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往事不堪

太史丹青默然不語,原本熠熠發光的雙目如今卻顯得有點黯淡失色,忽然嘆道:“我記得你答應過我,絕不會動我女兒一根汗毛,現在呢?”

君天邪可不是那麼容易被唬住的角色,冷笑一聲,指着地上隨處可見的屍體道:“這些人也答應過你同樣的條件嗎?如果是,我還真是慶幸自己不是一個守信的人呢!”

太史丹青臉色一變,身軀微顫,嘆息一聲,搖頭道:“那些人都是被色慾迷心,咎由自取,死不足惜。”

君天邪仰天打了一個哈哈道:“可真是冠冕堂皇的說詞啊!簡直可以記錄在史書上面流傳千古,‘太史丹青父女剷除江湖淫賊敗類,防範於未然!’這樣的標題您老覺得如何呢?”

太史丹青臉色愈發鐵青:“在不瞭解事情的真相前,不要妄下推論。”

“那你就讓我明白。”

君天邪淡淡道:“或是你還有第二個選擇,一個最老套卻也是最有效的選擇。”

君天邪並沒有把“殺人滅口”這四個字說出來,但是他知道太史丹青一定能明白,後者儒雅的面孔緩緩移開,神情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幾年。

“你想明白?”

聽到太史丹青似乎無意動手,君天邪的語氣也跟着放緩。

“畢竟是青梅竹馬的交情,真真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我想我應該有權利知道。”

太史丹青沒有馬上回答,空洞的雙眼彷彿失了神,好一會才道:“當然……你是應該知道的……”

“就在你離開太史世家的一年後……”

太史丹青以彷彿墜入時空隧道的迷離聲調,緩緩道:“失去了年紀相近的玩伴,真兒委實傷心了好一陣子,那一段時間她最常做的事情,便是一個人跑來這處竹林,回憶那段曾經與你一起度過的美好時光。”

饒是君天邪心硬如鐵,聽了太史丹青這番話也不由一陣惻然,和太史世家的瓜葛只不過是自己生命旅程中的一段過站,卻沒想到太史真竟然把這段虛假的“感情”看得如此重要。

太史丹青繼續道:“只怪真兒他孃親過世得早,我平常又忙於編撰史事,疏於管教,真兒又是一個把凡事都放在心底的孩子,這種種的錯誤因子,終於造成難以彌補的大錯。”

“跟歷史學家說話真是累人,總喜歡把開頭搞得又臭又長,才肯進入主題。”

努力不把不耐煩的情緒表現在表情上,君天邪問道:“到底在真真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會使得她這麼痛恨男人?”

太史丹青雄軀微顫,雙目閃過深切無比的悲哀和自責,垂首黯然道:“她被人強暴了。”

“什麼?”

君天邪身子一震,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同時心底涌起連自己也不明白的複雜情緒。

“那一天她和平常一樣從竹林裡回來,隨即便把自己反鎖在房間中,誰也不見,送進去的飯也不吃,這樣僵持了兩天之後,我終於忍不住劈開房門闖了進去,當看到真兒模樣的第一眼,我便明白了發生在她身上的恐怖經歷,她尖叫着要我走開的那一幕情景,多年來就像毒蛇一樣啃噬着我的心靈,讓我每一次想起都無比心痛!”

太史丹青每一句話裡都充滿着無比的傷痛與自責,身爲人父,卻無能保護自己的最親,那種無力感與追悔絕不會亞於當事者本身。

“強暴她的人是誰?”

君天邪問。

太史丹青搖頭道:“不知道,她也從來不肯說。”

君天邪訝道:“難道你就查不出來?”

太史丹青緊咬着牙,一字一句都像是用盡力氣的道:“這些年來,縈繞在我腦海裡的念頭,只有兩個——怎麼找到那個強暴真兒的畜生!以及找到他之後,該用什麼樣的手段將他折磨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看到太史丹青那副咬牙切齒的樣子,讓君天邪毫不懷疑他說這番話的認真,如果強暴太史真的兇手真的出現在太史丹青面前,老學究想必會毫不猶豫的放下歷史學家的矜持,用最野蠻殘忍的手段來處置仇人吧!

