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面就聽到孫氏的哭喊聲和四郎的抽泣聲,聽着真是挺慘的,即使是這屋子裡的人都不喜歡孫氏,這個時候也都是心裡不好受,因爲四郎和孫氏的話戳到了他們的心裡了,這是他們所有人心裡難受的事情。
李氏看着三個女兒,心裡面酸酸的,不過想着很快就要分家出去了,到時候就能給女兒們吃三頓飯了,能吃飽了,她舒服了一些。
王氏心裡也難受,她心裡想着沈子舉要是真能當上官,那也算是娃子們沒白吃苦,可是要是沒當上官呢?那不就真是白吃苦了?一想到這些孩子隨着他們過的苦日子,她心裡面真是不確定自已當初沒提分家是不是對的了。
這河邊村周圍十里八村的人家,只要家裡有錢,那都會送娃子們去讀書,可是能考中童生的就少,考中秀才的也不多,像這個鎮子裡就只有兩三個秀才,只有一個舉人,那個舉人沒有考中進士,直到現在也沒個官職,是縣學裡的先生。一年到頭靠着教學生賺銀錢,雖然受人尊重,但是並不能讓家人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連個做買賣的都不如啊。
王氏想着自已在鄉親們的誇讚聲中,在沈家人的期望中,對沈子舉的學識是抱着很大的希望的,所以無形中就認爲他才華橫溢,肯定能青雲直上,到時候讓兒女們跟着沾光。她卻沒有想到要是他考不上呢?那麼是不是兒女們還要再跟着受多年的苦?
分出去的二房四房只要幫着沈子舉出考試的費用,也還是沈子舉的兄弟,到時候也能得到照應,雖然會比這沒分家的遠上一些,可是卻也因爲分家出去的早,早讓兒女們過上舒服的生活。
王氏的心因爲這件事情,又開始想要分家了,她想着二房雖然說是分家了,可是還沒有搬出去,那她要不要也和相公兒女們商議一下。也再考慮一下分家的事情?
“爹。就讓四郎吃飯吧。把我的那一份給他。”
沈子舉這時候突然站出來,對沈有福說,他聽着三嫂和四郎那麼一哭一鬧,字字句句的直指他花光了家裡的錢才讓他們吃不飽飯,再看大哥二哥還有四哥的臉色,想着再不站出來。可能他們會和自已離心了,會怪上自已,所以他站了出來。
沈珠說:“小哥,你要是不吃飯。餓着肚子怎麼讀書?吃我的那一份好了。”
沈張氏也說:“你們兩個都長身體呢,都要吃飯。這樣吧,就讓四郎吃飯,這次先記着,別讓這事兒把過年的團圓飯給攪和了。老爺子,你說呢?”
沈有福瞪了一眼孫氏一眼,他知道因爲四郎這麼一鬧。孫氏這麼一哭,家裡的其他人都已經開始對這些年來自已控制家裡的吃喝用度產生了不滿,而且因爲他這麼做是爲了省錢給沈子舉,孫氏剛纔那些話裡又直指沈子舉,所以別人也會認爲是沈子舉讓他們吃苦了。這纔會讓沈子舉站出來了。他要是不免了四郎的處罰,估計情況會變的很壞,開了春沈子舉就要考秀才了,他不想讓他的情緒受到影響。
“那就記着,不要哭了。再哭就真不要吃了。”
沈有福沉着聲音說,說出這句話來的時候,他的心裡面對孫氏的不滿到了極點,再看着那個眼淚鼻涕滿臉的四郎,還有旁邊跪着的眼珠子直轉的三兒子,再到一旁那莫不關已的三郎還有怯怯弱弱的五郎,他的眉頭皺了起來。
四郎一聽沈有福讓他吃飯了,再哭就不給飯了,立刻就不哭了。
孫氏也不哭喊了。她覺的今天自已鬧到這個份上已經夠了。看着公爹的臉色,好像很生氣了。她剛纔那麼鬧,也只是想讓五弟記着他們的好,可不是想讓他記恨自已,只是好像自已做的有些過頭了吧?
孫氏對四郎說:“四郎,快謝謝你五叔,看他多疼你,都要把自已的飯給你吃了,你快點長大了,到時候你五叔當了大官,你去幫他的忙,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你五叔肯定記掛着你,你可要好好給你五叔賣力。”
四郎抽泣地說:“五叔,我將來幫你的忙。”
沈子舉笑着說:“四郎快點長大,到時候五叔一定會讓你天天吃肉。”
四郎一聽這話,立刻就笑了,要不是臉上還有那鼻涕淚水,真讓人不能相信這就是那個剛纔哭的唏哩嘩啦的小娃兒。
春草在一旁羞道:“真沒羞,就知道吃,爲了吃的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沒出息!”
