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陰謀

有陰謀

若是換成是以前的話,顧清是真不急,自古以來十四歲的童生屢見不鮮,可十四歲的秀才確實鳳毛麟角,可也不代表沒有。顧清爲的自然也不是這個名聲,而是他還惦記着秋天的時候能參加州試,若是能考上的話,他就能去京城參加會試,若再有可能……

顧清也知道自己太過於急進,這縣試都能忐忑不安成這樣,並且還心中無底。到了州試的時候又怎可能安然度過,就算是度過了,也會在會試中落榜。

自己纔讀書多久?靠的不過是死記硬背,其實很多東西自己都不瞭解,而且又是自學而來。如果可以,顧清希望能夠拜個先生,如同安老先生那樣的……儘管平南離這裡很遠,顧清仍希望能夠去一趟。

這種想法在心底下了根以後就開始瘋長,怎麼也止不住,不由得看了一眼顧盼兒,擔心自己離家以後這瘋婆娘會把家裡弄得亂七八糟,還老不小心自己的性命,把自己當成神一樣,哪裡危險就往哪裡跑,又擔心孃親會哭,把眼睛又給哭瞎了……

家裡好多事情顧清都不放心,都還沒走呢就開始擔心起來,真不知走了以後會什麼樣子。

“有什麼好擔心的,肯定考不上,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這就想考上秀才,做夢去吧!”秦蘭磨蹭了南風老半天都沒有得到南風有反應,並且還一臉難看的樣子,秦蘭這心裡頭就冒了火,將氣撒在顧清的身上。

顧盼兒斜眼,考慮要不要把這聒噪的女人給再次毒傻了。

“看什麼看,你個粗鄙的鄉下婦人,連給本小姐提鞋的資格都沒有。你給本小姐等着瞧,小姐一定要讓你後悔得罪了本小姐

。”秦蘭不是不想現在就對付顧盼兒,而是現在沒有人手,南風帶來的人根本不聽她的,這縣衙裡更是沒有合適的人。

說自己是皇后的親妹妹,讓他們對付個人,他們立馬就跟打了雞血似得。可一說是顧家村那個悍婦,這羣人連名字都不打聽,立馬就慫了。

真不知這粗鄙的女人有什麼了不起的,連幾百個官兵都怕得不行。

直到現在秦蘭都忽略掉顧盼兒是神醫這一事實,滿腦子都是怎麼找顧盼兒報仇,把面子給爭回來,至於尋找神醫什麼的,秦蘭早就丟在了一邊,反正瞅着這粗鄙的女人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肯定不會什麼醫術。

到時候回去就說這女人浪得虛名,想必皇后姐姐也不會怪罪自己,那上官婉也更是不敢了。

顧盼兒笑眯眯道:“我比較熱衷於幫你提劍,你要不要把劍交給我保管,你說你這人已經夠賤的了,還玩什麼劍?死活擔心人家不知道你的賤不成,瞧瞧你這劍,都賤得上不得檯面了,還一直帶着丟人,那得噁心死多少人啊……”

不說秦蘭被顧盼兒繞暈了去,就是顧盼兒自己也暈了,這種話顧盼兒也就聽別人說過一次,並沒有記住,只知道了個大概,然後自己就瞎編着說了,可越說就越感覺繞,然後就繞住沒法說了。

不過顧盼兒很明白,自己在說秦蘭賤!

