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她對這個異世還是不太瞭解,冒冒然就去投姿,步子邁那麼大,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赫連晟點頭,他的確操之過急了,這不是他的性格,更不是他的風格,但是木香,他必須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能讓她跟唐墨合作就已是他的極限。
“生意的事,你自己看着辦,需要什麼支持,儘管和我說,若是缺人手,我給你找,量力而爲,別太勉強自己。”
別太勉強自己嗎?
木香忽然發現鼻子有點酸。還從沒人跟她說過別勉強自己,她活着的日子裡,只知道要做強者,要奮力的往上爬。
前世,每天都在爲完成任務而活着,刀口舔血的日子有多難,只有經歷過的人才瞭解。
這一世,她每天睜眼,就想着怎麼賺銀子,把小日子過好了。
木朗跟彩雲雖然懂事,卻不瞭解她。
而眼前的這個男人,是真的懂她嗎?
赫連晟見她眼神裡有些迷茫,笑着握住她的手,手心的熱度,便是他心的熱度。
兩人互動,木朗跟彩雲看不出,可唐墨看的懂啊,不知爲啥,心裡有點悶悶的,好像喘不上氣,“行了,瞧你說的,好像我會把她吃了似的,合作的事,就這樣說定了,你提供貨,我負責賣,有多少我都要。”
木香最終還是抽回了手,被人拉手的感覺太怪了,“那個,我得回去準備,這樣吧,十天之後,給你供貨,可以嗎?”
十天,雖然有點長,但唐墨覺得倒是值得等,只是,“你有本金嗎?”
“本金?”木香咬着脣,算了算,好像的確不夠。
赫連晟坐不住了,聽唐墨的意思,是要幫她出本金,他豈會讓他如願,“本金我出,你別急,聽我說完。”
就知道木香一定不肯白拿他的錢,在她要開口阻止之前,他得先把她的退路斷了,“這銀子不是白給你的,我拿利息,錢莊收多少分利息,我便收多少分,這樣總行了吧?”
聽聽這語氣,多麼的勉強,人家恨不得把銀子雙手奉上,可你偏偏不要。非要給利息,這年頭,送銀子的人,都不容易啊!
他的心思,木香豈能不明白,她是有猶豫,“這……不好吧?”
赫連晟忽然覺得一個頭兩個大,這丫頭的倔強,真是讓他又愛又恨。
何安看不下去了,“木姑娘,這是我家主子的一份心意,反正你是沒有本金,這生意也不會虧了,就當挪用些日子,等你賺了錢,不就還上了嗎?”
唐墨看木香一臉糾結的小模樣,於心不忍,張口想說:我可以預知給你銀子做本金,話到嘴邊,被赫連晟凌厲的眼神瞪了回去。
他這會要是敢張口,赫連晟非點他穴道不可。
他的人,豈能要他的幫忙。
眼看赫連晟處在爆發邊緣,木香只能硬着頭皮答應,“你要投資就投資吧,我會付你利息,一年期,至於需要多少銀子,我還想算出來,等算好了再給你答覆行嗎?”
“不需要算,你要多少,跟何安說一聲就行,”赫連晟露出一口白牙,笑的那叫一個得瑟。
木香嘴角抽搐,還有人給錢給的這麼高興的。再聽聽他說的那意思,敢恨送了她一個無限額提款機了。
既然買賣談好了,木香就得準備材料了。
她擡眼看了跟前坐着的幾個人,何安,吳青,還有被她拐騙留下的大飛,人手很足哦!
“我寫個單子,何安,你幫我去籌買,讓大飛跟你一塊去,他能幫你搬東西!”
這回動作大了,要準備的東西還有好多呢!好在,先前備下的腸衣夠多了,不過還得跟陳德家媳婦打個招呼,讓她再繼續把鎮上所有豬肉攤上的腸衣都收回來,清洗乾淨。
這腸衣加工好了之後,可以存放很久,都不會變質。
“是……”何安脖子忽然失了力,頹敗的垂下腦袋,看來,他已經從襄王府當紅小廝,淪落到小長工了。
相比何安的失落,吳青就淡定多了,“那我呢?”
