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舉比往日裡面更忙了,他整個人比往日裡面更瘦了,不過卻也更精神了,整個人走起來,即使是衣服開始穿的多起來的深秋初冬,也是顯的格外的飄逸,凡是看到的人都會欣賞一二,稱讚他是繼孟錦良和慕承志之後又一位少年俊郎君。
對於這個稱呼,沈子舉心裡面很是樂意,孟錦良和慕承志那是什麼人物,那都是京城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一個是皇后的弟弟,曾經的狀元,一個是忠義侯的兒子,年少的將軍,他一個榜眼,小小的翰林,能和這兩個人相提並論,這是一種很大的榮耀。
沈子舉的精神更是足了,全力準備着馬上就要到來的婚禮,雖然那個妻子不會是他愛的,可是卻是他需要的,他會好好對她。
仕途順利,平步青雲,馬上就要娶到嬌妻,沈子舉覺的自已的人生要數這一段時間最平坦了,他想着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也是不錯的,只可惜天不隨人願。
這一天沈子舉回來,就見家裡人全都陰覺着臉,他想這是怎麼了,這些天爹孃可全是臉上帶笑的啊,就連妹妹雖然對於要嫁給王豐不滿意,可是在接受了之後也不沉着臉了,現在他們怎麼全是一樣的臉色啊!
“爹,娘,珠兒,家裡出了什麼事了?你們臉色可不太好看。”
沈子舉上前問着。
沈有福三人都在低着頭想着什麼,一聽到沈子舉的聲音全擡起頭來,看着沈子舉,臉色也沒有變好,就那麼直直地看着他,看的沈子舉心直向下沉,想看來是真出事了,要不爹孃和妹妹不會這麼個表情啊。
“爹,娘。你們看着我不說話我哪裡知道出了什麼事?你們說吧,哪怕是天要掉下來的事也有我頂着呢,實在不行我們還有四哥呢,他可是有大皇子呢。”
沈子舉想到了沈子安,又不是太擔心了。
沈有福站起來,說:“你跟着我去後面說話,不要叫人跟着了。”
沈張氏和沈珠也站了起來,這是要跟着一起去。
沈子舉擺了擺手。讓下人們不要跟着了,然後他一言不發地跟着沈有福的身後走着,心裡面想着到底有什麼事情。
等着到了後院,進了沈有福和沈張氏住的屋子,沈有福坐了,沈張氏卻沒有坐,走到沈子舉的身邊,看着她,滿臉的憂色,而沈珠也站在一旁。低着頭卻是不知道在想什麼。他們這樣子倒是讓沈子舉越來越擔心了。
“子舉啊,今天咱們家裡來人了。是從咱們家鄉那邊來的人。”
沈有福開口了,他把旱菸點上了,自從來了京城,他這旱菸就只有在他這屋子裡面抽了,從不到外面抽,覺的那顯的土氣。他抽菸有個毛病,就是長長的抽了一口煙。那就是心情不好,現在他就是長長地抽了一口,整張臉都在煙霧之後了。
沈子舉問:“家鄉來人了是好事啊。爹孃你們這麼不歡喜,難道是不喜歡的人?那直接打發走了就行了。也不要讓人空着手回去,給些東西銀兩,也算是我們一點兒心意。到時候也省的回去說我們的不好就是了。”
沈子舉現在還是很愛惜名聲,所以哪怕是不喜歡的人,也是會打點好,他知道越是那不喜歡的人就越是會說他的不好,所以不能得罪,離的千百里之外的人,他們也管不到,只能用銀子來收買了。
沈有福的臉色又不好看了,瞪着沈子舉,什麼都不說。
沈珠在一旁說:“小哥,這次來的人可不是一點子東西銀子就能給打發走的,這次來的簡直就是掃把星!”
沈子舉臉色一正,他現在正是順利之時,哪容的有什麼掃把星來影響他,想到父母妹妹的表情,看來來的人還真的就如沈珠如說了。他腦子裡面過了不少人,卻想不到會是誰,連忙問沈有福。
沈有福沒好氣地說:“你這輩子落了什麼把柄在什麼人手裡,你這麼快就給忘了?!你想想去年你中舉時發生的那膈應人的事吧!”
“你們是說牛……”
沈子舉只說了一半的話就說不下去了,他的臉色也一下子變白了,那可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恥辱了。那個叫牛鮮花的女人,他居然和她糾 纏到一起去了,那人還來找他了,好在給擺平了,可是現在怎麼又冒了出來?
“不是說她已經嫁人了嗎?難道是她的家人來了?”
