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演在南陽郡經營多年,想要光復漢室,此時劉演已擁有自己的秘密組織,五百名來自****的有志之士追隨劉演,雖然隊伍不算浩大,卻也是南陽郡一股不可小覷的中堅力量。
在舂陵縣城內,有一家四方客棧,此客棧是劉演在舂陵的根基,客棧很少對外開放,只有劉演的一些親信居住在此,打理客棧,此時在一間客房內,劉演與一名少年相對而坐,少年穿一件青色大袍,右手半倚在桌子上,他是平林縣人士,名叫劉玄,也是漢室後裔,與劉演兄弟屬於同宗,此時二人在此相會,想研究如何在南陽郡起義。
不久,劉演端起茶杯,輕啐一口,冷笑道:“如今荊襄之兵多數調往河北,各縣空虛,正是起兵的好時機。”
聽到劉演之言,劉玄微微搖頭,毅然道:“演兄之言不妥,荊襄之兵雖然多數調往漠北,可宛縣尚有兵馬兩萬,南郡和江夏郡都是荊襄的大郡,加起來尚有兵馬數萬,如此形勢,僅憑我們劉氏一脈,很難成事,不若聯合綠林軍,與他們共同討莽,推翻新朝之後,我們在謀求立足之地。”
劉玄曾不止一次提出聯合綠林軍,雖然綠林軍聲勢浩大,擁兵二十餘萬,但不管如何,他們僅僅只是烏合之衆,不能成就大事,況且他日若真推翻新朝,綠林軍必會仗着實力強大,欺壓劉氏後人,那時天下歸誰,亦未可知,想到這,劉演冷笑道:“我不同意與綠林匪寇聯盟。”
“這是爲何?”劉玄怒視劉演,毅然起身,雙手攥拳。
不久,劉演的目光也變得極其銳利,凝視劉玄,憤然道:“綠林軍乃烏合之衆,不足與謀。”
商談陷入僵局,二人各自沉默,不知過了多久,劉玄輕嘆一聲,無奈笑道:“是否與綠林軍聯合,我們以後再議,如今河北動亂,南方也不太平,聽說狗皇帝還想從荊襄調兵北上,如果真是這樣,我們的機會就來了。”
這個消息劉演也聽說過,好像是因爲婁奔之死引起兵變,鬧得河北不寧,爲了對抗幽州各路義軍,好像朝廷決定全力一戰,如果這一戰打響,荊襄之地必會風起雲涌,那時新朝將會腹背受敵,必敗無疑,想到這,劉演的思緒又轉道綠林軍身上,如果荊襄動亂,恐怕最先起義的必是綠林軍,這支隊伍的崛起,將會嚴重威脅到自己。
正在劉演沉思之時,劉玄乾咳一聲,打斷劉演沉思,沉聲道:“今日不打擾演兄了,日後有機會,我再來拜訪。”
劉玄起身,雙手抱拳,向劉演施禮,轉身走出房間,這時,門外早有劉演心腹恭候多時,陪着劉玄向客棧外走去,不久,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響起,劉仲從屏風後走出,來到劉演身旁,疑惑道:“哥哥,其實劉玄說的也對,我們聯合綠林軍,會聲勢大振,霸業可圖。”
見弟弟問起,劉演冷哼一聲,無奈道:“綠林軍的勢力太大,我們掌控不了他們,日後推翻新朝,他們必會反噬我們,所以••”
劉演雖然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劉仲已明白劉演話中之意,輕嘆一聲,又道:“如果我們能分化綠林軍呢?”
“哪有那麼容易?”劉演輕拍劉仲肩膀,這時,門外一名親信奔入,來到劉演身前,笑道:“主公,劉秀回來了,再有半個時辰,就能抵達白水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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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劉睿即將到家,劉演與劉仲一路策馬疾馳,很快趕回家中,劉家的宅子坐落在舂陵郡白水鄉,是鄉中大戶,這座宅子也是劉演父親劉欽留下的,是一座老宅,因爲南陽劉氏世代居住在此,所以劉演並沒有將宅子出售,搬入舂陵縣居住。
不久,遠處塵土飛揚,一隊百餘人的隊伍緩緩行來,爲首之人,身穿乳白色錦袍,一副儒將的打扮,他就是劉演的弟弟劉睿,此時劉演已快步迎去,雙臂張開,期盼已久的弟弟終於回來了,而馬上的劉睿見到劉演迎來,也跳下馬,向劉演奔去,兩人緊緊抱在一起。
許久的擁抱,劉演輕捶劉睿肩膀,笑罵道:“臭小子,離家五年不歸,想急死我們嗎?”