“你負責買豬肉,記着要分割好的,我只要後座肉,不要太肥的,至少要給五六百斤,不夠的話,過兩天再買,至於怎麼運回去,那是你的事,不是我的,”木香衝他眨眨眼。
吳青的淡定,瞬間崩塌,他是暗衛,現在要改行批發豬肉了?
木香看出他倆的不爽情緒,轉頭的望着赫連晟,一派天真的問道:“你手下這兩個人好像不樂意幫我幹活,既然不樂意,我也不勉強,可是我家地方小……”
“誰說他們不樂意,”赫連晟神色一凜,眼神如刀,嗖嗖的射向何安跟吳青。
“屬下不敢!”
“小的不敢!”
兩人異口同聲,難怪人家說,寧得罪小人,也別得罪女人。山下的女人是老虎,木香這隻老虎尤其兇殘。
“哼!”大飛心裡憋着一口氣,抱着劍蹲在門口,聽見木香給他分派任務了,悶悶的蹲在那,也不吭聲,不看他們,擺明了就是無聲的抗議。
木香羅列出一張紙,除了字寫的難看點之外,還是能認出來的。她把紙遞給何安,“快去吧,傍晚之前,我們家裡見。”
何安看着紙上密密麻麻的一大片,頓時感覺頭皮也是麻的,“這麼多?”
木香擱下筆,笑的跟一朵花似的,“當然多了,你以爲幹什麼事情都簡單呢,乘着這幾日積雪化了不少,趕快備些貨。”
“可是……那傢伙比我還不樂意呢,”何安委屈的想哭,俊秀的臉蛋,寫滿了悲哀。
赫連晟淡淡掃他一眼,“那是你的事,自己解決去!”
主子一聲令下,何安連滾帶爬的奔到門口,拖着大飛,“快走啊,跟我一起進貨去。”
大飛沒動,他不爽,一百個不爽。
忽然,木香的聲音涼嗖嗖的飄過來,“你現在是我的長工,原來大俠也會說話不算數的呀!”
“哼,大爺何時說話不算數了?去就去!”大飛悶悶的站起來,一百個不爽。
木香叮囑他們,買的所有東西,都要記下來,包括多少錢一斤,以及重量,都得一一記錄。一來是方便算賬,二來,也得算清楚成本不是?
既然要往大了做,就不能做的不明不白,每一筆賬都要記錄在冊。
吳青跟着他倆後面,也一併走了,這個點要弄豬肉,實在是很有難度。
但是,即便再有難度,他也得去辦,否則主子該要生氣了。
唐墨滿眼放光的盯着木香看,崇拜的小星星翻滾着往外冒。看她指揮人幹活的架勢,忒專業了,儼然就是一副大掌櫃的架勢嘛!
彩雲斜瞄到他光果的目光,重重哼了聲,“你老盯着我大姐看什麼,沒禮貌!”
赫連晟刀子似乎眼神掃到唐墨臉上,警告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唐墨訕訕的摸了下鼻子,很沒面子啊,好歹他是……算了,身份這個東西,在木香那丫頭面前,好像也不管用。
瞧她針對安平鈺的態勢,連人家老孃都罵進去了,她是真無畏呢,還是莽撞?
收起筆墨,木香覺着時間差不多了,她得回去招集人手,“我要回去了,木朗,彩雲,咱們回家了。”
起身之後,雖然很不想問,但出於禮貌,她覺得,她認爲,該問赫連晟一聲,“喂,你還我回我家嗎?”
天地良心,她真是出於客氣問的,別無他意。
可是爲嘛,赫連晟看她的眼神,那麼怪,好像要吃人似的。還有,你要笑就笑,幹嘛要弄出一副春心蕩漾的表情,老兄,現在是冬天,不是春天。
木香嫌棄的身子往後,跟他拉開距離。
赫連晟目光灼灼的看她,“自然得回去,我不回去,要回哪呢?”
