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周武王篡位之後,大曆朝就分裂成三個國家,周國、趙國和江國。周武王幾次出兵征討失敗後,不得不承認了趙國和江國的皇帝。幾十年過去,三國之間的征戰已經平息。現在周國守着長江以南的半壁江山,趙國安居西南,而江國佔據江南的富庶之地。
江國的上一位皇帝,現在的太上皇,原是商賈出身,就算是在位時也極熱衷國內和海外的貿易。江國不產馬,又不象大周有西北胡人侵擾,所以不設騎兵,但因爲熱衷海外貿易,所以擁有大周遠遠不及的船隊。平時遠航經商,一旦有戰事,隨時都可以改裝成戰艦。
江國既佔據着江南魚米之鄉,又熱衷貿易,是三國中最富有的國家。
江螭此次來周國,原本是爲了求娶大將軍的嫡女陸雲容。
大將軍和嘉儀公主雖然有意把陸雲容許配給他,可惜爹媽同意,舅舅卻不同意。周國的二位皇帝,先帝周武王和現任皇帝周昌,爲了保證陸家軍的忠心,一向是隻給錢,不干涉,甚至連大將軍都不由皇帝任命,而是由陸家內部自己比武選出。
現在大將軍居然要把女兒嫁給江國的太子,周昌當然不樂意。爲了安撫自己的皇帝哥哥,嘉儀公主就想把議親的事情先緩一緩,沒想到大將軍卻在這個節骨眼上暴亡了。
江螭發現自己的選擇一下子多了起來。
原大將軍是陸府二房,大將軍沒有娶妾,一子三女都是嘉儀公主親生。長子虎威將軍陸雲威雖然武功高強,是這次奪取大將軍位的有力人選,但江螭卻早已打聽清楚,長房長子陸雲盛雖然武功一般,但次子陸雲昌從小在軍城長大,一向刻苦練武,而三子陸雲深更是當今武聖沈聖的大弟子,四歲拜師,跟隨武聖學藝至今。陸雲深很少回家,陸府中的人也不知道他的武功深淺。
而長房也有一個待字閨中的嫡女,陸雲柔。
三房仁德將軍陸榮武今年才三十六歲,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更何況他的庶長子庶次子也是在軍城長大,武功高強。一房三虎將,父子齊上陣,大將軍位落到三房的可能性也大得很。
三房嫡女陸雲珍今年十五歲,已經和周國禮部尚書的獨子訂了親,但三房還有二個庶女,一個常年生病,從不出來見人。江螭也沒有見過。另一個庶女陸雲慧和陸雲柔同齡,今年也是十四歲。既然是聯姻,一切以利益爲重,庶女也不是不能考慮的。
娶太子妃關係國家根本,而與周國大將軍府聯姻關係着自己的地位穩固,這不是簡單地找老婆,所以在比武之前,不論哪一個,自己都得先敷衍着。
江螭想到這裡,看了看滿屋嬌美如春花綻放的女孩,不由得暗暗嘆了一口氣。這麼多碗水要端平了,也是很累人的。
陸雲容三姐妹都穿着白麻孝服,坐在臨窗的大炕上。三房的陸雲珍、陸雲慧站在老夫人身邊,陸雲柔站在她哥哥和沈玉中間,一羣人圍成了一個大圓圈,簇擁着老夫人,聽沈玉給她講從平江府到京城的見聞。而沈玉的那個小丫鬟站在角落裡,看上去好象很緊張似的。
江螭在打量屋裡的人,同樣冷眼旁觀的還有安一欣。
剛進屋給老夫人行禮時,安一欣就偷偷打量過了,屋子裡並沒有男孩子,說明安易靜並不在,等陸雲柔拉着沈玉的手,給他介紹屋子裡的小姐時,安一欣更確定這些都是陸府的小姐,並沒有人姓安。
安易潔、安易靜姐弟沒有來。他們沒來,那麼陸榮錦想必是沒挑在今天回孃家了。
雖然暗暗鬆了一口氣,安一欣卻也有點失望。上次在吳山鎮陸榮錦那麼得意地炫耀自己的一對兒女,安一欣其實還是有點好奇的。
渣爹可是在得了這對寶貝兒女之後,就再也沒有答理過她們母子。
安一欣雖然不至於把渣爹的無情無義記恨到安易潔安易靜姐弟身上,可心裡到底有些忿忿不平。他們得優秀到什麼程度,才因爲有了他們,就讓渣爹徹底忘記了自己這個長女呢?
就算是再貪圖陸府這個靠山,不想惹陸榮錦生氣,但整整十二年,至少也應該偷偷送點生活費過來吧?
難爲自己的母親還一心一意地想着他。
安一欣正想着,就聽小丫鬟進來報說,安小姐安公子到了。
還真是想什麼來什麼!
不過小丫鬟既沒說宰相夫人,也沒說四小姐到了,所以陸榮錦並沒有一起來。安一欣心裡想着,雖然還站在角落裡,卻扭頭向門口看去。
老夫人的正房正室是五間正房全部打通。他們所處的這間是東次間,不但有陸府幾位小姐,還有老夫人的丫鬟嬤嬤,小姐們的貼身大丫鬟,熱熱鬧鬧的一大屋子人,所以安一欣覺得只要站在角落裡不出聲,安易潔安易靜未必就能注意到她。
一個穿着沁雪白綾曳地裙的少女走了進來。她梳着垂鬟分肖髻,鬢邊一朵銀鑲珠花,珍珠滾圓,足有龍眼大小。纖眉秀目,雪白肌膚,步態輕盈優雅,雖然年紀還小,但容光初綻,真的是一個美女。
她還有胸。安一欣鬱悶地想。她才十二歲就有胸了。我還沒有呢!
當然安易潔的胸和秋月完全不可比,但是那微微隆起的曲線,恰到好處的減少了少女的青澀,增添了嫵媚。
雖然暗暗猜測過宰相千金何等尊貴,但親眼看到安易潔一身素服,卻剪裁精妙,繡功繁複,只戴了一朵珠花,但那顆龍眼大小的珍珠卻盡顯奢華。怪不得她媽得意,果然生得比她媽好看多了。安一欣當然不肯承認自己有些妒忌,只是恨恨地想。
安易潔眼波流動,笑着和滿屋的姐妹點着頭,一邊走到老夫人跟前,笑盈盈地曲膝行禮,“外祖母。”
老夫人連連擺手,“免了免了,快過來吃點心。”
“昨天外祖母說糖核桃好吃,我回去就讓蘭心又做了些,今天特意帶了過來。”安易潔說着,招了招手。一個明蛑皓齒的丫鬟走上前來,手裡捧着松竹梅壽字紋方罐。
“好好好。”老夫人應着,笑得見眉不見眼。“不是說易靜也來了,怎麼還不進來?”
“在外面看菊花呢!”安易潔笑着說。
“我來了,我來了。”隨着語聲,一個少年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