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遠與呂二孃吃過了午飯,又坐了一會兒,讓呂香兒、呂洪、朝霞與呂二孃聊了聊,兩人才起身準備回去。而在離開之前,宋遠還給了呂洪一些以前武舉文考的試題。呂洪已經當宋遠是自己的親人,也就沒有多謝,反而讓宋遠很是暢快的離去。
本來準備與呂二孃聊上一下午的呂香兒幾人,送走了呂二孃與宋遠,回到呂家心情又有些沉悶。霍青青與文瑤見三人的心情不好,便想起了宋遠之前說過的文華書院的聚會。文瑤很清楚這個聚會的時間很長,過了午飯之後,聚會纔會到了最熱鬧的時候。雖然有些無聊,卻也比幾人坐在家裡,相對無言好的多。
與霍青青商量了下,文瑤便提出去文華書院逛逛。呂香兒幾人也知道就這麼坐着,心情會越來越差,出去走走也好。收拾了下,幾人坐着小武駕着的馬車趕往文華書院。
在馬車行駛的途中,呂香兒才知道這文華書院最初,是由幾個文華殿的大學士所建,專門用來教導自己的幾個學生。可隨着時間的推移,文華書院得到了先帝的重視,一舉成了大周朝著名的書院。因爲文華書院設在天子腳下風氣開放,有很多不是書院的學子都來到這裡與其他學子交流。而此時正是科舉之時,書院每日都是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大周朝有四大書院,京師裡的文華書院雖然建立的時間很短,卻也是排名第三,僅次於江陵府的鹿鳴書院。”文瑤說起文華書院,語氣之中很是自豪,臉上也帶了些光彩。本就清秀可人的文瑤,因此而添加了幾分魅力。
很湊巧,坐在馬車外的呂洪,聽到文瑤的語氣心中好奇便轉過頭看。他知道隔着簾子看不到什麼,可就是想回頭看看。讓呂洪與文瑤沒有想到,馬車的輪子可能扎到了什麼,猛然一動,簾子也隨之飄動了下。與呂洪坐在一側的文瑤正好透過了一條縫隙,看到了呂洪的黑亮的眼睛。
雖然時間很短暫,只有那麼一瞬間,可呂洪與文瑤都清楚地看到了對方眼中突然出現的愕然。這突如其來的巧合,讓呂洪與文瑤在那一瞬間有了種‘怦然心動’的感覺。而在馬車平穩之後,文瑤便立時低下了頭,呂洪也立刻轉過頭看向前方,雙眼有些無神。
“幾位小娘子,你們沒有事吧。剛剛那裡有一塊大石頭,也不知道是誰扔在路上的。”小武因爲看着旁邊的店鋪,沒有注意到才讓馬車晃動了下,連忙向幾人詢問。等到呂香兒無事的回答,他才集中精神認真的駕車。
坐在文瑤旁邊的霍青青,卻是沒有注意什麼,接着文瑤的話說道:“香兒,朝霞姐,瑤兒姐也是文華書院的學生,學識文采都最好的。而自從瑤兒姐及笄之後,便很少去文華書院了。可書院裡有什麼聚會,都是少不了來請瑤兒姐的。”
被霍青青一頓誇讚,文瑤還沒有從剛剛的‘巧合’中回過神兒,便有些羞澀地說道:“你們別聽青青胡說,那都是以前的事兒。文華書院每年都會有很多學子傳出名聲來,我只是其中之一罷了。今年,何府的何雅何小娘子,就很出色,似乎……”
文瑤說到這兒,突然停住,而向呂香兒看去。文瑤可是記得在靜水湖邊,呂香兒盯着何雅看時,臉上那種複雜的神色。在認識呂香兒之後,文瑤沒有聽她提到過這個人,就以爲呂香兒與何雅之間有恩怨。此時,她不小心說了出來,心中立刻有些後悔。
不過,文瑤看向呂香兒時,發現她的神色是一變,卻是沒有太多的神情變化。更讓文瑤疑惑的是,呂香兒轉過了頭看向外面的呂洪,臉色纔有些變幻。而坐在呂香兒旁邊的朝霞,感覺到呂香兒的身體因爲文瑤的話全身一動。朝霞立刻感覺到這裡的有古怪,便偷偷地看着呂香兒的表情,還有文瑤的神色。
霍青青沒有發現其中的古怪,點頭道:“我也聽說了這個何雅小娘子。不過,說起來也是奇怪,這何府的小娘子怎麼像突然冒出來的,我以前可從沒有聽說過。”
“哦,因爲何雅自幼離家,兩個月前纔回到何府。”文瑤見霍青青詢問,便輕聲回答,眼神卻時不時地飄到外面呂洪的身上。
朝霞從呂香兒的舉止上感覺到什麼,心中有一些猜測。而在聽到文瑤說到‘兩個月前’,朝霞的心中猛然一動。想到那個猜測,朝霞有些不在意地問道:“青青,你可是長在京師的人,沒有見過那位何雅小娘子嗎?”