“這樣過去了半年,我和真兒都絕口不提那天發生過的事情,就當我一廂情願天真地以爲她已經將傷口抹平之時,卻發現她又開始往那處竹林附近徘徊,我因爲放心不下,便暗中尾隨觀察她的行蹤,當我發現她近乎半裸地全身沾滿血跡,腳邊卻躺着一個陌生男人的屍體時,你能瞭解一個身爲人父,卻看到那種場面時的心情嗎?”

君天邪無言以對,發生在太史真身上的遭遇,讓他想起自己和君天嬌的成長經歷,是那麼的相似,卻又是同樣的不堪回首。

“我爲真兒請來數不清的名醫爲她診治,但他們都無法爲真兒的異常行爲做出合理的解釋,她甚至記不得自己在竹林中做過的一切,也不記得自己殺過人,我這個失職的父親唯一能爲她做的事情,便是在暗中守護着她,和替她掩飾這黑暗的一切!”

如果君天邪是正人君子,他此刻必會指責太史丹青只爲守護自己女兒而罔顧他人性命、自私自利的行爲,可惜君天邪的一生便與“正道”這兩字背道而馳,旁人的所作所爲只要不侵犯到他的利益,他是不會也懶得去幹涉的。

撥了撥頭髮,君天邪道:“你告訴我這些,是希望我因爲同情真真的遭遇,好爲你保守秘密?”

太史丹青自嘲似的一笑:“這世上還有什麼比死人更能保守秘密?尤其對你這樣的人,承諾只是個笑話,我如果希望守住秘密,那唯一的方法就是把你殺掉!”

這也是君天邪此刻心中的疑問,以太史丹青對自己的瞭解,如果想他們父女倆下半輩子高枕無憂,太史真繼續她雙重人格的復仇生涯,在這裡把自己滅口應該是唯一的選擇。雖然自己無懼於任何人,但老書蟲的武功深藏不露,自己確是沒把握全身而退。

收起自嘲笑容,太史丹青淡然道:“你不必覺得奇怪,我會告訴你這些,是希望你能幫我做一件事。”

“什麼事?”

“替我找出當年強暴真兒的人。”

君天邪訝道:“當年你佈下天羅地網,也沒能找出那人,如今事隔多年,就算有線索也已隨時間而湮滅,我怎麼可能有所突破?”

“別人不行,不代表你就不可以。”

太史丹青沉重卻堅定的道:“我相信你身爲‘邪星’的能力,如果世上還有一人能找出那萬惡的畜生,那人一定就是你!”

“這樣的高帽,我實在承受不起啊!”

君天邪苦笑。

“真兒會變成今天這樣,你也有一部分責任,就算看在青梅竹馬的情分上,你也希望真兒能從惡夢的枷鎖中解放出來吧?”

“早知道你會這麼說了。”

君天邪苦笑,猶豫了一下,答道:“我盡力而爲吧,但能否成功實在沒多大把握,畢竟都過去那麼多年了,兇手是不是還活着也是問題?”

太史丹青咬牙道:“我希望他一定要長命百歲,這樣我纔可以在逮到他後,親手把他身上的肉一塊一塊的切下來,直到他嚥下最後一口氣爲止!”

君天邪搖頭道:“如果真的能逮到他,當然是任憑你處置,不過……”

“不過什麼?”

君天邪露出一絲狡獪的微笑道:“如果逮到了犯人,我有什麼好處?”

畢竟是邪星本性,任何情況下都不會忘記以自身利益爲首要考量。

“你……”

太史丹青灰眉一挑,似是要發怒,但畢竟還是忍住:“好!不這樣說就不是你了,既然你已經開口,想必連交換條件都早就想好了吧,說來聽聽吧。但是我警告你,莫要趁火打劫,獅子大開口的下場往往是一拍兩散。”

“放心吧!我豈是那種不識時務的人。”

君天邪聳肩道:“我的要求只有很簡單的五個字,皇·極·驚·世·典。”

太史丹青聞言倏然色變道:“你想看‘皇極驚世典’上的記載?爲的是什麼?”

君天邪淡笑道:“放心吧!我對寫給當權者看的武林秘史毫無興趣,我想看的只是有關‘冥嶽門’的記載。”

太史丹青臉色直沉下去,冷冷地道:“你是想利用‘皇極驚世典’上的記載,找出君閻皇武功上的弱點?”

