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他們小夫妻倆關起門來,就教了一天的畫。
柴東也的確是有幾分本事。他說要教她,就從最基礎的構圖開始。他把話說得直白淺顯,再加上手把手的教春枝怎麼運作,等到了傍晚時分,春枝就已經能憑藉自己的本事勾勒出來幾朵白雲了。
“不錯。今天就先到這裡,明天我再教你更深一點的。”看着她的成果,柴東滿意點頭。
春枝也歡喜得直點頭。“好啊好啊,明天咱們接着學!”
不過,話說到這裡,她突然反應過來。“不對啊!你不是說那張帖子上的日子就定在後天嗎?咱們可是說好了今天回來就要好好讀書的!”
結果,稀裡糊塗的,他們就把這大好的時光都浪費在教她畫畫上了!
而且,柴東還說明天要接着教她!
“沒事,該讀的書已經讀完了,讀過的全都在我腦子裡,不用再看。”柴東慢悠悠的說着,一臉的沉穩。
春枝卻不大敢放心。“明天你還是再看看吧!教我畫畫的事咱們不着急,等回去了還有的是時間呢!”
“你確定?”柴東靜靜看着她,“咱們倆湊在一起時間一長,娘肯定會過來看的。這一點你心裡應該明白。”
春枝又一頓。“那,該怎麼辦?”
“所以你一切都聽我的,我保管沒事。”柴東立馬就說。
春枝咬咬脣。“那也不行!要不這樣吧,明天咱們半天時間教我畫畫,剩下半天你看書。你要不看一眼書,我心裡就是安定不下來!”她低叫。
“好吧!”柴東聽了,他也只能無奈妥協。
兩個人今天的所作所爲,當然又被小廝給原封不動的告知了楚旭。
楚旭又驚得坐了起來。“這夫妻倆是煞星投胎的吧?每次只要有他們的地方,那就總得發生點什麼,而且次次都是別人倒黴!你說那些人是不是都倒了血黴了,怎麼就遇上他們了?”
說着,他又忍不住捶捶胸口。“我也一樣!我怎麼就攤上這對夫妻了呢?”
小廝皺皺眉。“公子,你別忘了,那個小屏風咱們已經以三十兩的價錢賣出去了。可是您對外公佈的價錢卻是二十兩。”
也就是說,他私下昧了春枝十兩銀子的好處!
所以,遇上春枝柴東夫妻倆,他分明是佔了大便宜了!
楚旭立馬擡眼。“到底我是你家公子還是姓柴的是?有你這樣胳膊肘朝外拐,幫別人說話的嗎?”
小廝趕緊低頭,卻又忍不住咕噥。“我說的也是實話啊!”
“那又怎麼樣?這十兩銀子是我收的辛苦費!他們夫妻倆都潑了我一身的水,弄壞了我的衣服不說,還害得我狼狽不堪,出去被多少人看到嘲笑了,我不要面子的啊?難道我堂堂楚家公子、縣太爺的親侄子,我只收他們十兩銀子算多嗎?我可還專門爲那方帕子打造了一個框架,那框架也不少錢了!”楚旭憤怒不已,扯着嗓子大叫。
小廝忙不迭點頭。“是是是,公子您說得對,這錢是您應得的。不過,這事您以後還是少幹吧!那位柴公子……他眼睛厲害着呢!我今天都差點被他看瘋了!”
“這個還用你說嗎?我就算佔他們便宜,肯定也得有技巧的佔,我纔不和那些傻子一樣呢!那一個個爲了撈錢,連底線都不顧了,我和他們不一樣!”楚旭立馬昂首高呼。
不過話說完了,他又忍不住撇脣。“這姓柴的還真是厲害。我給鄭山長的信都還沒送到呢,他就已經拿到請帖了!到頭來,反倒是我又被鄭山長給奚落了。他夠狠!”
說到這裡,他就又仰頭往後一倒。“算了,不想他了,越想越糟心,睡覺!”
春枝和柴東今天忙了一天,他們也早早的睡下了。
第二天,柴東說話算話,上午半天他繼續教春枝作畫,下午則是拿起書翻了幾頁。
然後,就到了請帖上約定的日子。
這天一早,柴東就起牀了。春枝正要起來,卻被柴東給按了回去:“我去就行,你在這裡歇着。”
“還是我陪你去吧!”春枝小聲說。
“不用。”這一次,柴東的態度無比堅定,“我不想再發生一次那樣的事。”
春枝抿抿脣。“那好吧,我在這裡等你。”
“嗯。我不在的時候,你順便溫習一下我昨天教給你的東西。”柴東交代她。交代完了,他又回頭對趴在牀頭的小三子說,“你今天的任務就是好生陪着她。任何陌生人,就算是姓楚的來了,你也不能許他靠近她身邊半步,知道嗎?”
