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江上遇襲

木香心情慢慢平復下來,照赫連晟這樣說,這位老皇帝,還算挺開明的,遇到財政吃緊的時候,沒有第一時間想到給農民加稅,而是讓自己的兒子去經商。

歷代的皇帝之中,只怕很少有人如他這般懂得愛惜百姓。

可是木香又想了下,還是覺着不對,“他這個思路表面上看,似乎沒錯,可是你想想看,你們南晉耕地不多,但也不少,可你們的糧食產量能有多少?人均收入也很低吧,且大部分南晉人都居住在鄉下,住在城鎮裡的,都是少數,這樣看的話,你就算做出再多的東西,也沒有相應的購買力可以承擔。”

赫連晟心中一動,“你說的這一點,只怕連唐墨也沒想到,照你說的,咱們得從糧食入手嗎?”

木香一直都很佩服赫連晟的聰慧,從他抽股脫身,再到理性的分析,無不上木香折服。

幸好這人志不在經商,否則南晉第一大富豪的寶座,哪輪得着唐墨那小子。

“對,是得從糧食入手,光種兩季的糧食,雖說不少,可也不少,又因爲生產工具的落後,種田就變成一項很累很辛苦,又換不了太多回報的工作,你看我們村裡人種地的熱情有多高就知道了,每年田裡種出來的,大都繳了稅,還得置辦農資,剩下的連口糧都不夠。”

出現這種狀況,也不全賴稅賦高,最主要的還是品種不好,收成自然不高了。

“娘子意下如何?”赫連晟越聽越來勁了。

木香喝了口魚湯,忽然停住了,不講了,瞄了他一下,又繼續喝她的湯。

彩雲見他倆有話說,反正她也聽不懂,便收拾了碗筷,讓木朗一併端着,兩人一同出去了。

房門關上,赫連晟挪了下位子,從小炭爐上拎了精巧的茶壺過來。

水一直是滾開的,想泡茶,隨時都可以,在沒有暖壺的情況下,這已經是最佳的辦法了。

小廳裡,茶香四溢,座位下也鋪着軟軟的毛毯。

木香爬起來,把桌子什麼的,都撤了。

他們剛剛是盤膝坐在毛毯上吃飯的,所以只要撤了桌子,再抱來被褥枕頭,就可以舒舒服服的躺着了。

木香把外衣脫了,然後蓋着棉被,不要枕頭,而是枕在赫連晟的腿上。

從她躺着的角度,還能看見小窗外,一方藍天。

雪還在下着,還有越來越大的趨勢,但這不影響他們行船,除非結厚冰,江面無法通行。但這似乎不可能。

因爲下雪的關係,江水的流量加大了許多,水流一大,不到零下十幾度,是不可能能結冰的。

赫連晟一隻手攬着懷裡的小女人,另一隻手嫺熟的洗茶倒茶。

等到溫度差不多了,他纔將小茶杯送到木香嘴邊,戲說道:“小娘子,茶好了,可以喝了,是要爲夫喂呢,還是自己喝?”

“自己喝,”木香趕緊爬起來,生怕這人對她用別的方法喂茶,“呵呵,當然得自己喝了,哪能勞煩夫君呢!”

“這句夫君,很得爺的心,小妖精,”赫連晟伸手颳了下她的俏鼻,但是眼底卻閃過一絲黯然,他倒是很期待喂她呢!

赫連晟泡的茶,輕嗅之下,香氣淡雅,並不濃郁,品一口是濃濃的苦澀,回味卻有一絲的甜。

“好茶,”木香由衷的稱讚。

“娘子既然喝了好茶,那可否把先前沒說的話,再繼續說下去呢?”

木香擱下茶杯,又枕回他的腿上,看着那一方天空問他,“你一定要知道,是想爲皇帝分憂,還是想要南晉變的強大,幾年之後,好統一各國?”

不是她故意要多想,歷史不都這麼演的嗎?先強國,再擴張領土,吞併那些比他弱,比他小的國家。弱肉強食,自然生存法則。

本也無可厚非,但是,木香不想牽扯其中。戰爭,首先傷的是人,其次纔是財。勞民傷財,便是如此。

赫連晟驀的捧起她的臉,重重的在她脣上咬了一口,略帶責備的道:“爲夫在你心中,便這樣的人嗎?如此想我,該罰!”

