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葉離開十香園,直接去了御街上的新店。
雲葉坐着馬車裡不知道,馬車外的人卻離多遠便看見,天泉飯莊門口圍着十幾個人,好像在看熱鬧的樣子。
小荷心中一沉,忙對雲葉道:“夫人,咱們店門口圍着幾個人,不知道在幹什麼。”
雲葉挑起車簾,果然看見天泉飯莊門口圍着一羣人。
個個踮起腳,伸長脖子正往裡張望,一邊看着一邊還好像在說些什麼。
“派個人過去看看怎麼回事?”雲葉說完,放心簾子,又安心坐正了身子。
這個成國,因爲寧寒,好像已經沒有什麼事情能引起雲葉的恐慌了。
馬車咕嚕咕嚕地往前走,很快便到了天泉飯莊的門口。
侍衛們早已經趕開了看熱鬧的路人,有人進去了,還有幾個在外面盯着。
小荷幾個忙扶着雲葉下了馬車。
門口看熱鬧的人,果真不敢近前,到底也捨不得走。三五成羣地,都聚攏在門口或者馬路對面,指指點點地小聲議論着什麼。
管掌櫃忙迎了出來,侍衛們也走了出來,“夫人。”
“是怎麼回事兒?門口堵着這麼一堆人,多影響生意啊。”雲葉有些責備地對管掌櫃說。
雖說雲葉對下人寬厚,也捨得發錢,但是,若是當真在工作上出了什麼問題,雲葉自然也拉得下臉去批評他們。
這就是寬嚴有度、恩威並施。否則,下人們便只會想着多拿錢、不聽話了。
雲葉手下這麼多人,可不想慣他們這毛病。
管掌櫃的臉還有些漲紅,好像剛纔有些爭執似的。
聽雲葉問,管掌櫃忙道:“是這樣的,夫人。剛纔雅室裡有一桌客人,說話不太好聽,我過去勸了他們幾句。結果他們還不樂意了,跟咱們吵了起來。”
“還有一個從雅室跑到大堂,吵吵嚷嚷的,十分囂張。也就是咱們擡出了寧將軍的名頭,他們才老實了些。”
雲葉皺眉,“他們說什麼了?”
正說着,便見幾個人從雅室裡走了出來了。
看樣子是有錢的,衣着服飾什麼的,都十分光鮮。一羣浪蕩的年輕人,看起來好像一堆二世祖似的。
見雲葉長相俏麗,其中一個還說了句:“好美的小娘子!”
身邊的小荷怒目而視,而侍衛早就過去呵斥了一句:“混賬!這是我們夫人,也是你們能隨便評頭論足的?!”
幾個二世祖一聽,來人便是寧寒的夫人,便有些心驚的樣子。
再看雲葉俏臉緊繃,幾人相互看了一眼,到底不敢說什麼了。
說到底,寧寒的殺神之名可不是白傳的!
明明知道這是寧夫人,誰還敢在寧寒這太歲頭上動土啊!
雲葉看着幾個人,便知道是外鄉人,剛纔聽他們的口音便聽出來了。
此時,再看他們身邊的小廝揹着的包裹、書箱子什麼的,便知道是外地來的,便不想搭理他們。
看年紀和打扮,或許是過來趕考的學子,因爲,此時離秋闈大試,已經不到三個月了。
所以,很多外地的學子,便會趕在入伏之前到達京城。租住客棧或者民房,安置下來,好好讀書,等着秋闈大展身手!
管掌櫃見幾人要走,本着和氣生財的態度,對幾人道:“客官慢走。”
其中一人卻轉過頭來,看了雲葉一眼,嘀嘀咕咕地道:“慢走什麼慢走!什麼天泉飯莊,徒有其表,竟是驢糞蛋、表面光!可惜了這麼好的桌椅佈置!”
雲葉本正要轉身去辦公室讓管掌櫃細說的,聽這人口中有怨言,便想着問問,到底怎麼回事。
“這位客官,天泉飯莊是不是徒有其表,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我只是不知道這位客官,爲何口出此言?”
“而且,我看這幾位客官面生,只怕是第一次光顧天泉飯莊,若是有什麼招待不週的地方,只管說。若說我們徒有其表,我卻不敢苟同。”
那人見雲葉開口,也站住了腳步,道:“寧夫人,我們今日初到京城,便聽說寧夫人的天泉飯莊是京城第一。”
“結果呢?我們興沖沖地去了最熱鬧的青石大街,天泉飯莊竟然關門了!聽說新店在御街,還開着呢。”
“我們相約來到這裡,本是衝着天泉飯莊的名氣來的,也想開開眼界、見識見識。誰知道,店裡的菜……嘖嘖嘖!”
身邊的一個年輕人便接過話去,道:“就是就是!別說高檔了,簡直就是低檔啊!我看也就是普通館子的菜式。好在,價錢倒還算公道!”