聽聽這話說的多惹人遐想,明明沒關係的,非得弄的曖昧不清嗎?
唐墨抿着茶,微挑的鳳目,盯着眼前的兩個人,心思不明,“赫連,你不回京嗎?就算不回京,也不能離開鎮子吧,別忘了,有人要來找你!”
哪壺不開提哪壺,赫連晟笑容一收,身上氣場猛的一變,冷聲道:“無關的人而已,你要在意,儘可去見,別扯上我!”
唐墨沒良沒肺的笑,“急什麼,我沒說不幫你招待,可是人家是來見你的嘛!”
不怕死的節奏,要不是礙於木香他們在這兒,赫連晟早一拳打在那張討厭的臉上,看他還能不能笑的出來。
眼看木香三人已經走出酒樓,他笑了,“聽說傅國公家的二小姐正四處打聽你的下落,你說,要不要差人通知她,你在臨泉鎮?”
唐墨面色也變了,一想到傅家那位潑辣不講理,又纏死人的二小姐,他除了厭惡就是討厭。上次回京,就是被她纏的脫不開身,好不容易躲出來了,豈能輕易被她找到。
赫連晟悠然自得的笑,“不通知她也可以,替我擋住不相干的人,否則,你知道後果的。”
唐墨水咬牙切齒的瞪他,“你狠!”
“不狠如何獨立於世,”赫連晟起身,追着木香的身影而去了。
唐墨仍坐在那未動,他跟赫連晟一起長大,赫連晟對他了如指掌,而他卻不大看懂赫連晟,他城府太深,心機也太深,在沒有遇到木香之前。
他一直以爲那個男人無情無慾,在邊關圍剿蒼瀾人,他可以不眠不休,追擊敵人幾百裡地,鐵一般的意志,鐵一般的感情。
沒想到,終有一日,他竟會栽在一個小村姑手裡。
木香那丫頭,究竟有什麼地方值得他放下身份,放下尊嚴,心甘情願的守在身邊呢?
好吧,他承認,木香的性格雖然潑辣,但給人的感覺卻很溫暖。
在她身邊,似乎能找到家的感覺,這是溫馨。
還有,她的笑容似乎也很好看,不做作,不敷衍,只是很單純的笑。
特別是他掐着腰跟人吵架的樣子,本應是粗俗不堪的舉動,可是由她做起來,說不出的好看。
唐墨此人自詡聰明,智商是有了,可情商卻不怎麼地,連赫連晟都不如。
正因爲他的情商差了赫連晟那麼一點點,導致他慢了那麼一丟丟,等他明白過來時,已經太遲了。
所謂,失之毫釐,謬以千里,就是這麼個道理。
木香他們出了福壽樓,便急着要回家。
年貨買的差不多了,就算有缺的沒買,有何安跟大飛兩個,只要說一聲就好了,不用她跑一趟,相信他們幾個能把事情辦好的。
旁人都不在,這趕馬車的任務非赫連晟莫屬了。
來的時候,藏着掖着,現在怕是藏不住了。她要甩開膀子大幹一場,這動靜肯定小不了。
當時也沒料想到會在酒樓裡碰上安平鈺,現在不僅碰上了,還把他手下拐來當了長工,一切都擺在檯面上了。
木香心一橫,該來的躲不掉,不該來的,也求不到。
她這名聲也快沒了,不如就讓它壞到底,嫁人這種事,離她太遙遠。
等賺夠了銀子,木朗跟彩雲也長大了,她要去遊遍這個大陸,也不枉來這裡走一趟。
赫連晟的長相太招搖了,再加上氣質高貴,渾身上下透着股世家公子的優雅與尊貴。他坐在前面趕馬車,他就成了一道最獨特的風景。
一路從鎮子裡走出來,吸引了無數大姑娘小媳婦的目光。
連那些上了年紀的阿婆大嫂,也盯着他看,嬌笑聲不絕於耳,受歡迎的程度,不亞於偶像明星。
木香透過車窗簾,把外面的景像看了全,涼涼的道:“你跟着我回去,可別想做大爺,我家地窖小了,需要擴大,你能幹得了嗎?要是幹不了,我可以請人,反正村裡男娃多,我家彩雲隨便出去一吆喝,能跑來一大竄,你信不信?”
