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信!”郭東海驟然回頭,驚道:“這怎麼可能?”
眼看着郭耀陽從懷裡掏出來一個信封,那郭東海一下子便蒙了。
怎麼回事?剛纔不是說已經發現神秘人了嗎?老四郭學忠監視的“假乞丐”遇到了神秘人之後,已經立刻去追了。
可爲什麼還會有一封書信傳過來?神秘人不是已經在逃跑了?
那這書信到底是……
“誰給你的!”郭東海一把搶過書信,厲聲喝問。
老大郭耀陽楞了一下,道:“這……這封書信就貼在咱們後花園的樹上,是被女眷發現的……”
“什麼?”郭東海心中一驚,後花園的樹上?
那豈不是說,神秘人竟然偷偷的潛入了郭家?
“這不可能!”郭東海怒道:“有我在,誰都不可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在郭家穿行自如!”
自從郭華被掠走之後,郭東海便提高了警惕,他幾乎無時無刻的在感知着整個郭家的內部動向。
現在可以知道的是,那神秘人的武道修爲肯定不低,否則他不可能鬧出這麼多亂子來,只要這樣的高手來到郭家,郭東海一定會察覺到他的元氣波動。
但同時也可以肯定,那神秘人的武道境界不會太高,否則的話,他也不必這麼大費周折,直接殺入郭家想就行了,那是想拿什麼就拿什麼。
“也就是說……他纔剛剛離開。”這時候,白先生說的一句話,讓大家都冒了冷汗。
白先生道:“家主一直在提防,如果神秘人想要潛伏進來,就必須趁着郭家大亂的時候,換句話說,剛纔我們派人出去的時候,就是那神秘人潛伏進來的時候。”
“他還沒有走遠!”郭東海一驚,道:“如果是我去追他,也許有機會能夠追上。”
“先看信!”白先生急忙說道。
沒錯,那神秘人在信件裡應該會留下什麼線索。
打開書函封皮,裡面依舊是兩封信,一封看不懂,一封看得懂。
郭東海一看,那書信上寫着:“若想要找回你們的人,請前往北雲山南,蒼石嶺。”
“切記,要讓老三親自前往,並帶上第二封信。”
看到這裡,郭東海早已失去了理智,他一把將那看不懂的書信撕碎,吼道:“我現在就去!”
老三郭望南忙道:“父親,他信上說是讓我……”
“這次我必須親自過去!”郭東海吼道:“我現在不管他有什麼要求了,我必須要他付出慘重的代價!”
“只有我,才能夠追上他,這次我一定要撕開他的面紗,看看他究竟是誰!”
那郭東海在憤怒當頭,什麼也聽不進去了,撕了看不懂的書信之後,立刻啓程前往北雲山南。
而信件中規定的,必須要讓老三郭望南去,那郭望南沒了辦法,只能留在家裡守住這郭府。
……
此前,費陽城南。
老四郭學忠正隱藏在暗處,隨時留意着那些由郭家下人假扮的乞丐。
同時,也留心着那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只要形跡可疑的,便讓人盯上去。
過不多久,一個行色匆匆,身着黑衣的人,引起了老四郭學忠的注意。
大白天,穿黑色長袍的人,在這種地方其實並不算少,但那個人的腳力卻比一般人要強的多,一看就是武道中人。
同樣是初階大武師的郭學忠,一下子便來了精神,他暗中悄悄的追隨那黑衣人的去向,最後發現,這個黑衣人果然跟一個假扮的乞丐接頭了。
只見那黑衣人往乞丐手裡塞了一枚金幣,和一封信函之後,便匆匆離去。
“是他!”郭學忠立刻衝出去,從假乞丐手裡奪走書信之後,朝着黑衣人奔逃的方向猛追。
那黑衣人回頭看了一眼,發現了郭學忠,便將疾走改爲了狂奔。
“哪走!”郭學忠瘋了一樣追趕着,卻發現那人奔跑的速度極快,自己拼了老命,也只能勉強不被對方給甩脫。
兩人一前一後的奔跑,很快便出了費陽城。
然而,那黑衣人出城之後,便一路繼續向南狂奔。
最後,郭學忠發現自己追隨着黑衣人,竟是來到了北雲山南。
而那黑衣人在密林中飛速穿梭,身法可就比郭學忠要靈敏多了,單純的奔跑或許無法拉開距離,但在這種複雜的地形中,考量的不光是腳力,同時還有反應能力。
那郭學忠一路追隨黑衣人到了北雲山南,蒼石嶺,便失去了黑衣人的蹤跡。
“那是……”郭學忠猛地一愣,他發現在蒼石嶺下方的山澗裡,好像有什麼東西!
郭學忠還沒來得及反應,便感到頭頂上方,有一道黑色的影子呼嘯而去。
郭學忠急忙擡頭張望,卻見那從自己頭頂上掠過去的人,其背影,竟像是自己的父親郭東海!
“這下好了,父親到了,那神秘人一定無法逃脫!”郭學忠鬆了口氣,再往下方的山澗裡看。
隱隱約約,好像看到有兩個人躺在山澗裡面的花叢中。
郭學忠越看越覺得那身影很熟悉,當他發現那躺着的二人,穿着的衣服之後,立刻便是冷汗淋漓。
“老五,老六!”
郭學忠瘋了一樣,順着山壁向下攀巖,到了距離地面還有五十多丈的時候,直接便縱身一躍跳下。
落地之後,郭學忠一看清地上躺着的兩人,便撕心裂肺的叫道:“老五,老六,真的是你們!”
