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齊受創
楚陌很無辜,他是真的想先去試一下這身皮甲,覺得自己一個人試總比三個人一起試的好,要真是這個皮甲不管用,那麼受傷的也是自己。可等他試過之後,再轉身去找那倆人的時候,卻不見了那倆人的蹤跡,帶着一大羣黃蜂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人。
或許這倆人也進來了,楚陌如此安慰自己,雖然黃蜂都是朝自己這裡撲過來的。
原地又等了一會兒,不見那兩個人出現,眼見着蜂羣越聚越多,將前後的路都遮了個嚴實,楚陌就再也等不下去了,趕緊就隨便尋了個方向提起輕功跑了起來,那死女人可是說過,眼睛上的這層透明的東西不太結實,所以還是要小心一點,要不然被刺穿了可就樂大了去了。
隨着楚陌的離去,一大羣黃蜂也跟着離去,藥田裡一時間就變得靜悄悄起來,顧盼兒與千殤對望了一眼,悄悄地冒了頭。
爲了以防萬一,倆人身上又捆上了枝葉,頭頂上插着雜草。
“咱們是一起,還是一人尋一個方向?”顧盼兒小聲問道。
“一起罷,相互間有個照應。”千殤着實不放心顧盼兒一個人,怕她找到蜂巢以後直接就跟蜂巢槓上。
顧盼兒想了一下,覺得一起也挺好,遂點了點頭,看了看楚陌跑去的方向,指着與其背對着的地方,道:“咱們走這邊?”
千殤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楚陌跑去的方向,然後點了點頭。
於是乎兩人鬼鬼祟祟地朝着與楚陌相的方向行走着,一路上遇到不少好靈植,顧盼兒看着挺眼饞的,不過現在不是挖靈植的時候。經過楚陌的試驗,可以肯定這皮甲能擋得住這尾針,實在捅不得這黃蜂窩,穿這樣的皮甲進來也能挖到靈植,不過磨損肯定有的,一套皮甲估計也就能頂一天,想要多挖點就要多準備些皮甲才行。
只是……這三套皮甲就花了兩三個月的時間才整出來,忒費事!
爲了省點事,顧盼兒覺得必須將這蜂巢給拿下。
走了一段距離,黃蜂的蹤跡又再隨處可見,可見並不是所有的黃蜂都追蹤楚陌而去,也足以證明這裡的黃蜂有許多。隨着二人的進入,本來還在採蜜的黃蜂都密切地關注起來,在這種情況下顧盼兒就更加不敢動這裡面的靈植。
這裡是黃蜂的地盤,倘若挖了靈植,很有可能就會觸到它們的逆鱗。或許沒有開花的靈植可能會好一點,可一旦動了開了花的,那就跟捅了黃蜂窩沒有什麼區別,以之前對這羣黃蜂的瞭解,它們霸道得不可思議。
或許這也是這裡面沒有別的怪獸的原因,而就算是有,也變成了藥田的肥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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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顧盼兒停了下來,眉頭皺了起來。
之前沒有想到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現在看來情況卻是不太對勁,這黃蜂就算是再霸道,只要不是動了那種會開花的靈植,一般情況下都不會襲擊對方,所以這裡面應該還是會有怪獸進來纔對。
可是這裡面不見怪獸的蹤影不說,就連骸骨也不曾見到一副,這種情況實在是太不尋常,放眼看去又是一片的祥和,若非對這羣黃蜂有所瞭解,還會以爲這裡面特別的安全,是一片福地。
這時千殤突然蹙眉開口:“小心一些,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顧盼兒點頭:“的確不對勁!”
