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空虛實界欲門之中,雙方人馬再度成了對峙之態。隱約有飄渺的聲音在四周環繞,爲冷峻的氣氛增添一份森然詭異之感。
英馳從她手中接過護心盞,那閃着藍色熒光的精緻燈盞瞬間傳出一陣柔和的術力平息着他身體內的躁動,他收起護心盞,握緊玄日,凜然上前,“此戰,我若勝,你們便從此處撤離!”
邪北川眸光微聚,審視着英馳,那隱藏在他體內的戰神之力,對自己來說是渴望已久的力量,如今終於等到試探戰神之力的時刻!他脣邊勾起一絲傲然,“本座目測,你的假設不會成立了……”
英馳輕哼一聲,“戰過才知道!”
“小心啊!”闌珊擔憂的望着英馳,此刻以他的實力去對戰魔君,贏的機率微乎其微。
魔君微微側目,斜視着衆人,傲慢的語氣道,“爾等放心,本座不會讓他死的……”
英馳回過頭看着闌珊,又示意性的瞟了河伯一眼,神情微微變化,他眸中融合着複雜的情緒,堅定的語氣回道,“我會小心,你也是。”
英馳說完,回身舉起玄日,單劍直刺過去,恰如一束寒芒隨着他的身形飛閃而過。他默默催動內息,灌注劍身,玄日發出耀眼寒芒,強烈劍氣爍爍而起,微白色幽光帶着浩然之氣憑空而生,將他護在中心,隨着他的身形奔襲過去。
邪北川不緊不慢的提掌而立,右手輕推,面前頓時劃開無邊的陰暗之力形成結界。
不想,‘呯’然一聲巨響,玄日攻破魔君的結界,漫天劍光撲朔迷離,隨着英馳的身形再度朝前奔去。
恢復了戰神之力的七殺,果然非同凡響!邪北川神色微變,運氣迎了上去。
一道道凌厲劍氣凌空而生,對上魔君那渾厚的一掌,一時間,掌風和劍氣的對決,使得周遭風雲翻動,迫人氣勢蕩然空中,慢慢模糊了二人的身形。
看着他們廝殺在一起,闌珊心中稍有驚異,英馳剛纔的目光分明夾雜着深意,剛剛的回答中,他讓自己也小心!難道是讓自己去完成什麼任務?他的目光掃了師傅一眼,難道是……闌珊心中一震,是讓自己掩護師父去毀掉雲圖!
對!英馳一定是想拖住魔君,好讓他們有機會去毀掉雲圖!
闌珊定下思緒,不動聲色的走到師父身旁,低聲道,“師父,快去毀了雲圖……”
河伯瞬間面色微變,這的確是個好時機!他點頭,身形驀然凌空而去。
夭灼意識到之時,迅速飛起一道白綾攔截。
時仙一愣,迅速揮手接住那道白綾,“孽障!當日在洛水之濱就該直接了結你!”
夭灼眸中透出狠戾,“我說過了,亡音解封的今日,將是你們的末日!”
眼見強勢的渾然黑霧奔襲而來,時仙飛身迎上,她必須要讓河伯今早毀了雲圖!
風槊延意識到他們的意圖,御風術正要上前追上師父。闌珊見狀,立刻正擋在他身前。
風槊延神色平靜,輕而易舉將她擒在手中,轉頭對着犬捓命令道,“去攔住河伯!”
犬捓應聲,身體如同疾速之光般追了過去。
“你!”闌珊掙扎着,瞬間牽動了肩
前的傷口,她只能憤恨的看着他,又望向旁邊不遠處的願母。
風槊延眸光不經意間掃了一眼願母,願母圓潤的臉上立刻寫滿驚恐之色,她看着身體周遭沸反盈天的殺氣,此次來欲門的幾個人都不是尋常之輩,動不動就是拼個你死我活!自己甚至連逃跑都不值該往哪裡,只能呆呆的杵在原地,尖細的嗓子連連喊着:“不關我的事,我只是想要回護心盞……”
風槊延收回目光不再理會她,而是盯緊手中的闌珊,慍怒的語氣道,“你當真是不怕死!還是……以爲我不會殺你!”
闌珊暗暗思忖,此刻只要拖住星魂,師父就多了一份勝算!她一聲輕笑,迎上他深邃的眸子,“風皇大人當日已經對闌珊告誡有加,如今,是闌珊不知分寸,自尋死路!風皇大人動手便是!”
風槊延心中怒氣升騰,手上加重了力道,握得闌珊肩頭關節啪啪作響,他冷冷道,“安心的作壁上觀不好嗎?非要加入戰局!這麼喜歡受死的滋味嗎?”
闌珊肩頭劇痛無比,她強忍着疼痛,淡淡回道,“因爲,戰局之中有我在乎的人,也有我珍視的人,我無法安心的作壁上觀!換了你,你會嗎?”她對上他暗含殺氣的眸子,繼續道,“我忘了,現在在我身邊的不是星魂!堂堂風皇大人,在乎的應該是皇圖霸業,珍視的更應是山河社稷!”
看着她無辜又無助的眼神,風槊延心頭微動,他曾說過,她是他最珍視的人,如今,竟然對她起了一絲殺念!慾望,果然很容易讓人失去理智!風槊延迅速冷靜下來,他不動聲色的將碧水寒晶之靈力輸送給她,“我受師父一掌,師徒情誼已盡;而你受我一掌,我將這碧水寒晶給你,我們再不相欠!”
