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飛曉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的那番話,我不得而知。我明白的是,她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少。我能做的就是遵從醫囑,百分百無條件的聽從燕飛曉。
她說想吃粥,我立馬做給她。她說看了粥噁心,我做好了粥接着全部倒掉。她說想吃蛋撻,我便毫不猶豫的去買給她……李致娜看不下去,她攔住我:“小致,你呆着吧,我去給她買。”
“不行,”燕飛曉病的非常厲害,她很少這樣跟我大姐說話:“我知道你想護着你弟弟……可是李致娜,你弟弟欠我的。我要的東西,他必須要給我。”
我大姐登時急了:“燕飛曉,我發現你跟你家裡人一樣!全都不說人話!我弟弟欠你的?欠你多少,我們家一次性還清,不行嗎?你說個數,我們家一次性的雙倍還清!”
“姐!”我攔住李致娜:“別和飛曉計較,她……身體不好。”
冷冷的看着默不作聲的燕飛曉,李致娜冷冷的說:“她身體不好?我看她是裝瘋賣傻吧?”
李致娜的話音剛落,燕飛曉立馬發了瘋。燕飛曉狂躁的把桌子上的盆盆碗碗摔在地上:“我裝瘋賣傻?你怎麼不想想你弟弟對我做了什麼事情?我今天變成這樣!都是因爲你弟弟!我現在就是想讓他去給我買蛋撻吃,我過分嗎?”
“你不過分!你一點都不過分!”李致娜氣的臉上肌肉顫抖:“但我要告訴你的是,我弟弟今天做的這些,不是因爲他欠你!而是因爲他比你們家人善良!你怎麼沒想想?你家人怎麼不來照顧你?”
“姐!”
“我們家人爲什麼要爲李致碩做的錯事兒擦屁股?我們家人爲什麼要來?”
“飛曉!”
我夾在她們兩個人之間,真的是倍感頭疼:“別吵了,不就是想吃蛋撻嗎?我換了衣服,馬上去買。”
“不行!”燕飛曉紅着臉,她眼睛往外凸的厲害:“李致碩,你現在就去給我買。”
我真是沒有力氣折騰了:“好,我現在就去買,你好好的在屋裡呆着,我去叫護士陪你,行嗎?”
燕飛曉冷哼一聲,她沒有再說話。
李致娜很生氣,我無論怎麼拉她,她都不肯出來。最後還是我小聲求她,她才勉爲其難的讓步。出了病房,李致娜放聲大哭:“她算是個什麼東西?憑什麼趾高氣昂的命令你?媽是沒在這兒,媽要是見到了,她不定多麼傷心呢!”
“你怎麼了?”我無奈的笑:“姐,你怎麼能拿燕飛曉的話當真?她現在的精神狀況不是一般的糟糕,醫生說,她有精神分裂的跡象……我都不往心裡去。”
李致娜剛纔也是在氣頭上,出了病房她冷靜了不少:“我還不是心疼你嗎?從小到大在家裡,你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燕飛曉每天訓你跟訓孫子似的,我看了能好受嗎?”
我明白李致娜的想法,太息道:“正是因爲這樣,所以我纔不讓你和爸媽來……姐,沒事兒的,你要真是想對我好。以後不要和燕飛曉吵架了。”
“我?我和她吵架?”李致娜冷哼一聲:“我剛纔就是一時衝動……算了,我回病房去,幫你哄哄她。”
李致娜爲了我一再的委屈自己,這讓我也很不好受。我們兩個做了快30年的姐弟,李致娜什麼性格我太清楚。我沒讓她回病房,而是強行送她上車回家。
“小致,你不要太縱容她了。”李致娜臨走前提醒我:“我是女人,我很清楚。你給她一個棗,她很可能管你要第二個。燕飛曉,她已經讓你嬌慣的不像樣子了。”
李致娜說的有道理,可是即便她說的有道理,我也還是無可奈何。我揮手跟李致娜道別,暗自鬆了口氣。只要她們兩個不再吵架,我便可說是謝天謝地。
送完李致娜,我跑去對面的蛋撻店買蛋撻。這是家老店了,我和燕飛曉上高中那會兒總來這兒約會。蛋撻好吃不貴,學生們總喜歡來這兒約會……所以當我看到金朵時,我並沒有太驚訝。
我沒有很驚訝,金朵倒是沒想到:“李老師?”