緊接着顧盼兒將自己的分析說了出來,千殤聽了之後心中一突,更加小心地注意着周圍的情況。顧盼兒不說的時候千殤還沒有覺得哪裡不對,待顧盼兒說出來以後千殤立馬恍悟,原來是這一點不對勁。
顧盼兒雖然感覺到哪裡不對勁,可一時間又找不出哪裡不對,眼皮突然就跳了起來,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不是顧盼兒膽小,而是修行者向來都相信自己的直覺,顧盼兒覺得要是不快點離開這裡的話,絕逼會有危險,遲疑了一下,說道:“我感覺……”
“快看那裡。”千殤突然開口,意指某處。
顧盼兒擡頭看了過去,這一看眼皮再次一跳,並且跳動得十分急促,一把抓住千殤,轉身就跑,急道:“快走,這裡很對勁。”
“怎麼了?”千殤不明所以,他意指之處是有數只怪獸,正在藥田裡尋些什麼。
顧盼兒道:“不知道,看到這羣怪獸,感覺更不對勁了。”
“怎麼不……”千殤正欲問清楚,卻突然就住了口,顯然想到了不對勁的地方,既然這裡有怪獸進來,之前也應該有怪獸進來,這些怪獸看着也沒有什麼不對勁的。
可這裡是藥田,不可能只有這十來幾怪獸,可偏就只有這十來只。
正思考着,跑在前面的顧盼兒停了下來,轉身似乎想換個地方,可沒走兩步又停了下來。
“怎麼了?”千殤不明所以。
顧盼兒伸手按住一個勁地跳動着的眼皮,說道:“不知爲何,總覺得不管跑到哪裡都很危險,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往深處跑,我特麼的這是瘋了麼?”感覺到萬分的危險,有種被數萬字眼睛盯住的毛骨悚然的感覺。
千殤也察覺到有危險,這種感覺似乎是被盯上了一樣,也毛毛的。
“你看那裡,我似乎看到那紅色的藤子在動。”千殤指向腳邊不遠處的一根紅藤,至於是什麼藤子,千殤也不清楚。
顧盼兒正心裡發毛,聽到千殤的說話並不在意,這個時候也沒有辦法
,這個時候也沒有辦法分心去做別的事情。不過是餘光瞥了一眼,只覺得有些熟悉,當下也沒有多在意,咬牙又挑了一個方向,打算帶着千殤離開,覺得只要遠離了那羣怪獸應該就會沒事,不料餘光竟瞥見那紅藤真的在動,不由得正眼看了過去。
這一看,眼皮再次一跳,感覺背後涼颼颼的。
扭頭一看,眸孔頓縮,一個字也來不及說,直接拉上千殤就跑。
咻咻咻……
本來十分安靜的紅藤突然就飛舞起來,朝二人後背心襲來,顧盼兒扯着千殤就地一滾,狼狽躲開。
與此同時,那十幾只怪獸也遭受到了襲擊,發出了劇烈的尖叫聲還有掙扎聲,可見它們並沒有顧盼兒二人那般好運氣躲開。可僅是躲開了紅藤不經意的一擊並不代表着就安全了,紅藤一擊不成,漫天揚舞着的紅藤再次襲擊了過來。
顧盼兒眼皮終於不跳了,因爲她知道危險來自於何處了。
倆人可謂是無處可逃了,這一方地方被紅藤編織成一方牢籠,牢籠裡十數只怪獸還在劇烈掙扎着,扯斷了無數紅藤的同時,身上也受了大小不小的傷,鮮血不斷地流失,被滴上血液的紅藤顯得更加的興奮。
“這是什麼鬼東西?”千殤駭然,從來沒見過如此怪異的東西,比之前見到這裡面的怪獸還要駭然無數倍。
怪獸再利害,那也是飛禽走獸一類,可這紅藤分明是植物。
“紅滕獸!”顧盼兒吐言,心中也驚駭無比,這紅藤獸是介於動物與植物間的生物,誰也不知道它是怎麼來的,只知道其兇殘無比,會殺死任何一隻進入它領地的動物,將它們埋到自己的根部成爲自己的肥料。
獸?這是獸?扯!