秦蘭被繞得暈乎,有點摸不清是在說她賤,還是說她的劍。不過不管是哪一種,秦蘭都很不高興,本來很是好看的臉立馬就變得猙獰扭曲起來,惡狠狠地瞪着顧盼兒,一副要顧盼兒去死的樣子。

“喂,你這表情讓你心上人看到了,就不怕嚇着你心上人?”顧盼兒笑眯眯地說。

秦蘭表情一僵,再次瞪了一眼顧盼兒,趕緊就換做一副柔情似水的樣子含情脈脈地看着南風。

南風一個頭兩個大,好不容易纔喘一口氣,這秦蘭又黏了上來,這下是真的坐不住了,直接就站了起來,道:“我還有事,先行一步了。”說完趕緊就離開。

“風哥哥你等等我!”秦蘭立馬追了上去。

顧盼兒古怪地看了一眼,然後收回視線,卻對上兩張滿是無奈及無語的臉(⊙o⊙)…

“你們這是什麼表情,看得人家怪不好意思的!”顧盼兒立馬換做一副無辜樣。

顧清翻了個白眼:“你會不好意思,母豬都能上樹了。我瞧你玩得挺高興的,卻不知原來你的嘴巴還能這麼厲害,把人家說得都無話可說了。”

顧盼兒嘆氣:“我本來想把她說得炸毛,然後朝我動手的,誰知道她竟然那麼能忍,簡直就是浪費口水啊!”

顧清:“……”

“也就你有辦法對付她,我舅舅都不敢惹她,連躲都躲不及,看到她就各種頭疼。”司南好笑地說道。

顧盼兒道:“你舅舅是怕得罪她了,要不然的話,我相信你舅舅有一百種方法讓她消失不見。不過話說回來,你舅舅是不是表面上嫌棄人家,晚上卻把人家拖到牀上狠狠地操練n遍?要不然這秦蘭咋能天天追着你舅舅不放?明顯你舅舅就比她大不止一輪,跟你才合適。”

“呸

!”司南雞皮疙瘩立馬就掉一地,搓着兩胳膊嗷叫道:“可千萬別把本公子跟那女人說一塊去,本公子可是受不了。而且我舅舅跟她也沒一腿,你可別亂瞎說!”

顧盼兒驚訝:“我咋瞎說了,我就見了這秦蘭兩次,兩次瞅她都被滋潤得很好的樣子,不是你舅舅滋潤的難道是……嗷嗷……你掐我幹啥,我正在說正事呢……吸……感情不是你的肉你不疼啊……”

瞅着自己被一百八十度擰着的腰肉,顧盼兒眉頭都打了結,伸出手指頭戳了戳那爪子:“鬆開了喂,再擰我可是要發功把你崩飛了喂!”

顧清哼了一聲:“你個口無遮攔的瘋婆娘,有本事你崩一個試試?”

人家不是不想崩,是怕你的手挺不住,到時候骨折了可就玩大了。

“我口無遮攔了嗎?”顧盼兒扭頭看向司南。

司南摸摸鼻子,尷尬道:“沒有,就是大大咧咧了一點。”

顧清瞥眼:“你不用給她留面子。”

司南:“我怕說實話捱揍。”

顧清:“沒事,就算捱了揍,也不過養幾天就能好了。”

從這段對話中,顧盼兒聽出來了什麼,可還是沒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不就說了南風與秦蘭的那點破事麼?又不是什麼見不得……呃,好吧,是大大咧咧了一點,自己應該含蓄一點,而且也不該表現得那麼感興趣。

其實顧盼兒不知,剛纔她那表情可是相當的猥瑣,要不然顧清也不會下爪子了。

“那什麼,聽舅舅說你有那讓人吃了就變傻的藥?能不能送我兩顆?”司南這事爲南風討要的,不過南風只要一顆,另一顆司南打算留着以後有機會用。

顧盼兒斜眼:“你自己用?要是你用的話,我現在就可以餵你一顆。”

司南立馬退後一步,訕訕道:“非也,是我舅舅要用,你也知道的,那秦蘭實在是……”

後半截不用說顧盼兒都知道,既然這秦蘭不是讓南風給滋潤的,那就是別的男人。這女人追南風從京城追到這裡,日子還過得那麼滋潤,估計這男的要不是很厲害,就是不止一個。

男人都要面子,就是這南風再喜歡這秦蘭,也不會樂意取了秦蘭往自己頭頂上戴綠帽子。更何況南風看着對秦蘭並無半點意思。

“藥我倒是有,而且也不難煉,主要是煉這藥需要用到大量的酒,所以爲數不多。給你兩顆可以,但多了沒有,以後再敢向我討要,先揍你一頓再說。”顧盼兒說着取出一瓶子,從裡面倒出兩顆跟黃豆大小的藥丸子。