他說着,又要俯下身來。

“不要,”木香趕緊捂着嘴,含糊不清的跟他解釋,“我不是說你有這個想法,即使你沒有,皇帝太子也肯定會有,所以強國之後,必是侵略。”

“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爲夫只想簡單的讓農人多收糧,解決溫飽而已,又或者像你說的,給他們解決農具問題,讓他們種田不再如此辛苦,這樣總可以了吧!”

木香眨着眼睛,往他懷裡拱了拱,“這當然可以了,我本來也說,他們種田太辛苦了,牛也很貴重,不是每家每戶都能買的起的,耽誤了播種,延誤了時節,產量也會減少。”

“依娘子所言,該如何?難道要讓州府給他們解決耕牛的問題嗎?”這個辦法似乎不太靠譜,赫連晟自己說的,自己都覺着不大可能。

木香搖着食指,“不對不對,我的意思是可以開發專門養牛的農戶,什麼東西,只要價格下來了,人們自然就買的起,你只要在南晉國內,鼓勵一些農戶轉型養牛,相信總會有人,對養牛一事在行。”

“由州府牽頭,資助他們一部分銀子,個人再籌集一些,如果農戶擔心,你還可以給他們出臺一些優惠政策,讓他們心裡有了底,他們自然敢養牛了,如今的牛價這麼貴,絕對是有利可賺的,隨着牛肉的吃法越來越多,肉牛的飼養一樣很重要,有需求就有利,你還愁沒人養嗎?”

聽完她說的話,赫連晟怔了下,隨後哈哈大笑,笑的那叫一個爽朗,把木香都看糊塗了,她說的很好笑嗎?

她說的,當然不好笑。

赫連晟是喜極而笑,他抱着木香一陣狂親,“香兒真是一塊寶呢,你這小腦袋,到底裝了多少精妙的點子啊!”

木香拼命躲着他的狼親,這哪叫親,分明是啃咬。

“行了行了,瞧你激動的,我說了半天,也沒啥好處,要不,我把找皇帝老兒要點封賞吧!”

她本是戲言,哪知赫連晟竟說:“非得要封賞不可,回去之後,我帶你去見皇上,這個封賞跑不了你的。”

見她要拒絕,赫連晟捂住她的嘴,“皇上賞的,錢可以不拿,但封號得要,明白嗎?”

封號?

木香恍然明白了。赫連晟想讓皇帝賜她封號,比如有品級的誥命夫人。按着品極來說,她至少也是一品誥命夫人哪!

按規矩,一品誥命夫人,是要昭告天下的,那樣的話,她豈不是成了名人?

名人做不做的,倒是無所謂,只是有了這個頭銜,她在京城,辦起事來,是不是都方便多了呢?

不過……

“南晉有沒有不準官夫人做生意的規矩?”

那個異世搞腐敗搞的風生水起,她不想給赫連晟找麻煩。

“有是有,那是針對當臣子的,與你無關,爲夫知道你想做生意,只管去做吧,爲夫的軍隊還等着娘子接濟呢!”

“接濟你的軍隊?”木香一臉的嫌棄,“那倒不如我花錢養個自己的隊伍,終究是自己的人才能相信。”

說到此處,木香面色暗淡了不少。她坐起來,眼神沒有焦距的看着小窗戶飄進的雪花,卻看不清它們落在了何處。

赫連晟從身後擁住她,“我的人,你不相信嗎?吳青跟何安都快成了你的人,那個大飛稍稍再訓練一番,也是可造之才,再不然你們村的王喜跟林長栓?你若是覺得他們可信,現在陪養,也不晚。”

木香轉過身看他,“你幹啥要對我這樣好,好到讓我感覺好像虧了你似的。”

沒錯,赫連晟這家米分對她簡直到了有求必應的地步,是寵是慣,還是由着她的性子呢?

“怎麼,寵着你不好嗎?你是我赫連晟的夫人,我要讓你成爲天底下最幸福的夫人!”

