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慕無視初塵的憤怒,邪魅一笑,撩起被子,掩蓋了那一幕春光,曖昧一室。
“混蛋!”
“娘子,爲夫一定會努力的讓你夾住膫子,絕不跑去別的姑娘家裡。”
初塵瞬間後悔,大罵一聲,“你這個魔鬼,下去。”
他的柔情似水,讓初塵心瞬間融化,感覺到他的心,初塵也溫柔的迴應了他的熱情,應許了他的放肆,讓他縱情一夜,她也無悔……
沒等初塵說完,青慕低頭吻上了她的脣瓣,好似訴情,又好似說苦,他這一刻終於不用再隱忍了,柔柔的開始他的愛撫……
“相公,相公,我們可以先唱曲,再……”
青慕漲紅了臉,忽然咧嘴一笑,“娘子說得對,現在確實不適合唱曲。”話落,翻身上來,壓着初塵,“爲夫覺得自己太笨了。”
初塵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她好似看見了地獄歸來的魔王……
青慕的心瞬間被敲醒,心中如春暖花開,綻放了滿滿的心。他喉頭大動,吞了吞幾口口水,呼吸開始急促,宛如火山馬上就要爆發一般。
“相公,你確定你要聽曲?”初塵柔柔一聲喚,如貓一般起身,眉眼看着他,“難道你忍得住?”
“快點。”青慕脾氣上來,今兒晚上他都要瘋了,她卻一點都沒注意到他的存在,連白虹都……好吧,不說白虹。
初塵噗嗤一聲,這傢伙真是一個小氣鬼,以前是,現在更是離譜,這大半夜的,唱什麼曲。
青慕無奈,認輸,可卻憤恨咬牙,低頭霸道的說道:“起來給我唱個曲。”
確實,他回來都十天了,一直在糾結會不會嚇着她,要不要現身,這期間,聽到她的傳言那可是太多了,好的,壞的,什麼都有,他在她身邊徘徊了好幾天了,最終因爲那杯酒,還有那曲……
初塵冷哼一聲,“我沒什麼不敢的。”
青慕怒氣,吼道:“你敢?”
“我怎麼了?”初塵一臉得意,“以後你要是敢納妾,或者拈花惹草,我就給你找一堆。”
“你……”青慕被噎的無言以對,她這磨人的小妖精,就他都把持不住,何況王瑾瑜這種風流人物。
初塵白了他一眼,“難道別人愛我,我還要管着不行。”
“那王瑾瑜那廝了?”青慕雙目瞪大,心下也是一緊,生怕就聽到那些閒言碎語是真的。
初塵一怔,太眼望着他,聽過了他走的這一招,還有什麼不可能。故作一臉小委屈,“人家無依無靠,不對白虹好,誰保護我啊?”
一聽這話,初塵忽然想起先前去墓地,白虹嚇得不行,原來是他個混蛋啊。可是白虹不是不怕他嗎?難道是本能?
“小妖精,你少胡亂猜測我的心。”青慕頓時激怒,翻身壓着初塵,“今晚你親了白虹,跟王瑾瑜喝了交杯酒,還讓三弟……三弟就算了,這兩筆帳怎麼算?”
“你是不是捨不得她,所以纔要帶回來。”初塵問後,自己都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她如今在臨濟縣石頭村的一個農戶家裡,我留下了一些銀兩,讓衛陽照顧她。”青慕說着,側頭一看,小傢伙嘟着嘴,小生氣着臉了。
初塵聽着,一會開心,一會難過,一會驚心動魄,一會怒氣橫生,一會得意不已,一會失落反味,一會柔情似水,一會悍妒瞪眼……
“嗯!”青慕應聲,側頭親吻了她的額頭,開始娓娓道來。
“睡了,不過你進來就把人家吵醒了。”初塵嘟着後,也坐了起來,靠着他的肩,“相公,告訴我,這三年你都在做什麼?”
青慕一楞,低頭看着她,“小妖精,沒睡了?”
可是初塵不想再和他有隔閡,不想他們之間再有隱瞞,便道:“然後了?”