司南好奇地拿起來聞了一下,頓時腦子一陣暈乎,一副要醉倒了的樣子。驚得司南頭皮一陣發麻趕緊將藥拿開了些,又取來瓶子把藥給裝上,這舒了一口氣。

“這藥還真帶勁!”司南晃了晃猶自暈乎乎的腦袋,可謂心有餘悸。

顧盼兒笑眯眯道:“你要是吃了的話,那會更帶勁一些

。”

司南趕緊搖頭,開什麼玩笑,這要是吃了可是會傻七天的。

別人是不知道,司南可是清楚得很,那秦蘭傻了以後一個勁地嚷嚷着要找男人,說什麼晚上沒男人睡不着,白天會沒精神。這不給找男人就天天往家丁身上撲,嚇得只要是個男的就不敢靠近,都讓女的去伺候着。

這人傻了脾氣也不好,嘴裡頭直嚷嚷不給找男人就要殺人,幸好這人傻了也沒多少力氣,要不然還不知道會出點啥事呢。

想到自己要是吃了這藥去找女人的話,那還得了?望兒丫頭直到現在都不待見自己,要是真找了別的女人,小丫頭不得嫌棄死纔怪呢!

東拉西扯的地聊了一會兒,顧盼兒本是想見一下南雨的,可惜因爲有秦蘭在,司南並不敢冒險,所以顧盼兒並沒有看成,只是大概聽了一下情況而已,得知南雨現在一切都挺好的。

時間也很快就過去,中午剛過沒有多久,司家的家丁就一臉喜色地跑了回來,剛進門就直喊喜事,估摸着是顧清考上了,而且名字應該挺靠前的,要不然這些家丁也不會喜成這個樣子。

顧清立馬就有些不安,眼睛時不時看向外面,眼瞅着家丁一步一步跑來。

顧盼兒看着這樣的小相公未免嘆了一口氣,小相公雖然十四歲了,可到底也還是年紀小了點,還是有些經不起事,不過是等個成績就能不淡定成這樣。

若是日後真到了京城,那就……

看來就算小相公這次考得再好,秋天也不能讓他再他參加州試,畢竟州試一過,等過完年就要去京城了。

京城那個地方可不比水縣,處處都要小心,就連自己去了都要收斂脾氣,否則不小心得罪了人,可是會惹來大麻煩。

三年後小相公不過才十七歲,等到京城會試時則是十八歲,這十八歲正好及冠,那時候的小相公應該會成熟穩重許多。就算是對上了將軍府,也能淡定一些,現在的話……

真不樂意去想象現在的小相公對上文元飛會怎樣,炸了毛的小奶貓?

面對陰謀詭計時,又會不會哭鼻子?

因着如此,顧盼兒倒希望小相公這一次就算是考上了,這成績也不要太靠前,最好就是吊車尾的那種。

可惜事與願違……

家丁一進門就想要說話,不過話到嘴邊還是忍了下來,眼巴巴地瞅向司南,等待着司南的發話。

司南點了點頭:“說罷,如何?”

家丁立馬眉飛色舞的說道:“顧公子考上了,並且還是前三甲,排名第三呢!”

顧盼兒聽着差點沒一口茶水噴出來,剛還想着小相公最好就是吊車尾,現在就給她來了個這麼大的驚喜。頓時這眉頭就皺了起來,小相公會不會因此而沾沾自喜,然後立馬就參加州試?

