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洪不想做一些徒勞無功的事情,派出所他是不敢指望了,木頭跟哪個道上的人物不是蛇鼠一窩?只要有錢,他就維護誰,現在沈三拳既然答應下來,張大洪心中的一塊石頭也就稍稍的落了地,小刁民今天雖然沒有承認自己就是三十晚上送牛癩子手下進醫院的人,不過張大洪那是心知肚明,從側面的小道消息也打聽的很清楚,當日晚上就是沈三拳跟刀疤帶着自己一羣玩命兄弟打的那羣混蛋滿地找牙,野狗這個倒黴鬼更是被砍斷了兩根手指,現在還在人民醫院接受治療呢。
沈三拳有頭腦,不會傻不隆咚強行出頭,自己充其量也就是南崗村的一個小農民,難道真要跟那些社會上的人渣敗類糾纏不清才甘心?強搶別人的產業,攔路打人,實在是太過囂張霸道,沈三拳不想管,也沒有那個本事管,要不是南崗村的老會計和村民沈紅軍出了事,現在的野狗或許就還在那裡逍遙法外,不過這一次張大洪的困境沈三拳也覺察的出來,真的是到了山窮水盡了,何況這羣混蛋連一個弱質女流也不放過,更加的讓沈三拳感到不齒,人生在世,難得拼上一場,就當是爲人民服務,打抱不平,加上張大洪也實實在在的對沈三拳有那麼一點小恩小惠,別人有難,看的起你叫你幫忙,難道不去?南崗村的人還沒有這樣的白眼狼,即使這一次栽了,沈三拳也認了,不過這個不服輸的小刁民可是沒有那麼容易屈服的,這一次的硬仗必須勝利,從一開始的打抱不平,還恩於人,現在這件事情還發展到了一個更加有意義的高度,爲刀疤弄一個好媳婦。
男人是需要女人來約束的,起碼沈三拳是這樣認爲,刀疤一生浪蕩,天天渾渾噩噩的過日子,也該是成家立業好好活出一個明天的時候了,張儀是個不錯的姑娘,從小就看的出來,心地善良,模樣也長的俊,用刀疤的話講,還有一個能生帶把玩意的大屁股,這所有的一切都證明,刀疤這人還是挺有眼光的。
不過刀疤能不能得到張儀的芳心還是一個未知之數,但是可以想象得到有一點,如果張大洪過不了這一關,或者是沈三拳不能擺平那些鬧事搗亂的流氓,那什麼都不要談,這是一個前提,也是一個籌碼,有了它纔有資格跟人家張家談婚論嫁。
一個男人嘛,連未來老丈人家的事情都搞不定,還想娶人家的女兒,簡直就是青天白日躺在太陽底下做夢,曬的慌。
東榔頭找人去洗煤廠鬧事的事情很快便傳到了木頭的耳朵裡,作爲派出所一所之長現在正和武裝部聯合在一起進行嚴打,對於這類事件實在是極其的頭疼,只不過東榔頭也算是木頭的至交了,他還不想因爲這麼一點事情就兩人撕破臉,可是東榔頭如此的囂張跋扈,再不制止,恐怕就會出現第二個牛癩子,到時候即使自己不去管,武裝部那方面可是會下狠手的,這幾天雲城籠罩在一片暴力治匪的陰影下,武裝部已經出動了好幾次的剿匪,掃黑行動,尤其是夕戰帶領的小分隊更是日夜不停,頻頻出擊,活躍在黃賭毒的第一線,只要有任何的舉動,立馬抓人,雲城也不乏骨頭硬,嘴硬的頑劣分子,不過在夕戰的改造之下,一個個變的如同溫順的小綿羊一樣,帶着傷,帶着痛的住進了梁山監獄。
木頭知道現在是時候跟東榔頭吃一頓飯了。
撥通了電話,對方正是東榔頭,木頭也不客氣,開門見山,“阿東啊,晚上一起吃個飯,怎麼樣?”
東榔頭微微的一笑,這老混蛋終於是忍不住了,嘴癢了好幾個月,也該要撈點油水不是,頓時滿口答應,“沐大哥,春風酒樓,晚上八點雅座,不見不撒。”
“嗯,到時候見!”