今兒彩雲穿的雖然不是新衣服,但比平時在家裡時,穿的要好些,頭兩條辮子梳的也好看,十二三歲的小女娃,正是水靈靈的時候。瞧劉二蛋看見她時候的表情,就知道她家彩雲有多好看了。
“姐,你胡說什麼呢,”她說的聲音那樣大,彩雲不可能聽不見。小臉羞的通紅,像熟透了紅蘋果。她們姐妹皮膚都很好,嫩的能掐出水來,也不長雀斑,臉蛋乾淨的如同剛剝殼的雞蛋。
木朗笑呵呵的道:“二姐,你笑起來真好看!”
“別瞎說,”彩雲趕緊捂着他的嘴,不讓他亂說。醜死人了,要說好看,她覺着大姐長的才真的好看。
赫連晟一揚馬鞭,轉身一隻探進馬車裡,把木香拖了出來,坐在他身邊,“小事一樁,以後家裡屬於男人的事情,不準找別人,以前就罷了,現在不同了,有我在,你覺得需要外人插手嗎?”
他是驕傲的男人,不能允許自己的媳婦去求別人幹活。是男人,就該擔當家裡的頂樑柱,至於她這根頂樑柱,只需待在他的羽翼之下就夠了。
木香被拎出來,突然迎上寒風,忍不住打了冷顫,沒好氣的瞪他,“有什麼不同,你又不是我什麼人,靠你?少來了,這年頭靠誰都靠不住,我誰都不會靠,靠自己的雙手最穩當!”
她的話,雖然讓赫連晟覺得沒面子,但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是實情。這也是他的信念,雖然不至於不相信任何人,但他更願意將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自己手裡。
這世上,最不可靠的,是人心。
可是別人這麼說也就算了,從木香嘴裡說出來,他聽着還是不舒服。
看她冷的直打哆嗦,他回身從車廂裡摸出一件披風,“穿上!”
木香看着懷裡的披風,好漂亮的樣式,也很厚實,黑色的料子,帽子邊緣鑲着一圈柔軟的皮毛,料子也是擋風的,穿在身上,暖和極了。
馬車出了城,他們走的好像不是原先的大路,但也能回村,只是這路上沒什麼人經過,她也不怕給人看見。
“我穿了,那你穿什麼?”
赫連晟轉頭邪邪一笑,“你是在擔心我?”
哇,這笑太勾人了,而且也好帥,木香看的小心臟砰砰亂跳,忽然覺得他的氣息那麼近,將她完完全全包裹着一樣。
她趕緊轉開頭去,儘量讓語氣平靜,“誰關心你,我是不想看你生病了,我家地窖還沒擴建呢!”
身邊的人,沒有立即回答她,過了好一會,才傳來一聲嘆息。
木香疑惑的扭頭,正對上他定定瞧着她的眼神,深沉的好像要把她吸進去似的。
這人今天太奇怪了,幹嘛老是用這種眼神看她,一副要吃人的樣子,她須得敬而遠之纔對。
就在木香被他盯的快喘不上氣時,赫連晟忽然開口了,“等忙完了這一陣,我要回趟京,一定回來過年。”
“哦,隨便啊,過年不是應該跟家人在一起嗎?你過年還來我家幹嘛?”