這秀才都考上了第三名,要是舉子的話……那還能有準,好搞不好真讓他給吊車尾給吊上了,到時候可是要到京城去……

不行,這絕對不行,對上將軍府的話小相公還是忒幼稚了點,怎麼也得再過幾年才行

不說是顧盼兒,就連顧清也驚呆了,考試的時候,他只是覺得這題不難。也是因爲不難的原因,考完回去以後才皺着眉頭的,覺得這考試忒簡單了點,心裡頭不踏實。

“恭喜啊!這就是廩生了。”司南笑着給顧清道喜。

顧清還是有些呆呆地,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考中了第三名,然後就浮想翩翩了……自己要真是考中了第三名的話,是不是就可以去參加州試,成功率會不會多幾分……反正離州試還有三個月,自己可以加把勁,多學習一下。

啪!

“少給我胡思亂想,今年你甭想去考那勞什子舉人,敢去腿給你打斷了。”好歹也同牀那麼久了,對於顧清的一些想法,顧盼兒還是能猜得到的,見到顧清這表情,立馬就能猜測的到顧清在打什麼主意。

顧清摸着腦袋傻傻問道:“爲什麼?”

顧盼兒道:“你太急功近利,忘記你現在幾斤幾兩,能考上秀才你運氣成份肯定不少,畢竟你總共都沒進過多少天學堂,也不曾拜師。你當舉人是路邊的白菜,隨隨便便就能考上?就算你運氣好考上了又如何?沒有經過傳統的學習,一切都是摸石頭過河,各方面的見解太過狹隘,比起那些有先生授業的人來說差遠了!”

顧清聞言終於冷靜了下來,很顯然他也意識到了自己的不足,之前是被這驚喜衝昏了頭腦,冷靜下來以後則明白自己實在是太過心急了。

目前最重要的,莫過於是拜師,遵從先生的教導。

“說到拜師,本公子這裡倒是有個人選,不過對方收不收弟子就不知道了。”司南突然插了一句。

顧清立馬問道:“誰?”

司南道:“平南安老先生,司家與之關係不錯,倒可以引薦一下,不過安老先生收不收,那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顧盼兒聞言面色古怪起來,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之前南風去顧家村的時候有說過一句話,就是‘安老先生身體挺好的,不過因爲你出事,一直就不肯見文將軍’,然後安氏就滿眼都是淚水。

又聯想到安氏姓安,顧盼兒覺得這安老先生可能與安氏有什麼關係。

不過這安老先生在平南,顧盼兒眉頭就皺了起來,倘若真的要拜之爲師,小相公就需要去到平南,除非安氏跟着一起去,否則自己不可能陪在小相公身邊,他自己一個人可以麼?

平南那個地方又是否安全,小相公長得像安氏,如果被人認出來……

眨眼的功夫顧盼兒就想到了許多,倘若安氏與安老先生有關係的話,這兩人是不宜見面的,不管對安氏又或者是安老先生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此事還需仔細斟酌……

“安老先生?你說的是曾是太傅的那個安老先生嗎?”顧清的眼睛立馬就亮了起來,一臉的激動,比之前聽到自己中了秀才還要激動的多,簡直就是一副打了雞血的樣子。

顧盼兒眉頭就皺了起來,真是擔心什麼來什麼。

司南點了點頭,若不是看到顧清的確很有天分,司南也不想提出來

。畢竟安老先生自於鶴以後就再也沒有收過學生,無論任何人拜訪都只是搖頭擺擺手,一副此生不再收徒的樣子。

於鶴遭人陷害之事,顯然給予了安老先生很大的打擊。

“若是如此,那便謝謝你了,不管成不成功,這機會我不會錯過。”顧清認真的點頭,顯然對此事無比認真,估計很難打消他的念頭了。

此刻顧盼兒也只能祈禱安氏與安老先生不會有什麼大關係,那些人不會注意到顧清這個人……想着想着,顧盼兒還是無奈捂額,覺得自己的祈禱不會實現,還不如早點接受事實。

不由得瞥了一眼司南,心道都是這個蛇精病多嘴,要不然小相公也不會想到。

司南被瞪得莫名其妙,總覺得自己得罪了顧盼兒,可又猜不到自己是怎麼把人給得罪的。

本來說了等人少了以後去看榜的,可顧清自從得知安老先生的消息久興奮得不行,連看榜的心思都沒有了,彷彿考不考上都無所謂只要能拜安老先生爲師就好,拉着顧盼兒就興奮地往家回,說要早些準備。