初塵在他上牀就醒了,只是想看看他做什麼,聽着他娓娓道來的話,還有他此處哽咽了,想必有難言之隱。
“娘子,我被高敏帶着逃亡,一路上被追殺;開始我恨着她,後來漸漸的被她感動,想着這樣逃亡不是辦法,她說她辦法躲開這一世的糾纏,便帶着我去了雪嶺,要與我殉情,我藉機遂了她的心願。本想借着殉情時,拋開她,可哪知道她捨不得我死,在我們跳下雪嶺後,她將我踢了上來,只可惜,她的力道不足,我還是和她一起落下去了……”
從得到她給的訊息,他便隱忍着,幾乎快要瘋了,那些個時日,他發狂的鍛鍊身手,瘋魔一樣的撕咬着對手,歷經生死,盼來了希望,可不想……
李青慕柔柔的抱起初塵,攬入懷裡,她只是輕輕的囈語一聲,他便沒了方向,哽咽道:“娘子,你知道爲夫有多想你嗎?”
李青慕不忍心擱着初塵的臉,收回手,拿下她懷裡的面具,收拾好牀上的衣物,撩起被子,爲她蓋上;自己再麻利的寬衣解帶,上牀與她共眠。
望着牀上的初塵,見她笑意慢慢,雖眼含淚花,可卻睡得很香。他心下一緊,伸出手,那滿是老繭的手,在這三年裡摸爬滾打,宛如在地獄裡走了一朝,不坎入目。
李青慕總算送走了衆人,招呼二丫頭,再也不許打擾,便迫不及待的回到房裡。
窗外傳來堂上的激動言語,初塵只是默默的聽着,最後,聽着聽着,她便悄然的閉上了眼,她從來沒有這樣安心過,這樣踏實過。
初塵想起前世,她的上司曾對她言,在強的女人,在自己心愛的男子面前,那都是小女人,在強的女人都需要一個港灣,然後退去那一層厚厚的鎧甲,讓男人去保護她。
高興的手舞足蹈,卻碰到了面具,隨手抓了起來,望着冷冰冰的面具,初塵頓時淚流滿面,抱着面具,將臉埋在衣服裡,嗅着他的味道,原來她可以如此安心。
抓起李青慕脫下的衣服,抱在懷裡,如果珍寶。初塵踉蹌幾步,落坐在牀邊,又露出笑容。
初塵頓時覺得腳趴手軟,原來她也會被嚇着,回想剛纔看到的那一身瘡痍,真叫她心痛難忍。
“只要你不嫌棄,爲夫就不在乎。”李青慕收回手,一臉得意,轉身便出了睡房,去了正堂。
李青慕一番收拾後,整個人看上去精神很多,他正要去拿面具,卻被初塵制止了,“兒不嫌母醜,自然母親也不嫌棄你,如果你帶着面具出去,定會隔了大家的心。”
李青慕頓覺心裡暖和,她是他的妻,無時無刻牢記這她的本分,他很感動,等一會他要好好的疼愛她一番。
初塵接過衣服,深呼吸一下,“我不去了,我現在心情很難平復,我需要自己冷靜一下,免得一會……”說着,小臉突然紅了。
“你不去?!”李青慕將衣服遞給她,“給我穿。”
“渾球,誰跟你說這些了。”初塵擡手拍打了他,嘟着嘴,“趕緊先去見他們,我等你回來。”
李青慕嘿嘿一笑,“男人沒有傷,就是沒歷經滄海桑田,算不得本事。你知道大爺爺身上有多少嗎?”
“混蛋,這一身的傷是怎麼來的?”初塵心痛的抽搐,這渾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劍傷,刀傷,箭傷,哪一個她都認識,最少不下十道。
就在衣服要落下是,李青慕連忙接住,咧嘴一笑,“怎麼,被爲夫的迷住了?”
