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言,你總算捨得出來了。”
顧十方將冷厲目光投向李伯言,氣勢如山嶽,毫不掩飾着自己內心的凜冽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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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伯言探手將六合離火鏡收回,神色頓了頓,沉聲問道:“顧道友,來我嶗山何干?”
顧十方冷笑道:“明知故問?”
李伯言皺了皺眉,道:“道友是要了解因果?可當初濟水斗劍已有言在先,符陽不得於事後尋釁,顧道友難道忘了自己立下的道契?”
“本座隻身前來,僅爲自己,而不是符陽!”顧十方目中隱有怒火燃燒,森厲道:“那徐行小兒殺我愛女,本座可從來沒說算了,至於你嶗山,也有一份兒,不滅你嶗山,此恨難平!”
原來,顧十方先前已去了府城,但不想徐行竟已逃之夭夭,心頭更是大恨。
“隻身前來,僅爲自己?顧道友看來是想欺天啊。”李伯言冷笑一聲,譏諷道。
什麼只是代表自己,你顧十方所在,難道不是符陽?
顧十方冷嗤道:“本座欺天,又如何?若違道契,不過道心有礙,從此修爲不得寸進罷了,本座此生不成那真仙,又如何?”
李伯言皺了皺眉,默然不語,一時間,凝重無比。
別看剛纔輕鬆以六合離火鏡救下兩人,但那不過是顧十方的隨手一擊,而方纔的餘師兄接的那一劍,纔是真正的天仙陣仗。
李伯言思索了片刻,暗道:“按說顧十方違道契,作爲見證之人的元武帝君,爲何沒有出面?”
今日若元武和陰司之人不至,嶗山恐有滅派之憂!
顧十方見李伯言無話可說,冷聲道:“本座問你那徐行小兒,現在何處?”
許遊真君面色變幻,嘴脣動了動,似乎要張口告知徐行去向,但見餘道人一雙湛然目光,盯了自己一眼,輕輕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然而,卻不想一旁的張道人卻開口道:“那徐行並非我嶗山弟子,道兄若尋仇,只管向金陵去找!”
“張師弟!”許遊真君神色大變,叱道。
此刻他也已明白了,那徐行背後站着一尊天仙大能,眼下嶗山形勢危若累卵,如何還把這幫手向外推?
“冤有頭債有主,是那徐行小兒殺的顧道友愛女,爲何要……”張道人急聲道。
餘道人皺了皺眉,打斷了張道人話頭,“夠了。”
李伯言乜了一眼張道人,沉聲道:“顧十方害我嶗山掌教,兩派舊仇早已是勢如水火,至於徐道友,他當日也是代表我嶗山出戰,張師兄眼下卻說這種話,真是讓人齒冷。”
顧十方看着這內訌一幕,已有些不耐,獰笑道:“爾等下地獄後,再互相埋怨吧!”
這些人以爲拖延時間,就能等來元武來援嗎?卻不知東海龍君和出雲三位天仙前往陰司搶奪六道輪迴井,元武和十殿閻羅早已自顧不暇了。
身後洞天虛影現出,其內山川河流,滄海桑田,符文劍銘,影影綽綽……顧十方雙掌揮動,億萬道皓白劍光縱橫上下,切割虛空,其中心之處熾烈灼目,如一輪旭日般,然而散發的卻不是日光,而是一道道鋒銳無匹的白金劍芒,天仙之威,改換天象!
何謂符陽?符文劍銘,化作驕陽,這本就是純陽道人的道統傳承!
“嶗山,給本座滅!”
就在這時,嶗山山門秘境卻爆發出兩道灰白色靈光,自山門深處一股污穢、腥臭之氣瀰漫開來,死寂之氣席捲,所過之處,青翠欲滴的嶗山,林木枯萎焦黃,生機斷絕,正是於嶗山秘境深處閉關的洞虛真君。
“何人要滅我嶗山?”兩位身形佝僂、老態龍鍾的老者,身穿八卦道袍,一人手持七星劍,一人持玉如意,元神無聲自燃,五衰黑氣滋滋作響,最終化作兩團昏黃色金焰,大如磨盤,搖曳着法寶,向顧十方殺去。
這是燃燒自身陽神,聯手發出的天仙一擊!