“金朵?”我摸了摸下巴,中規中矩的問她:“你好點沒有?”
問完之後,我立馬感覺到金朵這桌的氛圍不太對:“你怎麼沒在家休息?我記得你媽媽說,她要你好好在家靜養。”
“你誰啊?”凌輝沒禮貌的插話進來:“金朵的老師?”
我認識凌輝,還是我表舅跟我說的。學校裡的攝像頭監控系統,全都是凌輝家出錢贊助的……忽然間,我似乎想明白了什麼。
金朵的褲子後面被凌輝掐着,這讓我略微皺眉。金朵應該是想擺脫凌輝的桎梏,但是花了好大的力氣她都沒有成功。我不動聲色的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直到金朵巧妙的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我的面前:“這位是我學校的網球課老師,李老師。這位是我表弟凌輝,這位是他的女朋友宋小玉。”
凌輝臉色很臭,宋小玉動作不明顯的梳整着頭髮。我沒有說話,我等着凌輝先開口。
“李老師,你好。”凌輝帶着明顯的敵意跑來跟我握手,他笑道:“我經常聽我朵朵姐說,她的導員李致碩老師非常帥。”
我似笑非笑的掃了金朵一眼,凌輝繼續往下說:“早知道t大的老師都這麼帥,當初我也上t大了。我爸是t大體育場的開發商,我是……”
“你是凌輝,你爸爸是凌俊峰。”我沒心情跟凌輝玩語言遊戲:“我知道你。”
而且,我也很不喜歡金朵藏着掖着的提起我:“你說的李致碩老師,就是我……凌輝,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要把手拿回來了。”
我抽回被凌輝掐紅的手,輕咳一聲,滿不在乎的說:“金朵,方便借一步說話嗎?”
“好啊!”金朵可能以爲我是想整她,她的情緒並不太高:“李老師,我們去那邊吧!”
凌輝掐在金朵褲腰上的手鬆開了:“金朵,你去吧!我在這裡等着你。”
“我們出去說吧!”
我丟下一句話,先金朵一步跨出奶茶店。我心裡很生氣,因爲凌輝的動作和凌輝的話。
先是蔣小康,現在又是凌輝……金朵這個傻妞,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
凌輝身上的攻擊意味太濃,他顯然把金朵看成是自己的私有物品。男人都是很簡單的動物,要不是喜歡,傻瓜纔會費那麼多的心思在一個毫不在意的女人身上。
“金朵。”我突然停下來,轉身問她:“你和那個凌輝,是什麼關係?”
“他是我的表弟啊!”金朵在回答我的問題,但是她的眼神卻貪婪的盯着我手裡的蛋撻看。金朵的饞樣,讓我心神微動。她的精力不集中:“我剛纔不是告訴你了嗎?”
我將蛋撻袋子舉起,金朵的視線也跟着袋子移到了我的臉上。我有點鬱悶,我居然還沒有一袋子蛋撻重要。
“不見得吧?”我不甘心,我想知道金朵更多的事情:“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表弟帶着表姐和女朋友出來,卻一直摟着表姐坐的。”
“那……”金朵在跟我裝傻:“李老師的意思是?”
我皺眉問她:“金朵,你實話告訴我。你當初,爲什麼追蔣小康?”
金朵話回答的似是而非,我聽的是個滿頭霧水……可我反而安心了,金朵要是能說明白她爲什麼喜歡,那纔怪了。
“呵呵,原來是這樣。”我對自己的行爲感到好笑,我忽然輕輕扯了扯脣:“我還以爲……”
“你以爲什麼?”金朵撅嘴的脣紅紅的:“我喜歡蔣小康,有那麼奇怪嗎?”
不知道金朵把我的話想成了什麼,她後知後覺的驚歎:“李老師,你不會以爲我是拿蔣小康當幌子吧?難道說,你以爲我喜歡……”
我臉上的表情一愣,整個人都變的特別的緊張。難道說,金朵看出我對她的想法了?