四郎是有些怕春草的,聽到春草羞他,也不敢回嘴,只衝着春草扮個鬼臉。結果引來小黑幾聲叫。四郎也是喜歡小黑的,看到小黑衝他叫,立刻就高興了,也不管剛纔爺爺讓他跪着了,爬起來跑到沈子安身邊去逗小黑了。
“娘,你們看這小孩子真是好玩,剛纔還哭,現在就笑了,真是少年不知道苦惱。”
沈珠笑着說,她這是在活躍氛圍,其實心裡面也厭惡死了四郎,因爲剛纔四郎那麼一鬧,家裡大半人都對小哥有了想法。她現在這樣是想要讓大夥兒都開心起來,把剛纔的不滿都給忘了。
沈張氏也笑着點頭,然後一轉臉讓孫氏和沈子平也站起來。
孫氏和沈子平早就跪夠了,連忙站了起來。
孫氏說:“娘,二哥二嫂那私房錢的事情,你們看着怎麼辦?”
沈張氏心裡面想這孫氏真是還不嫌情況亂啊,不過既然她提出來了,就說說這事,她剛纔看了那個錢袋裡面的錢,大約有四兩銀子了,這麼多的銀錢,二房要是沒有攢私房,她真是想象不出他們這麼快就能賺到這麼多的錢銀。如果他們是藏的私房錢,那麼她該生氣該處罰,如果不是,她倒想知道他們是從哪裡來的,畢竟家裡現在可是挺需要錢的,只要是來錢的路子,她都是想知道的。
二房的人都瞪着孫氏,他們這都要分家了,卻又被孫氏攀咬住了,而且還扯到了銀錢上面,怎麼能不煩?要是解釋不清楚,那藏私房錢的事情會讓沈家老兩口生氣,而他們也得落上不孝的罪名,他們可不想臨分出去還落這麼個名聲。
春草大聲地說:“那不是私房錢,是我娘幹活賺來的!我和姐姐也幫着做活了!我們一起賺來的,就是這幾天賺的!”
“草兒,你不要多嘴,讓爹和娘說。”
春月對春草說,他們在分家之前就已經開始攢私房錢了,這確實是事實,現在他們唯一慶幸的就是這個錢袋子裡面的銀子並不是他們全部的錢,要是全部的錢,那真是沒辦法解釋了。現在就讓娘來解釋,肯定還能有迴路,春草畢竟年紀小,剛纔那幾句話自然沒錯,可是說多了,難免會有漏洞。
春草聽了退到一旁,伸手扯住了蘇芷的衣服,她擡起眼睛看着蘇芷,在她眼裡,這個四嬸是個無所不能的,她可能會幫着自已家,上次分家就有四嬸的功牢,這些日子他們家裡賺錢,也是四嬸孃讓他們賺的錢,在她眼裡,只要四嬸孃說沒事,那肯定不用她擔心了。
蘇芷摸了摸春草的頭,笑了一下。
春草立刻就放心了。
沈有福現在是一肚子的火氣,剛纔孫氏和四郎那麼一鬧,直指家裡沒錢讓他們吃飽飯,他心裡正爲這銀錢的事情惱火,再一聽到有人藏私房錢的事情,自然就像是火上澆了油,想家裡這沒銀錢,都省着下肚子的米呢,居然還有人藏私房錢,真是太不孝了!
“子貴,子貴媳婦,你們居然敢藏私房錢?虧的我一直認爲你們是最老實的,還想着把你們分出去是虧待了你們,想着到時候儘可能地多分給你們一些東西和田地,結果你們卻早就藏好了銀錢備好了後路了!這還不是你們所有的錢吧?!你們可真是有能耐了啊!表面上面苦哈哈的老實本份,私下裡面這麼會攢錢了,真是比你們爹我還有本事了!說,你們這些年來攢了多少錢了!今天你們要是不說出實話來,就不要想走出這個門去!”
沈子貴的臉色板着,說:“爹,我們沒有藏私房錢,這些錢是我們在分家之後娃子娘掙的。這些年來,我們真是一分私房也沒存下來。你不能因爲我們手裡有這些銀子,就認爲我們藏了私房了。”
李氏鬆了一口氣,想還好還好她早就告訴過沈子貴,這藏私房錢的事情千萬不能說出去,否則事情就大發了。她說的話,沈子貴都記的。
“爹,這些銀錢是我們在分家後纔到手的,這些天,我不是一直出去到樹根嫂子還有李嫂子家裡去幹活兒嗎?這些都是在他們那裡幹活兒賺來的。真的不是私房錢,你們要是不信,可以問大嫂和四弟妹,我們一起在那裡幹活兒來着。”
蘇芷說:“二嫂說的是真的,這銀錢確實是這些天才給她的。”
“看了什麼活兒,賺這麼多錢?他們這才分家幾天?”
沈張氏問,她想着要是知道了這賺錢的活兒是什麼,說不定他們也能做,那樣就能多賺些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