顧十方冷笑道:“天人五衰的兩塊朽木,也敢在本座面前自爆?”
若是初升之陽神,如日中天,自燃一擊,或還忌憚三分,但這二道比嶗山上代掌教丘象先還要高一輩,壽命無多,天人五衰纏身,顧十方連正視一眼都沒有。
話音落處,洞天之中一柄符文之劍,斬向那兩團昏黃的陽神虛影!
“餘師兄,動手!”李伯言雙眼通紅,只覺胸中一團火焰熊熊燃燒,催動掌中紫陽飛龍尺,奮不顧身,向顧十方殺去,身後清虛和凌虛二人也生出同仇敵愾之意,一同殺出。
餘道人輕嘆一聲,身形閃動,同樣出手,哪怕他一身道行,善守不善攻,但眼下也要鎮壓顧十方。
鞏、單、林、許四位真君,同樣各逞法寶,齊齊而出。
唯有張道人愣了下,面色劇烈變幻,目中閃過一絲恐懼,向後退了幾步,架起飛舟,竟朝天邊逃去。
“哼,烏合之衆!”顧十方冷哼一聲,實際目中也起了一絲凝重,劍光落下同時,洞天劍芒再盛三分。
“轟!”
蒼穹一白,天地空寂!
符文之劍,粲光大放,刺刺聲中,先是凌空斬滅了兩團昏黃光團。
而後,億萬劍光和法寶交擊而閃,在一個呼吸的短暫時間內,雙方總共交手三次。
顧十方身形閃入虛空,出現遠處,面色陰沉似水,藏在衣袖中的手顫抖不停,不過一雙冷厲目光死死盯着重傷在身的嶗山衆人,嘴角冷笑漣漣,只是不語。
李伯言捨生忘死,傷勢最重,此刻髮髻散亂,面如土色,氣息雖然虛弱,但聲音中卻冷意不絕,“顧十方,你想要滅我嶗山道統,先從我等屍體走過!”
“呵,滅你道統,你嶗山不是還走了一個元神真君?”顧十方譏諷道。
餘齋和李伯言,兩位陽神一攻一守,他還真有些低估嶗山這幫老弱病殘了,只能說,不愧是上清大教傳承,有幾分手段。
凌虛道行最弱,只是金丹巔峰,但奇怪的是卻沒受什麼傷,正自驚疑不定間,一旁的清微面色慘白,弱聲道:“凌虛師弟,你先離開此地,莫要讓嶗山道統斷了。”
“師兄,我……”凌虛古拙如老農的臉上,現出一絲痛苦之色,“師兄,你道行高,由你傳承道統……”
清微慘笑一聲,打斷道:“我元神受了重創,縱是走脫,也撐不得幾年了。”
凌虛之所以毫髮無傷,正是餘道人和清微二人將大半迴護之力,照應在了凌虛道人身上。
“哈哈,真是感人啊!”顧十方仰天大笑,劍氣激盪,一頭白髮隨之飄揚,面上現出異樣的潮紅,森然的話語從牙齒中擠出,“今日,你嶗山一個人都走不得,本座要你嶗山道統亡於此界!也讓孫玄清在地仙界看看你們這些不孝子孫!”
聽得此言,餘道人心頭大驚,而後面帶苦色,重重一嘆,他知道顧十方之言並非誇大其詞。
嶗山祖師紫陽真人孫玄清身爲長生真仙,若出身道統被滅,在地仙界必有感應!
鞏、林、單、許四道,同樣相視苦笑,所謂不孝子孫,不過如此了。
這時,顧十方冷哼一聲,氣息恢復,身後洞天虛影再現,面上殺機凜然,“去死吧!”
“老顧,難道從來沒人告訴你,反派死於話多?”正在此時,一道冷冽的聲音從虛空傳出,青衫少年面容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