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的。”張媽戰戰兢兢地回着,“老奴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沒有半句虛言!”
趙子晏衝冷麪望去,冷麪也點頭道:“這人確實在那客棧當了不少金銀首飾,也從她的身上搜出了不少銀票……”
冷麪的話,趙子晏心裡自有判斷,微微點頭後,便又命冷麪將張媽給帶了下去。
半響後冷麪回來了,“少主,這張媽該如何辦?”
趙子晏猶豫了片刻後,才搖了搖扇子,笑道:“一個刁奴罷了,此前也給瘋丫頭下了不少絆子,瘋丫頭既然不願追究,我便賣給她一個人情……沉塘吧,這種刁奴留着也是禍害!”
“那……眼下我們該怎麼辦?是要召集人馬去福安村嗎?”冷麪道。
在冷麪看來,眼下這事兒已是水到渠成,既然此前有蘇家的奴僕說過曾在蘇曜身上見過這玉佩,而眼下那玉佩又是被張媽從蘇李氏的暗格中偷出來,如此一聯想,那不就是蘇李氏看不慣蘇曜,偷了他的隨身玉佩佔爲己有了麼?
是以,他覺得這事兒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再進行細查的地方了。
趙子晏聞言卻是良久的沉默,他一手拿着摺扇,一手摸索着手中那祥雲玉佩,像是在把玩,又像是在思索什麼。
“將蘇李氏給我‘請’到府上來,若是依着方纔那刁奴所說,眼下那蘇家只怕是不保了……”趙子晏轉身在圈椅上落座,背靠着圈椅上的軟墊,繼續把玩着手中的祥雲玉佩。
冷麪不知道少主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只他本就是少主的手下,有些事兒也便不能過於摻和,只能領命出去尋人去了那福安村。
待給手下交代完事兒後,冷麪這纔回到了書房。
“你是不是不能理解我爲何會如此謹慎?”趙子晏淡淡地問道。
冷麪沒有回答,但他的態度便已可以代替他的回答。
“你從來沒有與那人交過手,那人的詭計有多深,手段有多殘忍,你未曾見過。但我……卻是見過的。”趙子晏眼神微眯,似乎是在回憶那些不怎麼愉快的往事,“在這件事兒上,我們容不得有一點錯誤。一旦打草驚蛇,只怕是又要花十幾年再去尋他的蹤跡了。”
“少主,屬下只是不明白那陸爲霜又爲何要這般做?她是蘇家的媳婦兒,這般慫恿張媽對付蘇家,可不就是居心叵測麼?會不會就是那人在她背後指點迷津,想要讓那玉佩消失在咱們的眼皮子底下,如此這般,玉佩的線索纔會斷了,而他的蹤跡咱們也只能從頭再尋了呢?”冷麪蹙眉分析道。
他與趙子晏不同,他和陸爲霜接觸的機會不多,是以並不會帶有多少偏見去看一個人,也正是因此原因,看問題纔會更加客觀。
而趙子晏呢?仗着他自己與陸爲霜相熟,便覺得陸爲霜的性子他也有所瞭解。趙子晏認爲,對於一個曾經讓自己過得不好,還想要動用錢生的手將她害死時,陸爲霜會怎麼做呢?當然是報仇了。
趙子晏與陸爲霜相識這麼久,他可並不覺得陸爲霜是一個好惹的。凡是逮着機會,她都會想辦法報復回來,這便是趙子晏眼中的陸爲霜。
“怕是你想多了……”趙子晏笑道,“那丫頭可不是一個容易任人擺佈的,她可是自私的很,除了自己的利益她才懶得搭理別人的利益呢!”就像是對自己,當初覺得自己是不錯的靠山便是巴結,經過永樂縣那會後,她大概是察覺到自己對那蘇曜不友善,回來後竟是連糕點都親自來送了,也不愛搭理自己了,就此將他當成一個利用完後的廢物,遠遠地拋下了。
不知怎的,從前見那丫頭以他的名義在外頭橫行霸道時,他並沒有多生氣,可眼下她不需要了,他的心裡竟是會有些小小的失落?
他趙子晏什麼時候成了那麼賤的賤骨頭,竟是喜歡這種欲擒故縱的?
冷麪見少主都這般說了,他自然也是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只能撇了撇嘴立在一旁,等着那些手下將蘇李氏給帶上來。
陸爲霜從趙府離開後,並沒有直接回福安村,而是繞到了市集買了些食材,往時言才家去了。
自打錢生被捕後,她便沒有再見過時言才,也未聽過有關時言才的消息。
眼下……
她的霽月清風即將開張,裡頭雖也有廚子,但……對於他們陸爲霜也還是有些不放心。
對比之下,陸爲霜倒是更願意時言纔來當她酒樓的主廚。此前她也嘗過時言才的手藝,在她看來還是很有潛力的,只因他常年在錢生身邊呆着,這廚藝方面有些被耽誤了。此番陸爲霜是有心想要將時言才拉進自己的酒樓裡頭的,若是時言才願意,陸爲霜也願意將自己的手藝傳授給他。
與時言才相處了那麼久了,陸爲霜也清楚,時言纔是個好人,即便在是師從錢生,也沒有將錢生身上的惡習習來。
敲開時言才家院門時,是時嫂子來開的門,她說時嫂子寒暄了幾句後,便與她說明了今日的來意。
“爲霜妹子,你可是要好好勸勸你時大哥,這些日子他那些做法全是在折磨自己的,我瞧着心裡也是難過的。”
時嫂子與陸爲霜相熟,也知道陸爲霜的爲人,在瞧見她時,就像是見到了什麼救星一般,“爲霜妹子,不瞞你說,自打那件事兒出後,這個家裡便沒有人再登門過,你便是第一人了。”說着時嫂子便暗自嘆了一口氣。
陸爲霜拉過時嫂子的手,寬慰道:“嫂子放心,我會與時大哥好好說的。”
“誒……他就在書房裡頭,我去給你倒茶。”時嫂子從院子邊的一處小屋指了指。
陸爲霜點頭衝那小屋而去,推開門時,時言才正坐在桌邊,手拿着一本書翻看着。
時言才見陸爲霜上門時,他還有些驚訝,畢竟出了錢生的那檔子事兒後,幾乎所有的人對他都是避之不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