顧盼兒見顧清這個樣子還真是一個頭兩個大,真不知該不該打斷顧清的念頭,畢竟平南離這裡可是老遠了。真讓小相公出門遠行,顧盼兒一百個不放心,恨不得把人給拴住了。

不過顯然不現實,顧盼兒不高興了。

回到家裡顧清就直接衝去找安氏了,這個消息顧清除了想跟顧盼兒分享以外,就只有安氏了。而顧盼兒當時就在那裡聽着,自然是知道的,所以顧清只能找安氏傾訴。

顧盼兒本不打算去聽的,但想了想還是慢吞吞的跟了進去。

剛進門就聽顧清說道:“孃親,我打算到平南去拜訪安老先生。”

安氏心中咯噔一聲,猛地擡起頭來記得與南風說起安老先生時顧清是不在的應該沒有聽到纔對,爲什麼現在要去找……本以爲顧清說的會是縣試的事情,根本沒有想到會是這件事,安氏整個人都怔住了。

顧清卻沒有注意到,而是自顧自地興奮說道:“司南說司家與安老先生有幾分交情,若我想要拜安老先生爲師的話,司家可以替我寫一封引薦信,不過安老先生收不收我就不能保證了。不過不管希望有多渺茫,我也想要試一下。”

安氏皺起眉頭:“你是想拜安老先生爲師?”

顧清肯定地點了點頭:“是的,很想很想!”

安氏不由得看向顧盼兒,眼中有着茫然,似乎要顧盼兒給出主意。

顧盼兒白眼一翻:“別這麼看着我,我可是啥事都不知道。”

安氏怔住,又眉頭輕蹙,若有所思。

原本顧盼兒以爲安氏不會答應的,可安氏思考過後竟然點了頭:“去拜訪安老先生也好,不過你要注意一點,咱們身份敏感,所以除了安老先生以外,你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你的身份,否則會給安老先生帶去麻煩。”

顧清先是一怔,之後若有所思地點頭:“娘放心,我一點會注意的,儘量不給安老先生帶去麻煩。”

顧盼兒頭疼,這不是麻煩與不麻煩的事情好嗎?平南離這裡可是很遠,馬車要走半個月的時間呢

!就算是策馬狂奔也要花去七天的時間,這老遠的,你這當孃的就放心讓這麼屁大的一個小子去?

“既然要去的話,就早些去吧,中秋前去到那邊,中秋的時候就在平南過罷!”安氏又說道,雖然眼中含了淚,卻是一點猶豫與後悔都沒有,反而一副希望顧清早點去的樣子。

顧盼兒默默地退了出去,怕自己再不出去的話會將安氏拎起來毒打一頓,教會她什麼叫兒行千里母擔憂,而不是像現在這麼一副恨不得兒子早點出門的樣子。

出去後聽不到這母子倆的對話,這心裡頭又有些不得勁,靜不下心來煉藥的話也練不出什麼好藥來,顧盼兒乾脆就出門溜達去了。

剛走到村子裡,就聽見村民們在議論,話語中都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在裡面。

“王家人可是回來了,不過聽說他們家的房子垮了。”

“不知道是不是那天晚上垮的,咱那天晚上可是聽到了聲音。”

“也不知道是怎麼垮的,瞧他們家那房子雖然不算多結實,可也不至於下幾場雨就垮了。”

“說不定是缺德事幹多了,被老天爺懲罰的。”

“聽說他們又想回到村裡住,正在村長那裡哭呢。”

“咱村子最近事那麼多,村長哪裡有空理他們,況且他們那房子可是被那羣官兵用來歇腳了,哪裡就會讓回來給他們。”

“說不定他們會跟那羣官兵鬧去?”

