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是同一個書院走出來的學生,平日裡還走的比較近。好不容易地遇到上了,坐下來喝上一杯聊聊天,這在外人看來是非常普通的一件事。可這個‘同窗’卻是廖文博,卻是給人非常古怪的感覺。
雖然廖文博與向清雅算計了呂香兒,可給呂香兒帶來最大傷害的人,卻不是廖文博而是向清雅。廖文博一直以來的目地,便是想通過得到呂香兒的好感,而將她娶回家,自然而然地得到了燒酒工藝。可沒想到,廖文博卻是假戲真做,對呂香兒升出了愛慕之心。最後,他是得到了燒酒工藝,卻是失去了在呂香兒對他的好感。
“爲兄剛剛與朋友已經吃過了,此時便與呂師弟喝上一杯,說說話吧。”廖文博一臉溫和的笑容,爲呂洪倒上了一杯酒。呂洪穩了穩心緒,才與廖文博閒聊了起來。其實,他主要是想看看廖文博有什麼目地,會不會還像在江陵府那樣,纏上呂香兒。
沒想到,在坐下來以後,除了不動聲色的霍青松,呂洪、呂香兒幾人都感覺到面前的廖文博,與幾人在江陵府見到的那個人有了很大的不同。就是對待幾人的態度,也是讓兄妹兩人大吃一驚。
回想之前在江陵府時,廖文博所做的一切都攤開之後,他還是不顧一切地糾纏着呂香兒。而今日相遇,他卻只是與呂洪說着鹿鳴書院裡的事,很少看向呂香兒,更沒有與她說過幾句。
不僅如此,就是朝霞與霍青青,廖文博也像初次相見一樣,守着君子之禮。而對於霍青松,廖文博更是很奇怪地無視了他。從頭到尾,都沒有這個京師炙手可熱的年青將軍說上幾句話。
要知道霍青松現如今可是正四品的忠武將軍,當今皇陛下眼中的紅人。放眼整個大周朝,以霍青松的年紀能做到忠武將軍,可以稱得上第一人。而且,以皇帝陛下目前的態度,霍青松似乎能超他的父親霍長風,與其祖父霍靖比肩。
任何一個還來到京師參加會試的學子,知道眼前之人便是霍青松,肯定會上前說上幾句。即使不說話,也會努力讓自己在霍青松有面前留下個好印象。怎麼說,多認識一個炙手可熱的官員,也是一件對自己前途有用的好事兒。
廖文博卻好像忘記了這些,基本上算是無視了霍青松的存在。也可能他是不屑於與霍青松搭上關係,畢竟,江陵廖家與霍將軍府之前還有着積深已久的恩怨。可呂香兒卻是怎麼看廖文博怎麼感覺古怪,還對他多了些警惕之心。
呂洪與廖文博說了半晌,也沒有弄懂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可看到外面的天色,呂洪纔想起什麼,說道:“廖師兄,說來也巧,我昨夜還遇到了馮兄,並與他相約去喝茶。此時已經快到時間了,不知道廖師兄……”
“馮兄是江陵府鄉試的頭名,爲兄自然想與馮兄多多親近。既然已經到了相約的時間,咱們也別讓馮兄久等。”廖文博聽到呂洪遇見了馮文,立時點頭想與他去見馮文。
沒有弄清廖文博的意圖,呂洪也不想讓廖文博留下來面對呂香兒。聽得他同意離開,呂洪也非常乾脆,拜託霍青松將呂香兒與朝霞送回去,便起身準備離開。呂香兒等人也是吃的差不多了,自然也準備回家,便與呂洪、廖文博一同離開了酒樓。
可當幾人剛剛出了大門口,一個小廝便拿着一個厚厚的大信封小跑到廖文博的身邊,將手中之物交給了他。廖文博拿着手裡的東西,低着頭沉默了半晌,才轉身看向呂洪。
“呂師弟,爲兄在離開江陵府之前,已經將家裡的一切的生意交給了最信任的管事。這是江陵府所有經營釀造燒酒酒坊的帳目,裡面有一成的利潤是給你們的。畢竟,那燒酒工藝是出自呂家。”
廖文博將手裡的大信封交到呂洪的手上,便轉過身上了車。當他即將進入車箱之前,卻是回過頭看了呂香兒一眼。廖文博眼中所包涵表露的情意,嚇得呂香兒一愣。
可霍青松不沒有等呂香兒反應過來之時,便微微側了身,擋住了廖文博的視線。看着呂香兒三人,霍青松臉色萬年如一,聲音也淡淡的:“馬車來了,你們上車吧。”
“哦,上車。”呂香兒有些愣愣地點點頭,上了馬車。
感覺不到了廖文博的目光,呂香兒剛剛提起的心才微微平靜了下來。說實在的,廖文博突然看過來的目光,還真是讓呂香兒有些不知所措。如果剛剛一見面,廖文博便來糾纏呂香兒,她對他便不會怎麼太在意。可經過了剛剛一段時間的‘無初’,廖文博再用目光表示出什麼,呂香兒還真有些不適應。
廖文博卻沒有想到霍青松會突然插了進來,擋住自己看向呂香兒的目光。看着霍青松的後背,廖文博眯起了眼睛,嘴角微微揚起,沒有停留地鑽進了馬車坐在了裡面。
當然,這一切發生的時間很短暫,呂洪都沒有反應過來廖文博交給他的是什麼,廖文博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可回想起廖文博所提的燒酒工藝,呂洪立時打開了手裡的大信封。
大信封裡是一本裝訂好的厚厚冊子,呂洪只是簡單地看了幾頁,臉色便是一變。合上冊子,呂洪擡起頭,便說道:“廖師兄,你,這是何意?”
