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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憂曇和蘇玉是定在午時出門,但是因爲憂曇前一陣子接江南的那個大單子出了些許問題,就耽誤了些時辰,出門的時候,午時已過去大半了。
匆匆的坐上去玉京居的馬車,車伕也沒敢耽誤,甩了幾鞭子,馬車就在街道上快速的跑了起來。
這憂曇顯然是知道時辰晚了,倍感憂心,一路上都愁眉不展的。不過憂心歸憂心,這路上都是行人,馬車這麼跑也不是回事,她便又朗聲吩咐道:“阿南!不要走的那麼快,會出事的,慢慢走就好,相信他應該會知道我是因爲有事耽擱纔去晚了的!”
這趕車的阿南一聽這話,才慢慢減緩了車速。
蘇玉在馬車中就在思索着這男人到底生的是一幅相貌,莫不是其醜無比吧?不然當初那大師姐爲何要露出那麼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來?
可是等到這蘇玉到了玉京居之後,才發現根本就不是這個樣子的。那白玉京,竟然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兒。
玉京居是蘇城中出了名的戲曲聖地,原不叫這個名字,聽說前些年,這班子還去過皇宮中爲那皇上唱曲賀壽來着。而皇上見這白玉京唱的如此之好,當即便寫下了玉京居三個大字贈與他,從此這地方,便改了名字了。
此時戲臺上的戲已經唱到一半,隱約的從戲詞之中能聽出來是一曲《貴妃醉酒》。之間戲臺上那個體態婀娜的美人兒。一身赤色錦衣,頭上金釵閃閃,眉間粉黛環繞,月牙色的肌膚,殷紅色的嘴脣,手執一把團扇在嚶嚶吟唱着戲詞。動情之時還會以手掩淚,真真是叫人心都揪疼了。
蘇玉初見這人的時候也是驚在原地動都動不得。如此出色的佳人,肯定就是白玉京無疑了。要不是蘇玉早就知道白玉京是個男人,肯定會錯認爲這憂曇愛上的是個女人的。
憂曇本就生的出色,可是這白玉京女裝的樣子,倒是比憂曇還強上了幾個檔次不止,蘇玉深深的懷疑,這憂曇要是真同白玉京在了一起,不要覺得有些自慚形穢纔是。
她也終於明白當初大師姐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了:那男人的樣貌,肯定會讓你覺得你後悔生做了女人。
憂曇是有自己的特殊座位的,就在戲臺前面第三排的左數第三個坐席。她也沒叨擾了白玉京。徑直的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安靜的聽着這一出貴妃醉酒來。
這戲她已經不知聽了多少次。每次聽,卻總是能聽出不一樣的意味來。那人知道自己來了,但是目光卻是始終未傳到這邊來。憂曇聽了半晌,思緒便開始遊離起來。
初見白玉京。還是一個落雨紛紛的午後。那時的白玉京也不過就是十幾歲,和她一般大的樣子,聽說是因爲唱曲唱的不好,被師父呵斥道院子中罰站。
彼時憂曇功課做完的早,就隨便出來走走。一不小心,便繞進了隔壁的院子,見到了在雨中靜立的那個小小的人兒來。白玉京那時雖小。但是已能呈現出絕色之姿的風采,挺直個腰板,在雨中一動不動的。
憂曇好奇的走上前來,打量了白玉京半天才問道:“這位姐姐,下了這麼大的雨,你怎麼不進屋去啊。”
白玉京正因爲被罰站而倍感苦悶,這憂曇居然喚自己做姐姐,更是讓他起了怒氣,拂袖一轉身,當即就不再理會憂曇了。
憂曇還以爲這女孩子是在耍小性子,便將傘舉的高高的,放到了白玉京的頭頂上去。“漂亮姐姐你別生氣啦,快到傘下來,不然一會兒就被淋溼了,淋溼了,就會得風寒的。”
這次白玉京才冷冷的吐出了一句:“不用你管。”
男孩的聲音自是和女生的不大一樣的,這話一出,倒是給憂曇驚訝了夠嗆,也顧不得再去理會爲何這人這麼的反感自己了,而是回問道:“小姐姐,你這聲音,怎的這麼像男孩子啊。”
任是平素中最沉穩的白玉京也終於忍不住了,一把推開憂曇怒斥道:“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本來就是男的!”
這次輪到憂曇目瞪口呆了,傘掉在地上都忘了揀起來,指着白玉京半天說不出話來:“你……你……你怎的是個男的!?”
“我怎麼就不能是男的?倒是你,不是這院子中的人吧,還是快點回去吧,不然一會兒等我師父出來,咱們倆都沒有好果子吃。”白玉京又恢復了那一副死水微瀾的表情,站直了身體說道。
“小姐姐你是在擔心我麼?沒事,我跑的可快了,要是你師父出來了,我就一溜煙兒跑回去,保準他抓不到我的!”憂曇撿起身邊的傘,又站到了白玉京的身邊。
“你……不許叫我姐姐!”白玉京剛剛那副表情頓時無影無蹤,又是氣急壞的說道。
憂曇年紀雖小,但彼時也是個出落漂亮的小姑娘,眨巴眨巴被雨霧蒙溼的大眼睛,想了許久才換個叫法道:“那……妹妹?”