千殤感覺自己腦子有點不好使,什麼獸竟然長出如此多的藤蔓。
不過現在真不是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畢竟兩人都被藤蔓包圍在裡面,兩人現在是進退無路。
千殤抽劍揮砍,這些藤蔓十分堅韌,雖然還未到砍不斷的程度,可一劍砍下去也頂多只能砍斷三根,可這藤蔓就如同砍不盡一樣,砍完這幾根就會有更多的飛舞過來,並且越來越密集。
顧盼兒遊移不定地盯着牢籠的中央,離那裡不遠的地方,十幾只怪獸還在頑強抵抗着,不過在顧盼兒看來,它們始終都會逃不出這個牢籠,就連自己與千殤都逃不出去,最終很有可能會輪爲肥料。
不過事情也不是絕對,在牢籠的中央那裡還有一線生機,只是機會只有一次,倘若錯過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千殤揮劍阻擋着不斷襲來的紅藤,顯得十分吃力,不免有些焦急,問道:“現在該如何是好?這紅藤猶如砍不盡一樣,而就算是能砍盡,如此多的藤蔓,不等砍盡你我就已經脫力了。”
顧盼兒一直就沒有動手,全靠千殤一個人在支撐着,眼見着千殤已經受傷,鮮血滴落在紅藤之上,使得紅藤更加瘋狂起來。顧盼兒心知,現在這情況相對來說並不算最嚴峻的,等那十數字怪獸被消滅以後纔是最爲嚴峻的,到時候所有的紅藤都會轉向這邊,二人更是連反手的機會都沒有。
“你掩護我,到中央去。”顧盼兒咬牙道。
千殤看向中央區,發現中央區的藤蔓更加的多,並且比這裡的還要粗壯許多,一看就不是好對付的,心有不解,問道:“你要去那裡做什麼?”
顧盼兒道:“紅藤獸的再生能力很強,哪怕你在這裡砍上一輩子也砍不完這些紅藤,最終的結果不過是力竭而亡。從這看來,這紅藤獸似乎無懈可擊,其實不然,紅藤獸的藤蔓的確很利害,可它的本體卻十分脆弱,所以中央區纔有那麼多守護着它本體的藤蔓。你我唯一活下去的機會就是趁着它現在專心對付那十數只怪獸,你我趁機向中央區移去。”
千殤聞言不作他想,直接道:“告訴我本體的準確位置,你掩護,我去。”
顧盼兒沒看千殤,十分冷靜地說道:“機會只有一次,一旦失敗讓紅藤獸有了防備,你我只有死路一條。這紅藤獸你連聽都沒有聽說過,就算把它的本體告訴你,對它絲毫不瞭解的你也難以對付得了它,還不如我自己去。”至少顧盼兒沒有將自己生命寄託於他人的想法,覺得自己的命運還是自己掌握在手中的比較好一些。
千殤聞言沉默了,一不小心左邊胳膊被藤蔓洞穿,雖然很快就將藤蔓砍斷,但還是帶出了不少鮮血,看着落到地上那截帶着血肉的藤蔓,才咬牙:“好,你去,我掩護你。”
顧盼兒還是沒有看千殤,一直盯着牢籠中央看,面無表情地說道:“你已經受傷,鮮血會引起紅藤獸的注意,所以你已經不能爲我掩護,一會我自己過去,成敗只此一舉,你自己一個人要小心。”
千殤聞言頓了一下,心底下無比後悔自己的不小心,倘若沒有受傷的話,是不是就可以替顧盼兒掩護一下。
