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當空,晴空萬里,看似是一個不錯的好天氣。可如果此時不是處於冬季來說,還真的讓人愜意。飄香酒坊的小夥計黃川,將凍的發紅的雙手相互搓了搓,才緊了緊身上的衣服,便擡手敲起響了呂家的大門。
很快,門後面傳來了腳步的聲音。隨着大門的打開,黃川看到了門口後的人,忙露出笑臉:“小武哥,是我,黃川。”
“黃川,你怎麼跑來了。”小武見是黃川很是詫異,卻是將門打開讓他進來。
黃川一邊走進呂家,一邊說道:“酒坊裡出了些事情,是掌櫃的讓我來找小娘子去看看,或者拿個主意。”
“哦,那你快跟我來吧。”小武一聽是酒坊的事,立刻加快了腳步,帶着黃川走向正房。
屋子裡,呂香兒與呂洪,朝霞剛剛吃過早飯,正在喝着茶聊着天。對於黃川的到來,呂香兒三人顯然沒有預料到。可呂香兒卻是從黃川的臉色上,看出些不妥。不等黃川施禮,呂香兒便說道:“黃川,別那麼多的虛禮了,是不是酒坊出了什麼事?”
“回小娘子,確實是酒坊裡出了事。”黃川想到袁木生所交待的,先是吸了一口氣,才慢慢說起事情的經過。
原來,在呂洪忙着殿試這段時間,呂香兒與朝霞也怎麼去酒坊,酒坊裡還真的發生了事情。自酒坊正式開業之後,是有不少的京師同行來飄香酒坊購買燒酒工藝。可這也只是大部分,還有一部分在京師裡有些根基的酒坊,就在旁邊觀望。
可在看到京師從上到下的人,慢慢都不在喝黃酒改爲喝燒酒,買黃酒的人越來越少。就連皇宮中採購的酒,都由黃酒改爲燒酒與葡萄酒。這些有根基的大酒坊,便眼紅這個新崛起的飄香酒坊。
雖然飄香酒坊的牌匾是由國公府的宋北橋所提,可也知道的人也都是身居高層之人,普通百姓還有那些同行們可是沒有多少人知道。即使在開業那天,看到了四皇子殿下,還有靜柔公主都來了,也比不上那些讓人眼紅的'利益'了。
“從昨天開始,幾個大酒坊的老闆便找上門來,說他們的酒坊要經營不下去了,讓掌櫃的給個說法。”黃川飛快地看了一眼呂香兒,低聲又道:“今日,他們不僅又來了,還堵在酒坊門口,不讓外面的客人進酒坊買酒。掌櫃的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便讓小的從後門來找小娘子討個主意。”
“欺人太甚。”呂洪'啪'的一聲,拍在了身旁的桌子上,一臉的寒色。而呂香兒與朝霞的臉色,也是好看不到哪去。
呂香兒在江陵青石縣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這燒酒工藝是很'燙手'的,一個不小心就會燙傷自己。這也是她在離開江陵之前,將燒酒工藝給了廖文博的原因。在來到京師之後,呂香兒想重開酒坊之時,也就沒有想弄成這麼大。可廖文博來到京師,卻是讓呂香兒看到了讓燒酒傳遍大周朝的機會。
廖文博所想出的出售燒酒工藝,類似於前世的'加盟'。呂香兒便想用這樣的方法,即讓其它酒坊也可以釀造燒酒,又可以多賺些錢。可呂香兒怎麼也沒有想到,有些人,卻是不想出錢,又想得到燒酒工藝。
爲了這個目地,這些人竟然找上門來。而且,看他們的意思是不達到目地,就不想讓飄香酒坊開門做生意。這不僅是欺人太甚,簡直還是無恥至極。呂香兒聽完黃川所說,臉色未變,心裡卻是要冒出火來了。
不過,在呂香兒氣的想破口大罵之時,卻有那麼一絲的疑惑。呂香兒很是不解,這些人難道真是爲了利益,連'皇權'都不怕了。在京師的同行們,可都是看到了四皇殿下對飄香酒坊的維護,他們真的就不怕得罪皇子嗎。
“香兒,我去酒坊看看。”呂洪見呂香兒不說話,就以爲她還沒有想好解決眼前問題的方法。這才起了身,想先與黃川去酒坊看看情況。
朝霞更是一臉清冷地起身,靜靜地說道:“我與你一同去。”
“好。朝霞姐,咱們這就去吧。”說着話,呂洪便要向外走去,朝霞也擡起腳來。
回過神兒來的呂香兒看到兩人舉止,立時急道:“哥哥,朝霞姐,你們等等。要去一起去,可也得先讓小武去套馬車啊。”
“哦,對,小武快去套車。”呂洪一愣,便立刻向小武示意。小武便即刻轉身去了後院,黃川見此也跟着小武出去,等着同幾人一起回酒坊。
呂香兒待兩人出了屋子,才輕聲道:“哥哥,朝霞姐,你們別急,我們得先了解情況再說。一會兒,我們先到酒坊附近看看鋪子裡的情況,才從後門進酒坊聽木生叔怎麼說。”
