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房子,呂家三口人又做着牛車回到了清河村。既然已經決定要買下這個院子,就得回去收拾收拾準備搬了,這要收拾的物件可是不少。而且關於搬家的事宜,也得好好斟酌一番。
清河村還是往日的清河村,呂香兒卻再也感覺不到那種平淡的幸福。雖然她不在乎那些目光,可看到呂二孃不開心的神情,呂香兒越發地期待搬家那個日子的到來。一路之上,呂二孃與呂洪、呂香兒商量了下決定,既然找到了新的地方,就早些搬過來。至於想如何收拾院子,裝飾新家,待搬過來再執行也是一樣的。
牛車到了家門口,呂香兒便跳下牛車跑進了泥房裡看果酒去了。而呂二孃看着趙家的方向,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對呂洪說道:“洪哥兒,咱們要搬到縣裡去,你還沒有告訴了你師傅吧。”
“還沒有。兒子是想等都定下來,再去告訴師傅。”呂洪微微一愣,轉過頭看向呂二孃,有些不明白呂二孃想說什麼。
呂二孃微微一笑,走到快有她高的呂洪身旁,拍拍他的肩膀,說道:“這段時間,阿孃雖然不喜清河村,可趙家對咱們家可沒有一點兒的改變。雖然咱們要搬家了,可秀兒的爹還是你的師傅,教了你武藝。而且,阿孃也不會因爲秀兒兄妹是清河村人不喜……”
“阿孃,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呂洪聽到這裡再不明白什麼,那可就太笨了。
關於趙秀的心思,呂洪也是最近得了呂香兒的提醒才知道的。要不然,呂洪還真一點兒也沒有往那個方面想。他的心裡還有更重要的事的要去做呢,暫時也沒有這個想法。而且,對於趙秀,呂洪只是將她當做了師妹,根本就沒有其它的意思。
看着呂二孃有些懷疑的眼神,呂洪有些不自在地將眼神飄向別處,故作鎮靜地說道:“阿孃,師傅對我的恩情,我銘記於心。不過,師妹永遠都是我的師妹,不會有什麼改變的。”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呂二孃點了點頭,語氣有些惋惜。趙秀雖然有些小缺點,可大體上看還是不錯的一個姑娘。不過,呂洪既然不太喜歡,呂二孃還是決定尊重兒子的意見。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呂二孃便在家裡收拾要搬走的物件。呂香兒除了幫着呂二孃收拾,就是守着她的果酒,在裡心計劃着釀造糧食酒所要做的準備。呂洪除了去學堂,便是全部時間放在了習武上。趙大叔很是奇怪呂洪這麼勤奮,卻也高興他這麼上心習武。教導呂洪時,趙大叔更是比以前更加的上心。
直到一切都收拾妥當準備搬家的前一天,在呂洪的建議下,呂香兒幫着呂二孃做了一桌子的菜餚,準備與關係不錯的趙家告別。許久不來呂家的趙家人,一進入呂家的院子裡,就感覺呂家與之前不太一樣了。而當兩家都圍着桌子坐下之時,呂洪才主動給趙大叔、趙大嬸倒上葡萄酒,告知趙家人呂家要搬到縣裡去的消息。
“呂家妹子,你們真要搬到縣裡去?”趙大嬸知道呂二孃這段日子過的肯定不如意,卻沒有想到她會決定搬走。看了看自家神情黯然的閨女,趙大嬸繼續說道:“呂家妹子,這農家人就是那樣,整日無事就以說道別人家的事爲樂。可這時間長了,也就慢慢平息被人忘記了,你真不必搬走的。”
呂二孃給趙大嬸夾了一筷子的菜,笑道:“趙大嫂,我們孤兒寡婦的來到清河村也三年多了,本是想平靜地在這裡生活下去。可你也看到了,張大嫂雖然老實了。可難保以後沒有‘李大嫂’‘王大嫂’,香兒是我兄長唯一的血脈,我不想她以後的生活受到什麼委屈……”
“呂家妹子,香兒不是你的親閨女?”呂二孃這一番話,可是吸引了趙家四口人的注目。就連有些傷感的趙秀,也是詫異地看着呂香兒。待她點點頭,趙秀卻是更加奇怪。
呂二孃見趙家四口人的目光都在呂香兒的身上打轉,便慢慢地將從呂香兒的身世說了出來。這裡面,還補充了宋遠這次從江南迴來,查清陳王爲何要將呂泰夫婦當場處死原原由。