金朵不愧是金朵,她接下來的話徹底將我打敗:“可算了吧!哪怕這個世界上只剩下凌輝一個男人,我也不會喜歡他。我要是喜歡凌輝,那都算我媽生我的時候沒給我留情商。”
我心裡說不上是高興還是失落,臉上的表情,是哭笑不得。
怕是又想到了什麼,金朵趕緊補充解釋:“不不不,李老師,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說,世界上哪怕只剩下你和凌輝兩個人,我也不會選他。”
那是說……她會選我嗎?
金朵立馬再次補充:“李老師,我的意思是……”
“行了行了!”我不想讓自己無限制的憧憬下去,沒有理會金朵亂七八糟的解釋,我匆匆的打斷:“你的意思,我完全明白了,沒什麼事兒最好。”
金朵的眼睛在我身上瞄了好幾圈,她的想法變了好幾遍。最後怕是覺得不好意思,她極爲友善的問:“李老師,你家住這兒附近嗎?呵呵,醫院這兒房價挺高吧?”
愉悅的心情一點點褪去,我想起還在等我蛋撻的燕飛曉。我提醒着自己的身份,用詞也變的冷冰冰:“我先走了,金朵。”
“哎!李老師!”
金朵在後面叫我,可我幾乎是落荒而逃。拎着蛋撻一口氣兒跑回病房,我中間連停都沒有停過。
燕飛曉吃過了藥,她的情緒平復了不少。見我拎着蛋撻回來,她笑盈盈的看我:“李致碩,你幹什麼去了?怎麼出去買蛋撻?”
“沒什麼。”燕飛曉不記得之前的爭吵,我還很高興:“吃蛋撻吧!”
“我現在不想吃,”燕飛曉的表情不太舒服:“我想出去走走,李致碩,你帶我出去走走好嗎?”
我帶着燕飛曉到處走走,可是卻一直心不在焉。我想着金朵和凌輝的事兒,做事兒難免頻頻出錯。好在燕飛曉的精神恍惚,不然的話,肯定又是一番哭鬧。
第二天燕飛曉纔開始吃我買的那份蛋撻,我說再買一份新的,燕飛曉倒不讓:“又沒壞,丟了怪可惜的……你往家裡打個電話,問問多多怎麼樣了。”
我勸不聽燕飛曉,只好隨她去。
打電話問了問多多的情況,等我掛了電話……燕飛曉拿着蛋撻沒有吃,她正出神的看着我。
“怎麼了?”我湊過去嗅了嗅:“是壞了嗎?”
“多多沒事兒。”我以爲燕飛曉是在擔心狗:“看護幫着照顧呢!我說我們這幾天……燕飛曉!你幹嘛去!”
我正在說着狗的情況,燕飛曉突然丟下蛋撻往窗戶外面衝!我趕緊從後面抱住她,燕飛曉不甘心的蹬着腿:“鬆開我!你不喜歡我了,你爲什麼還要管我!”
“你胡說八道什麼?”我真的有一種心力交瘁的感覺:“誰說我不喜歡你了?”
“李致碩!你問問你自己!你剛纔到底問的是誰?”
對於燕飛曉的指責,我完全摸不清頭腦:“不是你讓我打電話問……”
燕飛曉眼睛通紅的看我:“我讓你問多多,我什麼時候讓你問朵朵了?你剛纔打電話,你一直在叫朵朵!”
“朵朵?”我心裡一驚,完全記不起自己說過什麼:“你是不是聽錯了?”
“我聽錯了?”燕飛曉把蛋撻丟在地上,她用腳踩了個稀巴爛:“李致碩,到底是我聽錯了,還是你說錯了?”
燕飛曉力氣很大的甩開我,她拼命的扭動:“你放開我!你讓我去死好了!李致碩,你都已經不愛我了,我還活着幹什麼?”
“飛曉!”