而且聽顧盼兒的意思,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就算搶着去冒險亦是不可能。
顧盼兒沒去管千殤的心情如何,時刻盯着藤蔓中央看,此時那十數只怪獸已經漸顯疲憊,再加上失血過多的原因,戰鬥力已經低下了許多。顧盼兒斷定這個時候正是紅藤獸防備之心最低的時候,將毒牙刃抽了出來,避開一根又一根的藤蔓向中央悄悄潛去。
之所以將此怪物稱之爲獸,那
之爲獸,那是因爲它不但藤蔓再生能力強,可自主捕獵,還因爲它的本體當中還有一顆跳動的心臟,其弱點就是這顆心臟。只要將此心臟挖出,又或者擊碎,這紅藤獸纔會死亡。
否則就算是傷到它心臟,憑着它的自我修復能力,亦然不會死亡。
顧盼兒只是聽說過這紅藤獸,從描述中判定這是紅藤獸,事實上這紅藤獸有多利害卻是不清楚,不能保證自己是否能在一擊之下將其心臟粉碎,再加上就算是心臟粉碎,它也說不準不會當場死亡,所以最好的辦法便是將其心臟挖出來。
身上最好的兵刃就是毒牙刃,直到這一刻顧盼兒才覺得自己忽略了許多,應該打造出更利害一點的武器來。之前得到的那隻穿山甲就很不錯,把它的爪子取下來打造出的武器一定非常好用。
不過好武器也不是那麼好打造的,等回去以後再好好研究一番。
小心亦亦地朝紅藤獸本體挪去,不敢發出任何聲響甚至也不敢碰觸到紅藤,擔心會因此而被紅藤獸發現,進而失去良機。
千殤一直小心注意着顧盼兒,生怕顧盼兒會出什麼事情,也因爲如此多次忽略到自身,哪怕有着皮甲加身,可這皮甲似乎遇到剋星一般,可以承受得住紅藤的鞭打,卻難以抵擋刺穿,之前手臂受傷就是這個原因,所以千殤儘量去抵擋直刺來而的藤蔓,對於那些鞭打過來的卻難以抵擋,好幾次被打中。
又再看向那邊的十數只怪獸,不少只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哪怕沒有與這些怪獸對上,千殤也能感覺出那些怪獸的可怕,與之對上哪怕只有一隻,自己也會十分狼狽,並且難以戰勝。可是十幾只怪獸對上此紅藤獸卻無招架之力,眼看着就要全部滅亡,千殤不免就擔心起顧盼兒來。
擔憂卻不能開口,也不能代替,這纔是最傷人的。
其實顧盼兒可以用縮地成寸靠近,只是顧盼兒擔心自己剛凝聚起靈力就會被發現,所以身體一直處於準備狀態中,想着等再靠近一些再用靈力,這樣的話就算是被發現,時間也能多一點點。
只要多一點點的時間,希望就能多上一分,爭得那一線生機。
近了近了,已經能隱約看到紅藤蔓的本體,被層層包裹在藤蔓中間,只能在縫隙中看到其搏動着,起伏最大之處應該就是心臟之處了。顧盼兒額間佈滿了細汗,脣瓣緊抿,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甚至屏住了呼吸,緊握住手中的毒刃,打算再近五步就凝聚起靈力衝過去,那是最佳的距離,能最好地把握住。
一步、兩步、三步……五步,顧盼兒凝聚起靈力迅速衝了過去。
