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的能怪她們呢。”陸爲霜笑道,“他們本既是負責我的安全的,又不是我的丫鬟需要給我端茶倒水的?”
蘇曜聽了陸爲霜的話後,突然默了默,半響後才道:“經你這麼一提醒我倒是覺得確該尋兩個手腳利落在丫鬟在你身邊侍候了。”
“誒?!你可別拿你從前在宮裡的那套來對付我!”陸爲霜忙拒絕道:“我又不是什麼貴夫人需要那樣的人侍候,我的手腳可是都還健全着呢!如此一人挺好,若是有人時常跟在身邊,反倒會覺得有些不習慣了。”
正說着話,外頭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不一會兒茶室的門便被人敲響。
“進——”陸爲霜淡淡地道。
宋明垂首進入,“姑娘,您的後孃來了,正如姑娘想的,她一到鎮上便徑直來了這兒,叫周叔攔了一會兒,纔拿出了那一兩銀子,大搖大擺地進了酒樓點了許多個菜,眼下正吃着呢,只她那區區一兩銀子,只怕是要全交代在這樓裡了。”
“既然我要喚她一聲後孃,自然是要給她點兒優惠的。”陸爲霜笑了笑,“待會兒結賬時,記得讓人給我娘留點兒,畢竟她今次來鎮山是來給我爹買補品的。”
“是,姑娘。”宋明應聲退下。
陸爲霜偏頭視線又轉向了蘇曜,“阿曜,你說……這鎮上來來往往那麼多人,總有些巧合的事兒會發生的吧?比如說同村人意外瞧見後孃在我酒樓裡大吃大喝?”她面上笑的狡黠,猶如一隻已經長成年的狐狸一般。
她想,若是讓陸婆子知道陸王氏將銀子全花在了我這處,陸婆子又會怎麼對待陸王氏呢?
“放心,我已經安排好了,”蘇曜道,“你且只等着看好戲便成。”
一面說,蘇曜一面給陸爲霜倒水,面上的笑意正濃時他的面色卻突然一頓,擱下茶水起身飛快閃到了窗邊,“誰!!!”
陸爲霜叫他突然的舉動嚇了一瞬,也忙順着他的視線衝窗外望去,可看了許久,外頭也都沒有半個人影。
下一刻,茶室的門被推開,韋山韋水韋宜以及韋飛韋麗匆匆進來,“主子,出什麼事兒了?”韋山不解。
“方纔你們就在外頭守着?”蘇曜將目光從窗口收回,落在了面前的五個手下上,狐疑道。
韋山點頭,“方纔我們五個便在這附近,聽到主子您的聲音這才進來,是誰來了嗎?”
蘇曜遲疑了半餉,才搖頭道:“無事,應當是我太敏感了,你們先下去吧。”
他的話雖是這麼說,但韋水五人走後,蘇曜卻依然緊蹙着眉心,目光也依舊時不時地瞟向窗外,好似在擔心什麼。
“阿曜,是有什麼事兒吧?”陸爲霜看着有些不安的蘇曜道。
蘇曜本是不想說的,畢竟眼下爲霜身邊的事兒已經夠多,但擡頭瞧見她的眼神便知自己也瞞不住她,便嘆息道:“不知怎的,近日總覺得有人在暗中盯看着咱們。”
“趙子晏回來了?”陸爲霜聞言,第一反應便是那已經離開了福安鎮有一年多的趙子晏。
蘇曜卻搖頭道:“若是他的人,我又哪裡會察覺不到呢?”
“你太過緊張了,”陸爲霜起身來到蘇曜身邊,“自打我被查出有身孕後,你幾乎每日都提心吊膽的,就像你說的,你的身手那般好,就算是有人衝着咱們來,也會顧忌你的身手纔是,所以別亂想了。”
蘇曜也點頭笑了笑,重新來到案几邊給陸爲霜倒水。只是陸爲霜沒有看到,蘇曜的神色並沒有半分緩和之意。
“呂先生的事兒還是沒有進展嗎?”陸爲霜跟着蘇曜的步子來到案几邊坐下。
蘇曜將杯子遞給了陸爲霜,“你不說,我差點兒便忘了,我來尋你本就是因爲這事兒的。”說着蘇曜將被他擱置在一旁的書信撿起,遞到了陸爲霜面前,“看看。”
陸爲霜抿了一口茶水,除了嘴裡的苦味,後才接過那書信,不解地抖開瀏覽起來。
“這是我在平寧縣的暗衛傳回來的消息……”蘇曜道,“這書信上的信息量可謂是巨大啊……”
陸爲霜越看眉心面上的神色便越是陰沉,“呂先生的家裡果真出事兒了……”
“是啊,呂先生育有一兒一女,平寧縣的人都知道呂先生的兒女都生了一副好面孔。女兒嬌柔美豔,兒子風流倜儻,可也正是這叫人豔羨的事兒給呂先生生出了禍端,才致使呂先生在平寧縣的霽月清風分號內做假賬。”蘇曜解釋道。
呂家的事兒,要先從呂先生的兒子呂志身上說起。
幾個月前,呂志一如往常的去酒樓給自己的爹送午飯,哪知湊巧碰上了這平寧縣一大戶人家的小姐出門,那小姐見了呂志後便對其生起了愛慕之意,這或許本會成爲一段佳話。卻偏生呂志早已心繫她人,那小姐竟也不是個好招惹的,見自己的芳心遭到對方拒絕,竟是尋了人去打了那呂志一頓,呂志被圍毆時,陰差陽錯的撿了塊路邊的尖石將其中一打手給弄死了。
那小姐本就是花了銀子僱的打手,眼下既然是呂志打死的人,許是太恨,竟是對呂志落井下石。
而那被呂志錯手誤傷致死的打手,偏生是那平寧縣地頭蛇趙遷的手下,趙遷素來愛好美色,對於呂先生的女兒呂朵虎視眈眈已久,無奈呂先生刀槍不入,自打入了霽月清風之後,更是得衆位大人物的示好,如此情形,即便他趙遷是地頭蛇也不敢主動上門找事兒。
可這回,趙遷的手下叫呂志打死,這般名正言順的藉口,趙遷這樣的小人哪裡會錯過呢?當天便將呂志給帶走了,揚言若麼給銀子賠人命,若麼便將呂朵送給他做妾,否則便要了呂志的命。
不論是呂志還是呂朵那都是呂先生的心頭寶啊,要讓他就那麼親手毀了兩個孩子日後的人生,他又哪裡肯依。樁樁件件事情下來,這才逼使呂先生在酒樓的賬本里做了假賬,順走了其中一大筆銀錢,爲的就是想要將自己的兒子從那趙遷的手中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