初塵抿嘴一笑,拿着那套新衣過來,頓時傻眼,手顫抖的連衣服都抓不住。
初塵在衣櫃裡拿了一套去年做的衣服,這都是她的習慣,每年爲他做一套衣服,就算去年過年,知道他……可她還是忍不住做了一套,肯定是上天被她感動了,所以把他送回來給她了。
可當茶水端上來,發現屋子都是人,估計來了快三十人了。二丫頭連忙叫了粗使婆子過來,搬了幾個長凳,讓大家暫時先坐下。
二丫招呼過來的張媽,福嬸,於媽,趕緊給衆人上茶。
“就是,三哥,你真是太不注意了。”李明軍也上前扶着,坐到了正位上。
“哎喲喂,三哥,你就不能等明兒,讓青慕去給你請安嗎?”沈祖母眉頭一皺,連忙上前攙扶着。
“我的青慕在哪裡?”李存顫顫巍巍的,激動不已。
七房的李木和妻子馮氏,李蘭和楊兵剛到,三房這邊也到,乃是思藥叔和唐嬸子,二人攙扶着李存來了。
緊接着,李黑牛帶着牛嫂也跑了過來,牛嫂也是披頭散髮,都來不及整理。
“妹夫。”落賜福帶着劉佩衝了進來,連衣衫都不整,就跑了過來了。
“是該換換。”沈祖母連連點頭,也是激動不已。
劉玉眼含淚花,“在裡面了,二弟在換衣服。”
“青川,人了?”沈祖母一臉焦急,連忙出聲詢問。
九房的尾隨其後,李明軍和沈祖母;李涵和孟氏;李浩等人來了,其餘沒有來的,不是醉了,都是睡着了的人。
此刻,李旗和許氏;李開和江氏;李勝和夏氏。李鶴和媳孔氏。李傕,姜氏。李宇,李嫣,李黎。大房的人,除了三叔喝醉了,幾乎全來了。
初塵抿嘴一笑,“我去給你拿。”說着,柔柔起身,去衣櫃拿衣服。
李青慕呵呵一笑,“當然只能是我欠你的。”說完,拽了拽自己的衣衫,“娘子,外面買的衣服沒你做的好。”
“噗嗤!”初塵被他那吃醋認真的模樣逗笑,連忙道:“好,等會一起算賬,看看誰欠誰的。”
“陪睡。”李青慕嬉皮笑臉的說了一句,忽然想起什麼,瞪着她,“等一會再和你算,你對人千嬌百媚和美得出神入化,這兩筆大帳。”
“哼,你怎麼陪我?”
李青慕頓時慌了,連連說好話,“好了……相公錯了,別哭啊。等見過衆人了,我一會慢慢給你賠不是。”
“你兇我幹嘛?”初塵嘟着小嘴,冷哼一聲,“你走三年,回來一次,住了一夜,便在唔音訊,幾次傳回你的死訊,你知不知道我多難過?你知道我這些年靠什麼熬過來的嗎?”說着,便開始抽泣。
李青慕這才鬆開她,咬牙切齒道:“要是再敢胡言亂語,看爲夫怎麼收拾你。”
落雪苑,頓時燈火通明。初塵拍打着李青慕,嘟囔道:“大哥和三弟來了,你開鬆開我。”
院子裡響起李青川和李青山的聲音,那帶着喜悅,還有些質疑的焦躁呼喊,響徹這個月夜。
“二哥,二哥……”
“青慕,青慕……”
沒等初塵說完,李青慕猛的將初塵按在牀上,吻上了她的脣瓣。
“那你想我嗎?”初塵嘟着小嘴,“我可是聽說你跟着高敏,雙雙殉情……唔!”
“還需要證明嗎?”李青慕擡手撫摸着她的小臉,這才巴掌大的臉,卻收盡了他海闊天空的眼,他想問問:“娘子,想爲夫嗎?”