沈子舉問,想着這些人來也就是想要好處,給些銀錢打發了也就行了,這個事情可是不能讓別人知道,尤其是在他成親之前的這段日子,如果真要是讓他的未婚妻知道了,那還不鬧個天翻地覆,最後這婚事要是毀了他可真要急了。
沈張氏幽幽地說:“如果只是她的家人來了,倒容易對付了,哪怕是她來了,也好收拾,可是現在不僅是他們來了。”
沈子舉一挑眉,英俊的臉陰沉了下來,心裡想他娘說的這話是什麼意思,牛鮮花和她的家人都來了,這還是好收拾的,還有別人來了,還能有誰比他們更難對付?沈子舉知道他孃的心計的,現在連他娘都這麼的擔憂,看來事情真的大發了。
“娘,除了他們,還有誰來了?牛鮮花不是嫁人了?怎麼她也來了?”
沈子舉一想到牛鮮花就煩躁,那是他一輩子的恥辱啊!他想着如果這個女人敢來打擾他的人生,他會有一種殺了她的衝動!
沈珠在一旁哼道:“那個牛鮮花根本沒有嫁人!也不知道是誰傳的她嫁人了,根本就沒那回子事!是她家裡人把她送走了,讓她去外鄉住着了!她去外鄉住着生娃去了!現在抱着個孩子上門來,非說是你的娃呢!”
沈子舉聽了這話,只覺的好像一聲炸雷在腦子中喀嚓響了起來,然後就是轟隆隆地不絕的巨響,讓他有些頭暈目眩的。
“孩子?!”
沈子舉算了一下時間,牛鮮花要是真有了孩子,那孩子得有快半歲了啊!
沈有福冷聲說:“指不定是哪裡抱來的野 種,愣說是我們老沈家的孫子!想要靠着個來路不明的孩子就賴上我們沈家,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
“正是,她既然有了孩子,爲什麼不在懷着孩子的時候找上門來?爲什麼不在把孩子剛生下來的時候找來?卻要在孩子這麼大了才找來?分明是騙人的!”
沈子舉說着,臉色陰沉,並沒有讓他那張英俊的臉失色多少,反而更增加了一分的成熟,沈珠看着這樣的小哥,想着自已的哥哥哪裡是那個牛鮮花能配的上的,真是白日做夢,她拉着沈子舉的手。
“小哥,那孩子肯定不是你的,那牛家人就是想着賴上我們,你一定要想辦法把他們收拾了,讓他們再也不敢來找你的麻煩了。我們家裡以後可是不要和這些窮酸的人走動的。他們給我們提鞋都不配!”
“珠兒說的對。”
沈子舉點頭,他現在心裡也是有些亂的,牛鮮花的那個孩子是不是他的他也沒有把握,畢竟他和牛鮮花有過肌膚之親,如果有孩子也是有可能的。雖然他說不是他的,可是萬一要是呢?一想到這個可能,沈子舉心裡就像着了一把火。
沈張氏說:“子舉,娘也不想相信那孩子是你的,可是那個牛鮮花說了,可以滴血認親啊,她當時臉上的表情一絲兒的怯意也沒有,好像十分肯定那個孩子是你的!我也問了她爲什麼不在懷着身孕的時候來找你,她說怕咱們不認,說要等到你正風光得意的時候再來找你,這個狠毒的賤 人!”
牛鮮花的意思很明白,當初沈子舉在河邊村的時候要是死活不認她肚子裡的孩子,說不定會想方設法地把她的孩子給弄沒了,那時候她就只有啞巴吃黃蓮了。等到孩子生下來後,牛家的人又打聽到了沈子舉攀上了一門好親,他們就想着等到沈子舉要成親之前來找他,他爲了名聲,也是不敢把他們如何的。
沈子舉覺的嘴裡發苦,他想到了牛鮮花,那個女子長的什麼樣子他還記的,因爲那是他的恥辱,所以他牢牢地記的,當時她的眼睛看着他,雖然是笑着的,但眼神卻是像毒蛇一樣陰狠,她說你會後悔的。
“她說可以滴血認親?”
沈子舉問,想牛鮮花連這個都敢說出來,那麼這個孩子就真的是他的了。
沈有福說:“說了,我也見到那孩子了,長的和你小時候還是挺像的。這該死的小 賤 婦!居然瞞的這麼好!”
沈珠說:“爹,那孩子哪裡和小哥像了?根本就不像!”
沈有福瞪了沈珠一眼,罵道:“你一邊去!現在是不認也不行了!還否認有什麼用?!要是我們沈家的娃也沒什麼不好!大不了這娃留下,那女人也不娶進家門來!哪個當官的沒有幾個外室的?!你哥有那麼一個也不算什麼!”
沈珠被沈有福罵的有些不服氣,她想自已都要嫁人了,還是嫁的不錯的人家,怎麼還罵她,她看向沈子舉,想着這全是沈子舉惹的禍,結果卻看到沈子舉臉色鐵青,嚇了她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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