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姑娘,這麼盯着我瞧做什麼?是我的臉上畫了花兒嗎?”虹姬一面走一面裝作不解的問。
陸爲霜笑了笑,“虹姬姑娘,原來你就是趙子晏留在福安鎮裡的眼線。”
“你現在知道了又能如何呢?”虹姬將湯藥遞到了陸爲霜的面前,“來,將藥喝了。”
陸爲霜垂下眼簾,盯看着面前那湯藥許久,終於還是端過來仰頭將其飲了下去。
虹姬卻是沒想到陸爲霜這樣一個懷有身孕的女人竟是連問都不問便將湯藥喝了,面上的神色不覺有些詫異。
陸爲霜將已經喝見底的藥碗遞還給了虹姬,在掃見她面上的表情時,淡淡一笑,“虹姬姑娘也莫要太過驚訝,你既然是趙子晏的人。那便不會對我做什麼,更不會對我腹中的孩子做什麼。要知道,眼下我與我的孩子的命比你們任何一人都值錢,至少在見到阿曜之前,趙子晏是不會對我如何的,不是麼?”
虹姬的臉色又變了變,低頭接過陸爲霜手中的瓷碗,“難怪少主會對你如此執着……這是安胎藥,裡面還加了一些能夠讓你安睡的成分,你就安心在此處休息吧……”
“你家少主對我執着,你又何嘗不是對你家的少主執着呢?”陸爲霜衝拿着托盤正要往外走的虹姬道。
虹姬腳上的步子猛然一頓,轉頭道:“你胡說什麼!”
“我可以把你這看做是惱羞成怒嗎?”陸爲霜笑了笑,“女人的第六感向來都是很準的,如若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或許我能告訴你要怎麼虜獲一個男人的心。”
虹姬聞言緩緩轉過身來,面上卻帶着一抹嘲諷的笑意,“陸爲霜,你知道我爲何會淪落到這花樓之中嗎?我也曾是一名規規矩矩的良家女子。只因好奇你方纔所說的虜獲男人的方式,這才進了那花樓想要嘗試着找出法子,讓少主能夠多看我一眼。然而……眼下你也瞧見了我的處境,你覺得你的話我會信麼?”說着,虹姬便冷笑了兩聲,“您還是好生歇息吧,等時候到了自然會有人給你送吃的。”
……
本就一晚上沒睡的陸爲霜,在喝了那安胎的湯藥之後,終於還是抵不住睏倦之意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待再醒來時,已是午夜時分。
外頭的月色依舊慘淡,火盆裡的碳條還在隱隱流動着異彩,顯然中間給她屋添碳條的人沒有停過。
陸爲霜的嗓子有些幹,便撐着身子下牀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待杯中的水剛剛飲盡,房門便叫人給推開了。
“我聽人說,你醒了,正好把這些吃了!”進屋的是趙子晏,他的手中端着一個托盤,盤中擱置着各式各樣的菜色,裡頭倒是沒有陸爲霜不能吃的東西。
陸爲霜掃了那托盤一眼,而後纔將目光落在了趙子晏身上,“看來我這屋外的人是一宿都未曾斷過吧?”她一面說,一面將托盤拉了過來,端着碗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一整天沒吃東西,她早就餓的快沒力氣了。左右也曉得趙子晏不會對他們母子兩做什麼,她也便不用那麼警惕了。
“那是自然。你也說了,眼下你是我手中唯一的籌碼,若是你出了意外,或是被人劫走,我便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了。”趙子晏十分不避諱地道。
陸爲霜笑了笑,沒有說話。
趙子晏見她狼吞虎嚥的樣子,眉心微微蹙了蹙嘴巴微微繃緊,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道:“既然這麼餓,爲何不早點醒來問人要吃的?”
“趙公子您這話可是說的好笑了……”陸爲霜默了默,“也不知道是誰在我那安胎藥中加了安神的,才致使我酣睡了那麼久。”
趙子晏撇了撇嘴,“趕緊吃吧,若是不夠再讓人給你取。再過半個時辰,便要動身了。”
陸爲霜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有了上回的教訓後,此番趙子晏的行動真可謂是警惕萬分了。
趙子晏怕是也曉得,眼下自己在這個鎮上有許多人認識吧?他若是白日裡出發,自己在馬車裡只要往外頭那麼一喊,那些在附近的暗衛,又或是在街上尋她的人便會出動來解救她。而不像眼下暗夜森森,眼下大街上冷清的連鬼都能出了,這大半夜的即便自己喊救命也沒人會來理會自己。想了想,陸爲霜便又忍不住笑了笑。
“看來,趙公子您這回是真的做好了萬全之策。”
“陸姑娘爲何會這樣想?你就不想在掙扎反抗一下?”趙子晏道。
“這麼久了,我都未曾見到喜來與喜寶,想來他們便是叫你留在西北了吧?”陸爲霜夾菜的手頓了一頓,擡頭目光落在了趙子晏的臉上,“喜來喜寶兩人雖是你貼身的丫鬟與小廝,但看得出來你對他們的感情不同。趙子晏……”
說到這,陸爲霜放下了碗筷認真地看着他道:“你分明是個好人,可爲何卻要做壞人才做的事兒呢?”
趙子晏面色頓了頓,怎麼都沒想到陸爲霜竟會同他說這樣的話,面上的神色漸漸轉爲猶豫,只那猶豫不過在他臉上停留了半餉便又恢復到了此前的堅定,“好人和壞人?陸姑娘怕是高看我了,我從不認爲我是什麼好人,我所做的每一件事兒都是帶着目的性的。你若是如我一般在皇室中長大便能知道,不是你想當好人就能當的,是一些事實逼迫着你推動着你改變。你也猜測得沒錯,喜來喜寶確實叫我留在了西北,但卻不是因你說的感情不同,而是即便待他們來此,也只會拖累了我……”說到這,趙子晏的話頓了頓,“趕緊吃吧,半個時辰後便動身了。”
陸爲霜看着趙子晏離開的背影,神色有些可惜。
她在知道了趙子晏的身份後,雖是對他十分反感,卻從來沒有認爲過趙子晏是一個壞人。不管是他曾暗中讓冷麪在監視自己也好,還是此前爲了引出黑衣怪捉了自己也好,他都沒有傷害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