那郭學忠淚灑長空,眼看着兩個兄弟的屍體都快腐爛了,他的心也如遭雷擊。
但猛然間看到,老五郭志明的嘴巴里,叼着一個奇怪的小球,郭學忠便是一驚。
他料想,這也許是老五給自己留下來的線索,便急忙彎腰,將那小球往外摳,但這小球剛好卡在老五的牙齒裡面,屍體冰涼之後是很僵硬的,很難取出來。
此時的郭學忠早已經被憤怒矇蔽了心智,他手上用力一捏,那小球一下子被拉出來,卻又突然炸開了一片紅霧。
郭學忠楞了一下,只覺得迎面而來的是一種奇異的香味,驚道:“這種味道是……”
話音還沒落下,旁邊茂密的灌木叢中,突然有數道紅色閃電飈射而出,其中一道“閃電”直接咬中郭學忠的脖子。
那郭學忠淬不及防,他根本想不到會發生這樣的狀況,連躲閃的時間都沒有。
待他看清那些所謂的紅色閃電之後,整顆心都要裂了!
“紅冠妖蛇!該死,蒼石嶺怎麼會有這種妖物……那……那紅霧是……是紅冠……花粉……咳……”
此言一出,郭學忠頓時感到全身麻痹,直挺挺的便倒了下去。
紅冠妖蛇,南方兇名赫赫的毒物,平日裡這種妖蛇絕不會出現在北雲山上,它們是一種生活在南海零星島嶼上的東西。
通常情況下,紅冠妖蛇是不會主動攻擊人的,可它們有一個特性,那就是一旦到了紅冠花粉隨風傳播的季節,紅冠妖蛇嗅到花粉味道之後,就會變得兇悍異常。
可紅冠花粉是夏季的產物,現在已經臨冬,爲什麼會在北雲山出現紅冠妖蛇,跟紅冠花粉?
一定是那神秘人早就計劃好了的!這是一場陰謀!那紅冠花粉早在夏季就已經被採摘了。
臨死之前,郭學忠想到了這些,但卻再也沒有辦法說出一句話了。
……
蒼石嶺,郭東海雙腳在樹梢上飛快的點輟着,不斷的朝那黑衣人逼近。
他的實力,顯然比黑衣人稍稍強大一些,那黑衣人則越跑越是腳步凌亂,顯然是內心惶恐。
“哪跑!你這該死的畜生!”郭東海甩手就是一道元氣飈射出去。
轟!
一根樹幹被當場擊碎,那黑衣人踩落不穩,從半空中打了一個趔趄,當場被郭東海追上。
郭東海怒不可遏,可算是抓到罪魁禍首了,他吼道:“我要讓你下地獄!”
郭東海早已對那神秘人恨的咬牙切齒,當場便將自己最強的功法,天印掌用了出來。
那黑衣人回身反手,一巴掌拍開了郭東海的胳膊,這一幕讓郭東海猛地一愣,沒想到黑衣人的實力竟然如此高強。
可天印掌非同尋常,雖然黑衣人拍開了郭東海的胳膊,可天印掌的掌力已經橫飛了出去。
這一掌,沒能直接命中黑衣人,卻在黑衣人右臂附近,將第二層暗勁兒爆開。
只聽得一聲巨響,那黑衣人的右肩頓時被炸開了一碰血霧。
而便在此時,那黑衣人突然從袖子裡滑落一個針筒,對着郭東海便射了過來。
一時間,千針起發!那郭東海的心猛地一跳,慌忙閃身躲避。
奈何這千針覆蓋面積極大,郭東海只能拼命將躲閃的幅度加大,不斷的在樹叢間來回跳躍,心裡是更加的憤怒了。
那針筒,豈不就是他送給自己的六兒郭天羅,用來保命的嗎?但此時針筒在黑衣人手上,且裡面千針完整,說明郭天羅到最後都沒能將這毒針給放出來。
當郭東海完全躲過了所有毒針之後才發現,那黑衣人已經逃之夭夭,沒有了蹤跡。
郭東海氣的一巴掌將身邊的巨樹拍碎,轉身去尋找剛剛錯身而過的四子,郭學忠。
可噩耗連連,郭東海在山澗裡,竟是同時發現了老六,老五,和老四的屍體,在老四的屍體身上尚有不少紅冠妖蛇在肆虐着。
這一刻,郭東海萬念俱灰,他瘋了一樣用元氣將那些紅冠妖蛇震碎。
少許之後,兩行老淚順着面頰留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北雲山內蒼石嶺,一聲絕望而充滿了恨意的叫聲,響徹山谷。
……
第二天,郭府內堂,三具屍體橫列當場,每具屍體上都蒙蓋着一層白布。
郭家七子,連死三人,且死相十分的猙獰悲慘。
其餘四兄弟各個攥着拳頭,低着頭一語不發,他們的身體在顫抖,心中的怒火在咆哮着。
而三個死去的兄弟亡妻,則哭的悲痛欲絕,死去活來。
就在這時,老七郭凌峰的妻子,郭華的母親,顫抖着從門外走進來,手裡還拿着一封書信。
“父親……這……這是您昨天離開之後……有人丟到我……我房間裡來的。”
說這話的時候,郭華母親的臉,慘白慘白的,看不出一絲血色。
而那郭東海呆愣楞的看着書信,許久之後突然慘笑,一口鮮血噴了出去。
“父親!”幾位兒子頓時大驚。
白先生則變得很沉默,他默默的攤開手掌,掌心裡也有一封書信。
這封書信,乃是從老四郭學忠手裡拿出來的,而這封信上寫的,竟然是亂文!也就是說,昨天郭學忠從乞丐那裡得到的書信,其實就是這封亂文!
再加上現在郭夫人拿過來的書信,剛好湊齊兩封,一封看得懂,一封看不懂。
頓時間,所有人都感到全身直冒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