劉睿謙讓一笑,無奈道:“多年在外廝混,讓哥哥擔心,小弟之罪。”
話畢,劉睿從懷中掏出虎形玉墜,遞給劉演,笑道:“如今完璧歸趙,哥哥可要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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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母病重,不能下牀,此時躺在牀上,看着剛剛歸來的劉睿,眼淚在眼圈打轉,不久,劉睿跪在劉母身前,連磕三個響頭,泣道:“兒子不孝,讓母親掛念。”
劉母向上揚手,口中勉強迸出數語:“起來吧。”
這時,一旁的劉嘉走來,扶起劉睿,安慰道:“嬸嬸患病已久,如今能見道弟弟歸來,心中一定歡喜之極,只是言語上不能表達。”
劉睿微微點頭,對於劉睿,劉家的一切都顯得那麼陌生,卻又那麼熟悉,在慢慢的接觸中,這種親情的力量正在緩緩吞噬劉睿孤獨的心,也許這就是老道所言的‘隨緣’,讓自己放棄一切,全心融入這個紛亂的年代,替那個不幸消失的劉秀走完本屬於他的人生。
不久,劉演挽住弟弟的手,笑道:“我已備下酒席,我們喝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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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短暫的熟識,劉睿大概知道了自己在劉家的地位,自己在兄弟之間排行老三,上面有兩個哥哥,一個叫劉演,一個叫劉仲,還有兩個姐姐,大姐叫劉黃,她比劉演大五歲,還有一個姐姐叫劉元,除了兩個姐姐外,還有一個妹妹,叫劉伯姬,今年十五歲,正是活潑開朗的好年紀。
此時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其樂融融,不久,劉演拿起酒杯,看着劉睿笑道:“秀兒剛剛回來,我這個做哥哥的,先領一杯。”
衆人拿起酒杯,各自大喝一口,在古代,女人是不允許上桌的,但這次是家宴,所以劉元等一些女眷也能上桌吃飯,不久,劉元看着劉演笑道:“阿演,秀兒年紀不小了,我打算給他說門親事。”
長兄如父,這件事必須由劉演點頭,故此劉元才與劉演商量,此時劉演已凝視劉睿,思索片刻,笑道:“既然二姐說起,我沒意見,不知二姐可有中意人家?”
“新野縣富豪陰路之女,陰麗華。”劉元說的語氣緩和,不久,劉演微微點頭,笑道:“這件事不妨讓姐夫去說說,如果他家同意,我願下重聘。”
見劉演同意,劉元微微點頭,“就這麼定了。”
婚姻之事,劉睿已不能替自己做主,只得無奈笑笑,不久,劉睿的思緒落在哥哥劉演身上,想起數月前,劉演信中曾提過起義之事,便笑問道:“如今天下紛擾,不知哥哥如何打算?”
劉演這次找弟弟回來,就是爲了募兵起義之事,只因弟弟剛剛歸來,不便開口,故此沒有提及,此刻見劉睿問起,正好借勢說道:“荊襄之地恐怕不久將亂,正是圖大業的好時機,哥哥這次找你回來,希望你能助哥哥一臂之力。”
劉睿微微點頭:“我既然回來,必會全力幫助哥哥。”
停了下,劉睿又道:“哥哥能募到多少兵馬?”
這個問題始終是劉演心病,如果在舂陵募兵,恐怕只能有千餘人,可如果在其他縣城募兵,必會引來朝廷注意,增添不必要的麻煩,想到此,劉演長嘆一聲,擡頭給姐姐劉黃遞個顏色,劉黃起身,帶着幾個妹妹和孩子離席,不久,劉演無奈嘆道:“我打算在舂陵募得數千子弟兵,作爲起家之本。”
停了下,劉演又道:“還有平林縣劉玄,他也能在平林縣募得數千兵士,願意與我們共同起事,那時我們兵馬過萬,鏖戰南陽,揮軍北上,往奪宛縣,宛縣告破,南陽郡可定。”
劉演話音剛落,劉仲補說道:“如果可以,我們還可以聯絡綠林軍,雖然他們是匪軍,但終究實力浩大。”
劉仲說完,劉演狠狠瞪一眼劉仲,不悅道:“綠林軍乃是匪寇,不易與之大事,若他日推翻新朝,必是我們一大強敵。”
劉演的分析不無道理,綠林軍二十多萬兵馬,勢力龐大,不容小覷,他日新朝被滅,綠林軍必會清理各路義軍,那時劉演的實力便顯得微不足道,想到此,劉睿冷笑道:“綠林軍的實力強大,我們必須與他們合作,但絕對不是現在。”
說到此,劉睿緩緩凝視屋內衆人,銳利的目光在衆人臉上游走,半響,劉睿冷冷道:“我們可以謀劃一局,漸漸分食綠林軍,使他們變成幾股小的勢力,再由哥哥逐一招撫,拉攏到麾下,如此,大業可成。”
“綠林軍首領王匡,王鳳深得人心,此事恐怕不易。”劉演無奈搖頭。
劉睿輕拍劉演肩膀,冷笑道:“我自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