“他們哪有這個膽子,咱還是瞅着得了,甭管。”

……顧盼兒就蹲在這幾個村民身後,聽着他們不停地說着,聽了一會兒就不打算走了,打算聽到他們散了爲止。

可正聽着,就看到那邊官兵走了過來,這些村民立馬住了口,個個安靜了下來。

等到官兵走了之後,村民才又開始議論起來,不過這一次議論的就不再是王家的事情,而是討論這羣官兵這一次會去那家禍害去。

“這羣官兵昨天去的是柱子家,這次不知道去的是哪家。”

“咱村子條件過得去的都讓他們給去過了,就剩下那條件不怎麼樣的幾家了。”

“這個羣官兵簡直就是蝗蟲,去到哪裡哪裡遭難。”

“就是,那啥陰陽教跟咱村有啥關係?守在咱村子不走了都。”

“哪裡就捨得走了,村裡養的雞都讓他們吃了不少,油水足着呢。”

“他們要再待上半個月,就得有人家要斷糧了。”

“那也沒辦法,咱們又不能趕他們走。”

……村民你一句我一句地小聲說着,顧盼兒聽了一會兒就站了起來,向官兵方向走了過去。之前總是聽說這羣官兵有多禍害人,可一次都沒有見過,這次她倒要看看這羣官兵是怎麼禍害人的。

直到顧盼兒朝那羣官兵走去,大夥才發現顧盼兒一直蹲在他們身後,頓時就面面相覬,瞬間就來了精神,趕緊遠遠地吊在了顧盼兒身後,想看看顧盼兒到底會幹點啥

要知道這村裡除了顧盼兒一個以外,就沒有不怕這羣官兵的,大夥也希望顧盼兒能夠教訓一下這羣官兵,省得這羣官兵老禍害人。

身後跟了這老些人,顧盼兒自然是知道的,不過並沒有多在意,她不過是想看看這羣管兵有多麼的禍害,哪裡管着羣村民想要做什麼。

等顧盼兒找到那羣官兵的時候,那羣官兵正在小鐵頭家裡頭禍害着,小鐵頭氣得一副想跟那羣官兵拼了的樣子,卻被古氏給死死抓住,不讓鐵頭衝上去,眼中充滿了擔憂還有哀傷。

這日子好不容易纔好過一點,比往年多了一些存糧,也買了幾隻雞回來養,眼瞅着開始下蛋了,這糧食被拿走不說,連拿幾隻下蛋的雞也給抓走了,前幾天小鐵頭還說下了蛋以後要好好吃一頓,現在……

想着想着古氏眼淚就嘩啦嘩啦流了下來,卻依舊死死抓住小鐵頭,不讓他衝上去得罪那些官兵。

這羣官兵得了東西卻顯然不滿意,嫌東西太少了些,這不高興就不幹好事,手中的刀胡亂地砍着,基本是撈着什麼東西就砍什麼,偏得一副十分隨意的樣子。

本來這羣管兵要是拿了東西就走,顧盼兒可能還不會有什麼反應,可這羣官兵明顯就跟流氓似的,拿了東西還不放過人家屋裡的東西。

鐵頭兩個哥哥本來在牀上歇着的,眼瞅着這羣官兵把家裡的東西都弄壞掉,頓時就急了起來。他們倆沒有用,身體一直不好,這些東西都是小鐵頭賺來的,甚至還爲了家裡能好過一點悄悄進了山,這本就讓他們覺得內疚,哪能眼睜睜地看着東西給毀了,就想拖着病體上前去擋着。

官兵們一看是兩個病秧子,頓時就嫌棄得不行,一把將兩人都給推倒到了地上,這還不算,竟然還故意要踩到兩人的身上。

顧盼兒終於忍不住動了,雖然有些嫌棄那兩人不自量力,可倘若他們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東西被毀,卻沒有半點反應的話,顧盼兒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他們被踩死得了。

“你們這武器我瞅着不錯,這次也甭要了。”顧盼兒出場很簡單,僅僅是將他們的武器全都奪到了手中,沒有一個人能夠躲過顧盼兒的強搶,然後在他們面前冷笑着將武器揉成了一團。

既然喜歡搞破壞,那麼沒有武器了呢?