白玉京:“……”
見憂曇是個不開竅的,白玉京也就不再跟着她說話了。
可是憂曇卻沒有停住,一直在一邊問啊問啊,“姐姐,你爲何會被罰站啊?是惹你師父不開心了麼?”
被憂曇問得無奈的白玉京點了點頭。
“那是因爲你犯了錯誤?”
白玉京卻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或許算是吧。我沒達到師父的要求,還要更努力纔是。”本來那一出摺子戲自己唱的是沒錯的,但是師父卻覺得,他能唱的更好,一氣之下,就給他趕到了庭院中來。
“早就知道你們院子中都是學唱戲的孩子,姐姐你給我唱一段好不好啊?”憂曇大眼睛滿懷希望的看着白玉京。
本來他是不願意開口唱的,但是一低頭,就見到憂曇小小的胳膊奮力將傘舉到自己頭頂,所以自己的衣服都被雨水給打溼了,頭髮亦是。此時雨水順着她的黑髮流下來,滴答滴答,打在白玉京的心上。
鬼使神差的,他忽然便開口唱了起來。十幾歲的男孩子還處於變聲區,那時唱出來的戲自然是沒有現在這般的好聽。可是憂曇卻覺得,那個雨天中她聽到的戲,是這輩子聽的最好聽的戲了。因爲那時白玉京只爲自己一人而唱,這種機會,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有了。
那就是自己和白玉京的初遇了吧。只一眼,便定了自己一生的心。
等到一曲終了,衆人方醒之時,她才也從自己的思緒中緩了過來,給着小廝看戲打賞的錢。
白玉京臨走下戲臺的時候終於朝着這邊看了一眼,那目光,或許正在付錢的憂曇沒看到,但是蘇玉卻看到了。那麼纏綿的眼神,絲絲入扣一般縈繞在憂曇的周身。蘇玉一下子便能肯定,這人是對憂曇有情,而且,用情很深。
等到憂曇回過神來,想找找那戲臺上的人影時,白玉京早就去了後臺了。
“師父,玉京先生剛剛退場了。”蘇玉在一旁慢慢的提醒道。
“無妨,我去後院等他便是。”憂曇給了蘇玉一個安心的笑容,到頗有些家中桃花盛開的味道了。
蘇玉一聽,還微微有些疑惑。本來她剛剛看憂曇和白玉京兩人之間表現出來的疏離深情,還以爲這兩人感情並不是大好呢。現在看來,或許他們倆之間,遠沒有蘇玉想的那麼簡單。
憂曇對於去後院,早就已經輕車熟路了,遇到了玉京居的熟人,還會微微低頭打招呼。不少人見她身邊換了婢女,還特意問着是不是之前小安那丫頭出了什麼事。
這個時候憂曇便會給大家一個舒心的笑:“不是的,這是我新收的徒弟,估計日後,還會多多相見呢。”
“哦!原來是收了個新徒弟,這可真是個稀奇的事情,快去給玉京先生看看!”對面的小廝說着。
憂曇點頭:“是啊,我也正有此意呢。”
後院的風格和憂曇府上很是不一樣。憂曇府上種滿了桃花,進院便會被馨香迎了滿鼻。而白玉京這裡,卻很是不一樣。他的院落是在玉京居後面,一個單獨的小院落,並不大,但是卻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更值得一提的是,院子前的小院子中,居然種滿了文竹。北方是不適合養竹子的,但是這文竹卻很是不一樣,在北方也能存活。唯一有些不同的是,這文竹不能長的和南方的竹子那般高,但遠遠望去,鬱鬱蔥蔥的,也別有一番清新之感。
白玉京每次卸妝都要費那麼些許功夫,這次也不例外。在他還沒來的時候,憂曇便坐在園子中的涼亭中,任周身被翠竹所環繞。蘇玉也隨着她坐在了一邊,然後見着憂曇熟門熟路的從身後掏出了一本書隨手翻看着。
蘇玉一看書就覺得頭疼的打緊,可是自己一人又實在是無趣,便搭話道:“師父你對這裡還真是熟悉。”
“你也不看看她在這裡呆了多少年了,趕都趕不走。”一個清冷溫柔的男聲隔空傳來,搶在了憂曇前面說着。
蘇玉擡眼一望,便看到一個素衫公子款款而來,要不是相貌和剛剛在戲臺上的樣子很是相似,估計蘇玉都認不出他竟是白玉京來。男女扮相居然都是這麼出衆,真是讓蘇玉都覺得有些慚愧了。這人,怎能生得如此之美?
“這我還沒說你呢,你倒是先數落上我來了啊?”這麼久了,憂曇第一次在外人面前笑得如此燦爛,眼神清亮的,如那九重天上的星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