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的工作中沒有應酬這項。”深吸口氣,微眯着眼睛模糊了閃亮電梯門上兩人的身影,緩緩轉身,嘴角輕勾,笑的疏離得體。
“江總請你去是看到起你,你還擺起了架子。”
“架子本來就是人端的,如果隨隨便便就任由差遣那是狗。”
心,因江墨言冷眼觀望而扯了扯,臉上的笑意依舊,語氣也倒平靜,楚蓮這個助理剛上任不久,倒不是一個善茬,好似江墨言是她的一般,在食堂吃飯時還聽到許多關於她的抱怨,說只有江墨言點名見的人外,其他人都會被楚蓮攔下,而且他們每天都是一起上下班,儼然已經爬上江墨言牀的節奏。
聽第一次心裡還挺難受,慢慢聽多了,覺得也沒什麼,有時還壞心的想着,爲了丫丫能得到長久的撫養費,需不需要給他送兩盒腎寶。
“你罵誰呢!”楚蓮臉色漲紅,尖銳的聲音讓還未下班的同事都不由得向這邊多看了兩眼。
我只是冷冷的瞥了她差點跳腳的女人,嘴角的弧度揚了揚,錢回那女人的話真沒錯,如果對方嗲就嗲到酥骨,你就更嗲。對方強硬,你有兩個選擇,更硬活着撒嬌。顯然江墨言現在並不是我能撒嬌的對象,我只能在言語上選擇與楚蓮針鋒相對。
“江總,時間不早了,我還得接孩子,先走了。”
我斂了斂臉上的笑容,聽到電梯門開時,優雅旋身,進了電梯。
不曾想身後高大的身影也跟着進來,我不着痕跡的向右後面退了退,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江總,這不是您的專用電梯。”楚蓮站在門前擋住剛要關上的電梯。
江墨言好似沒有聽到般,長指輕輕按了按身邊的按鈕,紅燈亮起,楚蓮悻悻然昂着頭顱走了進來,跟失了方向感般故意走到我的面前狠狠用力將我向電梯壁上一撞,早就知道她沒安好心,我向一邊側了側身子。
身體窈窕,鞋跟尖成錐子的女人,用力過猛,自己反而碰到了牆壁,踉蹌幾下向江墨言身上倒了過去。
不想看英雄救美的戲碼上演,我將臉別向一邊,兩人的身影脫離視線。
“啊••••••”伴隨着一聲尖叫後是一聲悶響,楚蓮直直撞到了電梯壁上,正捂着頭在那裡哼哼唧唧。
“楚助理這酒還沒喝就暈成這樣,酒量有待提高。”在她憤恨的看向我時,我冷冷出聲,瞥了眼不斷下移的紅色,在到達底樓時,提前來到門前,門一開,我匆匆離開。
身後腳步聲不緊不慢的跟着,我加快腳步,已經取車出來的汪浩宇,車子一橫攔在我的身前。
“小溪,孩子我會幫你接,冬陽生病了,江總晚上還有個應酬,你幫我應付下,好嗎?”
“還有楚蓮,用不到我。”聞言,我雙眉輕蹙下,破敗的心已經在同一個地方刮出了幾次傷口,很難癒合,我已經不想再去過多接觸江墨言這個罪魁禍首,能避則避,怕自己不堅強的僞裝隨時都會被撕破。
在我身後站定的江墨言高大的陰影罩在我的身上,我欲無視汪浩宇臉上的懇求,從他的車前繞過。
“楚蓮腳扭傷了,得回去休息。你酒量好,比其他人合適頂她的位子。”冷冰冰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我用力摳了幾下皮包帶子,敢情酒量好也是錯,要把我當成酒桶的節奏!一次破例肯還有下次,不喜歡應酬場合陰奉陽違的敷衍假笑,我剛欲謊稱身體不舒服,話到嘴邊還未說出就被江墨言一句,“如果不想將兩年變成一輩子,就給我上車的話。”給死死的堵了回去。
在心中將他的祖宗十八代都給問候了遍,忍了又忍纔沒把皮包直接砸在他的後腦勺上!