“唔!”初塵回他迴應的渾身一軟,鬆開他,小臉漲紅,“相公,真的是你。”
他迴應着她的吻啃與撕咬,就好似曾經他的懵懂被她一步步喚醒,這一刻,他只想告訴她,他還活着,雖然是人不人,鬼不鬼的,可他是她的夫,是她的一切依靠,他要告訴她,他沒有白活着。
“唔!”李青慕吃疼,這小妖精是要幹嘛?這不出一會就會有很多人……突然,一顆熱淚滑落在他的臉,灼傷了他的心。
初塵鬆開他,看了看,一臉的疑惑,忽然,她猛的低頭,吻啃上他的赤脣。
“娘子,剛纔有丫鬟來了,估計要去通知大夥了。”李青慕拍拍初塵的背脊,提醒一下。
此刻,被初塵一聲悲慟驚着的二丫頭,連忙來了初塵門外,聽着那一聲聲相公,頓時熱淚盈眶,擡手捂着嘴,轉身便向個個院子奔跑而去。
李青慕心下一緊,痛的抽搐,伸手抱緊初塵的腰,將臉埋在她的懷裡,任由淚水落下。
這一切不是夢,不是夢,他就在她的眼前,就在她的牀上,就在她的懷裡。
“相公。”初塵瞬間崩潰,攬着他的頭,緊緊的抱在懷中。
他左側半張臉,坑坑窪窪,沒有完全的皮膚,右邊的容顏,雖然完好,可卻多了一道月牙傷疤,整張臉,幾乎毀了三分之一,看上去很是猙獰,但真的是她日思夜想的人兒……
“如果是你,就算是鬼,我也心甘情願。”初塵跪了起來,抽泣着,雙手顫慄的揭開他的面具,就在揭開的那一刻,初塵猛的擡手捂着嘴,淚如泉涌。
李青慕抿了抿脣,最終鬆了她的手,柔聲道:“娘子,我真的像個鬼了。”
“我不在乎,我一點都不在乎。”初塵搖着頭,拽着手,說什麼都,她不想在一起絕望。
“我的小妖精,真的是我,真的是我。”李青慕猛的抓着她手的,很是難過到:“只可惜這張臉毀了。”
小妖精?!初塵心下一緊,鼻子一酸,淚水瞬間崩潰,伸出顫慄的雙手,欲要揭開面具,“真的是你嗎?”
“娘子,你怎麼可以詛咒爲夫了?”沙啞的聲音帶着一絲邪性,伸手抱着初塵,“我差點就回不來了,我的小妖精。”
一個沙啞的聲音,很陌生。初塵搖搖頭,“你胡說,我相公死了。”
“我是你相公。”
初塵幽幽的閉上雙目,忽然一個冰冷的脣印了上來,她猛的睜開眼,推開眼前帶銀質面具的人,驚恐道:“你是誰?”
初塵起身來到牀邊,自己撩起被子,躺上去後,長鬚一口氣,“已經1093聲了,還差兩天,就是整整三年了,相公啊,到如今我都不願意相信,你真的離開人世了,我只當是你離開我而已。”
初塵放下發簪,“相公,又給你道一聲晚安。”
外間,那一抹黑影依然靠在了門邊,隔着簾子聽着,手緩緩伸到半空,遲疑了,緊了緊手,又放下了。
二丫頭伺候好初塵沐浴,便退了出去。初塵來到銅鏡前,擡手摸着自己的臉,柔聲一笑道:“青慕,雖然我長得不美,可是我一樣可以讓自己千嬌百媚,美得出神入化,你知道嗎?好多男子都被你娘子迷得神魂顛倒,連你家三弟都爲我長情,我該如何是好?”
此刻,在屋頂的黑衣人,銀質面具遮住了所有情緒,只是那露在外面的雙眼,早已被淚水打溼了……
“心如止水也是一種放肆。”李青山心下一言,眼眸裡深情一抹,轉身釋然的離去。
大門掩上那一刻,李青山頓時熱淚落下,擡手捂着胸口,告訴自己,隱忍,一定要隱忍,她是嫂子,是另一位母親,不可以……
二丫頭對李青山頷首一禮,進去後,掩上門。
初塵知道他一定着她進屋,才肯離去。搖搖頭,笑了笑,也不再贅言,便邁門而入。
“這隻對嫂子而已。”李青山起身,淡雅一笑,“嫂子,你先進去吧。”
初塵擡手拍拍他的肩,“嫂子知道你很好,以後不要事事都這麼恭敬,讓別人小瞧你。”
“那嫂子,你早些歇着吧。”李青山說着,頷首一禮,很是恭敬。
原來啊!初塵柔柔一笑,“也好,你去休息吧,”
“哦,二丫,不用了,我回仙福苑了。”李青山連忙說道,訕訕一笑,“嫂子,我開始以爲明天要走了,想着等你看完大戲,陪你喝茶聊天,怕晚了,回去吵着大哥他們,所以叫二丫爲我備下了房間。既然現在不走了,以後時間多得是,我就不聊了,再說了,你今晚也很累,早點休息吧。”
初塵一怔,青山不是住爹爹的仙福苑嗎?怎麼住她這裡了?