闌珊驚訝的看着他,此時,一陣轟然震動,英馳猛然飛身退過來,氣喘吁吁的怒視着邪北川。
邪北川面色平靜,他一揮手,一道強光急速閃過,正分開了打鬥中的夭灼和時仙。
邪北川道,“他去毀掉雲圖,犬捓未必攔得住!”他轉向一旁瑟瑟發抖的願母,“雲圖在哪裡?”
被他陰寒的目光盯得心底發憷,願母立刻回道,“就……就在如願林……”
“帶本座過去!”說着,邪北川大袖一揮,掠過願母,身體化爲流光一閃而逝。
夭灼和時仙隨之追去,風槊延放開闌珊,轉身離去。
時仙也隨之而動,英馳和闌珊對視一眼,他們知道彼此還好,便一起朝衆人離去的方向奔過去。
周遭一片混沌之景,衆人在一處小樓面前止步,唯有這座二層小樓明燈高懸,熠熠生輝,突兀立於暗夜之中,頗顯幽然之感。
此時,小樓之前,河伯正與犬捓化身成的猛獸激戰,河伯被猛獸死纏着,幾乎無法脫身。他見魔君一干人等已經到來,立刻凝神聚氣,一掌將犬捓身形擊開數米,自己借力退身,隱入小樓中的如願林。
邪北川和夭灼同時追進小樓,風槊延稍微思忖,和英馳以及闌珊等人一起跟了過去。
裡面根本不是錦繡繁華之象,上空一片昏暗之景,地面則是隱隱呈現墨藍之色,踩上去有些虛幻不實之感,墨藍暗光之上,粗壯的枝幹拔地而起,高處聳立
的樹冠卻是一片片乾枯的枝椏,沒有一片綠葉,更無生機之象。
行走其中有種亦真亦夢之感,衆人警惕的望着四周,闌珊記得以前和英馳來過這裡,此時,願母匆忙趕到他們前面。
“且慢!”她羽扇連連搖擺着,緊接着,那羽扇一收,隨着‘啪’的一聲合扇聲,每個光禿禿的樹冠之上都亮起了一縷昏黃的幽光,此時,每棵樹幹都如同拔地而起的蠟燭,這裡是她的地盤,似乎沒有那麼害怕了,她定了定心緒,轉向衆人道,“這裡面可是如願林,你們再進去會陷入幻境,由自己心中願景所織成的幻境……”
“如願林?幻境……”邪北川重複着,冷冷回頭道,“雲圖呢?”
願母伸手指着身後的林子,“就在這如願林中……”
上空的幽光將周遭襯托的愈發陰森詭異,願母繼續道,“也罷,這次不用你們用寶物交換,我就當是討個人情,助你們在自己的願景之中好好逍遙一番!如何?”
風槊延不屑的回頭,“陷入願景,如何能出來。”
“血。”願母撫了撫華服上的泥土,咧嘴一笑,“血是人之精氣所化,也是如願林的破解之法。你們什麼時候想出來,只要將自己的血撒到周身,即可出了幻境。或者,等三個時辰一過,幻境自然會消散!”
邪北川泠然一笑,心中卻是對面前神秘的樹林充滿了興趣,他突然問道,“河伯把雲圖藏在哪裡?”
“當然就在這如願林中,你若是和它有緣,自然會碰到!”願母加重了語氣,“不過,我觀察諸位良久,你們的願景應是各不相同,想來不會碰到一處。”
邪北川略微思忖,回頭看着夭灼等人,“那便一起去吧!”
時仙已經化爲流光一閃,隱匿了身形。
林子上空,昏黃幽光明滅不定,眼見他們一個個的消失在叢林中,闌珊問道,“師父到底把雲圖藏到了哪裡!”
願母閉目片刻,“他已經帶着雲圖去到自己的願景中,剛纔我有所感應。雲圖已經被毀了!”她望着他們一笑,“你們也快進去吧!我最喜歡看到你們沉浸在自己願景之中欲死欲仙的模樣……”
闌珊有所驚詫,“難道我們身處的幻境你都可以看到?”
“當然!那幻境還有靠我的術法去維持!”願母催促着,“快點去吧!”
英馳問道,“那我們一起的話,能不能進入同一個幻境?”
“我說過了,你們幾個願景各不相同,當然不會在同一個幻境之下。除非,你們二人的願景相差無幾。”
闌珊一愣,他是戰神七殺,他的願景自然是守衛三界秩序。而自己不過是想要回到過去,僅此而已。
見他們慢慢向前,願母催促道,“快走吧!我要先去看看那河伯之神,看看那雲圖毀了沒有,順帶看看幻境裡面究竟有什麼?”
河伯正帶着雲圖匆匆往前,身邊昏暗不明的場景猛然一換,化爲一片碧水藍天之象,草木蒼翠,水波動盪,明淨的漣漪泛泛開來,水邊一抹蘭衣修然而立,飄然的衣袂更顯那抹背影仙姿不凡,河伯一驚,瞬間產生了恍如隔世的錯覺,他輕輕喚出她的名字,“水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