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那次之後,有一個多星期兩人都沒有再聊天,後來即使偶然說上兩句,也是匆匆結束。

趙穎湄想,終於要結束了吧。

最近她忙項目也是忙得焦頭爛額,她剛進CS公司的時候覺得壓力很大,現在想起來那時其實真的很幸福。當時只需要管技術,還有師傅帶着,想想竟然是最簡單的日子了。現在升了職,售前要做方案談合同,售後還要負責項目管理和技術維護,有時還要維持一下客戶關係,真是從頭到尾一腳踢。

不過忙也有忙的好處,通常是一擡頭就是午飯時間,再一擡頭,已是萬家燈火,根本就沒有時間去想別的事情。

當趙穎湄終於從項目中喘過氣來,才發現楊帆好像有一兩個星期不在線上了。她當時也不是很在意,他以前工作忙或者休假去旅遊的時候,也經常不在線。

可是過了快一個月了,楊帆仍然是不在線,趙穎湄就有些擔心了,他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她纔想起除了和他MSN聯繫外,竟然沒有他的地址和電話。又過了幾天,她終於忍不住聯繫周啓明,問他:“你最近有楊帆的消息嗎,他好久沒上線了。”

“我也有一陣子沒和他聯繫了,他也許忙吧。”周啓明說。

趙穎湄心裡有些慌張了,他別不是真的出了什麼事吧,有什麼辦法可以打聽得到他的消息呢?也許李俊寧知道他家的電話?

“你如果有事找他,可以發個郵件給他啊,他應該會回吧。”周啓明又說。

她其實也沒什麼事,只是擔心他而已。郵件怎麼寫?“甚念,盼復?”即使打電話去他家打聽,也是很突兀啊。她在HG公司也認識兩三個人,不過都是點頭之交,連他們認不認識楊帆都不知道,所以也不好向他們打聽啊。

趙穎湄終於還是忍不住,寫了一封郵件給他。第二天回到公司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郵箱檢查郵件,失望的是,十幾封新郵件裡,沒有一封是他的。

第三天也沒有,她的心已經吊了起來。

第四天,終於看見他的回覆,上面寥寥幾字:“甚忙,抱歉回覆晚了。我這裡一切安好,不必掛念。”然後附上兩張近照。

真的會忙得連上MSN的時間都沒有嗎,也許不想再和她保持聯繫了。他和他的準女友發展得如何了?爬上他的空間主頁,卻發現已經很久沒有更新了。

她其實已無奢求,他平安就好。趙穎湄心裡長長一聲嘆息。

週末趙穎湄和朱婉明他們出來聚會吃飯,席間兩人一起去洗手間,朱婉明一邊洗手一邊問趙穎湄:“還是那麼忙啊?再忙,也要想想自己的事情啊,女孩子,年紀大了就不矜貴了。”

老好人朱婉明,估計除了趙穎湄父母親,就她最操心趙穎湄的終身大事了。趙穎湄的耳朵,其實也已經被父母親磨成繭子了。

“沒有碰到合適的,我也沒有辦法啊。”

“你也要去碰才行啊。”

趙穎湄不吭聲。

朱婉明說:“我媽有個同事的兒子剛從美國留學回來,託我媽幫他介紹女朋友,不如見見?”

趙穎湄不置可否。

朱婉明見她不象以前那樣忙不迭地拒絕,也很高興:“那我叫我媽約時間了啊。”

見就見吧,也許她的緣分真的就是他了呢。

於是下一個週末,趙穎湄就是和張君,張君母親,還有朱婉明母女在某酒店的餐廳吃飯。趙穎湄當時的感覺極其彆扭,只想奪路而逃。至於張君相貌、性格、學問如何,真的沒有留意,還好張君對她好像也不滿意,並沒有要求進一步的交往。

事後趙穎湄對朱婉明說,還是順其自然吧,別再相親了。

朱婉明擔心地看着她,欲言又止。趙穎湄知道她是想問她是不是還想着楊帆,可最終沒有問出口。當年他還在G市的時候都覺得沒有可能,現在人都去了美國,不是更渺茫了嗎,傻子纔會苦苦守着一個沒有可能的幻想。

趙穎湄知道自己傻,可是她決定不再傻下去。

可是當一個人決定回頭的時候,外界總是很多誘惑來打亂你的心神。

早上開完例會,老闆把趙穎湄留下。他先是問她最近工作辛苦嗎,然後又小小地讚揚了她一番。趙穎湄嗯嗯啊啊地應酬着他,知道這只是前奏,他肯定還有話要說。

果然很快他就進入正題:“美國硅谷實驗室那邊有個項目,需要人手幫忙做設備測試和編寫操作手冊,你有沒有興趣?”