木香感覺自己快不行了,她招架不住,全線崩塌了。

赫連晟的溫柔功勢,來勢洶洶,像築城牆似的,越壘越高,終於到有那麼一天,把自己塞進了她的心。

木香嘆息着,撲進他懷裡,抱着他堅實的腰,聽着他的心跳,嘟囔道:“唉,都說男人的甜言蜜語是毒藥,你這是想讓我中毒,再也解不了你的毒嗎?”

“解不了,那便不解了,你在爲夫心裡,不也下了解不了的毒嗎?既是如此,無解又如何?”

船在江上行了一日,便匯入更寬更廣的江面上。

赫連晟告訴她,這條江名爲怒江,江的另一面,可以通往隴西地區。

隴西以部族爲主,他們沒有皇帝,只有大族長,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聽說下一任的族長馬上要繼任新族長了。

現在這個時候,正是隴西關係最爲緊張的時候,他們的船儘量遠離。

雪下了一天一夜,已經停了,甲板上的積雪已經被清掃乾淨,以防止結冰。

何安帶着木朗跟彩雲在船艙玩,外面太冷了,他們幾個情願縮在被窩裡,玩遊戲。

只有木香跟赫連晟幾人站在船頭,看着愈發波濤洶涌的河面,再看看江的南邊,迷霧一片。

木香披着長披風,站在冷風裡,笑言,“這條江是他們隴西天然的屏障吧!迷霧這麼重,船要是駛進去,一定會迷路,最後不是被困死在江上,也會衝入不知名的地區。”

赫連晟讚賞的點頭,“是,怒江江面上,長年被濃霧籠罩,每年只有七月八月,暴雨傾盆,江上狂風大作時,濃霧纔會散開,但即使沒有霧,能去隴西的人,也少之以又少,要麼就是去了之後,再沒有回來,我曾派人去過,十個人,最後只回來了一個。”

赫連晟嘆息,“那人回來之後,神經失常,說話混沌不清,有時還會突然性情大變,最後,竟然意圖行刺皇上,沒辦法,只有將其殺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木香搖頭道:“越是神秘的地方,在揭開那層神秘面紗之後,你會發現,他們所要隱藏的,不過是膽小懦弱罷了,至於你說的那個瘋掉的人,如果不是中毒,就只有一種可能,他中了蠱。”

“中蠱?您說老十可能是中毒死的嗎?”這話是老七問的,他跟老六老十都是襄王的人,也都是孤兒出身,沒有名字,只有編號。

吳青也微微驚訝,“中蠱……倒是有人提起過隴西人,信奉巫術,會養蠱,但因爲他們與我們相隔較遠,又住在深山裡,與我們從不來往,所以我們對他們的蠱術所知不多。”

赫連晟也皺眉,忽然他想到了什麼,“你所說的蠱是種在人體內的吧?一條蟲子,在人的身體裡吸乾血氣,同時,也可以操縱這個人的行爲,對不對?”

木香衝他豎起大母指,只需要一個提點,赫連晟就能融會貫通,這般強大的基因,日後生出來的兒子,又會怎樣的天才呢?

關於這一點,木香猜的分毫不差。

當某一日,她被腹黑又狡詐的兒子,弄的焦頭爛額之時,她真的很後悔當初選了赫連晟的種子,生出來這麼個磨人精,真是要了她的命。

赫連晟很重視蠱蟲一說,本想問木香可有解法。

但木香早就跑了,大冷的天,總站在甲板上吹冷風,有點像自虐。

船在江面上行駛,又是正月初三,按道理說,江面上應該不會出現其他的船隻,要麼這船就是跟他們一樣,也是趕路的。

吳青飛到桅杆上,眺望遠處的那艘只看得見黑影的船。

半響之後,對着下面的嚴忠喊話,“快去通知主子,那艘船朝咱們開過來了。”

此消息一出,船上氣氛立刻緊張起來。

在不明敵我的情況下,貿然朝他們靠近,是敵非友。

嚴忠飛快的跑進船艙,大飛也站了起來,奔到船頭,使勁想看清那船,可惜太遠了,只看得到輪廓。

老七跟老六,跑下船底通知下去。

古代的船沒有發動機,想划動,只能靠着人工往前劃,若是趕上順溜,船工就會輕鬆很多,可要是趕上逆流,那就費勁了。

木香跟赫連晟一同走出來,這時那艘船已經行的很近了。

船頭沒有任何標識,甲板上也看不見有人站着。

他們的船通體黑色,要是晚上看的話,很難發現。船體也比木香他們乘坐的要小一些,桅杆上掛着一面旗幟,太遠了,看不清旗幟上繡着什麼。

赫連晟跟木香都發現了不對勁,赫連晟立在船頭,身姿巍峨如山。

“傳令,全船戒備!”渾厚有力的嗓音,穿透力超強,王者霸氣盡顯。

“戒備!”