與此同時,在顧盼兒走到第五步的時候,紅藤獸發現了顧盼兒的存在,也察覺到了顧盼兒的陰謀,百來條藤蔓迅速朝顧盼兒刺了過去,同時發出一聲高吭的尖叫聲,這一聲似乎帶着音波攻擊,顧盼兒被震得渾身頓了一下,耳膜一陣陣發疼,不過也僅是頓了那麼一下,在羣藤蔓離後背心不到十公分的時候就已經反應過來,朝紅藤獸本體提刃狠狠地刺了過去。
紅藤獸見狀又再發出一聲尖叫,卻是顧不得再去攻擊顧盼兒,轉而數十條藤蔓擋在了本體前面,顧盼兒用了十層功力刺過去僅僅是刺中了數十條藤蔓,咬牙硬挺着刺下去,破開層層阻擋,眼見着就要刺入紅藤獸本體,紅藤獸突然瘋狂了起來,放棄圍攻十數只怪獸與千殤,將注意力全放在顧盼兒身上。
目睹近百條藤刺就要刺中顧盼兒,千殤眥目欲裂提起輕功朝顧盼兒撲了過去,擋在顧盼兒身後,提劍去阻擋那近百條藤刺。
顧盼兒感覺到千殤貼在了自己的背上,也知道自己背後是什麼情況,可她現在根本就顧不上,咬牙用盡全力朝紅藤獸本體繼續狠狠地刺去,耳邊傳來藤蔓一根根的斷裂聲,最終露出了紅藤獸的本體。
紅藤獸這才感覺到害怕,發出了求饒的信號,希望顧盼兒能饒了它。
可是顧盼兒卻沒有半點猶豫,利刃毫不留情地刺進了紅藤獸的本體當中,用力一剌,剌出一道長長的傷口,將裡面的心臟露了出來,幾乎就在那一瞬間,顧盼兒將其心臟狠狠地扯了出來。
如同時間停格了一般,揮舞着的藤蔓瞬間停止,之後嘩啦落下。
紅藤獸死了,可顧盼兒並沒有因此而高興,手握利刃反手從背後將刺進自己肩胛的藤蔓砍斷,再握住胸前露出來的那截藤蔓扯掉,帶出了一片血肉,卻不曾哼一聲,也沒有止血,回身將失去支撐的千殤扶住。
那根藤蔓不僅洞穿了顧盼兒的身體,也洞穿了千殤的身體,並且還是先穿過千殤的身體,才穿過顧盼兒的身體,那藤蔓想要一箭雙鵰。
這也是顧盼兒爲什麼沒有手下留情的原因,否則若是收服了這隻紅藤獸,山門又多了一層保障。傷了人又豈是一聲求饒就能放過?對於殺死紅藤獸,顧盼兒沒有半點後悔,只後悔速度不能再快一些,這樣千殤也許就不會受傷。
除了那一根藤蔓以外,千殤的身上還有十數根藤蔓,就算沒有洞穿身體,也扎進了皮肉當中,就連左手的掌心也被洞穿,最致命的一處則是那根同時也洞穿了顧盼兒肩胛骨的藤蔓所帶來的,就在心臟處再偏一點點,就差那麼一點點心臟就要被刺穿。
顧盼兒扶着千殤,讓千殤靠在自己的懷裡,緊抿着脣什麼也不說,先是將還連在
是將還連在千殤身上的藤蔓砍斷,這才一根又一根地拔出來,每拔出一根都會快速地先上了止血藥,這纔會再次拔下一根。
其間顧盼兒一直面無表情,甚至被鮮血濺到臉上,也似無所覺一般。
千殤艱難地笑了笑,安慰道:“我說你別甭着張臉,我沒事的。”
顧盼兒看了他一眼,不言也不語,繼續拔藤蔓與止血,直到最後一根藤蔓,這是靠心臟的那一根,只要將它也拔出來,那麼就算是完事了。可顧盼兒就這麼盯着這根藤蔓死死地看着,數息的時間也沒有動作,面色也越來越沉。
千殤再次扯脣笑了笑:“我沒事的,你拔吧!”