燕飛曉的動作靈活,我只能盡力的將她困在我的懷裡。病房被打的亂糟糟,滿地的狼藉。
“燕飛曉!”我情緒瀕臨崩潰的頂點,我反手給了燕飛曉一個耳光:“我說的你沒聽見嗎?你去死好了!你不死,我今天都瞧不起你!”
燕飛曉摔倒在地,她鬆散的長髮胡亂披在身上。她躺在地上小聲的哭,嘟囔着自己錯了。我叉腰站着,看到地上的水果刀……不如,我們兩個一起死好了。
這樣的日子過一輩子,還真是生不如死。
我的想法很堅決,動作也毅然決然。可當我正打算彎腰去拾撿水果刀時,門外傳來了一聲不易察覺的觸碰。
回頭去看,門口的窗戶外面有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那個毛茸茸腦袋上帶着的兔子髮卡我認識,是金朵的。
盯着金朵的腦袋看了好一會兒,我心裡的戾氣一點點散去。過了能有一分多鐘,我重重的嘆了口氣:“飛曉,你起來吧!地上涼。”
哄着燕飛曉躺下後,我纔出來查看。金朵沒有走,她貓着腰費力的去撿手機。金朵的手機開了前置攝像頭,她手機屏幕上顯現出我僵硬的臉,嚇了金朵一跳。我還算冷靜的問她:“金朵,你幹什麼呢?”
我不喜歡撒謊,更加不喜歡別人對我撒謊。可是金朵的話明顯是騙我:“我沒幹嘛。”
“沒幹嘛是幹嘛。”我的火氣蹭的一下冒上來,對金朵也對我自己:“你行了啊,你能耐了啊!真是給你點笑臉你就陽光燦爛啊?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染坊啊?現在都偷拍到我這兒來了……是不是我不管你,你感覺跟過年似的?”
我罵的兇,金朵更是跳腳反駁我。金朵用她的石膏手,一下下的往我身上撞:“我是偷拍了!但我並沒覺得我偷拍有什麼錯!李致碩,你是老師!你想你自己做的對嗎?打女人……虧你下的了手!像你這樣的人,就應該把你人道毀滅了!”
打女人?
我才意識到,金朵並不知道燕飛曉有病的事兒:“金朵,你說我打女人?”
“你還想否認?”金朵理直氣壯的樣子讓我異常的火大:“剛纔在病房門口,我看的清清楚楚!”
跟燕飛曉在一起,我更多的是一種無法掌控的無力感。但是跟金朵在一起,我總是很容易情緒焦躁。我將頭髮撓的亂糟糟,暴躁的好似只瀕臨發瘋的獅子。
金朵帶給我的折磨,要比燕飛曉大的多。燕飛曉折磨的是精神和肉體,金朵更多時候則是在蹂躪我的靈魂。我覺得自己受不了,我擔心我要瘋了……我不想再繼續這樣下去了:“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一樣討人厭的女孩子。金朵,以後,不要讓我再見到你。”
說完,我趕緊回到了病房。
我的話說的重,我自己知道。可是我只有這樣一個辦法剋制自己,剋制自己不要靠近金朵。
金朵在醫院碰到蔣小康,我當做沒看見。金朵和凌輝一起去吃涮火鍋,我儘量忽略不計……但是金朵遇到麻煩,我卻再也不能裝傻了。
因爲金朵聽到了我和燕飛曉在火鍋店吵架的內容,所以在學校遇到金朵的時候我十分不自然。金朵八成跟我一樣,她見到我的第一感應就是彎腰蹲下繫鞋帶。
這樣雖然沒有多好,但我沒想出有什麼不好。我強壓下心裡的憋悶感,打算裝傻路過金朵身邊。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金朵會突然跳起來和我打招呼:“哎!李老師!我那個……”
我儘量神色無常的停下回頭:“有事兒嗎?”
金朵嘿嘿笑,她沒話找話的說:“那個啥,我想問問,我辦緩考的事情……”
“班長都給你辦好了。”我面無表情,答的簡略:“下學期教務處會給你發緩考的條,你跟着補考的同學一起考試就好了。”
沒有什麼好說的,我轉身離開。而沒等我走太遠,那個說是凌輝的女朋友宋小玉追來了:“金朵,好久不見。”
金朵不是笨蛋,見事情不好,她叫我:“李老師!你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走!”
