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都說哥哥是疼妹妹的，自己當時那個狀態，姑姑都不同意表嫂和自己呆在一塊兒，彭涵正愣是天天帶表嫂出門散步的時候帶上宋然。這些宋然不是不記得的，就像自己還沒上學那一年偷偷跟着彭涵正去學校，上課的時候他留的零食吃完了坐在教室外面朝他要零食，他本想趁着老師不注意扔出來結果扔歪了打到黑板上被老師罰站，還有那一年知道外婆去世，路上被人偷了錢包和票，最最無助的時候他半夜從學校去轉車的中轉站接自己。
可是回來到現在自己還沒見過他，每次電話要不就是有事，要不就是“小然，我好累不說了。”
原本以爲是他工作室的事情多，這樣想來，該是這個了吧。
“小然，我這邊還有事，明天給你回電話。”果然電話接通了還是這樣子。
“幫我和嫂子問好，早點休息，晚安。”宋然點了短信過去，拉上被子睡覺。
魏林炎後悔。
自己怎麼就那麼衝動地去她家質問她了，她的電話打不通，查了才知道她已經在飛機上，於是馬不停蹄地查了她家位置跑去她家。
她怎麼可能爲難肖曉？可是在所有人都急躁的時候，自己竟然還是懷疑了。
可是到最後是，她有如意郎君，有乖巧的兒子，她怎麼可能再來爲難前男友的新娘，哪裡還有必要。
自己和肖文是在C城人民醫院找到肖曉的，剛從急救室推出來的肖曉像片樹葉似的躺在推車上，一點生氣沒有。
外面一大羣人守着，自己和肖文被擋着不讓過去，推車旁邊一個男人身上全是血，一臉的心疼悔恨。
肖曉懷孕了，這個樣子，幾乎可以知道是什麼狀況。
肖文先衝過去的，看到肖曉的樣子雙目猩紅，大吼着給了旁邊那個男人一拳頭。肖文每天都在叢林裡和野生動物打交道，力氣自然不容小覷，男人趔趄了兩下歪靠在牆上，擡起來手卻是揮手製止了外圍圈過來的保鏢。
男人有時候就是這樣，什麼都不說就可以互相明白。
肖文和魏林炎再怎麼心疼暴躁也是知道病房外面站着的那個男人是愛肖曉的，而他似乎也明白肖文是疼肖曉，至於魏林炎，因着肖文，也沒有被爲難。
他並不問什麼，除了點頭說肖曉是自己帶走的，肖文問他什麼他也不答。
可是那一個點頭，對於魏林炎來說，那是凌遲，而自己，在此前凌遲了另外一個女人。
肖曉醒了之後不肯見那個男人，什麼都不說只要跟肖文回家。
兩家父母都是在肖文帶肖曉回去在醫院安排好了之後才知道的，情況瞭然，魏家自然沒有什麼可說的，魏母只可惜了一個好媳婦兒。
肖父卻是暴怒。
得知害自己女兒的孽障下午都會去醫院守着拄着自己的柺杖就衝過去了。
宋然去醫院的時候正好看到某老夫聊發少年狂，舉着柺杖往一個男人身上招呼，那男人也不吭聲，任由他打着，宋然刷的就想起來姑丈當年打彭涵正的情景，勉強着走過去想勸架卻看到旁邊跑過來一個女人似乎是想要拉住打人者，被甩開之後就去給男人擋。
去擋那女孩的時候宋然腦子裡突然進來一個信息，這個女孩子是魏林炎的新娘，自己見過的。
柺杖好死不死地打在後腦勺上，明明古裝劇裡大俠一敲就暈的地方是脖子的。幾乎沒有被迫失去意識的經歷，宋然發現自己想了好多，想自己怎麼會暈，想自己會不會死，有沒有帶手機人家會不會通知家人來收屍，想自己到底是下意識地救她還是因爲她是魏林炎的妻子，最後的想法是要是死了可以跟魏林炎說，林炎，你看，我爲你死而後已了。
醒來的時候身邊站着好幾個人，還是病房，也知道自己是沒有死了，有點遺憾沒有機會說最後那句話。竟然不自覺地苦笑了起來。
“宋姐，你沒事吧。”
Rita一副惋惜的表情是什麼意思，難道我死了？宋然疑惑：“怎麼了？”
“宋姐你還記得我嗎？Kyle就到，我已經讓人通知他了。”Rita的哭腔真的讓宋然不淡定了，難道自己真的死了？
“我沒事啊。”
“那你笑什麼？”
“我笑我沒死。”我笑我沒死，沒有這輩子沒有機會和魏林炎在一起就死掉那種豁出去，宋然想想擡頭笑笑。
“宋小姐，對不住啊，老頭子也是一時沒收住手。這些兔崽子太囂張了。”
“呵呵，您和我爸爸一樣健康。我沒事，應該可以回去了。”宋然小心回答，肖家沒有對不住自己的，只有魏林炎一個人的事，並且，即便是他，自己居然也是想死而後已。
“誒，別，醫生說還要觀察一段時間。謝謝你。”
“宋小姐多謝。”
……
人很多，道歉的很多，道謝的也多。宋然突然覺得好笑，自己就這麼得到了魏林炎妻子的親友團的擁護，好諷刺。
“爸爸你們先出去吧，我想和宋姐姐說說話。”
所以，是要攤牌了吧。
“宋姐姐，回來的時候哥哥跟我說了你。真遺憾婚禮上沒有認出來你，你都知道了吧。”肖曉坐在旁邊的牀上，看着窗外。
宋然“嗯”了一聲，知道了，你們的婚禮，他還去問我你去哪裡了，或者，現在看到我是不是要問我，爲什麼你會流產。
可是看她的樣子很悲傷，宋然該有的生氣竟然都提不起來。
“那時候哥哥和艾琳姐姐在國外，我還沒有談過戀愛，可是看到林炎哥哥每次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淺淺笑着，就好像周圍所有東西都溫和了起來。他給我們看過你的照片，抱歉有些變化了，之前沒認出來。”
宋然不知道說什麼，只聽着，這算什麼，還要糾結以前嗎？
“後來我也遇到了我喜歡的，終於明白那種和一個人打電話就像全世界都在自己眼前那種安全感，可是，他不要我了，以前他說如果我和別人結婚他會來搶婚，我和林炎哥哥結婚，我想讓他知道我要嫁給別人了，他來了，帶我走卻是把我軟禁起來，多可悲，被自己喜歡的男人囚禁，每天帶不同的女人回家親熱給我看。”
“然後我想逃出來，然後丟了孩子。”
宋然聽不出來重點，完全超越了自己的設想，林炎喜歡她她不喜歡林炎，她喜歡的人害她沒了她和自己的孩子？
“你想說什麼？”
“宋姐姐，不是所有人都像林炎哥哥那麼好，我知道，也沒有幾個人像你這麼善良。哥哥說——”
“肖小姐，一個人會對另一個人好總是有理由的，就像你願意相信那個人會來搶婚。別想事了，好好養身子，我——不好好養會落下了病根，今天就是來看痛經的。”
“啊？”
“和你差不多吧，只不過我的孩子夭折了——”
“宋然！”衝進來的是魏林炎，幾天不見竟是瘦了許多，眼睛裡滿是血絲。宋然看得心疼，別過臉去。
“魏先生太激動了。”半天想了一句話，恰好看到外面徐子愷過來Rita說話，“我上司過來了，肖小姐好好照顧自己，再見，”頓了頓“林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