“河盜!那是河盜船,”大飛眼睛突然睜大,高聲嚷嚷。他不是害怕,而是興奮。

“你怎麼知道那是河盜船?”木香問他。

大飛得意了,“除了船體是黑色之外,看沒看見,他們船邊搭起的長梯子,那個叫伸縮梯,拉長之後,長度可以達到十幾米,足夠身體輕盈的人跨過。”

他的猜測得到赫連晟的肯定,“的確是河盜船,他們船身較輕,寬度又很窄,所以行船的時候速度很快,傳言中怒江最大的河盜——泅龍幫,本王正想跟他們碰一面呢!”

聽主子提到來者是泅龍幫,吳青也略詫異,他知道木香不瞭解,便乘着將軍部署之際,將泅龍幫的來龍去脈,說給木香聽。

這泅龍幫興起,也就最近幾年的事,在短短几年之內,能迅速吞併其他大小河盜,坐上怒江第一大在盜的寶座,這一份實力,絕不簡單。

關於泅龍幫的傳言並不多。他們行事詭異,搶劫過往商船,也只在夜裡出沒,人人都蒙着臉,船上的人,身手敏捷,從攔截到搶完收工,前前後後只用一柱香的時間。

當他們的船離開被搶船隻時,很快就會融入到黑霧之中,真正的來無影去無蹤。

既是幹強盜這一行,殺人肯定是有的。但他們只殺反抗的,直接扔下怒江,對於那些膽小不敢動的,便放他們一條生路,這也算盜亦有道吧!

木香聽完,卻不置可否。她不是什麼良善之人,沒有多餘的慈悲之心。

不管泅龍幫以前如何,今日他們敢攔這條船,只能說明,他們的目的不單純。

赫連晟面色紋絲不亂,“何安,老七,你們倆個回船艙,保護木朗跟彩雲,知道該怎麼做了嗎?”

“是,屬下明白!”老七領命,並沒有如某些暗衛那樣,死活都要跟在主子身邊。他知道此時,阻斷後顧之憂纔是最重要的。

“看好了,若有事,即刻通知,不要逞強,”木香在老七身後說道。

老七微點了下頭,他深知裡的兩個小娃,對木香很重要,而木香又是主子的命,所以他拼上性命也會護得木朗跟彩雲的周全。

何安知道自己在外面也幫不上什麼忙,只有乖乖跟着老七進了船艙。

很快的,那條船越來越近了,可甲板上依舊沒有人,空空如也。 шшш▪ ttka n▪ C〇

整條船,像個幽靈一樣,朝着他們靠過來。

赫連晟迎着寒風的臉上,掛着比冰雪更冷的淡淡笑容,淡的彷彿,風一吹,就會消失不見一樣。

在衆人的注視下,黑船漸漸靠的近了。

就在還有一段距離之外,它卻忽然停住不動了,靜止在河道中央。

吳青嗤笑,朝着對方喊話,“裝神弄鬼,免不了要一戰,藏頭縮尾,有意思嗎?”

嚴忠死死守在主子身前,緊握手中的劍,眼睛死死的盯着對面的船。

吳青喊完話,那船上的人還是不動。

突然,赫連晟眸光一收,“小心!”同一時刻,他拽到木香,用披風將她裹住。

身體原地旋轉,寬大的披風,猶如一道銅牆鐵壁,將木香的身體護的嚴絲合縫。

被裹在披風裡的木香,只能聽見錚錚落地的聲音,以及刀劍的鏗鏘聲,密集又迅速。

“上遁甲!”赫連晟聲音依舊沉穩如山。

吳青找到乘機退到船的一邊,抄起幾個遁甲,扔給衆人。

木香暗罵盜船上的人真無良,躲在船艙裡,不是裝神秘,是爲了搞箭雨襲擊。

要是他們這船上有巨弩就好了,刀劍根本無法實施遠程攻擊。

有了遁甲,箭雨便沒了作用。不一會,就停了。

赫連晟這邊無人傷亡,都不是泛泛之輩,要是連個箭雨都擋不住,也無法站在赫連晟身邊。

“好!好!好身手,不愧是南晉國的戰神,就不知,接下來的東西,你是否還擋得住!”