“呵呵,李老師,我還有點事兒要問問你……緩考的事兒。”金朵奮力想要衝着我奔來,她說話聲音裡帶着哭腔:“李老師,你帶我走吧!”
“朋友來找你,你就去玩玩吧!”情況有問題,我自然能看清楚。金朵不是笨蛋,我同樣不是笨蛋:“沒什麼事兒我先走了,學校還有點別的事情要處理。”
我快步走到樹林裡,小心翼翼的盯着金朵和宋小玉看。金朵被宋小玉送上車裡,我趕緊取車跟上。
解決問題,我還是喜歡一勞永逸的辦法。在路上,我打電話給一個叫杜健生的老鄰居。
杜健生爸爸的歲數比我爺爺小不了多少,可他的年紀卻沒有我大。如果按照輩分來說,我還要叫杜健生小叔叔。杜建生歲數不大,本事倒不小。處理各種各樣的關係,他是能手。
我太久沒有社會關係了,解決問題時第一時間就是想起他。我撥通杜健生的電話,開門見山的說:“我是李海波的兒子,我想麻煩你幫我解決點問題。”
“李致碩?”杜健生笑的諷刺而又挖苦:“我聽說你當了人民教師?你能需要我做什麼?”
我沒吭聲,杜健生繼續問:“你女朋友家的事兒?”
“不,不是。”我略微停頓:“我學生的事兒。”
杜健生哈哈一笑:“李老師還真是教書育人了?什麼事兒需要我幫忙,你說來我聽聽。”
“國際關係學院有一個學生,叫宋小玉的。”我沒跟杜健生拐彎抹角:“她帶着人到我們學校綁走了我班的學生……”
杜健生很靈敏的問:“需要我救人?”
“救人我自己可以救。”我說:“我需要你幫我個忙,讓她以後不要再找我學生的麻煩了。”
“好。”杜健生答的痛快:“我可以幫你。”
杜健生的話說了一半,他要什麼,我自然也清楚:“作爲交換,你朋友安年城在美國惹下來的債務危機,我會幫着想辦法。”
“你能有什麼辦法?”杜健生沒有問別的,他的語氣淡淡然,言談間的老誠完全不像一個25歲青年該有的從容:“說來我聽聽。”
“提拔現任局長的人,以前喜歡過我姐姐。”
大家都是明白人,話點到即止就可以了。杜健生笑的讓人摸不清虛實:“李老師多久沒回大院了?大院的事兒,你看來都清楚啊!”
“我多久沒回大院了?”我反問杜健生:“我的事兒,你不也清楚嗎?”
杜健生沒再繼續往下說,他笑:“國際關係學院的宋小玉是吧?李老師放心,我以後不會讓你的學生見到她的。”
我沒有再說話,而是掛斷了電話。
一通電話的功夫,我已經跟着宋小玉的車來了一片即將爆破的危樓附近。宋小玉會把金朵關在這裡,一點都不足爲奇。我熄掉車火,坐在車裡冷靜了好一會兒。
宋小玉不會傷害金朵的。
我幫金朵解決了後顧之憂應該可以了。
既然跟到這裡,我打個電話報警就能救金朵……可不管我怎麼告訴自己,我還是忍不住想要親自去把金朵帶出來。
不用外人幫助,只是我去救她。
把關掉的手機塞在車裡放好,我試着小心的靠近關金朵的ktv。等我接近窗戶時,附近沒有人看着。從污濁的玻璃往裡看,金朵果然在裡面抱怨連天:“李致碩,你怎麼不去死啊!”
金朵還是那個金朵,我卻不是那個我了。很多感覺變了,很多的關係也很難回到最初。
雖然我不會丟下燕飛曉不管,但我已經不約束自己對金朵的感情。雖然我知道我永遠不能和她在一起……可有一個這樣的人,能讓我不遠不近的愛着,似乎也沒什麼不好吧?
“我死了,誰來救你啊!”
我拉開玻璃,輕笑着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