二人說笑間,回到了落雪苑,二丫頭早早就備好了熱水,一看初塵回來,便道:“二奶奶,熱水備好了,三爺西廂的房間已經暖上了,你們還要聊一會了,還是?”
“呵呵……”
“那是嫂子教的好。”
“喲呵,耍嘴皮子了是不是啊?”
“沒事,有你這一位嫂子陪着,我娶不到也不至於孤獨。”
“小混蛋,小心娶不到媳婦。”
“倚老賣老,多一個病了。”
“臭小子,沒大沒小。”
李青山低聲一笑,“這耍賴的老毛病也沒改。”
“掌嘴。”初塵回神,剜了他一眼,“長嫂如母,要是再胡言亂語,嫂子可要打你了。”說完,便繼續走。
“嫂子……”李青山擡手在初塵眼前晃了晃,“這老毛病可是越發的嚴重了。”
初塵一怔,接着燈光,仔細看看李青山,這孩子,她明明就只小她兩歲,可去歷練幾年,都成大男子漢了,如今說話做事,都像足了她,老氣橫秋,安全感十足,也許是被落大雙和落小雙氣的了,她看李家兒郎,都覺得好,而且青山是最好的。
李青山也止步,好似明白一般,“難道是趙二爺哪裡有委託?”
“你不用走了。”初塵止步,擡手拍拍自己的腦袋,“瞧我這記性,怎麼把這事給忘記了。”
“回頭,我幫你把衣冠冢立了,你去他墓前,他在天之靈一定聽得到。”李青山說着,忽然想起什麼,又道:“明日我就要走了,這衣冠冢還得你自己個立去。”
“嗯,不枉我疼你一場。”初塵抿嘴一笑,嘆氣一聲,“要是你二哥知道,我還會唱曲,他該多開心啊。”
“嫂子,我送你回去。”李青山緩緩起身,上前攙扶着初塵,柔柔一笑,“嫂子,以後弟弟會照顧,你可以安心。”
初塵和衆人寒暄幾句,便走到青山身邊,“青山,嫂子不會改嫁,這輩子有你二哥就夠了。”
綠萼,張媽,福嬸,招呼人趕緊掌燈,送各院的人回去休息。
“是啊,都散了吧,我也累了。”初塵藉着臺階就下去了,招呼人送王瑾瑜和孟玄珏回雲雀閣休息。
“瞧瞧這一邊上,都躺了三四個了。”沈祖母笑着上前,睖了衆人一眼,“夜深了,都散了。”
“誰……誰說的,爺還能喝了。”王瑾瑜故作死撐,連連擺手。
孟玄珏看出來了,連忙上前,低聲道:“忍着,不然你以後都見不到她了。”說完,擡手拍拍他的背,“王兄,撐不住了就說一聲,我帶你去吐。”
王瑾瑜擡手捂着自己的嘴,他要離開,馬上離開,他不能靠近她,不然他要瘋了。
初塵回神,有些羞澀,低低一笑,“獻醜了。”
整個家族的人都被她吸引了,衆人面面相覷,全都伸出雙手,爲她鼓掌。
“是啊,原來內在的美才是無敵。”李慧這一刻總算明白初塵要她學習的原因了,微微一笑,“嬸子,惠兒會好好學習,成爲比林氏更出色的繡娘。”
李嫣傻傻的看着初塵,情不自禁道:“我從來不知道嫂子竟然可以美成這樣。”
初塵雙目閉上,一臉陶醉,用粵語唱着這一曲酒紅色的心,整個人融入曲中,好似一股魔力一般,吸引這每個人的眼球。
紅酒紅酒紅酒乾一杯加深記憶真愛爲誰滴
誰人被你愛着幸福開始都會快樂忘形
紅色紅色紅色一顆心清晰透澈似酒色
內裡軟弱外表剛僻知愛意在重燃
怎形容你那嬌弱象無力泛着無形吸引力
重現愛火實在愛惜
酒涌進內心變一股動力
點點畏羞愛的魔力
紅酒紅酒紅酒多清新的水晶真愛爲誰滴
誰人被你愛着幸福開始興奮也是常情
紅色紅色紅色一顆心清晰透澈似酒色
實太美麗夢中相擁這愛意在盤旋
靜待着重燃火焰
不其然吻你的臉及前額
明亮眼波就是訊息
芬芳美酒滲出魅力
一雙眼睛愛的吸力
衆人全都全神貫注的看着初塵,她立在那裡,左右擺動一下,呵呵一笑,便唱道:
初塵不願意回答,王瑾瑜便要她跳舞,可初塵不會,自行請了唱曲。
花園子裡,初塵輸了遊戲,問題是她會改嫁嗎?這個問題是青山問的,本來青山沒來玩,可聽初塵在玩,便過來了,他明日就要走了,今日他最想知道就是這個問題。
“停!”張媽立刻喝斥唱戲的,這邊安靜了下來,順着歌聲走了過去。
“臭嘴,別亂說。”劉香菱吼了一句,瞪着牛嫂,剛想說話,花園子那邊傳來一陣優美的歌聲。
“可我就是喜歡看她醉醺醺的模樣。”牛嫂笑的合不攏嘴,“我着她這樣,死了都活過來。”
劉玉拍了牛嫂一下,“臭婆娘,你不是知道嗎?”