一道陰笑怪異的嗓音,從盜船上傳出。只聽見聲音,卻不見人影。

“是否要抵擋,那還得看本王的心情,準備,豎鐵刺,”赫連晟面色冷然下令。

“豎鐵刺!”嚴忠向着後方大喊一聲。

隨着一陣鐵鏈與齒輪的摩擦聲,木香在卞城見到的玄鐵刺,又立船頭。

赫連晟冷冷看着對面空蕩蕩的船,手一揮,“撞!”

得了令,他們腳下的船卯足了勁轉舵,全速向着盜船撞了過去。

隱約間,對面船上似乎有慌亂聲,有嘈雜聲,有驚恐聲。

兩船相距較近,根本是退無可退,避無可避。只聽砰的一聲,船身劇烈搖晃,衆人身子在慣性的作用下,紛紛往前傾。

赫連晟攬住木香,對吳青輕一揮手。

吳青跟嚴忠等人,乘着兩船相撞之跡,飛掠了過去,閃入盜船的船艙之中。

在晃動過後,兩條船在水中相互抵近。

赫連晟的玄鐵刺,並未扎入盜船船體,在相觸的時刻,鐵刺被滑了開去。

“他們船身抹了銅油,”赫連晟看過之後,下了定論。

木香也看出來了,“不錯,是銅油,想不到這些河盜還能搞到銅油,看來他們的路子不淺哦!”

在古代,除了鹽、鐵、銅,金、銀,這些主要的礦產資源是由皇家監控之外,如銅油,皇帝也是要管的。因爲古人發現,銅油絕對是個好東西,怎能讓平民百姓擁有呢?

吳青跟嚴忠兩人,像極了衝進雞羣的兩隻大狼狗,把那雞籠裡縮着的小雞們,攆的雞飛狗跳。嗯,真正的雞飛狗跳。

原本空無一人的甲板,突然冒出一批人。

赫連晟船上的其他暗衛也衝了過去,這邊只留老六守在赫連晟身邊。

“你也去吧,速戰速決,天色不早上了,別耽誤行程,”赫連晟語氣輕鬆隨意,好像對面的那些個河盜,只是煩人的蒼蠅一樣,嗡嗡亂叫,吵的人頭疼。

老六領命,執着刀飛,腳尖在船板上一點,便掠了過去,如老鷹展翅般落於船上。

他沒有加入混亂,而是繞過衆人,在船艙內搜索。

不管是多牛逼的河盜,不管多霸氣的泅龍幫,在赫連晟的暗衛面前哪可能抵得住。

在吳青跟嚴忠合力圍剿之下,河盜船的甲板上,倒下的屍體越來越多。

吳青跟嚴忠的身上也沾了不少的血污,分不清是敵人的,還是他們自己的。

木香忽然想起大飛,回頭一看,甲板上也沒有大飛的身影,好像從兩船相撞之後,她就沒瞧見大飛了。

“我進去看看,”木香不放心木朗他們。

赫連晟把弓弩塞給她,囑咐道:“當心點,有情況,便大叫一聲,我很快就來。”

木香點頭,隨即便轉身要去船艙,但中途又繞路走到大飛原本站着的地方。

她記得大飛當時站的很靠近船沿,難道撞擊的時候,大飛掉下去了?

想到這種可能,她趕緊扒在船沿邊,朝着河水中望去,卻看到驚人的一幕……

“赫連,他們泅水要凳船!”

木香回頭朝赫連晟喊道。同時執起弓弩,對着水中正在奮戰的兩人,精準無誤的射出一箭。

一名蒙面黑衣男子,胸口處中箭。身上一痛,他便鬆開了鉗制大飛的手。

“操你媽,居然敢拉老子下水,老子撕了你!”

