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長安城東門春明門進入的是陳萬三率領的五十名精銳,辰時末,城中也開始陸陸續續出現一些居民百姓,但也大多都是急匆匆的垂着頭從道路兩側走過,沒有絲毫的停留與駐足。
整條朱雀大街上,最數林楓這一行人比較瀟灑,幾乎四五十人排成了一排一齊前行,不過就算這樣,也不過佔了不足三分之一的寬度,整條大街依舊顯得空空蕩蕩。
不過這種死寂也沒有持續太久,隨着衆人的緩緩前行,十餘層的小雁塔清晰的出現在了衆人的視線之中。不足一刻鐘的時間,抵達小雁塔附近的林楓等人也與分散在附近的陳萬三等人重新匯聚。
爲了不至於聚衆人多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衆人分散居住在了安仁坊的數家酒樓內,而當天下午開始,楓殺衆人就開始在城內迅速的收集起了各類信息,甚至是包括各個坊裡的地形與居民情況。
當晚,隨着城內鐘樓的響起,酉時降臨,整個長安城所有裡坊陸續關閉,而就在這個時候,整個城內反而熱鬧了起來,平日裡在東市西市根本看不到的商販也重新現身,雖然坊里根本沒有人來維持秩序,可所有人都像是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一般,似乎只要坊門一關這裡就成了一個封閉的世界,雖然那將裡坊隔起來的只是米高的夯土圍牆,可依舊如同一個世外桃源一般。
就連坊內的酒肆客棧也開始點起燈籠燭火迎接這每天很是不易的時刻,每天也只有這幾個短短的時辰能夠無所顧慮的做些生意。而今夜的安仁坊卻有些異常,因爲不僅無故多出了數批出手大方的客人,而且還有幾批凶神惡煞一般的人,兩者的共同點倒還一樣,出手極其大方,可態度就是截然相反了,前者客氣和善,而後者就有些不食人間煙火了,不管是在酒肆喝酒還是客棧住店,總是嫌這嫌那。
對於坊內所有的情況,林楓是沒有機會親身體會的,在張琪和陳萬三的一致抗議下,林楓也只得將所住的客棧三層全部包下,吃喝拉撒都被限制到了這裡,所有的消息,也只能依靠外出打探消息的楓殺衆人詳細彙報。
至於楓殺衆人的本事,林楓根本不用擔心到了面前的情報會有所虛假或者不實,所以說當晚安仁坊發生的所有事情其實都在林楓的眼中,包括坊門關閉之前什麼人進入了坊內,什麼人出去了,其中有沒有可疑之人,甚至是最後進入安仁坊的人在哪落腳,多少人,包括他們的吃喝等等都被專門的記了下來。
入夜之後,其實是指已經到了第二天凌晨的時候,坊內才逐漸熄滅了燈燭轉爲黑暗,同樣的,安仁坊內的人也陸續入睡。而林楓的房間內卻是黑漆漆的空無一人,包括整個樓層的房間不見一絲光亮。
坊內的街道上除了打更人之外也是一片死寂,偶爾會有打更人提着的燭火晃悠悠的出現在街道上,但也是忽明忽暗然後突然消失。幾道黑影在月色下極其顯眼,特別是矯健的身手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在坊內四處轉了半晌之後,突然又多出幾個黑影,聚在坊內的一條衚衕交叉口片刻,衆黑影便一鬨而散,朝着各自的方向奔去了。
不久之後,三個黑影來到林楓等人落腳的悅來客棧,只見三個黑影聚在一起幾秒鐘,便搭起人牆,其中一人迅速的攀爬上了三樓的外廊,而其餘兩人則是分別在客棧背後的兩側拐口蹲了下來,密切的注視着四周的動靜。
而上了三樓外廊的黑衣人,則是匍匐在地,在確定沒有任何動靜之後,才緩緩的起身,躡手躡腳極爲迅速的向着得到消息中所指出的房間躥去。
“嘭!”
一聲巨響,在黑衣人正要起身踹門的時候,卻感到背部一痛,整個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撞去,同時將面前的木門撞開,打着滾兒的同時,黑衣人順勢拔出一把短匕橫握在胸前,雖然他想要以此作爲防守或者攻擊,但是跪起身子之後才發現面前根本沒有人,而剛纔突然出現在身後偷襲他的林楓依舊站在門外。
“騰,騰,騰。。”
數道微弱的沉悶聲響起,黑衣人眼前頓時一亮,整個三樓也是爲之變的通亮如晝,登時,黑衣人心頭浮起一陣絕望。特別是在轉頭四下打量的時候,才發現原來靠窗的兩扇窗戶如今已經被一架偌大的櫃子死死的遮了起來,也就是說,如今的黑衣人完全處在包圍之中,唯一的出口,就是已經被十數個滿面殺氣的人所佔據的房門。
“這位朋友,大晚上的這麼敲門有點不合規矩吧?”在身後的亮光下,林楓緩緩邁步進了房間,一臉淡然笑意的看着地上的黑衣人,語氣悠悠的笑道,更像是在打趣對方。
“哼!”黑衣人也僅僅是冷哼一聲,不過他想起身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側肋下的肋骨好像在剛纔的撞擊中發生了斷裂,而且有着面前一衆人的虎視眈眈,他也不敢繼續貿然起身,只是一臉不服氣的將頭別到一邊不再看眼前的林楓。
“看來你是在想你的那些同伴啊。。”見狀,林楓微微聳聳肩,一語道破了對方的心事,在對方猛然擡頭露出滿臉駭然的神情後,林楓衝着對方善意的一笑,低聲提醒道:“我不止知道這些,我還知道其中有一個是你的堂弟!不過你大可放心,他們受到的待遇應該會比你好多了,起碼不用受斷骨之痛!不過,如今夜裡的天氣還是比較寒冷的,你最好還是識相點,我也不知道沒有了衣服的他們到底能夠撐多久!”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果真不簡單!”黑衣人聽了林楓的話後,想要反抗或者趁機逃跑的最後一絲僥倖也徹底消失了,光是聽到林楓能夠判斷出自己已經受了斷骨的傷勢,黑衣人就能斷定即使面前只有林楓一人,自己就算是拼了命做任何反抗也是無濟於事,不禁深深的吸了口氣,緩解肋下疼痛之後,擡起頭盯着林楓沉聲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來長安城到底有什麼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