牛嫂咧嘴一笑,“夏嬸子,我更好奇弟妹一會喝醉的摸樣。”說完,哈哈大笑了起來。
“我向來就說不來甜言蜜語,嫂子可別見怪啊。”夏氏頷首一禮,抿嘴一笑,“不過我很好奇,他們到底輸得有多慘。”
唐氏被噎,白了夏氏一眼,“你這婆娘,這麼多年了,這說話的口氣都是這樣,噎死人不填命。”
李勝的媳婦夏氏,端着茶喝了一口,放下茶碗,淡笑道:“嫂子,你家準開和準方,那酒量可是李家男兒裡最弱的,你還是先準備好醒酒湯的好。”
“哈哈……那今兒晚可是要喝醉好幾個了。”唐氏忍不住大笑。
一聽綠萼的話,孟氏笑道:“娘,初塵酒量不行,可腦袋誰比得過啊。”
“剛纔二丫回來,說都是二奶奶贏了,小姐和少爺們輸的慘啊。”
沈祖母一聽,一臉質疑,“她的酒量可是很弱,能過幾圈啊?”
“大夫人,二奶奶在花園子裡,陪着少爺和小姐們了。”綠萼連忙上前來,頷首回話。
這邊戲臺,許氏問了一句,“初塵了?”
這二人相擁,不言而喻,衆人一臉釋懷,可李準方的卻失落,心下好似被什麼東西揪住了,有些生疼,悄然起身,默默離去。
“原來啊!”
“喔……”
“慕容冥。”苗巧一臉歡喜,撲到他懷裡。
“你們……”苗巧一聲悲哀,掩面端起酒碗,捏着鼻子,正欲要喝,身後閃出一個身影,搶過她的酒,放下道:“告訴他們就好了,幹嘛要喝。”
衆人全都抿嘴偷笑,不言而喻。
“哈哈……”初塵大笑了起來,“我看你們都是想揭老底的吧?”
“我也不急出嫁,也幫你們啊。”李慧也幫腔,李杏也跳出來,“我覺得巧兒姐姐不喝酒,今兒就玩到這裡,讓這幾個李家男人歡喜落空。”
說話的是李黎,乃是李霸老四的獨女,李霸四個兒子,旗,開,得,勝,乃是名。正月初六,李勝帶着全家人回來,如今大房的人,已經全部住進了園子裡。
“巧兒姐姐,我還小,我不急,我也一起討厭你。”
苗巧瞅着二人,氣呼呼道:“你們兩個壞傢伙,小心今年找不到好婆家。”
李彤柔柔一笑,“嫣兒姐姐說的好,我也不喜歡耍賴的人。”
“巧兒,你可不能在耍賴了,不然我不和你玩了。”李宇的妹妹李嫣,嘟着小嘴,拽了拽準開的妹妹李彤,“彤妹妹,你是不是也討厭耍賴的人啊?”