大飛是真的暴怒了,他水性不好。剛纔撞擊的一瞬間,他正要抓住個東西,藉以穩定身體。哪知脖子突然一緊,隨即整個人就往後倒去。

突變來的太快,連給他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加之,他站的離船邊又近,想抓個東西扳回一下下,都不可能。

入了水,那人就使命把他往水裡按,另一隻手還拿着刀要殺他。

大飛氣的想罵娘,這要是在岸上,再來兩個人,他也能徒手撕了,可在水裡,他的力氣完全用不上。

木香收回弓弩,“快點結束,爬這個上來,別磨蹭,可能還有人摸到船上來了。”

赫連晟聽到木香的話,周身寒氣暴漲,散發的冷意,讓對面的河盜都畏懼了。

戰神,就是戰神,即使不說話,不作爲,光是往那一站,獨一份的氣場,也足夠威懾敵人了。

“吳青,傳令下去,殺,一個不留!”

這些河盜,今日是拼上身家性命也要置他們於死地。很好,大年初一,他想積德,看來人家很不稀罕。

木香快速奔進船艙,還沒到門口,便聞到淡淡的血腥味。

她眸光一動,衝到木朗他們待着的小房間。

門是開着的,桌椅沒亂,屋子的一角有一攤血跡。

木香心底的怒意在這一刻,徹底被點燃了,雙眸一片紅色,雙手緊緊攥着。

她不要去想任何的可能,她只要她的親人平安。

“別急,一切有我,”赫連晟出現在她身後,解開她緊攥的手心,半擁着她,試圖平息她的怒火。但是好像並不管用。

“不管是誰,我一定要他生不如死!”

她推開赫連晟,衝了出去。

順着血跡找,她料定劫走木朗跟彩雲的人,並未走遠,應該還在船上,而地上的血跡,有可能是老七留下,給他們引路的。

赫連晟自然不能放任她一個人出去冒險,便也跟了過去。

血跡延伸的不遠,或者說他們還沒來得及逃出去。

因爲在老七手底下,想將兩個小娃帶出去,能是輕鬆的事嗎?

在一間倉房門外,赫連晟拉住木香,兩人以眼神溝通。

就在這裡了,卻不能冒然衝進去,這間倉房空間狹小。

最好的辦法,是將人引出來。

赫連晟擺手,示意木香退到一邊,隨後往門前一站,突然起手,一把握着艙門的兩邊,竟然直接將艙門掰了下來。

木香看的咋舌,他這力氣,比大飛還要大。

此時,卻無暇顧及這些,因爲艙門一開,裡面的情形立刻殿現在他們眼前。

狹小的空間裡,老七背對着他們,何安捂着胸口縮在一旁。

而在他們的對面,兩個也同樣滿身是血的人,分別抱着個小娃,正是木朗跟彩雲。

他倆閉着眼,像是睡着了,對發生的一切都毫無察覺。

“他們兩個只是中了迷藥,無礙,”赫連晟怕她衝動,在她耳邊提醒。

可是木香又怎會衝動呢!

脅持人質,越是在這種時候,她越是要鎮靜,否則給了對方心理暗示,對方只會將你的死穴拿捏的死死的。

木香深吸了口氣,竟微微的笑了,“幾位在裡面待着也不舒服吧,不如咱們出來說,是要活命還是要留下命,都得從那裡面出來,不是嗎?”

赫連晟握住木香冰涼的手指,以絕對高傲的姿態藐視那二人,“有本事,你們就在這裡躲一輩子,別說本王沒提醒你們,你們船上的人,死傷過半,也只有你們兩個泅水上了船,可那又如何,他們的船要開走了,你們倆個是打算從這裡游回岸上嗎?”

那兩人未動,但他們的手卻抖了一下。

赫連晟拉着木香後退,“你看,我們退出來了,我也可以叫他們倆個退出來,然後,你們再出來,反正人質在你們手上,你們還怕什麼?”

老七回頭看向主子,在明白主子的意思之後,握着劍,拖起何安便走了出來。

“那……那你們再退出一些,至少十米之外,我們,我們才能出來,”其中一人道。

赫連晟攤開雙手,一派輕鬆的同意他的要求,“可以,只要你說的,我一定都照辦,哪怕你要我給你們準備一艘船,也沒有問題,只不過,你們得保證手上的兩個小娃安全,不能傷了他們,如何?”

