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章 女子的戰爭（2）
“儘管打罵？”高雅琳用盡全身的力氣大聲喊道：“別再假惺惺的令我作嘔，穆小小，你奪我夫君，你害我女兒至此。現在你又說出這些噁心的話，你以爲我是世子爺嗎？隨便就能被你的花言巧語騙了？穆小小，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什麼草原國大將軍之女，什麼阿朵兒？你就是化成了灰我也認得你就是轟動京城的野種——穆小小。”
“不是這樣的，姐姐……”穆小小的聲音有些微顫，她不會承認自己就是穆小小，以前的穆小小已經死了。她是阿朵兒，這一次，她一定不會再離開蘭玉傑，她一定要奪回屬於她的東西。以前那種居於人下的滋味，她再也不想受了。
“姐姐，不敢你信於不信，我真的不知道你口中的穆小小是誰？她是跟我長得很像嗎？當時，我認識世子爺的時候，他也曾說我跟他的認識的一個人長得很像，是真的像嗎？她現在在哪裡？我想要去看看她，看看我和她到底有多像？阿朵兒被姐姐誤會不要緊，只求姐姐不要誤會世子爺，世子爺心裡是有姐姐的，姐姐你就……”穆小小深吸一口氣，繼續裝傻，裝天真，“阿朵兒一定不會獨佔世子爺的，我們草原國的女子都知道先來後到，所以，我一定會敬重姐姐的。”
旁邊高雅琳冷笑了一聲。
穆小小聽到她的聲音，頓了頓，又繼續說：“姐姐，我們就別吵了行嗎？我們這樣只會讓世子爺爲難，妹妹不想看到姐姐和世子爺之間發生不高興的事情，那樣的話……妹妹心裡會很難過。”
穆小小的話說得很真心，臉上的表情也很真摯。
可即使如此，高雅琳一點都不相信她。
不是這樣的，她是在演戲，她是在騙人。
她羞辱自己的時候，怎麼就沒有想過敬她是爲大，現在落在自己的手裡，就虛僞的服軟，自己若是這麼容易就被她騙住，那她就是天下最一的大白癡。
想起她們之間的恩怨，一件件的想起來，每多一件，她的心就會冷上一分，痛上一分。
“穆小小，今天我倒是見識了你的不安份和不要臉，像你這種不要臉的賤人就不應該活在這世上，省得禍害別人的幸福。”高雅琳看着穆小小冷笑，“這樣的你，肚子裡的孩子真的是世子爺的嗎？在【無念庵】三年，只怕，你也不可能耐得住寂寞吧？”
聞言，穆小小臉色微變。
站在一旁的劉媽媽沒有漏過穆小小的神情變化，心裡更加肯定了穆小小的身份，她恨恨地看了穆小小一眼，然後看向高雅琳，大聲的道：“主子，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媚惑世子爺，主子可得重重懲罰。”
劉媽媽的話激起了高雅琳對穆小小的恨，她冷冷地瞧着跪在地上的穆小小，清楚地吐出兩個字，“賤——人！”
穆小小愣住，擡起頭看着她，眼淚從眼角滑落下來，“姐姐……再不濟我也是草原國的大將軍之女，你剛纔這麼說……”
“呸——你還真是不要臉，還真當自己是什麼大將軍之女？這裡也沒有旁人，你不必再弄虛作假了。”高雅琳的面孔如同冰一般的冷寒，她用伸手用力的點着穆小小的額頭，一字一句的罵道：“你——就——是——賤——人！”
她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出來，每一個字都如同一顆釘子一般，毫不留情地釘在穆小小的心口，釘得她鮮血直流。
高雅琳的臉色扭曲起來，“你愛跪就跪着，可不是我讓你跪的，你可記住了。不過，我現在就要去將敏兒的情況告訴王爺，世子爺寵愛你，可王爺卻是極寵愛敏兒的。我倒是要看看，這個家是王爺在當，還是世子爺在當？”