將這件事告訴趙家四口人,呂二孃也是別有一番用意的。她不想在走了之後,任由清河村的人猜測呂家之事。畢竟,呂家也只是搬到了青石縣,距清河村也不是很遠。爲了一對兒女着想,呂二孃可不想讓任何不好的謠言影響到兩兄妹的成長,與未來的婚事。
“要不是怕陳王的人找到我們,宋先生也不會將我們安頓在清河村,我也是打算在清河村過着平靜的生活。如今,陳王的日子怕是過不長了,我也想借着這個機會,讓香兒過更好的日子。”
呂二孃相信當這件事經過趙家人的口,在清河村傳揚來之後,那些非議她的話就應該慢慢地淡了下去。即使將來呂香兒的夫家,派人來查探,也應該不會影響到她的清譽。
有了呂二孃的解釋,趙大叔夫婦也放下了心中的一點兒小疑惑,待呂家人的心又如同之前。同時,隨着小心地試探,趙大嬸也明白了呂洪對自家的閨女沒有一點兒意思,便也熄了向呂二孃挑明的心思。
看着趙秀走神兒的模樣,趙大嬸有些傷感,又有些慶幸。如果呂家繼續留在清河村,趙秀怕是一直會傷心下去。可呂家要是不在清河村居住了,趙大嬸相信時間長了,趙秀也就會慢慢忘記呂洪的。
趙大叔卻是不知道趙大嬸與趙秀的心事,而是囑咐着呂洪有時間回來看看他。說實話,對於呂洪這個徒弟,趙大叔拿他可是當半個兒子對待。剛聽說呂洪要搬走,他也是有些不捨的。
酒好喝,菜好吃,卻因氣氛卻有些憂愁,草草地結束了。趙大叔一家回去之後,呂家三口人也沒有了什麼心情,便收拾收拾早早地安歇了。不知道呂洪在他的屋子裡睡着了沒有,呂香兒與呂二孃卻是睜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星星,沒有一絲的睡意。直到天亮,母女兩人相視一笑,坐了起來。
雖然一夜未睡,可呂二孃與呂香兒卻沒有一絲的倦意,呂洪更是精神百倍。吃過了早飯,他便將牛車套好,停在院門處,開始將一些沉重的物件往牛車上搬。就在趙大叔一家人也來幫忙時,宋遠帶着兩輛馬車來了。
清河村的村民一看到宋遠,都停下手中之事,有意無意地向呂家靠近。宋遠卻是不在意,在呂香兒的指揮下,搬着搬酒罈。要搬走的果酒,都是已經發酵好,再密封些時日就能喝的。那些還沒有發酵的,沒法帶走,呂香兒便將其當着村民們的面倒掉了。
嗅着那股酒香,一些愛酒之人此時才明白了什麼。雖然果酒的酒錢要比糧食酒的酒錢低,可對於他們這些農戶人家,還是一筆不小的費用。往日對於村裡人想要買呂家的果酒,呂二孃都是以極低的價錢買給村民的。如今,他們要想喝果酒,就得去縣裡買了。
“趙大叔,那地窖裡還有兩大罈子葡萄酒。你想喝時,就讓秀姐去盛出一些。剩下的就放在地窖裡,可以保存的時間長一些。”呂香兒特意提高了一些聲音,就是想氣氣那些愚昧的人。果然,有些村民臉上出現了可惜的神情,讓呂香兒有種很解氣地感覺。
趙大叔見呂香兒表現的這明顯,很是好笑,卻故意問道:“香兒,那這些酒喝完了,趙大叔就得去買了。到時,你可要便宜一些賣給大叔啊。”
“趙大叔,你說什麼呢。你想喝酒,就來取好了,香兒要是收你的錢,就得讓阿孃拿着掃帚追着打了。”呂香兒知道趙大叔再配合自己,便高聲說道:“趙大叔,你放心,待這些果酒喝完了,香兒再讓哥哥給你送過來。”
“好了,香兒,該走了。”與趙逸說了一會兒話的呂洪來到呂香兒面前,拍拍她的肩,讓她上車準備離開清河村。他自己卻是留在趙大叔的面前,很鄭重地向趙大步施了一個大禮:“師傅,您對徒兒的教導之情,徒兒沒齒難忘。從此徒兒不能在師傅的面前盡孝,還請師傅諒解。”
“洪哥兒,你快起來。”趙大叔沒有想到呂洪會如此,忙將他拉起,很是欣慰地說道:“洪哥兒,以你的資質,我收你爲徒已是佔了大便宜。只要你以後常將趙家槍傳下去,便是對我最後的回報。走吧。”
“師傅,有時間,徒兒就回來看您。”呂洪再向趙大叔施了一禮,才跳上牛車坐在呂香兒的旁邊。
宋遠向趙大叔抱了抱拳,才讓前面的馬車動了起來。趙大叔一家四口便站在呂家的門口,一直看着兩輛馬車、一輛牛車,慢慢地駛出了清河村,消失在四口人的視線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