這羣官兵瞬間傻了眼,要踩下去的腳也下意識縮了回去,咋就直接把武器毀了呢?好歹說說理不是?你說你想要啥,咋給你也行啊,咋能這麼欺負人呢?

顧盼兒邊揉着武器變冷笑:“官兵?保護村子?就這麼保護村子的?有武器很了不起?當了官兵就能爲所欲爲?應該說你們是強盜纔對吧?你們知道我們村子是怎麼對付強盜的嗎?”

官兵們不知,只知道這婦人現在看起來好可怕的樣子,估計不太好對付。

村民們也面面相覬,村裡面是怎麼對付強盜的他們也不知,因爲村子裡從來就沒有出現過強盜。不過話說回來,這羣官兵真的跟強盜沒什麼兩樣,是該好好教訓一下才行。

“你竟然敢跟官府作對,難道你不知道得罪官府是什麼後果嗎?”小領頭想到自己是官兵,立馬就硬氣了起來,就不信這村婦不害怕

顧盼兒頓了一下,陰惻惻道:“聽你們這麼一說,意思是你們打算去告狀了。”

小領頭道:“那是自然!”

顧盼兒神色立馬就冷了下來:“還真以爲咱們不知道不成?你們根本就不是來保護村子的,而是有人想趁機將正個村子的人弄死,然後給安上個大逆不道的罪名,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你們正在弄假證據吧?”

“你可別亂來,我們可是官兵,要是我等出了什麼事,上頭可不會放過你們。”小領頭一聽,頓時瞳孔一縮,防備地退後幾步。

顧盼兒冷笑:“你們上頭本就沒打算放過我們,你這威脅沒半點用。”

小領頭帶着官兵繼續後退,防備地看着顧盼兒。

村民們聽着也是瞳孔一縮,瞬間就譁然一片,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是真的,可看着顧盼兒的表情不似作假,這羣官兵也沒有否認,頓時這心裡頭就拔涼拔涼的對這官府也是失望透頂,恨死了這羣官兵。

“大丫,你說的不會是真的吧?”淳樸的村民們還是不太相信這事。

顧盼兒道:“由不得你們不信,他們官府奈何不了那陰陽教,就想拿咱來當替死鬼!”

擔心村民們對陰陽教有好感而仇視官府,顧盼兒又道:“這陰陽教也是狠毒,故意把咱們村子推出去替他們頂罪,說什麼是百姓們的真神,其實扯淡,他們就是一羣騙子,要不是他們害的,咱們村子還好好的。”

聽顧盼兒這麼一說大夥原本對陰陽教生起的一絲好感也隨之破滅,又開始議論紛紛起來。

由於這事關係到村子的生死存亡,村民們自發地將這羣官兵圍住,然後又分出一兩個人去通知村長與族老。

這羣官兵雖然數量不少,有那麼二十來個,可是對上整個村的村民的話還是不夠看,就想着趁現在只有十來個村民趕緊溜,然後將這事稟報上去,就說這個羣村民造反了,還能把武器的事情推在這羣村民身上。

他們想得倒是挺好的可是顧盼兒會讓他們跑掉嗎?