只是面色蒼白如紙,一副隨時都有可能會暈過去,又可以說是隨時都有可能會死去,讓人半點也相信不起來。
顧盼兒甚至不敢去看千殤的那蒼白的臉色,沉默地盯着千殤左耳上的紅色耳釘一直看着,可惜時間容不得顧盼兒去想太多,多一息的時間千殤的危險就會多一分。
那根藤蔓拔與不拔,對顧盼兒來說,是一道艱難的選擇題。
這藤蔓並非簡單地刺穿人體,上面有着許多細須,在它刺入人體的時候就遍佈了周圍的血肉當中,這也是爲什麼將藤蔓拔出來以後會帶出如此多的血肉的原因,儘管這藤蔓並沒有刺穿千殤的心臟,可心臟處可能已經佈滿了細須,只要一拔出來,很可能就會傷到心臟。
如果顧盼兒現在身上還殘餘有一絲絲的靈力,都會先將這細須先用靈力斬掉,可爲了殺死紅藤獸,顧盼兒耗盡了全身的靈力,甚至連筋脈都因此有些受損,一時半會也無法恢復靈力。
最後顧盼兒還是沒有將藤蔓拔出來,用利刃將藤蔓砍斷,只留了一截露出體外,之後默默地替千殤上了止血藥。
千殤苦笑:“你不覺得帶着這麼一截藤蔓很是怪異嗎?”
顧盼兒:“帶着它,你起碼還可以活過今天。”
千殤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並不後悔替顧盼兒擋下這些藤蔓,倘若不是顧盼兒用盡全力去殺了這藤蔓,自己有可能會活不到現在。更何況……只要顧盼兒還好好地活着,死又何妨?
“你的傷口該止血了。”千殤看向顧盼兒仍在流血的傷口,眼中閃過一絲心疼,可惜現在的他卻是無力替顧盼兒療傷上藥了。
顧盼兒看了一眼自己肩胛,其實真的很痛,卻也不想理會,可是看到千殤擔心的眼神,還是默默地替自己止了血。又扭頭看向自己丟在旁邊的紅藤獸心臟,與平常生物的心臟極大的差別,血紅而微微透明,裡面孕育着一顆如同寶石般絢麗的心核。
面無表情地一刀插了過去,心臟破裂,一陣紅色透明的液體流下,帶出一顆指甲大小的心核,很是絢麗的血紅色。
看到這顏色,顧盼兒怔了一下,又再看向千殤的耳垂,只一眼就收回了眼神,默默地將這顆心核撿了起來,放入腰間的袋中。這一切千殤都沒有看到,身上的傷再加上失血過多,現在的他已經呈昏迷狀態,若不是一直強撐着的話,現在指定已經暈過去了。
“累了就睡會,一會兒把你叫醒。”顧盼兒看向千殤,心底下不知是何種滋味,剛纔的那一瞬間,若不是千殤擋在身後,那麼此刻受傷倒地的人就是她自己,說不定還會喪命,可此刻倒下的卻是千殤。
千殤笑笑:“好,我先睡會,一會你記得把我叫醒。”
才說完人就已經暈了過去,長長的睫毛將一雙丹鳳眼完全遮住,卻遮不住一臉的蒼白,衣衫破爛,上面血漬斑駁,讓人看着就揪心。
顧盼兒一直以爲都認爲,替別人去死的人都是傻子,腦子有病不正常。
可此刻看到千殤蒼白無比地躺在自己懷裡,心底下半點鄙夷都沒有,甚至有些不知所措。自己這麼一個人見人厭的惡人,何時起竟然也有人願意替自己去死,哪怕對方是一時衝動,那也夠讓她怔神許久了。
此地不安全,顧盼兒並不打算久留,一個公主抱將千殤抱起來,向來時的路返回。
此刻顧盼兒纔有些茫然,自己堅持着要將蜂巢一窩端掉,到底是對還是不對,明明就是自己衝動要做的事情,卻讓他人捨命相陪,這樣真的好嗎?倘若沒有自己這餿主意,千殤又怎麼會受傷,如今能不能活下去還是個未知。