呂洪的詢問,呂香兒幾人與聽到了。而且,呂香兒還聽說呂洪這次所稱‘廖師兄’,多了不少的真情實意。心中奇怪之際,呂香兒便讓小武先等等在走,她要看看廖文博給了呂洪什麼東西。
坐在馬車裡的廖文博,卻是輕笑道:“呂師弟,那本冊子裡寫的很清楚,也不需要我多解釋什麼。至於前段時間的分成,都在冊子裡夾着。以後每半年結清一次,我會派人送到府上去的。”
說完這些,廖文博又頓了頓,換了另一種語氣又道:“呂師弟,我先行一步去見馮兄,希望呂師弟不要來的太晚。”
話音落下,廖文博所坐的馬車,便緩緩離開了。呂洪站在原地,還想說些什麼,卻是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看了看手裡的冊子,呂洪突然失笑着搖了搖頭,暗自說道:我也不是那行商的人,看也是看不明白的,還是交給香兒吧。反正,廖文博最終的意思,也是將這帳本交給香兒的吧。
想着與馮文的相約,呂洪便立時走到霍青松那輛寬大的馬車旁,將手裡的東西遞給了霍寶,卻是對車裡的呂香兒說道:“香兒,這帳本還是交給你吧,你想如何處置都隨你的主意,哥哥先走了。”
待霍寶接過大信封轉交給呂香兒時,呂洪便已經坐着小武駕駛的馬車走遠了。看到呂洪這麼急着離開,霍青青與朝霞都有些好奇這‘帳本’裡面寫着什麼。坐在角落裡的霍青松雖然穩如泰山,可他的眼睛卻是暗自看向這邊。
呂香兒見霍青青與朝霞的神色,便將賬本打開,一頁一頁地翻看起來。呂香兒沒有避着人的意思,霍青青也就湊了過去,跟着一塊看。雖然霍青青從沒有經過商,可裡面那一頁一頁的契約,卻是看得她張開了小嘴一臉的驚異。而當她看到賬本里夾着的那些銀票,更是捂住了自己想要驚呼的小嘴。
原來,呂香兒將燒酒的工藝給了廖文博之後,他並沒有只在自家的酒坊釀造燒酒。廖文博在江陵府放出話兒來,他手裡有燒酒工藝的秘方。因爲這秘方的主人,不想再獨自享有燒酒的工藝,只要是江陵府的酒坊想釀造燒酒的,都可以到廖家去申請得到這個方子。
當然,這秘方並不是白給了。除了酒坊在得到秘方時要付上一筆銀子,在每年酒坊因燒酒所獲的純利潤的兩成交給廖家。再由廖家將其中一成,交給這秘方的主人。如果這些酒坊將燒酒工藝私下賣給其它酒坊,那這間酒坊便違背了當初所簽下的契約。廖家不僅會告知府衙,還會讓這間酒坊賠償鉅額損失。
在江陵府,任何一個人都知道,廖家有這樣的本事。所以,廖家也只會將這燒酒工藝,賣給江陵府轄區範圍內的大大小小酒坊。其它州府的酒坊想經營燒酒,那便只能去找那個神秘的燒酒釀造者了。
“香兒,不管廖文博之前如何算計你,他這麼做便是讓你坐在家裡什麼也不用做就會拿到銀子。”朝霞收好帳本里的銀票,仔細地數了數。數出一共有兩萬的銀票,朝霞也忍不住吸了一口氣。這才只是購買燒酒工藝的分成錢,就這麼多。那年底收到那些純利潤的錢,朝霞有些不敢想像會有多少銀子了。
霍青青也是直直地看了呂香兒許久,才‘啊’的一聲,將呂香兒抱着,驚喜道:“香兒,你可真是個聚寶盆。要是讓外人知道了,你就是燒酒的釀造者,你們家的門坎肯定幾天就會做一個新的……”
不會的,只要我在,那門坎就不會再換。霍青松看着三個嘻笑的小娘子,終於輕輕吐出了幾個字。不過,霍青青的聲音比較大,呂香兒可是什麼也沒有聽見。而朝霞也只是動了動眼睛,便與呂香兒說起晚上要吃一頓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