“應酬就拜託了。江總,胃不好,你多照顧點。他如果喝多了酒,記得提醒他吃胃藥或者給他買瓶醒酒藥。”
幾聲刺耳的喇叭聲拉回我的思緒,我回頭看向像個老媽子囑咐的汪浩宇,心中的火氣撒了出來。
“什麼時候變成男保姆了。行了,我知道了。趕快去看看冬陽吧。”
汪浩宇張了張口,
升起車窗,白色的奧迪車離開,邁巴赫佔了位子,瞥了眼在後座位上坐定的江墨言,我繞到車的另一側,坐到了副駕駛上。
後視鏡中粉紅色的安全座椅並未撤去,想到丫丫,我慌忙別開視線。
“夫人,您安全帶沒系。”車子出塑陽,奇峰提醒我一聲。
“不要再叫我夫人,我配不上你們家尊貴的先生。”我可以咬重了尊貴二字。
奇峰看了眼正在慵懶倚在後座位上閉目養神的江墨言,抿上脣沒有說話。
“她說的話你要記得。”
清冷的語氣摻雜一股不容忽視的威壓,奇峰應下。
車子在豐泰會所門前停下,五彩的燈光下客廳的金黃的壁紙更加炫目,嫵媚性感的旗袍女對着進門的江墨言暗送秋波。
做夢都沒有想到,江墨言直接伸手攬住一個身材火辣女人的肩膀,帶勁了包廂。
瞬間,心好似萬箭穿心,頭懵懵做響,耳邊的音樂聲聒噪異常,腳步還有點虛浮,手中的皮包被我狠狠揉搓幾下。
江墨言你敢不敢再殘忍一點!
昏暗的燈光下,掩藏了太多骯髒奢靡的會所是尋歡作樂的好地方,自是沒人注意我,我快速擡手抹了下眼角,心中連連罵了自己幾聲。
“宋小溪你哭什麼哭,不是說好了以後不會再爲他流一滴眼淚嗎,又中了什麼邪!收起你廉價的淚水!”
咬着牙吞嚥回氾濫的淚水,深吸口氣,撫平緊緊揪在一起的心,調整凌亂的步伐,去追前方已經走到電梯門前的身影,在電梯即將關上時,匆匆側身而進。
無視他們旁若無人的調笑聲,我側過臉跟着電梯壁上的人影大眼瞪小眼。別說這樣的減痛方式還真的很有效果,直到電梯門開,我還在那裡樂不此疲,直到一聲咳嗽聲響了起來,我才正了正臉色,走了出去。
節氣過後,會所的聲音沒有之前那般熱鬧,身邊只有三三兩兩的客人經過。
江墨言走到盡頭的一間包廂中,輕叩幾下門,咔噠聲房門打開,五彩的轉動的燈光下,一個身影背對着我們,正在輕晃着杯中的紅酒。
遠遠地,我看到他酒杯中好似有東西在浮浮沉沉,走進一看,才發現是一塊晶瑩剔透的冰塊,我嘴角輕輕抽動下。包廂中暖氣足是足,大冷的天喝着冰鎮紅酒,可不是一般的人能承受的了的癖好。
開門的人恭敬的站在他的面前說了聲“大少,江總來了。”
他的視線才從酒杯上離開,落到經過他身邊的江墨言身上。
“坐,北海路上出了點事,估計會晚點。”
怪不得我覺得他有點眼熟,原來是有過一面之緣的慕北洋,頹廢不再,渾身帶給人一種訴說不盡的淒涼傷感。
“過去陪陪他。”
江墨言端起旗袍女爲他倒好的紅酒,輕啜口,對剛欲再沙發邊緣坐下的我說道。
我落座的動作直接僵住,觸到沙發邊緣的手,輕動下,長長的指甲劃在真皮沙發上,發出聲聲,胸口無法扼住的疼痛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竟然把我當成了一個陪酒女!
