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舉的臉色十分難看,除了因爲之前聽到了牛鮮花的消息而着急氣惱,還有被沈有福說的這幾句話給氣的,他想自已的爹可真是什麼都敢說啊。
沈子舉這個人外表再風度翩翩,心卻是有些高傲的,因爲出身鄉野,又重視名聲,所以哪怕遇到乞丐,他都會表現的十分和氣,其實心裡面卻是恨不得離的遠遠的,而對於那些地位高的對他的前程有好處的人,他即使表面再不卑不亢,可是暗地裡面卻是十分親近的,而且可以讓對方對他有好感。
當然了,即使地位並不是太高卻和他一樣有才能的人,沈子舉也是願意走近的,比如說沈子安和蘇芷,這兩個人都是他從心裡面願意去親近的。
像牛鮮花那種人,沈子舉是萬萬也看不上的,不要說娶她爲妻了,就是讓她當個小妾,他都是不願意的。何況這個牛鮮花算計了他,現在抱着個孩子在他即將成親的時候跑了過來,簡直是心思太陰險了,這樣的女子他恨不得捏死了。
現在沈有福居然讓牛鮮花給他當外室,居然說什麼那個孩子是他的也沒什麼不好,說當官的有外室也沒什麼的,沈子舉覺的像有一口氣堵在喉嚨口,臉色都青了。
“小哥!你怎麼了?你不要生氣了,不想要那個牛鮮花就打發了!不就是個女人嗎?這還不容易打發嗎?你可不要把自已氣壞了!”
沈珠看到沈子舉的臉色連忙安慰他,她以後可還指着小哥呢,以後她嫁進王家,真正能靠的只有小哥,至於四哥四嫂那裡她想着之前的事情,心裡生氣過後就覺的真的指望不上他們了。
沈有福和沈張氏也連忙安撫兒子。
沈張氏說:“子舉,現在你就是再生氣也得忍下這口氣了,誰讓那賤 婦抱着孩子找上門來了啊!你這可是眼看着就要成親了,不能在這之前被人給揭穿這個事啊。否則這婚事要是毀了……”
沈子舉自然清楚,如果牛鮮花的事情被衆所周知了,只要還沒有成親,尚書府就很有可能把這親事給退了,那到時候自已就會成爲京城最大的笑話了,對他的前程都是有影響的,所以一定要穩住牛家人,不能讓這個事情被人知曉。
可是如果不讓人知道。那就只能真的接納這個他從心裡厭煩的女人了嗎?然後以後被她用這個辦法拿捏一輩子?沈子舉想想就頭疼,他那麼聰慧的頭腦也開始不知道如何是好了,眉頭緊緊地皺着。
沈有福說:“滴血認親吧,如果真是咱們沈家的娃,就找個地方把他們安頓下來,先好吃好喝地養着。至少要先讓你成了親再說啊。”
“真是煩人,早知道如此,不如心狠一些下手除掉她了!”
沈珠恨恨地說,她對牛鮮花十分的不喜歡,當初在雨娘娘的事情上就與她做對。現在又來打小哥的主意,小哥如果出了事。她這個做妹妹的也是會受影響的啊,這就是在與她做對了,讓她心裡起了殺心了。
沈子舉的心也是一動,他爲人雖然精於算計,有的時候也會使一些陰險的手段,但是卻從來沒有害過人命,但是現在牛鮮花把他給逼的也動了這個心思了。他想着那個孩子要是他的。他倒是可以留下來,至於牛鮮花,這麼一個骯髒無恥的女人。活在這個世上真是髒了地方!
“這話能胡說?!”沈有福瞪了沈珠一眼,說:“殺人這種事情不要胡說,更不要做!到時候心裡怎麼都是膈應的,而且你們看那侯府劉姨娘一夥子人,佈置的那麼精細,過了好幾年了,子安媳婦連記性都沒了,不是照樣讓他們罪有應得了?這以前再風光,敵不過他們要殺人!”
沈張氏的臉色一變,想到自已當年的事情,現在當年認識她的那些人現在也在京城啊,就逄她這模樣變了,會不會以後也露了餡啊,她這心裡又惶惶不安起來。
沈子舉被沈有福的話說的也熄了那點子狠意,可是還是有些不甘心的,想着難道就這麼讓牛家人給拿捏着嗎?
沈有福又抽了一口煙,說:“子舉,這個事情你可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啊,牛家的人說了,他們這次敢來,就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了,只要出了一點兒差錯,他們可就要去告你。所以你現在也只能先接納他們了。”
沈子舉一聽眉頭皺的更緊,想這牛家人倒是也聰明,居然威脅上了,而且還留了後手,他覺的這家人都是狡猾的,反而讓他剛剛歇下去的殺心又起來了,他想牛鮮花這麼處心積慮地算計他,又怎麼能安心於做一個外室呢?