晚上八點,木頭準時的來到春風酒樓,身材高挑的服務員帶着他來到位於二樓的高檔雅座,木頭一擡頭,‘高山流水’,不禁一笑,上一次烏金膏爲了沈三拳那小子的事情請大夥吃飯也是在這個房間,想想還真是湊巧。
“沐大哥來了!”雅座裡面已經端坐着一個身材挺拔的男子,四十歲左右,剃着平頭,膀大腰圓,身穿一件普通的休閒服,手指上帶着一個粗粗大大的黃金戒指,十分的拉風。
“阿東,讓你久等了。”木頭客氣道。
“那裡話,能等沐大哥是我東榔頭的面子,坐,坐。”東榔頭客氣的說道,對着服務員一揮手,服務員會意,頓時退了出去,來這裡面的人都是有來頭的,平時要你伺候,你就伺候好,一旦讓你出去,你就應該乖乖的退到三裡開外,人家談的都是機密,犯不着沒事惹來一身騷,至於酒菜方面,挑好的,貴的上便行,他們是不會在乎的。
東榔頭掏出香菸,發給了木頭,繼而又幫他斟了一杯濃香郁鬱的碧螺春。
木頭微笑的接受着一切,在雲城幾個大頭的面前,木頭可以說有身份又沒有身份,他只是一個派出所的所長,這些人要動他,要害他,那也就是一句話,只不過爲了雙方的利益,大家還是帶着僞善的面具合作愉快,大家好纔是真的好。這幾個有身份的人當中,木頭最喜歡打交道的就是東榔頭跟烏金膏,爲啥?做人唄,這兩人極是好客,出手也大方,最重要的一點是給他木頭面子,見了面不是沐大哥就是沐所長,雖然木頭也知道一旦自己退休回家養老了,這些人恐怕瞧不不會瞧一眼,但是起碼現在人家有這個心,不像西瓜炮跟斧爺兩個王八蛋,壯着自己在雲城有點小本事,對木頭那是呼來喝去,木頭有時就會想,別他媽的太不是玩意,等到那一天虎落平陽了,老子就讓你好好的去享受一番,跟老子得瑟,簡直就是嫌命長。
可是拿人家的手短,雖然西瓜炮和斧爺的態度不好,木頭也還是會極力的忍耐,坐在這個位置上,修爲很關鍵,尤其是‘忍’者神功,必須要有一定的火候。
抽着煙,喝着茶,木頭逐漸的開始了今天來這裡的目的。
“阿東,張大洪洗煤廠的事是你搞的鬼吧?”
東榔頭擡起頭,平淡的說道:“不錯,是我叫的人,怎麼啦?”
“這麼想得到那個廠子?牛癩子以前的事我就當沒發生,現在麼,你最好還是少點動靜,大哥爲你好,你自己掂量掂量吧。”木頭不想東榔頭惹出什麼事端,說實話,現在自己在這個位置上,還指望着多享福幾年呢,有東榔頭這些黑道人物的重金厚禮,比起自己那點微薄的工資還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沐大哥,你這是話裡有話啊!”
木頭沉下臉,輕輕的說道:“牛癩子惹上了不該惹的人你不要以爲我是危言聳聽,阿東,你惹不起,聽哥一句勸,這段時間消停消停,等到勢頭沒那麼緊了再出手不遲,張大洪那煤廠是好,不過也要有命拿啊。”
東榔頭臉色忽變,一聲冷笑,“沐大哥,你知道牛癩子手下十三人進醫院的事情麼?”
“知道。”
“那你也知道是誰幹的?”東榔頭睜大了眼睛。
“還有誰,南崗村的沈三拳跟刀疤兩個小子唄。”
“哼,你既然知道,那我就更要對張大洪下手了,兩個剛出茅廬的小痞子就敢跟我叫板,以後我還怎麼混。”東榔頭氣勢洶洶。
“跟兩個小痞子有必要發那麼大的脾氣?我告訴你,這兩個人是沒什麼氣候,不過他們後面的人物那可是有點實力。”
“不就是那個老不死的烏金膏麼?老子會怕他,這洗煤廠我是志在必得。”
木頭站了起來,有點怒氣,“阿東,沈三拳,刀疤,烏金膏都不是我擔心的問題,你們愛怎麼鬧怎麼鬧,現在我最後一遍勸你,這次牛癩子惹到的人是個通了天的人物,別說是你,就是整個雲城都惹不起,過段時間你要搶煤廠也好,想找沈三拳報仇也罷,我都不管,但是你現在出手,別怪我沒提醒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東榔頭心裡咯噔一下,木頭是什麼樣的人他怎會不瞭解,輕易不會發脾氣,而且還有點爲着自己,現在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難道真的是牛癩子這個不長眼的東西惹到了天上的如來佛。
東榔頭冷靜了一會,終於緩過氣來,輕輕的說道:“沐大哥,我聽你的。”
木頭長長舒了一口氣,現在的雲城最好就是風平浪靜,等到夕衛國的氣消了,事態穩定了,就可以恢復到以前的日子,自己照樣做自己的所長,拿着好處享受這來之不易的人生。
“阿東,你忍耐一些時日吧,我估摸着兩三個月之後,等事情平息了,我就通知你,到時候張大洪的煤廠你想什麼取就什麼取,豈不痛快。”
東榔頭點點頭,心裡還在思索着到底是誰能讓雲城如此的翻天覆地,不過小心使得萬年船的他還是決定聽從木頭的安排,張大洪,就讓他多快活一點日子。
只要不影響自己的仕途,木頭管你誰死誰活呢,夕衛國這一關一旦過去了,東榔頭定會跟烏金膏相鬥在一起,到時候無論哪個勝出,自己都能分一杯羹,何樂而不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