“你說呢?”赫連晟又怒了,真想敲開她的小腦袋瓜子,看看裡面裝的是啥。
“你家的事,我怎麼知道!”她說的是實話啊,赫連家是個大家族,就像紅樓夢裡的大觀園,叔叔伯伯,舅舅姨娘,外加一大堆表弟堂弟,數上一天都數不完。
赫連晟發現自己每當面對木香時,總是壓不住情緒你,這會怒氣更重了,連聲音都變了,“我家的事自然與你有關,過年那天我一定會回來,等過完了年,你隨我回京一趟,帶上木朗彩雲,你是我赫連晟看中的人,再敢說我們沒有關係,信不信我今晚……”
後面的話他是對着木香耳邊說的,熱熱的呼吸噴在木香小巧的耳邊,惹得她渾身一麻,差點從車上滑了下去。
赫連晟眼疾手快,攬住她的腰,避免她跌下車。忽然又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遠了,乾脆攬着她纖細的腰身,讓木香靠在他懷裡。
木香也生氣了,黛眉緊鎖,仰着頭瞪他,“你敢!我憑啥要聽你的,你這人也太自大了點,你說有關係就非得有關係嗎?你這是調戲良家女子,我要告你,你快放手!”
“大姐,你們在說什麼?”彩雲聽見他們在吵架,不明所以的挑了簾子出來看。
突然被妹妹撞到自己半倚在一個男人懷裡,木香窘的想鑽耗子洞,“沒事,我們在討論生意的事,你快進去,外面冷,別吹着冷風。”
彩雲掀簾子的並沒放下,從背後,她也瞧不清姐姐的表情,只是覺得納悶,“姐,你爲啥不進來?外面有赫連大哥趕馬車,不就成了嗎?”
木香心中一喜,還是自家妹妹知道心疼她。正要掰開赫連晟禁錮着她的手。就聽赫連晟一本正經的開口了,“你姐怕我一個人趕車悶,特意出來陪我的,你進去吧,有我陪着,她不受冷。”
“哦,知道了,”彩雲很聽話的放下簾子,鑽進了馬車。等進去了,又覺着哪裡不對,她爲啥那麼聽赫連晟的話呢?
木香氣急敗壞,“我什麼時候說要陪你了,是你硬拖我出來的好吧?”
赫連晟不理她,徑直解下她的披風,又把繮繩交給她,命令她抓好了。然後將披風穿在自己身上。
木香在心裡鄙夷了一下,這人好沒風度哦!
剛鄙夷完,忽然一片黑色罩下,她被裹住了,嚴嚴實實的裹在了一片黑暗裡。隱約的,還能聽見他強而有力的心跳。鼻間還有屬於男人的味道,並不難聞,卻有些醉人。
她如果猜的不錯,赫連晟身上有龍涎香的味道。這種香料,是用於焚燒香爐,有時也會作爲衣物薰香。
也不知是懷抱太暖,還是這龍涎香太好聞了。木香縮在他懷裡,隨着馬車的晃動,昏昏欲睡。
感覺到懷裡的人兒,安靜了不少,不再亂動,赫連晟悄悄拉開披風的一角,低頭看去。
粉粉的小臉兒貼着他的胸膛,緊閉着的眼我,睫毛微微顫動。黛眉不知何故,緊蹙着,看的出,她睡的並不安穩。
赫連晟輕輕擡手,如呵護珍寶般的觸上她的眉梢,撫平她眉間的褶皺。
細緻的,略帶剝繭的手指,摩挲着她細嫩的臉頰,若不是時機不對,他真捨不得放手。
爲啥他覺得懷裡的女子,越瞧越好看呢?
不管是生氣的,嗔怒的,俏皮的,各種風情,都是那麼的入他的眼,入他的心。
這一刻,他只覺得心裡空缺的那一塊,已是圓滿了。
寒風習習,赫連晟的懷裡卻很溫暖,以至於木香一路睡到村口,要不是聽見有人說話,她還不會醒呢!
赫連晟怕她尷尬,感覺她醒了,便及時將她放開,披風解下裹着她,“睡的好嗎?”