二姨太太指着秦天，手指微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這個賤婢，你竟敢罵我兒子！”
“姐姐，你就是有氣，也不能推我啊。我肚子裡可是懷着爺的孩子，你……”穆小小情不自禁地想要站了起來，死死地盯着高雅琳，面部肌肉抽搐，雙手握拳，臉色難看的可怕。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了蘭玉傑氣急敗壞的聲音，電石火光間，穆小小突然狼狽的倒在了地上，抱着肚子喲喲直叫。
高雅琳被穆小小這一出弄傻眼了，隨即就知，自己又被她給算計了。
她顫抖着手，指着穆小小，罵道：“你這個賤人，你敢算……”
啪——蘭玉傑忽然衝到高雅琳面前，舉手就甩了她兩個耳光，順手將穆小小抱了起來，焦急的問道：“朵兒，你怎樣了？”
“爺……我肚子疼。爺，你可不能怪姐姐，敏兒被小可打了，姐姐只是急壞了，所以才……”
“即使是這樣，她也不能這樣對你！依我看來，她就是妒忌你，她就是不想留下你肚子的孩兒，這個毒婦，我今天要休了她。”蘭玉傑聽不進穆小小的說情，直接肯定了高雅琳的惡行。
“爺，你說什麼？”高雅琳一臉震驚的看着蘭玉傑，手緊緊的撫着胸口，只覺心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碰”的一聲脆響，瞬間摔得粉碎，摔得血肉模糊。
屋子裡所有人都呆住了。
劉媽媽率先反應過來，立刻跪着爬過去，抱着蘭玉傑的腳，哭聲俱下的道：“世子爺，你可不能休了主子啊。主子對世子爺是一片真心，切莫因一時之氣而傷了夫妻間的感情，主子只是因爲小主子莫名的中了毒，而心急了。試問天下間，有哪個母親不緊張自己的骨肉呢？世子爺，世子爺……你就消消氣吧。主子歷來是個嘴硬心軟的人，你可別真的生了她的氣啊。啊……”
蘭玉傑擡起腳狠狠的踹向劉媽媽的胸口，劉媽媽立刻飛出了房門外，慘叫聲甚比殺光豬聲。
“奶孃……”高雅琳失聲大喊，正欲跑過去查看劉媽媽的情況，耳邊卻又響起了蘭玉傑無情的吩咐聲，“來人啊！把那個鼓惑世子妃的老刁奴拉出去仗斃，我看以後，還有誰敢說三道四，攪得後院沒有安寧之日。”
“是！世子爺。”下人們領令，立刻去押劉媽媽。
不少下人平時都被劉媽媽爲難過，大夥對她早已是敢怒不敢言，如今見蘭玉傑絲毫不因她是世子妃的奶孃而留下半點情面，都紛紛雀躍，準備好好的出出心中的怨氣。
“蘭玉傑，你敢！她可是我的奶孃。”高雅琳雙眼赤紅的瞪向蘭玉傑，眼睛裡就像是燃燒着兩把火焰，明暗交替。
“在這個王府裡，沒有我不敢做的事情。”蘭玉傑冷眼看着臉色青白的高雅琳，瞪向那些等候下一個命令的下人，“還不動手？”
“是，世子爺。”再次得到相同的命令，下人們再無遲疑的走向劉媽媽。
高雅琳突然冷笑一聲，高聲道：“蘭玉傑，你別欺人太甚，我可是皇后的妹妹。我若是進宮將這個賤人的事情告訴我姐姐，不僅這賤人活不了，就是這蘭王府也躲不了關係。”
“哼——別總是拿皇后來嚇我，來人啊！”蘭玉傑冷哼一聲，對着聞聲而來的下人們，命令：“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世子妃離開【秋香院】半步。”
“是，世子爺！”