君天邪豎起拇指道:“看來‘食古不化’這句話絕對不適用於老書蟲你身上,廢話少說!條件開出來了,就等你金口一句,答不答應?”

太史丹青沉吟良久,緩緩頷首道:“我可以答應你,但那是在你完成任務之後。”

“同意,做生意總是要銀貨兩契。”

君天邪笑道:“現在一切都已水落石出,我可以離開了吧?”

“不,還有一件事沒交代完。”

君天邪一愕道:“什麼事?”

太史丹青忽然一言不發,揮掌向君天邪擊來,隱而不發的真氣從中心向四周擴散,封住後者可能的退路,集中的柱狀真氣如鐵錘般砸向君天邪胸口,一旦被擊實必定是五臟俱碎的下場。

君天邪大吃一驚,倉促間凝起邪道涅盤護身,雙掌虛推發送兩道真氣,以柔和之勢卸掉先驅部隊的剛強,跟着兩臂盤旋交錯,結成鐵壁般的氣場抵禦,但太史丹青的後勁卻隱含一股君臨天下的意味,輕易地摧枯拉朽,給予他身體經脈上的實質傷害。

“哇!”

君天邪噴出一口鮮血,人也跟着離地飛起,撞斷了身後好幾根竹子才止住去勢,當他再站穩時,兩眼充滿止不住的憤怒。

“他媽的!老書蟲,你這是什麼意思?”

太史丹青冷冷道:“剛剛你對我女兒動過非禮的念頭吧?這一掌算是小懲大戒,下一次再有這種情形發生,就不是這麼善了了!”

“只不過是非禮而已,我還差點被你女兒殺掉呢!”

忍住想對太史丹青破口大罵的衝動,對這樣一個溺愛過多的父親,說什麼道理都是多餘的。

太史丹青甚至已經轉過身背對君天邪,審視昏迷中的太史真狀況,頭也不回的道:“你走吧!有進一步消息再回來找我。”

君天邪閉起眼睛,邊用一根手指來回搓着鼻子,邊嘆道:“看在當年你們父女對我不薄的份上,我奉勸老書蟲你一句話,偏差的人格,是不能用放縱的態度來導正的。”

太史丹青正要抱起女兒,聞言一震,沉默片刻後道:“這是危言聳聽?還是經驗之談?”

君天邪兩手一攤道:“言者無心,聽者有意,隨便你怎麼解釋。”

太史丹青冷冷道:“你的話我記下了。”

沒再做出任何表示,抱着太史真,大步走出了竹林。

君天邪望着太史丹青的背影逐漸遠去,雙目流露出複雜的神色,喃喃低語道:“成長時期的傷害,造成性格上的變異……和我的分裂人格卻有本質上的差異,是因爲父愛的差別嗎……”

除了他自己之外,沒人可以聽得出來,這番話在字語的表面意義外,內裡所透露出來,深沉的悲哀。

一名神色匆匆的黑衣人,完全不顧道上路人驚異的眼光,像一根疾射的利箭般從他們身旁掠過,待得他們驚覺回頭尋找時,黑衣人早已奔得不見蹤影。

如果有人能看清黑衣人臉上此刻的表情,便可以發現除了極大的惶急之外,還有一種接近死亡的灰白。

黑衣人確實是很急,此刻的他,可以說是和生命的沙漏在賽跑。

這樣毫無歇息的全力奔馳,縱是一頭馬也給累死了,可是黑衣人仍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在他的腦海中,此刻只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要見到他要見的人,跟她說上一句話。

只要能達成目的,死不足惜。

當長路已至盡頭,上天的眷顧出現在黑衣人面前,一對彷彿畫中才會出現的神仙壁人,正以吃驚的眼神望着他,那英姿煥發的年輕男子眉頭一皺,對他的脫弦來勢還未來得及表示,另外一名靈秀典美的女子已經脫口而出。

“龍大哥且慢,是自己人!”