轟!木香的臉一下子燒着了。
她這人都丟到姥姥家去了,前一秒說討厭,後一秒就躲在人家懷裡睡着了,丟死個人了。
見她羞紅着臉,不說話,赫連晟臉上的笑意更濃了,“爲了抱着你,不讓你摔下去,我這胳膊都抱麻了,做爲報答,快給我揉一揉。”
“誰讓你抱着了,要不是你硬把我拖出來,我至於睡着嗎?”木香在沒詞的情況下,只能強詞奪理。
赫連晟忽然擡手,捏了下她嬌紅的臉蛋,滿眼寵溺,“好了,快進村了,你是繼續坐在這兒,還是進車廂裡?”
木香拍掉他的手,氣憤的道:“別亂動手,你再敢動一下,信不信我真翻臉了!”
說完,單手撐着車門,利落的跳下馬車。可是因爲在車上坐久了,剛跳下去,腳就震麻了,使勁跺了好幾下,才緩過勁。
擡頭時,又對上赫連晟看過來的關切目光。
“哼,我自己走回去,順道還得去找人,你帶着他們倆回去吧!”
赫連晟目光沉沉,鞭子落的慢了,馬兒走的也慢了。
木香瞟他一眼,又迅速轉開視線。
彩雲聽見姐姐下了車,也跟着跳下來,“大姐,我跟你一塊去找人,走走路,身上也暖和些。”
見他們都下來了,木朗坐不住了,“大姐,還有我!”
木香可不要他也跟着,“你不許下,你們倆個先回去,把雞餵了,這馬車也別送回去,就栓咱家門口吧,往後還用得着呢!”
看見馬車,她眼珠子都要放光了,多麼重要的交通工具啊,反正赫連晟也沒走,就當她徵用了。
瞧見她眼裡的算計,以及她剛纔說的話,赫連公子心情無比的好,“一起走到路口再說。”
木香無語到極點了,這人就想讓全村人都看見,都知道,非得招搖一遍纔算。
不等木香再勸說,村子裡好多人都瞧見了。特別是村口大樹底下,坐着一圈老大爺,眯起眼睛,看着走過來的一行人。
木香跟他們不熟,也就沒打招呼,拉着彩雲,儘量跟赫連晟拉開距離。
她想拉開距離,赫連晟卻不幹了,也跳下馬車,牽着馬車的繮繩,與她並肩走着。
木香把彩雲拉到兩人中間,隔着一個人,感覺安全一點。
說實話,他倆走在一塊,別說外人了,她自己看着都彆扭,完全不是一路啊!
木香忍不住問:“你不覺得跟我走在一塊,看着很奇怪嗎?”不說別的,就說這穿着,木香感覺自己像個小丫鬟,他是實打實的大少爺,這能不是差距嗎?
“哪裡奇怪了,我覺得剛剛好,”赫連晟輕鬆的道。
在他看來,木香跟他是絕配,這世上能找到完全對他胃口的女子,實乃奇蹟,不枉他守身如玉這麼多年。
木香對他無話可說了,也無可奈何,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沒有着力點,不痛不癢。
還沒到傍晚,村子裡在外面活動的人不少。
黃來福他娘,黃氏跨着滿滿一籃子菜,站在趙修文家門口,他是來給趙家送菜的,巴結嘛!村裡出個當官的,能巴結,自然得多巴結着,說不定哪天就得求到人家門上呢!
趙氏也沒請她進去坐,只把籃子拿進去,再拿了空籃子出來遞還給她。
黃氏背地裡罵了句什麼,面上卻仍是笑嘻嘻的,就站在門口,跟趙家婆子說話。
兩人正說着興起呢,就見馬二拐媳婦跑來了。
“你們快去看看吧,木家丫頭帶了個男人回來,哎喲,那男人長的可好看了,跟神仙似的,還牽着輛馬車,那架勢看着就像有錢人家的少爺,你們說說,這木家丫頭究竟走了啥狗屎運,咋好事都叫她趕上了呢!”