這小子居然在教訓它?小三子很不高興。
柴東說完了話,他就靜靜低頭看着它。一人一貓對視了半晌,互相在用眼神作鬥爭。
最後,還是身爲貓的小三子落了下風。
喵喵喵!
知道了!它悻悻的回答。
柴東也就頷首。他再看看春枝,才轉身出門去了。
柴東走後,房間裡就空空蕩蕩的,春枝怎麼都覺得不大習慣。她也睡不下去了,就起牀洗臉梳頭,然後提起筆照着柴東昨天前天教他的東西,開始在紙上塗塗抹抹。
她甚至還把小三子給抱起來,放到桌上。“你就這麼趴着,讓我給你畫張像,嗯?”
只可惜,以她現在的本事,畫一朵雲、一棵樹還勉強能看,但像小三子這樣的活物,卻是畫來畫去畫得一團糟。明明她看柴東畫畫,隨便運筆勾勒幾下,一個栩栩如生的小三子就出現在了紙上。可爲什麼自己那麼努力的去畫,畫出來的卻還是個貓不貓狗不狗的東西呢?
她不死心,連畫了好幾張,可也沒有多少進步。
最好,小三子都不耐煩了。它直接尾巴一甩,轉個方向用屁股對着她,就趴在桌上呼呼睡了起來。
“你這小傢伙!”春枝看在眼裡,她好氣又好笑,忍不住在它毛茸茸的屁股上捏了一把,也只能放棄了。
柴東說得沒錯,她纔剛入門呢,就別指望畫那些複雜的東西了,還是從那些簡單的小物件開始吧!
只不過……“爲什麼他就能畫得那麼好?明明他之前也沒好好學過啊!”
“這就是天分吧!”春枝撇撇嘴,“一個天分,可以抵得上別人多少年的努力,他命怎麼就那麼好?”
只是,再想到王氏拼命阻止他畫畫的事情,春枝又開始覺得柴東有這個天分也不一定好了。現成的本事揣在身上卻不能施展出來,這感覺簡直比沒天分更讓人鬱悶吧?
“哎!”
她怎麼又開始傷春悲秋了?
春枝擡起頭長出口氣,發現她也畫不下去了。就乾脆把毛筆一丟,抱上小三子,一人一貓躺在牀上,又閉上眼睡覺去了!
睡得迷迷糊糊中,春枝察覺到牀頭有人!
只是,爲什麼小三子沒叫?
她眉心一擰,連忙睜開眼,就看到柴東帶着一絲淺笑的面容出現在眼前。
“我考過了。”見她睜眼了,他慢聲對她說。
春枝一愣,睡得暈暈乎乎的腦子反應了好一會,她才啊的大叫一聲坐起來。“過了嗎?真的過了?”
小三子難得能和她一起睡個覺。結果現在正躺在春枝香軟的懷抱裡睡得舒服呢,冷不防春枝一聲叫,它嚇得一個激靈,趕緊躬身跳起來,後背都直接撞在頭頂上的帳子上,發出咚的一聲響,然後就又啪的一聲落在了牀上。
春枝柴東聽到聲音回頭去看,就見到小三子這一上一下的模樣,兩個人頓時都忍俊不禁。
小三子聽到笑聲,它趕緊爬起身,圓圓的眼睛恨恨的瞪了春枝和柴東一眼,就跳下牀,直接縮在牀底下不出來了。
這小傢伙生氣了。
春枝差點又想笑。不過想了想,她還是忍住笑意,又跳下牀看着柴東。
“真過了嗎?”
“真過了。”柴東耐心的再次回答,他還掏出一個像是玉石做的徽章來給她看,“這是鄭山長今天親自交給我的。有了這個東西,就證明我一句是白鹿書院的學生,以後就可以在書院裡暢行無阻了!”
“太好了!”春枝這下終於信了。她趕緊跳起來,雙手抱上他的脖子,雙腿也圈上他腰。
“相公你真厲害!我的相公最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