木香沒有攔着他說話,也沒有阻止他提出的優待條件。

只有讓那兩人感覺手裡的小娃無比重要,他們才能放心。

至於他們從倉庫裡出來之後,能不能安然無恙的離開,這可就不好說了。

那兩人抿着嘴,臉頰肌肉兇狠的抽了下,剛纔說話的人,又狠狠的道:“可以,只要你們給我們備下船,送我們離開,這兩個小娃,在我們上船之前,都不會有事,可你們要敢耍花樣,那就別怪我傷及無辜,反正在他們身上劃兩刀,他們也死不了!”

木香身子攸地一震,赫連晟及時攥緊她的手,給她安心。

關心則亂,所以纔有了強者不可以有弱點,非得斬斷七情六慾這種事。

可是,他們也忘了,弱點……是致命的,可同時,弱點也能使變的強大。

木香緊張歸緊張,但她沒有動,甚至連眼神都沒有放到木朗跟彩雲的身上,好像這兩人跟她無關似的。

她冷冷的笑,“我要是你們,就不會笨到在兩個小娃身上下手,做事不給自己留後路,你覺得這是愚蠢還是聰明?”

說話的那人,終於正眼看了外面站着的,唯一的一個女子,但他似乎一點都不奇怪木香會說這樣的話似,也同樣回以寒笑,“我們明白你的意思,只要你們給備好船,讓我們安全的離開,他們兩個就不會有事,否則,我們死了也要拉墊背。”

“老七,備艘小船,動作快些,他們的大船是不是快要離開了?不讓讓這兩位俠士追不上他們老大的船纔是,”赫連晟命令道。

老七看了木香一眼,“是,屬下這就去!”

何安受了傷,被老七拖出來之後,就暈了過去。

此時,甲板上的戰鬥形勢卻突然一轉。老七跟出去的時候,發現吳青跟嚴忠他們都回來了,而那艘河盜船已經跟他們分開了,距離拉開在十幾丈。

“主子呢?怎麼就你一個人,”吳青見老七一個人出來的,他剛回船,還沒來得及去尋主子呢!

“有兩個人抓住木朗跟彩雲,我跟何安沒能解救,現在主子要給他們船,讓他們離開,”老七稍微解釋了一番,便急着去備船了,無論如何,也得把備着。

大飛正撕了衣襬,擦劍上的血跡,憤憤不平的道:“幹啥還給他們備船,一劍一個砍了,不就行了,以我看,你們家大將軍,最近真是退步了。”

“你閉嘴,趕快把這裡收拾一下,我去看看,”吳青難得發一次火,竟也把大飛震住了。

很快,老七將船備好了。

那兩人分別抱着木朗跟彩雲,從狹小的倉庫裡,往外挪。

木香眼珠子一轉,悄悄離開赫連晟的身邊,在無人注意到的時候,悄悄摸去了廚房。不多時,抱了個罈子出來。

老七備的船在哪,這她知道,在去船上備經之路,她將罈子裡的菜油往地上一倒。

再用水稀釋一下,氣味散了不少。之後,她又將罈子故意放倒在遠處,讓罈子裡菜油滲漏出來。做了個罈子翻到,菜油露出來的假像。

赫連晟很快便注意到了她乾的事,眸底盡是欣賞。

一方面,他也得吸引這兩個人的注意。

吳青跟老七,也看見了。幾人輪番上前遊說,把那兩人說的暈頭轉向,時刻得防備他們會使詐救人,所以根本沒時間,也沒心思去管身後。

到了甲板,因爲船身高,所以站在船上,就可以遠遠的看見不遠處,大船邊拖着小船,以及已經開出幾十丈的河盜船。

眼見大船真的要走,加之前面的幾個人一直步步緊逼。

兩人急了,快步向着後面退。

突然,兩人同時踩上抹油的木板。

與此同時,赫連晟等人同時出手,赫連晟隨手抽出身邊老六的劍,往向一甩,乘着一人身子側滑的弧度,擊中他的肩胛。

木香手中的弓弩也在同時射出,射中另一人執劍的手。

老七跟吳青撲了過去,分別抱住彩雲跟木朗,在原地旋轉一個圈之後,紛紛向旁邊一倒。

大飛邊罵着娘,邊晃着膀子,邁了過去,徒手拎起那兩人,手襞一合。

只聽砰的一聲,兩個黑衣人,撞在一起,撞的二人口吐鮮血,五臟六腑都移了位。

“哼,那麼想回去,老子送你們一程!”