“沒有。我又沒有那麼高的文采,不喜歡與那些才女談詩。”霍青青撇撇嘴,很是看不上那些向她討好,卻是在詢問霍青松喜好的‘’才女們。
朝霞見此,便想向文瑤詢問。呂香兒卻突然握住朝霞的手,輕輕地捏了捏,說道:“朝霞姐,咱們晚上要去國公府坐客,還要拜見向妃娘娘,是不是應該準備些禮品。”
“香兒說的是。”朝霞看到呂香兒眼神,還有手裡的動作,心中一片敞亮。想到呂香兒的用意,朝霞點頭道:“宮裡什麼沒有,咱們要準備些什麼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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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外面的呂洪可是一直聽着車裡的談話,聽到這兒,他便笑道:“咱們呂家能拿得出手,也就是香兒的酒了。香兒,你不是有幾罈子從江陵帶來的葡萄酒嗎,就送那個吧。”
“哥哥,那幾罈子酒可都在酒坊呢。要不,你一會兒去酒坊取兩罈子來,然後來接我們再一同去國公府。”呂香兒聽呂洪搭話兒,眼珠一轉,語氣與平常一樣。
如果呂洪要是看到呂香兒的眼神,一定會知道自己的妹妹又在算計什麼了。可他卻是看不到,沒有察覺出什麼,點頭道:“本來還想與馮兄聚聚的,可還是眼前的事重要。那好吧。等會兒將你們送到文華書院,我就去酒坊。”
“那就勞煩哥哥走一趟了。”呂香兒輕輕地長長出了一口氣,慢慢靠在了朝霞的身上。
霍青青此時才感覺出什麼,剛想張嘴,卻被呂香兒做了個‘噓聲’的手勢。接着,呂香兒便拿起霍青青的手,在她的手心寫了幾個字。霍青青開始時還很奇怪,可當她明白那個字之後臉色就是一變嘴。看了看外面的呂洪,霍青青微微張開的嘴,又慢慢合上。
文瑤看到這時,終於明白了那個何雅與呂香兒她們是認識的。在從霍青青的神情來看,何雅可能是在江陵府就與她們認識的。而且,在江陵府時,何雅應該不是這個名字。最讓文瑤奇怪的是,呂香兒幾人好像是不想讓呂洪見到何雅。難道呂洪與何雅之前發生過什麼事,文瑤看了看外面的呂洪,眼中浮現出了複雜的神色。
一時之間,馬車裡沒有了談話的聲音,靜靜的。呂洪有些奇怪幾人怎麼不說話了,剛想回頭詢問卻見發現前面一片建築物。看着那高大牌坊,還有後面青磚紅瓦,呂洪突然忘記回頭了。
與建在半山腰的鹿鳴書院不同,眼前的文華書院是那建在平地上的。可遠遠望去書院裡隱約而現的亭臺樓閣還有假山樹木,卻是比鹿鳴書院少了些莊嚴,多了些寫意自在。從大門口進進出出的學子們,雖然穿着不同,卻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們身上的書卷氣。
此時,正有幾輛馬車從四面八方而來,慢慢駛上書院。呂洪從馮文那裡也聽說過,因爲京師的生活氣息影響,文華書院的聚會大多都是整天舉行的。學子們特別喜歡在晚上,看着夕陽吟詩做畫的。想來,下午纔是聚會最熱鬧的時候。
呂洪心裡有些可惜,不能進去遊覽,卻也沒有太過遺憾。只要他在京師,還是有這個機會的。想着,呂洪便跳下了馬車,對車裡的呂香兒幾人說道:“香兒,朝霞姐,文華書院到了,你們可以下車了。我這就回酒坊取酒去,你們在此等着我吧。”
“知道了,哥哥,路上慢些,別太急了。”呂香兒第一個從車上下來,向呂洪囑咐了幾句。而待其她三人站在了呂香兒的旁邊,呂香兒便開始催着呂洪離去。
可就在這時,一個剛從馬車上下來的年青公子,看到了這邊,很是高興地走了過來:“文小娘子,沒想到你會來,這回的聚會可是熱鬧了。等會兒,我還要爲你介紹我的妹妹……”
“何公子,此處是書院的門口,我們還是進去說吧。”文瑤,霍青回頭見到這個人,神色便是一變。不待年青公子說完,文瑤便截下他的話,擡腳向書院走去。
呂香兒與朝霞聽到文瑤的稱呼,都是一愣,心道不會這麼巧吧。可想到什麼,兩人也跟在文瑤的身後。呂洪有些奇怪呂香兒沒有與他告別,卻是仍舊轉過身,準備上馬車去酒坊取酒。
“哥哥,聽你的聲音,這就是文瑤小娘了吧……”年青公子還在疑惑平日清冷的文瑤怎麼熱情了時,他所坐的馬車上,又下來一位小娘子。
當這小娘子笑意盈盈地擡起頭,看到了呂香兒時,神色便是一愣。剛要上馬車的呂洪,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心中一動猛然回頭看去。感覺到熟悉的目光,那小娘子心中一顫轉了下頭,終於與呂洪相對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