“哈哈……嫂子說得太對了。”李準方大笑不已,不過心下卻很是期盼,那怕,也許那個名字不是他,但至少他可以知道對手是誰。
初塵剜了她一眼,“休想,門都沒有,要麼告訴大家,你心愛之人是誰,要麼表演節目,要不就喝了這碗酒。你放心,少你一個人,我們還是可以玩的很盡興。”
“主子,你知道我不勝酒力,而且不會表演什麼,這麼大一碗,我喝了就不能伺候你了。”苗巧不想回答,還想耍賴。
幾輪遊戲下來,初塵立於不敗之地,加大了賭注,將小杯換成了大碗,又增加了遊戲的趣味,初塵又替李準方玩,結果真逮着了苗巧。
孟玄珏搖搖頭,可心下卻羨慕不已,雖然他覺得有些對不起青慕,可人死不能不復生,弟妹總是需要人照顧,他這麼做沒什麼。
初塵隱忍那股愧疚,也跟着王瑾瑜唱戲,囔囔道:“我也覺得這酒是我這輩子喝過最難喝的。”
喝完後,王瑾瑜給了初塵一個柔情的眼神,但轉瞬即逝。隨即便故作一臉嫌棄,連連吐口水,說這輩子喝了最難喝的酒,惹得衆人鬨堂大笑。
王瑾瑜也靠近,稍稍帶點力道,將初塵的手一緊,飲下這輩子最想喝的酒,心下道:“初塵,我愛你,不論結局。”
初塵心下一緊,努力擠出笑容,“行了。”說着,嘴巴靠近酒杯,一仰而盡。
初塵猛的一怔,她真是混蛋,怎麼就忘記了王瑾瑜對他的情意,這一刻她可是進退兩難,他雖然做的很好,外人看不出,可到底是傷着自己,博衆人一笑。
“嘖嘖……瞧你這點出息。”王瑾瑜故作一臉嫌棄,咂嘴後,微微屈身,“行不行啊?”
“切,姑奶奶我還忍着了。”初塵猛的伸手勾住他的手腕,可惜小胳膊短腿的,夠不着。
“是的,你就是這世間獨一無二的,也是我心裡的獨一無二。”王瑾瑜心裡迴應初塵的話,柔柔舉起酒杯,伸手過去,故作嫌棄一聲,“快點,爺忍着。”
初塵順着李晨的話,晃晃腦袋,得意道:“那是,我可是這世間獨一無二的。”
“我家嫂子可不是那個男子都要的起的。”
“哈哈……”
王瑾瑜心下柔柔應聲,“是的,那是我幾世都修不到的福氣。”可面上卻癟嘴道:“這福氣,我可承受不起。”
初塵一聽,故作生氣,擡手捶胸,“去你的,你能跟我喝交杯酒,那是幾世修來的福氣。”
衆人起鬨,王瑾瑜故作一臉嫌棄,咂嘴道:“想着要跟一個毒物喝交杯酒,我……我真是難以下嚥啊。”
“王公子,我們還等着和嫂子玩了。”
“就是,別磨磨蹭蹭的。”
“快點。”
王瑾瑜被這一笑,暖的心都化了,接過酒杯,另一手在衣袖裡緊了又緊,連手心都冒汗了,心裡七上八下,感覺自己都快要扛不住了。
“就是,等你喝完這杯,我好好陪你們玩三圈。”初塵也端起了杯子,一臉笑意的看着王瑾瑜。
“好與不好,喝過才知道。”孟玄珏爲王瑾瑜滿上酒,“廢話少說,先接受了懲罰再說。”
苗巧自然知道,前世可是千杯不醉的傢伙,雖然今生喝酒差了一點,但絕對可以擺平這幾個人。
衆人回神,是啊,這裡見過她喝酒的人真是很少,而且只醉過一次,這事還是幾年前的事了,後來她就再也沒在人前喝過酒了。
“難道你知道我酒量不好?”初塵一臉你是白癡的表情看了看他,“你看跟過我喝酒嗎?”