這樣的認知讓我胸腔壓抑許久火氣翻涌,就在我想發作之際,腦中殘存的最後一絲理智將我扯了回來,我輕閉下眼睛,緩緩起身,從江墨言面前端起一個沒有放酒的高腳杯,瑩亮透明的酒杯在燈光下折射出冷冷寒光,我執起酒瓶一點點將血紅的液體倒進杯中。
彷彿從那一刻開始,整個包廂中寂靜下來,只有液體相撞的聲音。
目測倒進了三分之一的高度,我緩緩的將酒瓶放在厚重的玻璃桌上,清脆的聲響將我的心撞擊成粉,我勾脣淺笑,來到自我出現在視線中,目光就落在我身上的慕北洋身上。
“慕大少,我敬您一杯。”
慕北洋擡手,與我碰了下,“坐吧。”
我也沒有扭捏,直接在他的身邊坐下。
慕北洋也沒有爲難我的意思,只不過他透過我看別人的目光讓我很不自在,被他看得心生惱意,我就開始給他灌起酒來。反正
你江墨言不是帶我來喝酒的嗎?我就敞開胃,好好地喝上一通。
等了大概有半個小時的時間,江墨言跟慕北洋除了剛開始那句,並沒有任何交談,反而是慕北洋不停地跟我說着,詢問一些大路邊的問題。或許是爲了排解心中的鬱結之情,我是有問必答。不過也是深思熟慮後才說出口的。
就在四瓶紅酒見底兒的時候,江墨言的手機響了起來,他嗯了幾聲後起身。
“你家老二在醫院搶救。”
一句話讓剛纔還悠然自得喝着酒的男人臉色大變。
“老三的手段可真狠!”語氣恨意慢慢,整張臉都扭曲起來,看他的模樣,好似恨不得將慕北川抽筋扒皮。
我雙眉輕挑下,難道說江墨言找着兄弟倆個來,是想合起火來扳倒慕北川?
想到這裡我不禁亢奮起來,不管我跟不跟江墨言在一起,慕北川這個禍害絕對得除掉!
只是這慕北海還剛剛來這裡就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們三個人真的能對付的了卑鄙無恥,未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的慕北川嗎?這不得不讓我有些憂心。
只是後來我才知道,江墨言他只是不屑用那些下三濫的手段,他要耍起狠來,整個溫城也沒人敢跟他相提並論!
我拿起風衣披上,96年的拉菲後勁還真不是吹噓的,號稱是千杯不醉的我,竟然頭暈暈沉沉腳步都開始踉蹌起來。
車上,我剛打開車窗,江墨言就示意奇峰關上,反覆幾次,我真的煩了,藉着酒勁,吼了一聲,“杜奇峰你再給老孃關一次,信不信,我跳下去給你看!”
一句話讓杜奇峰按開關的手停下,我趴在窗口任由冷風吹着,昏沉的腦袋清醒不少,耳邊傳來一聲不真切的聲音,我猛然睜大眼睛,回身看去時,江墨言正安靜的倚在後座位上,好似熟睡過去般。
醫院搶救室外,我坐在椅子上,江墨言點燃一根菸,慢慢讓它燃燒着,瞥了眼紅燈。
“給你的父母打個電話吧。”
慕北洋遲疑下,掏出手機去了不遠的窗口處。
我明白江墨言所想,不清楚當年看似和睦的慕家兄弟怎會短時間反目成仇,而後被逼出溫城,但家族鬥爭的風向最終還是上一代當家人敲定的。這說不定就是慕北洋慕北海兩人回慕家的契機。
“走吧。”
聞言,我揉揉發疼的眉心,或許喝酒真的跟心情有關,心情不好,真的容易醉。
扶着椅座緩緩起身,走一步退三步的跟在江墨言身後,他一直走在我的前面沒有回身。不過,很奇怪,他一直只離我兩三米遠,模糊的視線中,他的身影變成了無數個。冷風吹得太多,渾身有些發熱,自知應該是感冒了,這裡是醫院,先打一針回去再說。
現在我已不指望面前的男人能幫助我什麼,我扶住牆壁抓住經過身邊的護士,結結巴巴的跟她說着句讓她帶我去看醫生。
幸虧這個護士是緣起的老人兒對我還是有些印象的,她扶着我打了一針,又好心的幫我拿了瓶醒酒的藥,估摸着過了一個多小時,酒也醒了,身體也好了不少。
“院長說,讓您自己打車回去。”好心扶我的老同事,見我起身,開口說道。
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我說了聲謝謝,踩着亂了點的步伐一點點出了醫院。
穿的單薄又剛剛發過燒,冷風襲來,我裹緊身上的衣服,雲鵠的車子在我身邊停下。
“上車吧。”
沒想到那麼晚會在這裡遇到他,我說了聲謝天謝地,趕緊鑽進車中。
翌日,我還沒有從睡夢中醒來,一遍遍的連環奪命CALL就闖進了夢中來。
我按着突突跳的的太陽穴,瞥了眼熟悉的號碼,按下接聽。
“喂••••••”
“別餵了,趕緊來公司!”
錢回急切的話語讓我瞬間清醒過來,不知道發了什麼,我接連問了幾聲,錢回那邊也沒有迴應,之後傳來幾聲嘟嘟的聲響後掛斷,我匆忙起身,套上衣服,簡單洗漱上妝,匆匆向塑陽趕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