“你……”高雅琳聽到是蘭玉傑要禁她的足，臉色更白，雙腳一軟，跌坐在凳子上。穆小小看着高雅琳的模樣，心裡笑開了花，面子上卻是苦着臉向蘭玉傑求情，“爺，姐姐可是這後院的女主子，你再生氣，也不能禁足啊。這讓下人們如何看待姐姐？還請爺開恩。”
蘭玉傑輕嘆了一口氣，看着穆小小，心下欣慰的道：“朵兒，你真是善良。她都這樣對你了，你還替她求情。”說着，他臉色一正，看了高雅琳一眼，道：“她不值得你同情！我說出的話，就不會更改！走，我抱你回去，讓胡大夫來幫你看看，可別傷了咱們的孩子。”
“可是，爺……”
“噓，別說了。”蘭玉傑當着高雅琳的面輕啄了一下穆小小的小嘴，毫不顧忌她的感受，轉身就走人。自他來到【秋香院】，一字半句都沒有問起小蘭敏的情況，完全沒有一點爲人父的樣子。
看着他們恩恩愛愛的離開，高雅琳雙手緊緊揪着胸口的衣襟，心痛如絞，再也說不出話來。
雖然高雅琳被蘭玉傑禁了足，但是，她畢竟還是這蘭王府的女主子，又是丞相之女，還是當今皇后的妹妹，蘭王府的下人們還是不敢真的爲難她。當她帶着痊癒的小蘭敏離開時，也沒有人敢阻攔她。
不過，僅僅只過了兩天的時間，在皇后和高母的勸說下，高雅琳又帶着小蘭敏回到了蘭王府。
……
“這裡是什麼地方？”高雅琳悠悠的醒來，睜開眼看着陌生的地方，目光投入牀前的人兒問道。
夏荷看着已經醒過來的高雅琳，開心的笑了笑，應道：“高二小姐，這裡是一個安全的地方，你口渴嗎？我去給你倒杯水？”高雅琳已經暈迷了三天了，自己終於把她從鬼門關給救回來了。
“好！”高雅琳微微點頭，認出了這個就是從那惡魔之手中將自己救出來的大恩人，心下也就對夏荷放下了防備。
“那你先等一下，我馬上就去倒。”夏荷點頭離開，高雅琳的淚水就流了下來，惡夢！那就是一場惡夢！想不到蘭玉傑居然這麼無情無義，被自己撞破他的滔天野心之後，他竟對自己下起了毒手。
如果不是這個姑娘及時出現，只怕自己早已命喪黃泉。
可怕！真的太可怕了！
蘭王爺和蘭玉傑居然想要謀反，怪不得蘭玉傑會不將這御賜的婚姻放在眼裡，原來他們一早就計劃着謀反。現在自己是死裡逃生了，可敏兒和自己的家人怎麼辦？看樣子他們是已做好了萬全準備，那丞相府和皇宮內豈不是很危險？
“咳咳咳……”心一急，她劇烈的咳嗽起來。
夏荷提水進來就見高雅琳撫着胸口咳得滿臉漲紅，見她進來，激動的道：“姑……娘，你的武功高強，可不可以……咳咳咳……”話還未說完，她又咳了起來。
夏荷連忙走過去，放下水壺和茶杯，輕輕的替她拍背順氣，柔聲的道：“高二小姐，你先不着急。有話慢慢說，先喝些水潤潤喉嚨吧。”見她好了許多，這才倒了杯水，遞到了她的面前。
一連喝了好幾杯水，高雅琳才作罷。
她緊緊的抓住了夏荷的手，懇求道：“姑娘的大恩大德，雅琳銘記在心。將來若有機會，若有用得上的地方，雅琳一定報答姑娘。雅琳見姑娘武功高強，不知可否求姑娘一件事情？”
“高二小姐，你可是想讓我偷偷送你進宮？”夏荷未卜先知的問答。
其實也不是她未卜先知，而是小姐事先就說過，高雅琳醒過來後，一定會急着進宮。
果然，小姐猜得一點都沒錯！
高雅琳驚訝的看着她，問道：“姑娘如何猜得？”
“這是我告訴她的。”門外響起清脆的聲音，緊接着傳來小姑娘驚喜的聲音，“娘，你終於醒啦？”
目露狂喜，高雅琳扭頭看向朝自己飛奔而來的小人兒，淚水立刻模糊了雙眼，“敏兒？”夏荷將小蘭敏抱到了牀上，看着抱成一團的母女倆，眼眶微微溼潤。
緊緊的抱着懷裡的女兒，過了很久，高雅琳才鬆開小蘭敏，上下打量了她一圈，見她一切安好。這才擡頭看向牀前多出來的那一個人，這一看立刻又驚訝得張開了嘴，吶吶的問道：“如意公主？怎麼會是你？”