村民們攔不住的人,顧盼兒通通給攔了下來,誰敢跑就把誰給踹回去。

“你們這是公然對付官府,是要砍頭的!”官兵們驚恐地叫了起來,絲毫沒有想到平常屁都不敢放一個的村民竟然會暴動,竟然在一個村婦的帶領下反了。

顧盼兒陰惻惻道:“咱們村裡的都是良民,怎麼可能造反呢,難道你們來之前你們的上頭沒有告訴你們,咱們顧家村可是相當危險,前不久正被三百多頭狼給包圍了。”

官兵們面面相覬,不明白顧盼兒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可卻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既然你們是來保護村子的,咱們村子又這麼多猛獸,你們要是死在猛獸嘴裡,應該不是一件什麼奇怪的事情,你們說是不是?”顧盼兒說這話的時候是笑眯眯地,卻讓人感覺到了陰森森,毛骨悚然。

官兵們被嚇到了,他們自然不是來保護村子的,要真是保護村子的話,自然就不會是他們來了,而是換做那些很厲害的官兵來,而不是他們這種混日子的

“你,你們可別亂來,謀殺官兵可是重罪。”除了這種話,官兵們還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纔好。

不一會兒族老與村長就來了,可同時來的還有李師長。顧盼兒這眉頭就皺了起來,這孫子什麼時候來不成?非得是這個時候來,當着他的面想要處理這羣走狗似乎不太容易。除非把這李師長也一併處理了。

這麼想着,顧盼兒就陰惻惻地打量着李師長,考慮着要不要把李師長也一併處理了。

李師長被顧盼兒看得寒毛都立了起來,頓時就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本來是想要到這村子看看情況的,沒想到剛進村子就聽到有村民大喊出大事了,好奇之下自然就跟了過來,沒想到會試這羣官兵惹出禍來,頓時這心裡頭就有些不是滋味。

之前還以爲是顧盼兒不對,所以纔可憐這羣官兵,給他們都配了武器,沒想看到的竟然會是這麼個場面,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羣官兵沒幹好事,而且幹着事的時候還讓顧盼兒給發現了。

別問李師長是怎麼知道的,看這羣官兵就知道了。

他孃的都被村民給圍住了,手中的雞竟然還拎得緊緊的,糧袋也是扛得穩穩的,這些可都是罪證。再看這家被搶的,兩個青年都倒在了地上,整個家裡亂糟糟的,東西被砍得七零八亂的,就沒有看見幾件好的東西。

這一切的一切,瞧的李師長頭都大了,有點後悔來這裡一趟。

要知道如果自己不來的話就不會看到這一切,就不會讓顧盼兒給盯上了。要知道這眼神可是很不友好,有殺人滅口與毀屍滅跡的嫌疑。

“別告訴我他們是你的兵。”顧盼兒陰森森地看着李師長,大有李師長回答是就將其就地政法的可能。

李師長趕緊否認:“不,不是!在下帶來的兵顧夫人可是都見過的,絕非他們這些。”

顧盼兒問:“那你來做什麼?”

李師長頓住,絕逼不敢說自己來這裡是爲了勸勸她,希望她對這羣官兵友好一些,不要動不動就把人家武器毀了,要知道武器就是官兵的命。

可眼前看到的實在讓李師長無語了,就是他自己看到也是惱火得不行,這羣官兵哪裡有半點官兵的樣子,分明就是一副強盜的嘴臉,若是自己的營子裡,絕對不能出現這樣的敗類。

“來看看,就……看看而已。”李師長硬着頭皮說道,又忍不住問道:“你打算拿他們怎麼辦?”

顧盼兒扭頭看向族老與村長他們,道:“那就要看看村裡頭想要怎麼辦他們了。要知道這羣人不止在村裡頭打砸搶,還想栽贓嫁禍,陷害咱們何跟陰陽教有牽連,要咱們整個顧家村去死呢。”

李師長聽着瞪大了眼睛,若光是打砸搶還好說,可若真如這顧夫人所說的話……不由得看向這羣官兵,卻見他們眼神躲閃,就知這事十有*是真的,瞬間就沒了話,面色也沉了下來。

縱然心中有千言萬語,此刻也化作三個字‘他孃的’。

與此同時,李師長的眉頭也是皺了起來,這種事情,這小兵蛋子應該不敢做,除非上頭有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