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知道夏息喜歡秦一-璐,看,現在大家都知道了。”卞都手放在我肩上,環着我低聲說道,言笑瀲灩。
我緊緊地盯着卞都那張帥氣的臉,腦子裡回想着自己最近到底是哪裡得罪了他,以致於他要這麼消遣我,巴不得看我難受。
可卞都卻絲毫不覺得自己哪裡有愧於我,不容我拒絕地拉開我放在膝蓋上的手,自顧躺在我腿上,雙手環着我腰,使他自己不掉在地上,然後很快地就睡過去了。
我困惑地看着睡相很孩子氣的卞都,心想,卞都到底是怎樣的人呢?
他怎麼能在傷害一羣人後,這麼沒心沒肺地睡他的安穩覺呢?
他又是怎麼篤定我不會反抗,不會趁他睡着用秦一璐摔過來的碎啤酒渣在他漂亮的臉蛋上刮上幾刀呢?
黑暗中,阿極的歌聲抑揚頓挫。一首陳奕迅的粵語歌他唱得極好,周圍有人爲此叫好,阿極卻沒有笑,神情專注地繼續他哀傷的歌。
對面的沙發上兩個人影動了動,站起來走向我們這邊。
秦一璐用包砸了睡得香的卞都幾下,恨恨道:“混蛋,我走了,祝你十八歲成人禮後天天不舉,跟你那小土包子恩愛去吧。”
我看着惡毒詛咒的秦一璐沒有說話,卞都被驚醒,卻沒有理睬盛怒的秦一璐,翻身拉過我的手捂住他耳朵,之後將我抱得更緊。
我知道卞都沒有睡着,秦一璐肯定也知道,所以她纔不解氣地又踢了卞都一腳,目光凌厲地剜了我一眼,朝門走去。
夏息跟着秦一璐走了過來,淡漠地看了卞都一眼,然後轉向我,微笑了下,說:“ 晨睿,很高興見到你。
說是“高興”,可下一秒,他人已出了KTV追秦一璐去了。
我望着被拉敞開的大門出神,沒多久就看到服務員推着個大蛋糕進來。
阿極丟下麥克風急迫地奔過去,用手指剜了一塊奶油塞進自己嘴裡,然後喊卞都:“卞都,吃蛋糕啦!”
卞都沒回。
其他人有的奔向蛋糕,有的跑來推壓在我腿上的卞都,卞都還是沒動靜。
“卞都,醒醒。”
我跟着喊了一聲,手輕輕地推了推他的頭,感覺到指尖一股溼潤,我正疑惑那是什麼,阿極開了燈,於是我就看到了手上的血,和卞都後腦勺上插着的啤酒瓶渣。
“卞都!”
不知道是誰先尖叫出聲,又不知道是誰打了急救電話,我只覺得一-切混亂得很,等回過神時,發現自己坐在了醫院手術室外走廊的椅子裡。
阿極在一旁抽着煙,其他人他嫌吵,趕他們走了。
“阿極,你說卞都會死嗎?”
我呆呆地望着手術室門檐上亮着的燈,聲音顫抖地問阿極,心跳依舊很快,慌得不行,被嚇得不輕。阿極丟掉煙,伸手握住我冰涼的雙手,故作輕鬆地笑道:“怎麼會呢,那是卞都,卞都哪那麼容易死。還記得去年我惹上人被圍在巷子裡打,卞都來救我,我們只有兩個人,對方有十多個,我被打得半死不活,卞都也遍體鱗傷,腦袋都被人用磚頭砸了好幾下,最後他還不是打倒了所有人,把我拖出巷子喊你來照顧,卞都命硬着呢!”
頓了一頓。
“卞都命硬着呢!”
阿極提高聲音又重複了遍。
我回想起去年癱坐在那條巷子口滿身是血,目光卻依舊清亮的卞都,忍不住地點頭。
是啊,卞都命硬着呢,之前傷成那樣都死不了,現在又怎麼會那麼容易地被秦一璐摔過來的啤酒瓶碎片扎到就死了呢?
這麼想着,我慢慢放下了心。
雖然不久前我還因爲卞都的“遊戲”對他深惡痛絕,但是內心還是不希望卞都死的。就算很多時候卞都做的那些事都讓我感覺非常難堪,可也沒讓我生恨到恨不得他去死的地步。
我想,終究是卞都帶給我的那些傷害還不夠深吧。
卞都父母聞訊趕來,卞叔叔扶着哭得岔氣的卞阿姨遠遠地就在走廊一-頭喊我:“晨睿,卞都怎麼樣了?”
我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走上前老老實實地將事情簡單地說了下,卻隱去了原因,只說”卞都被啤酒瓶砸到,卻沒說是怎麼砸到的。
卞都向來不喜歡他爸媽多管他的事,我要是多嘴,他知道了日後一一定不會讓我好過。
卞叔叔抿了抿嘴,伸手拍拍我的背,表示自己知道了,讓我也別擔心。
“卞都這孩子命硬呢!死不了的!”卞叔叔也這麼說。
“嗯。”我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