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琪轉身之後,金甲將軍雖然手中握着一個錦囊,但是依舊深吸兩口氣,這樣以來可以感受到藏在胸前的兩塊銀錠子,也讓他沉悶的心立刻好轉了許多,同時思緒也已經飄向了不遠處的平康里坊。
平康里,大唐京都長安一百零八坊之一,也是整個長安甚至整個大唐的娛樂城,其中也算是長安城內最爲熱鬧繁華的一處聚集地,不僅是在大唐統治下,就算是如今的僞齊統治下,平康里與其他多數裡坊都大不相同,幾乎沒有遭到僞齊叛軍的刻意破壞,原因只有一個,裡面住着數百上千的歌妓藝女。
“這位將軍!恕小人冒昧!”去而復返的張琪一聲輕呼,將金甲將軍的思緒從平康里拉到了眼前,雖然金甲將軍有些不爽,但出於胸前的銀錠子,還是強顏作笑點了點頭表示迴應,而張琪卻不在乎這些,只是見對方並沒有發怒,便繼續低聲說道:“小人想打聽一下,以將軍的地位,想必在城中也有府邸吧,小人冒昧打聽一下,也好日後報答將軍一番!”
“這位兄弟客氣了,你我在此相遇已經算是緣分了,還談什麼報答!”金甲將軍雖然口上客氣,但是心中卻冷笑連連,像眼前的張琪這種人,金甲將軍早就見多了,無非是想巴結奉承一番罷了。不過金甲將軍也能理解,如今這亂世,不管走到哪裡,沒有幾個認識的人可是寸步難行,甚至有時候光靠銀子也不一定夠用。
隨即,金甲將軍微微一笑,低聲說道:“前邊萬年縣的崇仁坊知道吧?往東北角的安興坊,我就住在那裡,從坊門進去,靠北第一間府邸就是我的!”
“啊?安興坊啊。。”張琪心中頓時一驚,同時臉上也露出震驚,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金甲將軍。安興坊是僞齊黃巢特地安排有一定戰功的將軍居住的府宅,就連原先僞齊的大將朱溫的府邸也在安興坊,在僞齊做了幾年將軍的張琪又豈能不知道這些,頓時心中開始重新給面前的金甲將軍定位了。
“呵呵,原來兄弟你也知道啊!放心,以後別說萬年縣了,就算這長安城,有什麼事情,儘管來找我!”金甲將軍光是看張琪那充滿了震驚和羨慕的表情就知道對方的心思,同時也滿足了內心的虛榮,當然說這番話也是出於真心,只不過是要建立銀子的關係上,隨着金甲將軍的目光不經意的瞟向自己的胸前,張琪立馬會意,連連拱手笑着點頭,極爲恭敬的點頭致謝:“多謝將軍,多謝將軍!日後若有什麼事情,一定登門煩擾將軍!不過,到現在還不知道將軍貴姓!”
“貴不貴就不提了!本將軍姓王,單名一個騰字!”金甲將軍王騰一聽,心中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張琪能夠遇到什麼麻煩,而是張琪身上的銀子夠不夠用,不禁大咧咧的笑着自我介紹一番,頗有些自豪的拍了拍張琪的肩膀,擡起手臂指了指一旁的皇城,笑着解釋道:“看見沒!這皇城以及附近的守衛,都是由本將軍負責的!等兄弟辦完公事,儘管在這長安城內玩樂就行!如果遇到什麼麻煩,提本將軍的名字就行!”
“那小人太榮幸了!恐怕日後會給王將軍帶去不少麻煩吧?”張琪趕忙笑着再度拱手行禮表示恭敬,說話的同時,不禁衝着對方連連眨眼。
“放心放心!這個兄弟就放心吧!這長安城內,沒有什麼事情是我王騰擺不平的!”王騰立馬會心的一笑,隨即拍着張琪的肩膀爽朗的笑道:“哈哈哈!兄弟還是趕緊去忙公務!若是耽誤了軍情,本將軍可就真的有麻煩了!哈哈哈!”
“哈哈!王將軍太會說笑了!”張琪也附和着笑了起來,隨後退後兩步,衝着王騰深施一禮,這才告辭離開。
而那些早就退到一旁的金甲禁軍們,突然見自己將軍和這個陌生人聊的開心,不禁心中很是納悶,就連張琪路過他們身前的時候,也不禁多看了幾眼,有些好奇心重的傢伙還在腦海裡努力的搜尋着張琪的模樣,只不過是等張琪一行人徹底離開了,依舊沒有什麼結果。
在王騰回到自己戰馬邊上的時候,不禁駐足擡眼望向了不遠處平康里的方向,但這一次,心思卻已經不在平康里那邊了,而是在朱雀大街上緩緩變的模糊渺小的張琪等人身上。
“大哥,又在想平康里的事情了?”另外一個金甲將軍慢步到了王騰身邊,學着王騰的樣子將目光投向了平康里,而這兩人單從外貌來看,兩者還真的難以分辨。
“王飛!”王騰只是緩緩的點了點頭,隨即又快速的搖了搖頭,沉吟片刻,才轉過頭看着自己的雙胞胎弟弟嘆道:“哎!其實爲兄是在想剛纔的那些人!”
“剛纔的那些人?”弟弟王飛頓時一愣,這才明白過來自家兄長剛纔之所以將目光投向平康里是爲了掩人耳目,雖然兄弟兩人不說什麼,但是知道周圍的禁軍內一定有對手的耳目,有些事情也不得不多加掩飾,但王飛依舊有些疑惑,不禁壓低了聲音詢問道:“大哥,剛纔那些人怎麼了?我怎麼看你們好像很熟的樣子?”
“當然很熟!不過那都是爲兄趁機做樣子給他們看的!”王騰微微一笑,目不斜視的盯着王飛答道。
王飛自然明白兄長口中的‘他們’是指什麼,也極其配合的點了點頭,淡淡一笑,但眼神中卻有着一樣的光芒,輕聲問道:“大哥,那到底剛纔的一行人,是什麼來路?難道真是前方的軍情?”
“到底是不是軍情我不知道,不過十有**是假的!”王騰緩緩垂下了頭,在外人看來就像是在沉思一般,但嘴脣卻微微蠕動,在王飛即將開口追問的時候,及時補充道:“不過不管軍情真假!我倒有一種直覺,這羣人不一般,而且還能幫上我們倆!”
“幫上我們倆?”聞言,王飛心中的疑慮更深了,不禁皺了皺眉頭,低聲追問:“在這長安城中,我們兄弟二人聯手都擺不平的事情,他們能做些什麼?要我看,他們也沒什麼不一般的啊!”
“是否一般!一試便知!”王騰緩緩的擡起了頭,目光也在驟然間變的犀利起來,漆黑深邃的眸子中隱藏着無限的睿智,看起來跟剛纔那個貪財的金甲將軍完全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