趙穎湄喜出望外,連忙點頭說道:“有啊,有啊。”

不管是什麼項目,重要的是在美國硅谷啊,那裡有一個她很想見的人。

下個月,她就要去美國了,要呆一個月那麼長!

趙穎湄一整天都樂飛飛的,看着MSN上楊帆灰色的圖標,心裡想:“再有一個月,我就可以見到你了。”

他有沒有女朋友都沒有關係了,她反正是要見到他了。

趙穎湄寫了一封郵件給他,告訴他她要出差去硅谷。短短一封郵件,寫了又改,改了又寫,爲了幾句話反覆措辭,折騰了半個多小時後,終於按了發送鍵。

趙穎湄大大地舒了一口氣,心情無比愉快。

這一次很快就收到他的回覆。第二天趙穎湄打開電腦的時候,第一眼就看見他的回郵。她樂滋滋地點開郵件,心裡想,他也很高興可以見到我吧。

可是當她打開郵件一看,整個人如墜冰窖……他說他現在人在歐洲做項目,一兩個月內都回不了硅谷。

滿懷的希企,一下子被冰熄。原來她與他,已經無緣至此,連見一面的機會都不再有。

也許行業都是有季節性的,最近楊帆在美國那邊也是忙得不可開交,因爲不想被人打擾,就把MSN設成了隱身登陸,等他忙完一陣子停下來喘口氣,發現自己好像有一個月沒有跟趙穎湄聯繫了。

好像也不是沒有她就過不下去。

可是那天一整天沒有什麼事,他無聊地在網上閒逛,總是忍不住想去點她的頭像,打開,又關上,一個月,再忍一個月,如果一個月之後,還是想她,那麼就選擇回國去找她。

還好空閒的時間並沒有多少,不久老闆又來找他,說是歐洲有一個項目,希望他去負責,完了之後,升職留美,不是問題。歐洲的項目是個難得的鍛鍊機會,多少人爭着想去,不爲升職留美,楊帆也十分願意去。

於是交接這邊的工作,準備歐洲的項目,日子過得不是一般的忙亂,臨到出發前一夜,忽然收到趙穎湄的一封郵件,大意是久沒聯繫,又不見他上線,問他近況。

楊帆看着趙穎湄的郵件,心裡竟有一絲甜蜜,她記掛着他呢。可是自己急着打包行李,也沒時間寫長郵件,匆匆寫了兩句,附上兩張照片,就發了。直到兩天後他在法國整理妥當,打開電腦,才發現不小心郵件地址被刪掉了個字符,郵件被退回。

他嘆了口氣,改正地址,摁下重發鍵。他能想象出趙穎湄焦急的樣子,他拿出手機在把玩,要打電話給她嗎,自從他去了美國後,兩人一直靠MSN聯繫,從未通過電話或者視頻,如今要跟她說些什麼?他竟有些情怯。

楊帆終是沒撥那電話,接着的日子忙得一頭煙,也沒有時間再去糾結。

然後忽然有一天,他又收到趙穎湄的一封郵件,說她將要去硅谷出差,約他見面,字裡行間,滿是興奮。一霎那楊帆也很高興,可是馬上醒悟下個月自己也不能抽身回去,他們終是緣慳一面。

前兩天他和前中國老闆的通電話,聊着聊着老闆提起國內有個空缺,挺合適他的,問他有沒有興趣回來。他十分動心,美國這邊再呆兩年就可以獲得綠卡,但是發展已經到頭,而中國那邊是HG重點市場,前景廣闊,若然回去,比現在更是升了一個臺階,更何況,他要回去找他的趙穎湄呢。

終於做出了決定,楊帆頓時覺得無比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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