兩人說完,雲葉算是聽明白了。
原來,是嫌棄天泉飯莊的菜太過低檔些了。他們本是衝着高檔館子來的,結果失望了,有了被欺騙的感覺!
小荷扶着雲葉坐了下來,夥計忙給雲葉端來了茶水。
小荷搖頭,示意自己手中的茶杯。
雲葉自得了那水杯,十分喜歡。天熱,喝水也多,雲葉便命身邊的丫頭時時刻刻帶着。也省得到處讓人沏茶,麻煩。
雲葉看着幾個年輕人,道:“不瞞衆位說,我這天泉飯莊當真是京城第一個的館子。只是,衆位今兒個來得不巧。”
“你們都是讀書人,不知道今兒個是什麼日子麼?太后下葬!我們飯莊應着這國喪,已經素淡一個月了。”
“幾位只怕要在京城住上一陣子,等過幾天再來。山珍海味應有盡有,我敢擔保,都是你們在別的館子裡吃不到的。”
說着,雲葉上下打量了幾人一眼,道:“哦,對了,還得提前告訴幾位一聲,別說我沒有提醒你們。到時候,若是兜裡低於一百兩銀子,最好還是不要進來天泉飯莊吃飯。”
幾個人果然被激怒了,紅頭赤臉地忙道:“怎麼?寧夫人這是擔心咱們沒有錢嗎?”
雲葉微笑地看着一羣中二病的傢伙,淡淡地笑着道:“那倒不是。只是告訴你們一聲,天泉飯莊到底是個高檔飯莊、還是個低檔飯莊。”
“若是想來,可得提前備足了銀子。我這飯莊裡接待的人,非富即貴。朝廷大員也有不少,說起來,倒是一個結交官員的好去處。”
“所以呢,沒有足夠的銀子,結賬艱難,自己沒面子不說;讓他們瞧不起,斷了你們的仕途,多不好啊!”
幾個人便有些悚然心驚,看了看大堂,不遠處果真有個穿着官服的人!
幾個人黑了麪皮,表情更是訕訕地。
雲葉收斂了笑,道:“年輕人嘛,說話衝,眼裡揉不得沙子,也沒什麼。只是,不可以偏概全,那可是冤枉了好人!”
“再說了,你們是來趕考的學子吧?以後做了官,可不能這麼易怒、愛衝動,做什麼事兒都要有理有節,幹嘛要吵吵嚷嚷地?”
“招來圍觀的路人,咱們也不好看,倒像個無知的潑婦一般!再說了,咱們的飯菜無論高檔還是低檔,都是明碼標價、童叟無欺。”
“所以說,既然來了,便高高興興地吃頓飯。願意給我們傳個名兒,我們感激不盡;若是不高興,也可給我們說。以後且不可再莽撞行事,讓路人笑話!”
“以後成了他們的父母官,端坐大堂拍着驚堂木的時候,堂下的百姓見過你們這個樣子,只怕心裡也會看輕了你們。”
一席話說得幾個年輕人臉色有些紅,剛纔囂張、鄙夷的表情,統統都消失不見了。
相互看了一眼,灰溜溜地走了出去。
大堂中吃飯的人也不少,雖然說不上都是達官貴人,到底敢走進這富麗堂皇飯莊的食客,都是見過些世面的。
此時聽雲葉一席話說羞了一羣二世祖,都不由得暗暗佩服!
管掌櫃也道:“我當時也跟他們解釋了,可惜他們就是不聽,非得吵吵嚷嚷地說什麼我們欺騙!徒有其表!”
“到底還是夫人厲害,不發火、不吵嘴,愣是把這一羣難纏的給打發走了!”
雲葉淡笑着起了身,道:“說什麼厲害不厲害。不過是說中了他們的心事!說起來,也不該是我們生意人說的話,應該是他們的師長教訓他們的言辭呢!”
小荷抿嘴笑,輕聲道:“能聽夫人這一番話,也是他們的造化。說起來,夫人是什麼身份?能坐下來給他們說這些,定是他們父母在老家燒了高香了!”
衆人都低笑。
雲葉笑着嗔道:“小荷,你也跟衛萍學得油嘴滑舌?看我哪天不給你找個厲害的婆家!”
小荷吐吐舌頭,道:“下回不敢了!”
幾人說說笑笑地進了後院的辦公室,雲葉坐下,讓掌櫃拿過賬本,坐下看了起來。
小荷知道,這個時候雲葉是不喜人打擾的,除了掌櫃和賬房,其他人都讓小荷帶了出去。
雲葉看賬很快。
因爲,凡是賬房,都要接受雲葉的數字書寫方法,那就是阿拉伯數字。
雲葉不喜歡看他們的文字大寫,比看阿拉伯數字慢得多。
所以,雲葉早就在西南教會了原賬房、還有天泉飯莊老店的葉賬房,自然還有莊子上的賬房,都得會用阿拉伯數字記賬。
還有書寫方式,也從豎寫變成了橫寫;包括毛筆,也換成炭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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