“德性,說的好似你就贏定了一般。”王瑾瑜故作一臉不肖,“爺酒量好着了。”
初塵微微偏頭,看看李準方,見他俊臉通紅,不由得睖了苗巧一眼,“一會我幫準方,看我怎麼收拾你。”
苗巧咧嘴一笑,“準方少爺都同意了,現在開始吧。”
“臭丫頭,你欺負我?”李準方氣急,雙目瞪着苗巧,不到三秒,猛的轉身,低頭不語。
“先來後到。”苗巧氣急,拽着李準方到身後,“等主子給我先玩三圈,再幫你。”
“臭丫頭,合着這規矩都是你說了算了。”李準方今晚一直不說真心話,喝得都有點高了,踉蹌幾步,走到初塵面前,“嫂子,兄弟也不行了,你也替兄弟玩玩。”
李晨剛說完,苗巧就瞪着她,“怎麼不可以啊,主子替我玩了,就可以。”
“喂……二嫂,可不能這樣啊,你這明顯偏心眼。”
初塵抿嘴一笑,端起酒杯,走到王瑾瑜面前,“我替她。”
初塵回頭望着苗巧,苗巧嘟着嘴,“是王公子不說真心話,可懲罰他卻要捎上我,他們是有意的。”
“你還沒受懲罰?”
孟玄珏見王瑾瑜赤脣緊抿,眉宇間的難言之隱,溢於言表,便笑道:“弟妹啊,規矩不能壞啊,不然玩不下去的啊。”
“那你幫我贏回來。”苗巧順勢就下了臺,見初塵點頭,衝着衆人吐吐舌頭,一臉得意。
初塵在外面就聽到了,白了苗巧一眼,沒好氣道:“你瞭解他們嗎?竟然跟他們玩真心話大冒險,輸不死你纔怪了。”
“主子,你來玩嗎?”苗巧連忙跑去,迎着初塵,委屈道:“他們欺負我,我一次都沒贏。”
“我纔不稀罕了。”苗巧氣急,看看這羣人,個個都望着她,一臉你不玩,就不放過你;如今慕容冥不在,他可是打不過王瑾瑜,正着急時,突見初塵回來了。
王瑾瑜一臉邪笑,“有幸跟爺喝交杯酒,那是你的榮幸。”
“可是懲罰他,爲什麼要我跟他喝交杯酒啊?”苗巧氣急,打死不願意。
“苗巧,不能耍賴,快點。”孟玄珏話落,李雲也幫腔道:“就是,是你自己說好的,不說真心話,就要受懲罰。”
初塵回到李家大院,孟玄珏和王瑾瑜在花園子裡,囔囔個不停。
紅豆杉後,走出一個黑影,帶着銀質面具,揮拳打在樹上,震動的紅豆杉沙沙作響,好似在宣泄憤怒,眼光在夜色下,深邃如黑洞,深不見底,辨不出一絲情感。
此刻,在遠處那棵百年紅豆杉後,一陣寒氣逼人,嗖嗖刮來,宛如陰風,初塵連忙加快了腳步,嚇得趕緊下了山。
初塵一頭霧水,以爲白虹是被李霸的鬼魂嚇着了,自己也激靈的打了一個寒顫,“爺爺,你還是在夢裡找我比較好。”
這一口親後,白虹更是害怕,連尾巴就夾起來了,顫慄的衝下了山。
初塵呵呵一笑,親了一口白虹,“走吧,我們回家。”
白虹畏懼李霸,這還得從李霸活着時說起,李霸才來院子,特別喜歡白虹,想逗白虹,結果白虹咬了李霸一口,李霸怒氣不已,把白虹吊了起來,三天不給吃的,誰說情都不行,連初塵都不準,打那以後,白虹看見李霸就躲……
“唔……”白虹一聽,更是害怕。
初塵抿嘴一笑,“難道是大爺爺的鬼魂?”
“唔……”白虹添了添初塵,碧綠色的眼睛,好似很畏懼。
“嗷!”白虹一聲嚎叫,初塵蹲下身子,捧着白虹的頭,“乖乖啊,怎麼了?”
前兩天,孟玄珏跟着王瑾瑜來了邛州府,如今還在府上,初塵在墳地裡沒呆多久,就回去了。
初塵十五夜裡去了祖墳,每一座墳都點了長明燈,祈求祖宗保佑,今年一切順順利利,別再帶走一個人。
李家大院,大戲唱到十五,熱鬧不已,算是這幾年來,最熱鬧的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