也不知楚陌現在如何,會不會遇到危險,那個坑貨……
然而顧盼兒茫然也不過是一陣子,很快又堅定了下來,她顧盼兒是什麼人?自私自利的小人,千殤爲了求她而身受重創她很感動,但並不能因此就改變自己,大不了以後有禍自己去闖,不拉關心自己的人下水。
不多時就回到了山洞,顧盼兒小心亦亦地將千殤放到石牀上面,拿上一個玉瓶到鍾乳那裡,將上面殘餘的靈液全裝了起來,之後又放了一個玉盒上去,往後鍾乳上再滴下靈液的話,就會直接落入玉盒裡面去。
裝回靈液之後,顧盼兒又檢查了一下千殤的情況,拿出手帕替千殤擦了一下臉上的血,當那張迷倒衆生的臉露出來以後,顧盼兒怔怔地看了許久,終是嘆了一口氣,盤腿坐了下去,將半瓶靈液倒入口中,閉目修煉了起來。
本來筋脈就有所創作,如此渾厚的靈力剛一進入體內就如脫繮了的野馬,難以控制地暴亂了起來。
若是往常,在筋
往常,在筋脈受損了的情況下,顧盼兒頂多就一滴靈液一滴靈液地使用,這樣才能更好地恢復靈力又能溫養受損的經脈,而不是如現在這般以自殺式的方向喝下半瓶,起碼也有三百滴的靈液。
不成功便成仁,成功了的話自己可以直接進入玄階中期,到時候身上的傷,甚至於經脈上的傷也會完全恢復。若然失敗,那就是經脈破損,乃至於丹田破裂,以後可能就再也不能修煉,再嚴重一些……那便是喪命。
反正……倘若成功,那麼千殤就有救,倘若失敗,就一起死吧!
顧盼兒一直都認爲自己一個自私自利的人,從來就只有拿他人墊底,絕對不會爲任何人的死去而感到傷心難過。哪怕是安氏受了傷,顧盼兒也沒有多大的感覺,最多的就是感覺無法與小相公交待,至於有多傷心與擔心,卻是沒多少。
將靈液喝下去的那一瞬間,顧盼兒覺得自己瘋了。
身上的傷只要慢慢地修養上一天自然會完好如初,到時候只要千殤還活着,自然有辦法救回。可現在竟然白癡到以置死地而後生的辦法喝下如此多的靈力,要是失敗了的話那該如何是好?人死了也就罷了,要是沒死卻不能再練武,這輩子還能好好過不?
傻了巴嘰的,沒救了!
可惜顧盼兒此刻卻沒心思去想那麼多了,身體各處的經脈被那股渾厚的靈力衝擊得無處不在疼,感覺整個人要被碾碎了一般。牙關緊咬,一縷鮮血從嘴角流下,全身的毛孔都滲出了血珠,整個人都在顫抖着,可見有多麼的疼。
連疼痛都忍受不住,又如何引導混亂靈力去衝擊瓶頸,顧盼兒一陣顫抖。
一直閉着眼睛的千殤艱難地睜開眼睛,看到顧盼兒一身的血液,想要開口說什些什麼,可張了張口卻說不出什麼話來,扯了扯脣後又閉上了眼睛。
不說顧盼兒的情況如何,與顧盼兒背向而走的楚陌運氣說好,也不太好。所走之路正好是去蜂巢的路,可正是因爲是去蜂巢的路,所以一路上的黃蜂有增無減,等找到蜂巢的時候身邊已是是黑壓壓的一大片黃蜂,不說是繼續前行,就是想要回去也寸步難行。
被一羣羣鴨蛋大的黃蜂擋住的不僅是去路,還有視線。
一路上所遭遇到的攻擊半點不少,還越發的多,如今皮甲磨損得利害,快到了極限。楚陌心底下就急了起來,恨不得馬上就離開這裡,反應蜂巢已經找到,可被這麼一大羣黃蜂擋住去路,楚陌連輕功都運用不上,只能是橫衝直撞,企圖以這種辦法衝出包圍圈,可這樣的速度又哪裡比得上黃蜂的速度?