而沈子舉是不可能放棄自已現在的婚事,不可能去和她成親的,他也不允許自已的將來被這個女子一直拿捏着。
沈張氏這時候已經安穩住了自已的心,她一擡頭看到了兒子愁眉緊鎖,心裡想兒子現在是和自已一樣啊,以後都要擔心着會有人隨時粉碎了現在的好日子。她想着不能讓兒子難受下去,只有兒子有出息了,她的身份纔有保證。
“兒啊,不要擔心了,路要一步一步地走,不管牛家的人如何的狡猾,到底只是幾個鄉下人,沒有大的根基,先把他們穩定下來,到時候想辦法找一個能要他們命的事兒,然後逼着他們說出來他們的後手,還怕到時候解決不了他們了?到時候不要說一個孩子了,就是十個,他們也奈何不了你了。”
沈張氏拍着沈子舉的手,輕輕地說。
沈子舉聽了這話,眉頭鬆了一些,這倒與他剛纔想到的不謀而合,只是他還是因爲要去與牛鮮花周旋而十分不耐。
沈珠在一旁說:“看來也只能先便宜那牛鮮花一家人了,就先讓他們舒服一陣子,到時候再讓他們全都吐出來!小哥,到那時候你可是要捨得那個孩子啊,那可是個禍根。”
“你這死妮子在說些什麼混話!”
沈有福又罵了一句沈珠,對於牛鮮花他是厭惡的,可是那個孩子他還是有些在意的,說到底是沈子舉的第一個兒子,而且長的還真是和沈子舉小時候有些像,他是想着要是能留下來,到時候說不定又能成爲又一個沈子舉,能將他們沈家再光耀一些,至於那孩子的娘,到時候隨意說是誰就是誰啊!
沈珠聽了沈有福的話噘了下嘴,說:“爹,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啊,你以爲尚書府的千金能容忍的了自已的相公還有個不是她肚子裡面出來的大兒子?你要是想家宅不寧,就留下好了。”
沈張氏說:“珠兒說的在理,老頭子,子舉將來可以生更多的兒女,這個根本不算什麼。那孩子有牛家人的血脈,指不得是什麼豺狼性子。”
沈有福一聽,不說話了。
沈子舉心裡對牛鮮花厭惡,卻那個沒有見過的孩子卻是心情複雜,牛鮮花算計他,他動了殺心,可是那小小的娃什麼也不知道啊。只是一想到自已的前程,沈子舉也決定了,以後要少和那個娃多接近,他怕自已之後會狠不下心來。
一家人這算是說定了如何對待牛家人了,然後沈子舉就要會會牛家人了。
牛家的人來了之後是租住了一個小院子,很是偏僻,不過這種清靜倒是也讓沈子舉安心了一些,他並不太想讓人看到他來這裡,而且這次他坐的馬車,那車也是一輛普通的馬車,從外面看根本看不出來裡面坐的會是京城中現在正風頭正勁的人物。
沈有福沈張氏還有沈子舉沈珠全都來了,畢竟這個事情重大,一家人來比較妥當。
牛家的人這次來的人也是不少,牛鮮花的爹孃二哥二嫂全來了,來開門的就是那二哥牛二,他一看是沈家人來了,連忙讓人進來。又連忙把門關上了。
“哎喲!是翰林老爺來了,快進屋坐,我們鮮花兒可盼你盼的眼睛都大了不少呢,還有我那小外甥也總是哭着要爹爹呢!”
牛二的媳婦王氏一看這一家子進來,樂呵呵地說,心裡可是美滋滋的,想這一年多的罪可是沒白受,白養着小姑子母子兩個,現在總算是苦盡甘來了,這沈家現在在可是一步登天了,巴上他們自家的日子可就會好過太多了!
沈子舉嘴角抿着,手在袖子裡面握成了拳,不過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不喜不悲的。
沈珠看了一眼牛王氏,說:“牛二嫂子,你小聲一些,怕別人聽不到嗎?別人要是聽到了,到時候你們什麼好處也不要想要到了!”
牛王氏笑容一僵,想着自家可就靠着這個事來威脅沈家呢,要真的被人家知道了這個秘密,那沈家說不定真的就鬧個魚死網破也不理會他們了。
“珠兒妹子說的是,小聲,小聲。”
牛王氏連忙壓低了聲音,有些討好地對沈珠說着,她這些日子就是不用打聽也知道沈家的事情了,沈珠可是要嫁給貴妃的兄弟了,那以後這身份也是高的她擡頭都看不見的,只要手擡一擡,她家的好處也是很大的,不能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