“沒錯！是我。”上官楚楚落落大方的點頭，順着高雅琳看了一眼夏荷，道：“她叫夏荷。”
“可你的人怎麼會出現在蘭王府？”高雅琳立刻警惕了起來，世上沒有那麼巧的事情，她們在千鈞一髮的時刻出現，該不會是事先就安排好的吧？她信不過上官楚楚，因爲她與穆小小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瞭然的笑了笑，上官楚楚就着牀前的圓凳坐了下來，眸底清明，清澈可見底，讓人看着就不知不覺的對她放下了防備，對她產生了莫名的信任。“皇帝早就懷疑蘭王爺有了謀反之心，而我也聽說穆小小在蘭王府，所以就讓夏荷去蘭王府一探個究竟。”
半真半假的話，說出來卻讓高雅琳深信不疑。
“可你們爲何要救我？”
“因爲不該留在那裡陪他們一起走向死亡。”上官楚楚的臉上攏上了冷凝，剛剛還仿若有涓涓溪水流過的眸底，瞬間就結成了千年冰霜，“該死的，我不會留！但是，同理，不該死的，我也不會讓她死！”
“娘，楚楚姐姐人很好的。”小蘭敏從孃親的懷裡擡起了頭，見孃親錯愕了一下，又道：“敏兒說的全都是真的。楚楚姐姐不僅讓人把敏兒接來陪孃親，還一直陪着敏兒，告訴敏兒不要害怕，說孃親一定不會放下敏兒離開的。”
說着，她開心的笑了起來，“呵呵！楚楚姐姐真的沒有說錯，孃親真的醒過來了。”稚臉上浮上了濃濃的怯意，小手兒緊緊的抓住了高雅琳的手，“孃親，你睡着了的時候，敏兒真的好害怕！”
高雅琳被女兒說得眼淚又掉了下來，伸手將她緊緊的抱進了懷裡，哽咽着道：“敏兒乖，孃親不會離開敏兒，孃親以後都不會再讓敏兒擔驚受怕了。”說着，她擡頭看向上官楚楚，淚眼婆娑，“公主，我和敏兒都是蘭王府的人，他日他們的惡行暴露之後，我們母女倆還能有活路嗎？”
再怎麼說她們都是蘭王府的人，如果蘭王府謀反，那她們絕對在牽連之內。
那可是株九族之罪，她們母女倆都免去一死嗎？
這一次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她對蘭玉傑是真的死了心，他的生死她都不會再在乎。可是，她在乎自己的女兒，她不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女兒因爲他們而受到牽連。
可是，穆蘭朝的律法如此，這並不是她能改變或是左右的。
“會有活路，不過，這一切都得靠你自己。”上官楚楚點點頭，肯定的道。
“靠我自己？”高雅琳反手指着自己，眼中一片迷茫，完全不明白上官楚楚的意思。
“對！靠你自己。”見她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上官楚楚緩緩解釋，“如果你能大義滅親，向天下人指出蘭王爺和蘭玉傑的謀反罪行，皇上一定能給你們母女倆平安的未來。”
“可那樣的話……”高雅琳明白了上官楚楚的意思，而她也是真的恨蘭玉傑，可是讓她把蘭王府謀反的罪行公之以衆，她還是有點做不到。蘭玉傑再壞也是敏兒的親爹，親孃向天下人指證親爹，那敏兒以後又該如何面對世人？
上官楚楚見她憂心的看向小蘭敏，彎脣笑了笑，道：“敏兒是個聰明的孩子，她有一顆赤子之心。我相信，將來她不會怪你。”
“對！孃親，敏兒永遠也不會怪孃親！敏兒只會一直一直都很愛很愛孃親的……”小蘭敏雖然聽不懂大人們在說什麼，但是，上官楚楚的最後一句話，她是聽懂了，所以，她也立刻就向高雅琳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