聽着呂香兒的安排,呂洪立時冷靜下來。這一刻,呂洪突然認識到,自己比呂香兒大了三歲,卻還沒有她沉着。這讓呂洪有些慚愧的同時,也清楚地認識到了自己的不足之處。
朝霞卻是從來也不想那些,呂香兒說是什麼便是什麼。看得出來,朝霞顯然是極爲相信呂香兒的。否則,也不會自己用腦去思考。與呂香兒相處之後,朝霞可是變的越來越懶了。
小武套好了馬車,小翠便來到房裡稟報。呂香兒三人這才立刻穿好了衣服與披風,出了正房坐上馬車,向着飄香酒坊而去。馬車裡,呂香兒與朝霞坐在一側,呂洪自己坐在別一邊。兩邊的窗子,都掛着厚厚的簾子,三人還都抱着暖爐,卻是沒有感覺到怎麼冷。可想到酒坊裡發生的事,三人的心裡卻是冰冷一片。
正想着,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小武的聲音也隨之傳馬車裡:“公子,小娘子,前面有很多人圍着,馬車很難擠過去。”
“噢?”呂洪神色一凝,與呂香兒一同掀開兩側的簾子向外望去。雖然看得不太真切,可呂香兒與呂洪卻是知道,出了這種巷子便可以看到酒坊了。此時巷子口卻是站了好些人,馬車確實不容易通過。
呂香兒看了看朝霞與呂洪,低頭想了下,才輕聲道:“不如我們步行過去吧。站在人羣裡,相信沒有多少人認出咱們的。”
“也好。看前面的人羣,怕是與酒坊有些關係。坐在人羣裡,會知道的更加清楚些。”呂洪點點頭,便掀起車簾子,跳下了馬車。
待呂香兒與朝霞也先後下了馬車之後,呂洪便對小武與黃川說道:“你們架着馬車,繞過這條巷子子直接去酒坊的後門。我們在這裡看看,一會兒就過去。”
“公子,你們可要小心些。那些酒坊老闆的身邊可是帶着幾個身材魁梧,似乎習過武的護衛。”黃川似乎猜測到前面的人又像昨天一樣,在圍觀飄香酒坊,臉上有些擔憂地提醒呂洪。
呂洪聽後眼中便立時閃過憤恨之色,可在轉向黃川之時,已經恢復平靜。拍了拍黃川的肩頭,呂洪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們也小心些吧。”說完,呂洪便轉身走到呂香兒與朝霞的身後,與兩人走近人羣,準備看看這些同行們是如何對待飄香酒坊的。
雖然心中都有了些準備,可呂香兒三人站在人羣中看到飄香酒坊鋪子前的情景,還是忍不住變了臉色。如果不是呂香兒死死地拉住了朝霞的手,朝霞肯定早就衝出了人羣,大秀自己的武技了。呂洪因之前從呂香兒那裡知道自己的不沉穩,也是強忍着自己的手腳。
在飄香酒坊的大門處,支起了三個不大的棚子,將酒坊的大門堵的嚴嚴實實。三個棚子裡,卻是坐着三夥人,各自都在生着炭火取暖。三個棚子裡的擺着的桌子上,還各擺着冒着熱氣的暖鍋與菜碟。很明顯,這三夥人正在飄香酒坊的門口吃飯。
袁木生站在酒坊的門口,來回地看着三個棚子裡有人臉帶怒色,眼中卻是有些無可奈何。這已經是第二天了,要不是這夥人軟硬不吃,他也不會使了黃川去找呂香兒。京師裡不比江陵,誰知道這些人的背後有沒有什麼不能得罪的人物,袁木生真的將能用的辦法都用過了。
“香兒,你拉着我做甚,我要去拆了那棚子。”朝霞眼中寒光乍現,帶着一股入骨的寒意。
呂香兒卻是低聲道:“你今天能拆了三個,明天能拆三個,可你能天天去拆嗎。現在受多少的挫折都要忍着,治病要除根,留下病根壞了底子,得不償失。”
看着對面的情景,呂香兒目光閃動,語氣平靜,就像對面是與她毫不相干一樣。朝霞便側頭相望,突然看出到了呂香兒眼中那股很久都不曾見過的睿智,不由的愣住了。這時的呂香兒好像全身都散發着一種光彩,讓人一看之下就不想再轉開目光。
想到第一次見到呂香兒的這種神情時,還是在青石縣飄香酒坊遇到小混混的騷擾。那時的呂香兒也是不動聲色,從旁看了兩天,才一舉將那些小混混以及他們身後的人全都收拾了,飄香酒坊纔在青石縣太平了兩年。
此時又見呂香兒的這種神情,朝霞的心慢慢平靜下來,輕聲道:“我聽你的。”
可就在呂香兒三人的斜後方,卻是站着兩個老者。兩人雖然也是在看着飄香酒坊,可他們的目光卻是時不時地掃向呂香兒。自然而然的,呂香兒所說的話,也被兩人聽到。兩人因此都是目光一亮,似讚許,似驚奇,嘴角卻都是帶着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