語正在跟他爸聊天兒或者什麼,反正就沒打。一個人害怕的就會更厲害。
我什麼睡着的不知道,我醒過來的時候是在牀上。
言語坐在牀邊兒,正在安靜的看資料。
我醒來沒吱聲,看着言語眉眼溫柔的看資料,想起昨天晚上自己過於敏感,然後就笑了。
言語輕輕的回頭看我,帶着滿臉的笑意,替我撥去黏在我臉上的頭髮。
我笑了牽着言語的手。言語想湊過來,但我躲開了。
因爲我還沒洗漱,可能嘴裡還有味道。特別怕言語嫌棄我,所以一直捂着嘴。
言語試圖把我的手給拿下來,但我不願意。
“沒事兒,老公不嫌棄。”言語還是笑意盈盈。
看來昨天並沒有受到委屈。
看言語心情好,我心情也特別好。
言語輕聲細語的伺候我起牀,然後我們手牽着手一起去吃早飯。
一路上言語哼着小曲兒。
“昨天還好吧。”我嘗試問言語。
言語笑着說還好,然後揉揉我頭髮,“成了,不要愁了,已經沒問題了。”
我點點頭,充分相信言語。
我們能吃飯的時候,言語好像有什麼話要說,但是不好意思說,於是閉上嘴。
豆汁不小心沾在領子上。
我用紙巾給言語小心的擦下去,輕輕問他有什麼事情要說。
言語最終還是開口了。
“彥實病了,需要骨髓。”言語特別爲難的看我。
我點點頭,他是我的一家之主,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要是需要我的話,我可以捐。”我笑着說。
言語感動的抱了我一下,“怎麼捨得讓你去,我去捐,畢竟····”
“畢竟他是弟弟。”
言語說這個畢竟他是弟弟的時候,我心都要暖化了。
我握着言語的手,特別的暖。
其實言語一直就是這樣的人,別人對他再壞,他都捨不得見死不救,對藍色是這樣,對彥實也是這樣。
“那言叔叔怎麼樣了。”我問言語。
顯然言語不願提及言云霆,表情有些微妙。
但是還是跟我說了。
“沒問題,他們只要是想把我叫到醫院裡去。”
言語心疼的說,到了醫院,他看見彥實躺在病牀上的時候,其實已經軟了,甭管嘴上說的多生硬,但他都是爲了彥實,特別爲難。
“我支持你。”我笑着言語。言語不顧外人的眼光,非要抱着我。而且抱我抱的特別緊。
我們兩個人走在大街上,看着差不多回程的人拿着行李箱匆匆走在老北京的街道上。
其實言語也知道,我也明白,我快要回德國了。
言語根本沒時間再去德國,他除了要好好經營公司,剩下的就是,和路遊藍色他們一起,搬到那一個個的犯罪者。
我最擔心的是,窮兇之人必定極惡。總是怕他們出什麼事情。
言語握我的手特別用力,緊緊摟着我胳膊,但是隻字不提我要回德國的事情。
我們之間有種默契,那就是,都想多陪着對方一分鐘。
我們一起逛了超市,言語給我買了我最喜歡喝的酸奶,外面有賣氫氣球的,言語非要給我買氫氣球。
當我的臉差點紅了,因爲賣氫氣球的那裡有好多的小朋友,我成了一個另類。
於是我扯着言語的手走,但是言語還是念念不忘那個氣球,一直朝後回頭,說那個東西真的特別適合你。
迷之自信。
我們特別傲嬌的走在大街上,買很多小吃,然後你一口我一口,兩個人吃的特別帶勁兒。
好久沒有這樣的放肆生活。
其實我特別怕,怕我習慣這樣的生活。
言語帶着我去看電影,那個電影不是特別好看,但是在電影網上評分挺好的。所以看到一半兒時候,言語差點兒睡着了。
我也差點了睡着。
於是我們兩個,一直到電影散場,都不知道這個電影講的是什麼。
我們的手還是緊緊的牽在一起的。
出去之後,我竟然發現我的手上多了一個東西。
是我很熟悉的東西。
我曾經把它扔到言語的臉上。
很有意義的一個戒指,真的曾經愛過的男人,給我的戒指。
我笑而不語,緊緊的把手握起來,那個圈卡在我的肉上,冰冰涼涼,特別舒服。
言語握着我戴戒指的手,笑得特別開心。
我們一直走回家,中間的時候經過一個公園,我們在公園的長椅上坐了下,我去買水,手機讓言語幫我拿着。
後來我端着兩杯熱咖啡就回來的時候,總感覺言語的臉色不對勁兒。
言語把手機遞給我,我看了一下,是航空信息。
我確實買好了飛機票。
我笑笑。然後努力的逗言語開心,言語不見得有多開心。
給我留足了面子,始終笑着。
我們回家之後,言語就抱着我,特別撒嬌的說他困了,要一起睡覺。
我想收拾行李的話,什麼時候休息都成,還是陪言語休息一下。
言語摟着我胳膊,在我耳邊聲音特別小聲的嘟囔了一句“別走。”
我以爲他是睡着了說夢話。側頭一看,他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特別可憐巴巴的看着我。
我緊緊我的握着他手,生活就是這麼的不如意。明明我們擔心那個人擔心的要死,但是我們還是要眼睜睜的看他離開。
言語自然是不老實起來,我們從一開始到那一天,滾的牀單兒加起來,可以繞地球半圈兒了吧。
“有這個在,所以我會回來的。”我舉起手,那枚戒指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言語笑得特別認真。
“這個戒指,世界上只有你戴着好看。”
言語這句王婆自賣自誇的話,我聽着挺順心的。
因爲後來我也聽人說過,言語的這戒指,是平常他和我十指相扣的時候,大體感覺出我手指的尺寸,然後在國外定製的。
全世界只此一枚。
當時來說,他對我就夠用心的了,畢竟當時我就一吧女,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跑到別的男人懷裡了,但是他對我很上心,雖然他從來不說。
“以淺,我們的結局會是好的麼。”“
“會的,因爲這個世界上,只有用言語最瞭解以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