趙家婆子明顯不信,“你該不是看錯了吧,就咱們這破村,哪家少爺肯來,再說,就是來了,那能有我家修文長的好看!”
黃氏跟馬二拐媳婦,對趙家婆子,老王賣瓜,自賣自誇的行爲很不恥,兩人都在心裡鄙夷一番。
要說趙修文的長相,在他們村,或許能算得上俊俏的男娃,又會念書,還考了功名,的確是出息的男娃。
可那也不代表,他就是最好的了,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出了玉河村,趙修文的條件也就那樣。
趙家婆子說了一通,發現這兩婆娘沒接她的話,頓時不舒坦了,“你倆這表情啥意思,我家趙修文再不濟,也你們家那幾個不成器的男娃強吧,我看你們就是嫉妒,不怕告訴你們,咱們縣令都看上我家修文了,哼,等着吧!”
黃氏一愣,“你這話啥意思,啥叫縣令看上你家修文,這話我怎麼聽着這樣怪?”
趙家婆子臉色一僵,“哎呀,說了你們也不懂,不是說木香帶男人回來了嗎?走吧,咱們一起去瞧瞧!”
黃氏跟馬二拐媳婦互看了一眼,都覺得趙家婆子藏着話沒說,她是個藏不住話的人,一向都是恨不得把肚子裡的話都掏出來。
能讓她藏着不敢說的,肯定是大事。
可是,趙修文跟蘇秀成親的日子都下了,李大山在家準備的都差不多了,還能有啥變故呢?
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向趙家院子,感覺趙家跟以前沒啥區別,一點都不像要辦喜事的樣子。
趙家婆子似乎怕她倆追問,早一步就跑了。
黃氏對着馬另拐媳婦搖搖頭,“等着吧,我估計這回事兒小不了。”
“趙家怕是要變天,”馬二拐媳婦也有同感,都要辦喜事了,這趙家卻一點動靜都沒,太奇怪了。
趙家婆子追上馬車的時候,木香跟赫連晟已經快走到大梅家門口了。
大梅倒是沒出來,不過聽見動靜了,探頭出來看,嚇了一跳,“你……你們……”
彩雲衝她笑着道:“大梅姐,我們沒事,我姐找你有事呢!”
大梅愣在那,呵呵的乾笑兩聲。
面對氣場這麼強大的男人,她都不曉得自己嘴巴長哪了,除了傻呵呵的站着,都不曉得該幹啥。
劉二蛋也不知從哪跑出來的,他是聽見玩伴說看見彩雲了,所以火急火撩的跑來了,身上穿破棉襖,腳上的破棉鞋,也不曉得穿了幾年,不合腳,大腳趾頭露出來一大截。
除了那張臉還算乾淨之外,實在沒其他可看的地方了。
在他身後,還跟着黃有慶跟馬柱子,這三人是穿一條褲子的夥伴,走哪都不忘綁在一起。
可是這一回,不光他們三個,還有個比他們穿的稍好些的男娃,也站在他們三個旁邊。一張青澀俊秀的臉蛋,睜着眼睛看了木香跟彩雲,隨後掃過赫連晟的時候,被那個男人釋放出的冷意,嚇的驚出一身冷汗。
這少年不是別人,是趙修文的弟弟趙修傑。學堂放了假,他只能回家耍。小時候也跟劉二蛋他們混一起,如今雖然唸了幾年私塾,可這愛玩的脾性一點都沒改,跟他哥哥差別太大了。
劉二蛋在看到彩雲時,一雙眼睛就粘在她身上,再也移不開了。
他咋不知道,彩雲打扮起來這樣漂亮呢,那臉蛋,那水靈靈的眼兒,還有……還有……
也不知想到什麼,一張黝黑的臉,憋的通紅。
木香看這幾個男娃怪異的臉色,好笑的很,“你們這是幹啥,夾道歡迎?”
