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京不久, 有日楊帆求歡,趙穎湄說道:“要不,我們就不避孕了?”
以前一直多是楊帆拿小帆帆或者小湄湄來開玩笑, 這次趙穎湄正經了, 倒是楊帆的態度有些猶豫。
“湄湄, 你……想在北京安家嗎?”
“哪都行啊, 你呢?”
“嗯……”
“怎麼?”
楊帆長呼了一口氣, 說道:“湄湄,我不知道這次來北京,是不是錯了。”
趙穎湄有些奇怪, 不過是公司內部的內調,又不是破釜沉舟, 重新開始, 怎麼就錯了呢, 難道是因爲崔明珠?可是如果不來北京,說不準她真就考Z大去了。想起崔明珠, 她心裡就有一些不爽。
楊帆好像也沒有了求歡的興致,頭枕雙手眼望天,若有所思的樣子。趙穎湄見沒了動靜,忍不住追問:“怎麼了?”
楊帆沒有做聲,卻翻身把頭埋在趙穎湄頸窩。
趙穎湄隱約猜到大概是他去年工作不大順利吧, 於是伸手撫摸他的頭髮以示安撫, 心裡微微嘆了一口氣, 雖然他沒有明說, 她一直知道他壓力大。她有看見他因爲跟了很久的單丟了而灰心喪氣的樣子;她有聽見過他抱怨這邊的客戶關係難搞, 跟G市那邊不一樣,不是實實在在看技術比服務, 而是喝酒講交情,講關係;她也知道他最近換了老闆,需要時間磨合,林林總總。可是她相信萬事開頭難,她家楊帆是個聰明能幹的人,總會站得穩腳跟。
至於要孩子,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她如今轉了內崗,不用經常出差,應該有時間可以照顧孩子,他不是一直鼓吹男主外,女主內的麼?呵呵,她家楊帆,真是大男子主義的很,嗯,其實是依朱婉明所說,大爺得很,指望他照看孩子的吃喝拉睡,恐怕難過上天,他自己還要人照顧嘞。不過,她倒是知道他一定能跟孩子玩得來。趙穎湄腦海裡浮現出一大一小滾在一起鬧成一團的情景,不禁微笑起來。
她忽然有些迫不及待起來,盼望那樣的日子早日到來。
MBA入學試的成績下來,楊帆毫無意外地上了線,雖然趙穎湄也早就認爲這個考試對楊帆來說不算難題,但還是小小地吹捧了他一把:“果真寶刀未老啊。”
這次楊帆到沒有驕傲,反而有些憂心地說:“上線是小意思,面試纔是關鍵,錄取比例差不多2:1呢。”
趙穎湄鼓勵他:“那你早做準備啊,要不要去參加一些面試培訓班?”
楊帆搖搖頭,說道:“培訓班倒不必,那些面試和小組討論的技巧,我在HG公司學得還不夠?怕只怕不是公平競爭,還是找人先搭個線纔好。”
趙穎湄將信將疑:“不會吧?十萬塊錢的學費哦,還要走後門才行?”
楊帆冷笑道:“那你以爲,哼。”
趙穎湄聳聳肩,表示不予置評,她一向不懂這些走後門的路數,他要走,自己找門路去好了。
之後一連幾天,卻沒有聽楊帆說起這事,她倒是耐不住了,忍不住問他:“你MBA的事情搞好了?”
楊帆支支吾吾,回答得有些猶豫:“嗯……正在找人,正在找人。”
趙穎湄也沒有在意,他自己的事自己搞定,反正自己也急也急不來。
搞衛生的阿姨這個星期請假,趙穎湄只好自己動手,趁着楊帆去洗澡,她趕緊進書房把地拖了。
正在拖着,忽然聽見“叮叮”一聲,原來楊帆的Q.Q有消息進來。趙穎湄擡頭一看,不由愣住。他的屏幕沒有鎖,上面赫然顯示:
明珠:帆哥哥,明天你什麼時候來?我不如在圖書館門口等你。
趙穎湄有些愣怔,楊帆要去找崔明珠幹什麼,她怎麼都沒有聽他提起過?
沖涼房那邊的水聲嘩啦嘩啦,楊帆還在洗澡,趙穎湄卻有些心虛,好像看了不該看的東西,於是隨便把地拖了兩下,便匆匆離去。
然而整一個晚上,趙穎湄心都是忐忑不安,他到底要去找崔明珠幹什麼。
她故意在客廳磨蹭,時不時找個藉口,拿東西什麼的,走進書房,卻見楊帆埋頭對着電腦,並沒有打算和她說什麼,她裝作不經意走到他後面,被她眼快看見他分明在切換窗口。
果然他心裡有鬼,不敢讓她知道。
趙穎湄強忍到第二天,臨出門前還是忍不住問他:“晚上要回來吃飯嗎?”問題好突兀,平時都是楊帆自動報備不回家吃飯,不說默認便是回。
果然楊帆怔了一下才說:“回吧,如果不回我纔給你打電話。”
趙穎湄有些放下心來,那麼他就不是跟崔明珠約會去咯。可是轉念一想,也許他們約在中午?於是心裡又不安起來,見面就見面吧,始終是親戚,可是爲什麼要瞞着她!
當趙穎湄臨下班時接到楊帆說有應酬不回家吃飯的電話時,真的是手足冰涼。
她猜得沒有錯,他們真是約會去了,而且楊帆怕她懷疑,故意遲遲不向她報備晚歸。
坐在座位上愣了良久,趙穎湄才慢慢回過神來。這時候助手拿了一疊單據過來讓她籤,她推開說:“你明天才拿來,我有點事先走了。”說完拿起大衣手袋就走。
那助手愣住,她跟了這個老闆一年多,從未見她早退過。
趙穎湄下了樓,攔了一輛出租就往A大方向去。到了大門口,司機問她:“小姐,A大到了,要進去嗎?”
趙穎湄回過神來,纔想起自己來A大幹什麼呢?來捉姦嗎?自己究竟要幹什麼!可是,掉頭回去嗎?不,她不甘心,她要看個清楚。
她下了車,漫無目的地走着,心裡十分忐忑,既想碰到楊帆和崔明珠,也怕碰到他們,一轉角看見一棟大樓,大門上的牌匾寫着圖書館。
是了,昨天明珠說,他們約在圖書館門口等。
趙穎湄找了個隱蔽的角落坐下,緊緊盯着圖書館大門口,可是等了半天,圖書館門口人來人往,卻哪有楊帆和崔明珠的影子。
天色漸漸黑沉,氣溫更低,趙穎湄緊了緊身上的大衣,慢慢清醒過來,自己究竟是在幹什麼,行徑竟像個怨婦一樣!算了吧,天要下雨孃要嫁人,隨他去吧。他們便是有什麼,自己看見又能怎麼樣!
趙穎湄深呼了一口氣,站起來慢慢向門口走去。
即便是天黑了,校園裡的行人也是不少,趙穎湄心不在焉地走着,一沒留神竟然和一個人撞了一個滿懷,嚇得她趕緊說對不起。那個人許是心情不好,竟然破口大罵:“有沒有搞錯,沒長眼啊,這麼寬的路你橫着走啊,非要撞上來!”聲音宏亮,引人側目。
趙穎湄當時心不在焉,也不知道誰對誰錯,只想息事寧人,於是連連說對不起,那人嘟嘟囔囔,人走開了,嘴裡還罵個不止。趙穎湄正要往前走,卻不想引起了對面一撥人的注意,其中有個人叫了一聲:“趙穎湄?”
趙穎湄擡頭一看,可不是楊帆和崔明珠,同行還有另外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