大飛手一揚,凌空將那二人拋到了小船上,再用劍割掉繩子。

這兩人摔進船內,僅有的一口氣也沒了,只剩兩具漸漸冰涼的屍體。

“哈哈!赫連晟,你以爲你勝了嗎?”

河盜船船頭上站着一個人,戴着一張金色面具,一襲紫色長袍,完全掩蓋了身形,只留一頭黑髮披散着,迎風招搖。

“赫連晟,一切纔剛剛開始,你護得了她一時,護得了一世嗎?不防告訴你,有人花錢買她的命,你放心,不是死的,是活的,你可要看住了!”

赫連晟的狂妄,只會比他多,“哼,小小的泅龍幫,也敢與本王爲敵,背後靠着南晉太子是嗎?真是可笑,連他都不敢與公開與我爲敵,你們這幫蠢蛋,卻受他的蠱惑,跟來攔本王的船,泅龍幫是嗎?怒江最大的河盜是嗎?等過完這個正月,你們的好日子也算到頭了,回去之後,準備身後事吧!”

木香心中的怒火也蹭蹭的往上竄,從剛開始的襲擊船隻,到綁架木朗跟彩雲,雖說一切是因赫連晟而起。

可是她的底線,這些人已經觸到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千倍百倍的還之。

第1191章第61章 渣男找抽第1061章 番外小霸王降世(2)第30章 最後的溫暖第66章 誣陷有賊第5章 重置菜園第1137章 傷口縫合第1126章 日子過的可憐第181章 太子的死第1153章 老好人第21章 打架(二)第2章 蘑菇湯第133章 請皇上吃飯第1162章 熏製第224章 無題第276章 腹黑再腹黑第5章 情敵第5章 分家(一)第1159章 忙着第66章 誣陷有賊第284章 後續(三)第7章 小媳婦養成記(一)第93章 賣臘腸第44章 採菊花(一)第189章 臨行廝磨第218章 報應不爽第30章 陌路渣男第196章 暴風雨的前奏第104章 狼狽主僕第1146章 做小吃生意第1070章 番外豐盛的一餐(2)第172章 宮宴之爭(一)第1191章第1068章 番外燉兔子(2)第42章 整治極品(四)第260章 一語中地第162章 湖邊溫存第182章 學堂之亂第246章 抓捕司空瑾(四)第27章 芳心相許第36章 留他吃飯第124章 鬥法第64章 將軍送禮第1181章第139章 氣死你第12章 命定之人(二)第91章 袒露心事第220章 打出去第1142章 板車有了第244章 抓捕司空瑾(二)第185章 北門之亂第30章 陌路渣男第39章 番外結局第206章 該來的總會來第1088章 做紅燒肉第62章 百發百中第1150章 太香了第1078章 番外阿呆領回家(2)第1079章 番外蓋院牆(1)第14章 第一桶金第162章 湖邊溫存第37章 絕裂第20章 懵懂第106章 活珠子第9章 另謀發財路第79章 新棉被第65章 收集豬小腸第79章 新棉被第194章 英皇衛隊第148章 陰你沒商量第131章 木家大少第1064章 番外強賣弱買(3)第1089章 吃肉肉第161章 生父現身第1083章 回來填坑啦!第1174章 搬新家第234章 迴歸第108章 遇險第33章 帶你玩第188章 賭你傾家蕩產第1071章 番外野外遇男主(1)第1071章 番外野外遇男主(1)第74章 小娃無罪第157章 老妖怪出沒第16章 鐵桿粉絲第26章 師傅病逝(一)第17章 礙眼的人第1153章 老好人第1101章 晚飯第29章 黑寶第32章 怕媳婦的男人第18章 紅燒肉第1100章 菜園地裡忙活第233章 騙到女子書院(二)第10章 小媳婦養成記(四)第278章 家有小兒養成(一)第1103章 蠢婆娘第274章 第一眼第1069章 番外豐盛的一餐(1)第1076章 番外 方十一的計劃(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