劉二蛋看一眼彩雲,又急忙低頭,“我,我聽說赫連大哥來了,所以,所以過來瞧瞧。”
他見過赫連晟一次上那次跟他坐一塊吃飯,雖然只是很平常的一頓飯,但卻是他永生難忘的。
赫連晟沉默着沒說話,本想立刻離開的,可看着對面站着幾個男娃,如果留下木香跟彩雲,他覺着不踏實。
衝劉二蛋微微點了下頭,神態間是與生俱來的傲然,“嗯,看過了,可以回去了。”
劉二蛋傻了,他也沒做什麼,就得回去?
木朗從馬車裡鑽出來,倒是很熱情,“二蛋哥,你來找我玩的嗎?咦,那個人是誰?”
他指的那個人,自然是趙修傑無疑,這裡除了趙修傑,還有誰是木朗不認識的。
其實他倆以前也應該是打過照面的,但那時,木朗膽小不敢跟人說話,趙修傑受他哥哥影響,眼高於頂,自然不會把這個小笨孩放在眼裡。
出於禮貌,趙修傑衝木朗點點頭,神色很淡。
木香看出他的態度,臉色一正,“木朗,對於那些不理搭理你的人,也別去理他們,跟赫連回家去,大姐還有事要辦。”
趙修傑聽的一陣面紅耳赤,這不是在說他嗎?
“哦,”木朗最聽大姐的話,放下簾子,縮回頭去。
赫連晟也懶得跟一羣小屁孩閒扯,“你早些回來,別耽擱太久,不許跟別的男人靠的太近,也不許太熱絡,聽見沒有?”
前面的話,聽着還正常,可再一聽到後面,木香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
這人太不正常了,說的都是什麼話呀!
赫連晟卻不管她笑什麼,在他看來,這些話再正常不過,見木香沒回答,還強調了一遍。
木香急着要去找人,知道這人不達目的不罷休,只能應付下。
黃氏三人站在一棵大樹後面,把遠處的幾人瞧了個遍。
不是她們不想上前問個究竟,實在是那個男人眼神太可怕了,塊頭比王喜還強壯,身上的氣勢,跟他們村裡的莊稼漢子很不一樣,像是有錢人家的少爺。
就連上回來玩的邵武,也不及這個男人的萬分之一。
等到赫連晟離開之後,她們才跑過去,攔着木香,急吼吼的追問。
“木香啊,那人是誰啊?咋住你家,別告訴我們又是你家親戚,我可沒瞧出你們木家啥時候能有這樣的親戚,”說這話的,是馬二拐媳婦,她是個直腸子,想啥說啥。
其實趙家婆子也想問的,就是沒好意思問出口。
木香白了她們三個一眼,不客氣的回擊了回去,“他是誰,關你們啥事,我說你們幾個老婆娘,是不是閒着沒事幹,咋專愛打聽別人家的閒事,有那功夫,不如把自己家的事管好!”
說的好,大梅忍不住要給她豎起大母指,木香罵人,越罵水平越高。村裡這幾個婆娘,都不是她對手了。
黃氏三人被她嗆的臉一陣青一陣白,都快掛不住了。
趙家婆子氣不過,見她罵完就想走,氣不過沖上去攔住,“我們就是問問,你發啥火呢,你一個沒出閣的女娃家,留個男人在家住着,你還好意思衝我們嚷嚷,丟不丟人!”
木香抱着手臂,臉上是慵懶的笑意,只是這笑是沒有溫度的冷笑。
趙家婆子跟黃氏他們也不禁打了個冷顫,她們倒是納悶了,明明就是個黃毛小丫頭,頂多就是脾氣壞點,可她這雙眼睛看人的,咋那麼森人呢?
她們三個嘴碎的婆娘,雖說平時膽子挺大,可是一對上木香,就蔫了。
話敢說,卻不敢真的跟她對上。
這會也就仗着人多,她們纔不怕。
至於這三人裡頭,膽子最大的要數趙家婆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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