楚陌後悔了,早知道就不惹這羣黃蜂,果然手賤沒治了。
不得已只能抽劍對付起這羣黃蜂來,可任楚陌殺蜂千萬只,仍有數以萬計的黃蜂前撲後繼,都是那麼的不怕死,讓楚陌恨得直咬牙。於是一咬牙,乾脆朝蜂巢那裡轉移,既然逃不出去,那麼就直接衝進它的老巢裡面,死之前要是能先把它們的蜂皇給殺了,也算是替那死女人做了一件好事了。
於是楚陌頂着無數的黃蜂朝蜂巢奔去,在身上皮甲崩潰的前一刻一劍將蜂巢劈開一個大口,然後整個人鑽了進去,在混亂的蜂巢中尋找蜂皇。
也不知道是不是楚陌的運氣太好一點,發現剛纔的那一劍,竟然劈中了蜂皇,拳頭大的蜂皇被劈成了兩瓣,至死還在繁衍着。楚陌先是愣了一下,之後將蜂皇的屍體挑起來扔到了外面,本欲再一把火把這裡燒了的,卻見黃蜂羣似乎愣住,一時間竟然沒有再攻擊他。
楚陌見狀根本來不及去想什麼,也沒有心思再去燒蜂巢,趕緊從蜂巢裡跑出來,趁着這羣黃蜂還在發愣的時候,趕緊提起輕功離開。
在楚陌離開蜂羣的一瞬間,這羣黃蜂終於回過神來,朝楚陌狂追了過去。
楚陌本以爲離開蜂羣,很快就能甩開它們,誰料還沒逃出百米遠就感覺後背有被針紮了的感覺,並且這種感覺越來越多,開始的時候只是後背心那裡,後來越來越多的地方變成這成,除了腦袋以外,感覺身上各處都被針紮了。
皮甲崩潰了,楚陌驚得寒毛都豎了起來,逃跑的速度更快了。
可饒是如此,楚陌還是被蟄了不少,待完全逃離以後,楚陌覺得自己整個後背都是又痛又麻的,肯定有不少地方被遮了,說不定整個後背都是。
回到山洞時看到顧盼兒,還沒有看清楚就要罵人,可話到了嘴邊卻是嚥了回去,因爲在開口的一瞬間,楚陌發現顧盼兒竟然成了血人,心中一凜,就要開口詢問情況,卻看到一旁也是渾身是血的千殤艱難地擺了擺手。
之前昏迷過去的千殤一直惦記着要醒來,正因爲無比擔心顧盼兒的情況,可醒來的時候還是遲了,顧盼兒已經將半瓶子的靈液喝下,感覺到顧盼兒身上極爲不穩定的靈力,千殤擔會被楚陌衝動之下打斷,使得顧盼兒走火入魔。
千殤不知顧盼兒爲什麼會變成如此,但猜測到與自己有關,看了一眼自己胸前還連着的藤蔓,千殤除了苦笑就是苦笑。或許這一次性命真的要交待到這裡了,能感覺到生命在不斷地流失,特別是胸口那處還沒有拔除藤蔓處,乃至於整個心臟,正不斷地在消耗着他的生命力。
楚陌本爲自己夠慘的了,畢竟被黃蜂蟄成了大胖子,皮甲也完全破損,現在已經不能再穿。雖然沒有脫下來,可也沒有什麼現了,現在能感覺到自己背上被蟄得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可是看到顧盼兒還有千殤現在的樣子,楚陌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幸運了。
“這是怎麼回事?”楚陌先是開口問道,之後又見千殤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趕緊又說道:“算了,你還是別回答我了,等這女人醒了以後,讓這個女人告訴我好了。”
千殤無力地點了點頭,又再閉上了眼睛,也不知道是睡着了還是昏迷了。
蜂皇從顧盼兒身上飛了出來,圍着楚陌轉了轉,之後落在了楚陌的身上,伸出腳去碰了碰楚陌身上一些蟄得不是很深的尾針,看似一副十分好奇的樣子。
楚陌不耐煩地將蜂皇拍開,之後開始挑起自己身上的尾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