年輕男子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黑衣人已經一個箭步半跪抱拳,行禮道:“屬下見過獄主。”

會被稱做“獄主”的女人?那麼這一對年輕男女的身份已是呼之欲出。

女子看着黑衣人的身上散發着騰騰熱氣,衣服彷彿被水淋溼一樣,便忍不住黛眉輕蹙,以關懷的語氣問道:“免禮,黑鴿,什麼事這麼緊急?你似乎有傷在身啊?讓我先幫你看看吧。”

被稱做“黑鴿”的男子強忍住哽在喉嚨的一口鮮血,着急的道:“來不及啦!獄主,只有這件事我一定要向您親自報告……‘冥嶽門’那邊,有出乎意料的狀況……”

以一名女子之身,而承擔起反魔大業中,頭號先鋒的組織領袖——笑詩情!聞言眸中精芒一閃而逝,疾問道:“什麼狀況?”

“黑鴿”則是“破獄”中穩坐第一把交椅的秘密斥侯,這兩人竟會有齊聚在一起的一天,足證情況絕非尋常可比。

黑鴿正想開口回答,忽然胸口一陣刺痛,早先壓下的傷勢再也抑制不住,這才知道“蚩尤槍法”果然名不虛傳,本來以爲自己是險中逃生,現在看來對方早就知道自己撐不出百里,所以纔不浪費力氣追殺活口。

笑詩情旁邊的英偉男子自然就是“天敵”龍步飛!他一看黑鴿狀況不妙,連忙一個踏步上前,雙掌同時拍在對方背後,欲以自身真氣爲黑鴿療傷。

沒想到外來真氣一旦介入,反而引領潛伏的槍勁直接失控暴走,一朵悽豔的血花開在黑鴿的胸膛上,當血霧由濃轉淡時,便象徵一條生命的逝去。

“白雪……白雪出世……”

黑鴿用最後的力氣,留下這一句話,作爲他在這世上的最後遺言。

笑詩情聞言如遭雷殛,粉臉血色盡退,雙手捧心,彷彿做夢般低語道:“好一個玉白雪!君逆天,這一次你死期真的到了!”

第六章 殺君之計第十二章 萬劫空間第九章 白雪出世第一章 血戰修羅第七章 霸王解甲第四章 癡花狂客第一章 四大將星第四章 梵滅剎息第一章 聖帝之謎第七章 蒼邪白魔第七章 蒼邪白魔第二章 人格之謎第一章 血戰修羅第二章 劫數難逃第七章 天劍傳人第二章 劍折人亡第七章 最後一戰第十一章 終極之戰第十章 天意爲刀第二章 紅樓殺機第十章 觀音天女第九章 迷失心志第一章 惡魔交易第七章 七識末那第十二章 白雪殺謀第二章 攻打冥嶽第五章 魔佛邪威第二章 人格之謎第九章 愛之殺之第四章 黃泉之戀第四章 無奈是愛第六章 瘋狂邪神第二章 雙天之戰第一章 四大將星第六章 不動邪心第八章 往事不堪第五章 無心之人第一章 逆天之子第八章 結草銜環第三章 聖帝重生第八章 地獄歸來第一章 狼子野心第五章 鐵劍幽魂第九章 終極震禪第八章 一計百算第一章 逆天唯我第十一章 三個天邪第八章 第三人格第十章 觀音天女第十二章 大梵天法第四章 飛來橫禍第五章 鐵劍幽魂第三章 英雄救美第四章 飛來橫禍第十章 破獄之主第八章 一計百算第十章 狂天輪迴第八章 君子聖劍第十章 破冥嶽門第五章 真相大白第七章 七識末那第一章 逆天唯我第二章 去煩惱風第四章 地府之變第八章 魔靈邪情第四章 黃泉之戀第三章 君臨天下~第四章 天劍之道第六章 九陽終極第七章 不敗之身第七章 殺手第一第三章 天下第三第三章 英雄救美第四章 邪道涅盤第十二章 因武而亡第五章 夜叉重臨第九章 未竟全功第五章 禁忌之夢第一章 逆倫之情第十章 彼岸之啓第五章 人格失序第四章 點石成金第九章 師徒之間第七章 真我領悟第十二章 如來善劍第一章 島上風波第七章 邪魔雙飛第九章 師徒之間第七章 師徒之戰第七章 師徒之戰第五章 奪還作戰第十一章 終極之戰第七章 霸王解甲第十二章 意亂情迷第一章 逆天之子第一章 人道殞落第四章 地府之變第二章 三英四秀第二章 劫數難逃第二章 三英四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