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晚棠坐在這裡都快一柱香的時間,茶都喝了一壺了,對面這個人居然一聲不吭的坐在那裡,看着自己手裡的那本書,完全無視她的存在。
何晚棠一把奪過他手裡的書拍在桌上,“你就是我那小未婚夫。”
葉瑾玄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注意你的措辭,我比你大。”
他又默默在心裡補了一句:至於未婚夫,那只是暫時的。
“就是你讓我來跟你這塊木頭聯絡感情的。”
“是我父親。”
“我也看的出來,你瞧不上我,既然如此,不如這婚事就作罷吧!”
“你去同我父親講。”
“那還不如你去同我父親講,當面講能更快速的解決問題。”
“沒用。”
“你的意思是隻有跟你父親講纔有用,是吧?難道我阿爹是擺設嗎?”
“是!”
何晚棠深吸好幾口氣,才忍住了打人的衝動,“那叫你父親出來,我們見一面。”
“見不到。”
“爲何?”
“只有大婚前能見到他。”
“你的意思是我還要等好幾年,才能將這婚約給解除,是嗎?”
葉瑾玄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何晚棠簡直鬱悶的不行,跟着少年第一次過招就敗了,真氣,反正這裡離家也不遠,既來之則安之吧!“既然見過,那我就回房去了,哦!對了,我的房間在哪裡?”
“夜影,帶她去。”
葉瑾玄看着何晚棠離開的背影,心中是感慨萬千,就這一身痞氣,自由散漫的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父親,等你真正見到她的時候,我相信你一定會贊成我解除婚約的。
何晚棠跟着夜影走了小半盞茶的功夫,才走到內院最西邊一個廂房裡。
夜影只是將她帶到門口就離開了,何晚棠推開門走了進去,裡面冷冷清清的,別說地龍,連個火盆都沒有。
何晚棠將手裡的包袱放在衣櫃裡,看了一下牀上的被子還算厚實,這也是這間房裡唯一讓她滿意的地方。
房間裡實在太冷了,何晚棠自己到廚房生了個火盆端回房,這才覺得暖和一點,想着家裡還有那一整畝地的蒜苗,進入臘月正是做臘肉的時候了,想將她困在這府裡,沒門。
正想着,一位嬤嬤過來叫她到飯廳去用午膳。
到了飯廳之後,纔看到一桌子的小蘿蔔頭,納尼!這究竟是什麼情況?
桌上那三個大的沒一個給好臉色給她看,只有那個小粉糰子看着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軟萌的叫了一聲,“嫂嫂好。”
何晚棠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我不是你嫂嫂。”
小粉糰子雙眼通紅,立刻擁滿了委屈的淚水,“你就係,就係,就係嫂嫂。”聲音帶着哽咽,一瞬間淚流滿面。
與此同時,三雙帶着冰刀子的眼光同時射向何晚棠,她頓時覺得一陣心塞,“好了,別哭了,我就是你嫂嫂。”
果然何晚棠這句話很奏效,小粉糰子立刻就不哭了,旁邊的奶孃趕緊拿出一方錦帕,給她小心翼翼的擦着臉上的淚。
小粉糰子不哭了,終於可以開始吃飯了,何晚棠動作很快,可是讓人意外的是她的吃相卻並不難看。
這頓飯從始至終,除了小粉糰子沒有任何一個人搭理她。
葉瑾玄用飯的速度也很快,他的吃相卻賞心悅目很是優雅。
他放下碗筷,站起身來,衝着何晚棠冷冷的說了一句,“從明天開始,會有教養嬤嬤來教你琴棋書畫,女紅和禮儀,用心一點好好學。”
何晚棠愣在了原地,甚至連手裡的筷子都掉在了桌上,連飯菜也不那麼香了,雖然都是一些水煮的菜式,但也勉強能下嚥,可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她實在是沒有一點食慾了。
不是說好的只是聯絡感情嗎?怎麼來了之後卻要逼着她,學這些她完全不感興趣的東西呢!
看着何晚棠震驚愣在原地的表情,葉謹玄的嘴角微微勾起,臉上終於露出了這麼久以來,那一絲絲淡淡的笑意。
這可是他關在書房裡四五天,唯一能想出來對付她的辦法了,沒想到還真給他蒙對了。
以她那樣散漫的性格,用這樣的方式對付她幾年,他相信見到他父親的第一件事情,她一定會主動提出解除婚約的。
葉瑾玄頓時覺得心情非常的輕鬆,比任何一次行軍打仗得到的勝利,都更讓他覺得有成就感。
何晚棠想着這裡房間裡沒有地龍實在是太不方便了,就連換洗的衣服都得好多天才會幹,那她就這兩三套的衣服,實在是不夠換了。
所以下午她決定上街逛逛,再買兩身衣服,在通知村裡人來給她房間裡砌一個地龍的暖閣。
她去了一趟吉祥酒樓,秋掌櫃每一天都會去她家,讓他帶話是最方便的。
從吉祥酒樓出來,她想起來醃製臘肉還需要一些香料,而很多香料都可以在藥店買到,她繞了一條街,在杏林春的藥店買到了。
沒想到這大冷的天,出來逛街的人還真不少,看到耍雜耍的,她也會停下來看一下,看到皮影戲,也會很好奇的停留一會兒,甚至打賞一兩文錢。
每一次到縣城來都是匆匆忙忙的,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悠閒的逛過街。
看到畫糖人的,她突然心血來潮買了一個。
剛一回頭,就看到街對面的茶樓上,有東西從上面飛了下來,緊接着接二連三的有東西往樓下的街道上落,路上的人羣紛紛躲避。
等人羣散開之時,只見一個走散的四五歲的小姑娘,滿頭是血的坐在地上失聲痛哭着。
這時孩子的父親趕了過來,趕緊從衣服上撕下一塊布來,按在孩子的傷口上,還一邊安撫着。
對於他們這些窮人,最害怕的莫過於生病或受傷,而已經去世的原主,就是死於這樣的意外。
突然之間,心裡升起一股滿滿的悲傷與憤怒,她快步走過去,將手裡的唐人遞到小姑娘手上。
“走,我帶你們找肇事者討醫藥費。”
男人和孩子身上的衣服都有不少的補丁,想要給孩子治療就必須要有錢,無奈之下男人只能硬着頭皮跟在何晚棠身後進了茶樓。
何晚棠衝上樓,看着扭打在地上的兩人,卻意外地發現這其中一人,還是她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