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的時候,承平帝的病情總算是緩和一些。
不過因爲中風,口不能言,手不能寫,已經不能再繼續主持朝政。
賢王跟蕭庭江面色凝重地在偏殿商議着,怕這前朝餘孽剛剛處理完,這景王和吳王又因爲相爭皇位而廝殺起來。
不過吳王因爲連夜搜尋他那幾個孩子,到也沒有及時進宮,正面與肅清叛黨有功的景王對上。
就在賢王和蕭庭江商議着由誰出面先去探一探吳王的口風時,陳青雲跟景王一起走入偏殿。
“賢王爺,此事便交於微臣去辦吧。”
“微臣的好友乃是吳王舅父忠義侯姚光的準女婿,微臣私下也與吳王有些交情。”
蕭庭江和賢王對視一眼,面露遲疑。
這件事十分棘手。
弄不好就相當於是景王對吳王示威,也許還會適得其反。
“青雲,這件事太過複雜了些。”
“你還是不要插手了。”
蕭庭江勸解道,他不希望陳青雲再次摻和進這樣的渾水裡。
可陳青雲卻還是堅持道:“我知道吳王的幾個小郡王和小郡主的下落,此事交由我去辦最爲妥當。”
賢王和蕭庭江在一瞬間驚愕地看着陳青雲。
彷彿沒有預料到,陳青雲還留了這麼一手?
如此一來,還真沒有比陳青雲更合適的人了。
陳青雲臨出宮時候,景王送了他一程。
肅靜的宮道上,四處都還瀰漫着濃重的血腥味。
一排排禁衛軍森嚴地把守在各個出口。
宮燈下,巍然不動的那些身影看起來肅穆極了。
亦如景王此刻的心境,陳青雲私下給了他許多消息,也給了他許多幫助。
可直到現在,他依舊不敢相信,他母妃的死也在陳青雲的算計之內。
“本王母妃之死,當真的跟你有關?”
眼看宮門在即,景王駐足問道。
陳青雲停住腳步,轉頭看着眼眸晦暗,面容冷然的景王,淡淡地道:“王爺就算不信青雲,也應該信德妃娘娘。”
“若不是心有顧忌,德妃娘娘又怎麼會選擇從容赴死?”
“有些真相,德妃娘娘竟然選擇隱瞞,那王爺便不要繼續追問了。“
“如果王爺真的想知道,等王爺榮登大位,青雲便如實以告。”
景王定定地看着陳青雲,他的嘴脣動了動,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潛意識裡,他覺得陳青雲不會騙他。
可蒼涼的心境卻不似以往那般溫熱,反而處處透着冷風,招來疑慮。
陳青雲本也無意於仕途,他微微頷首,然後便大步離去。
......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丁沛然看到終於來見他的陳青雲,嘴角下意識噙着一抹淡淡的自嘲。
“以詹辰的心性,當初既然縱容屬下欺辱你,便只會給你兩條路。”
“第一,將你逼入絕境後再將你收爲己用。”
“第二,將你殺死,栽贓給吳王的人。”
“呵呵,原來竟然是因爲我活着!”丁沛然苦澀一笑。
他連吳王和謝明坤都瞞過了,卻沒有想到,他剛剛對吳王的幾個孩子動手時,陳青雲的人便找上了他。
“事已至此,現在那幾個孩子也全都在你的府中。”
“帶上我回去覆命,想必日後吳王會更加重用於你。”
陳青雲聞言,淡漠地道:“你現在是我的人,那便跟詹辰沒有關係。”
“帶上幾個孩子跟我走吧,吳王那裡,我自會交代。”
丁沛然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陳青雲,他若是沒有會錯意的話,陳青雲是想保他的意思。
“你難道不恨我?”
“當初.......如果不是我,詹辰也不可能算計得了......”
“不,沒有你,詹辰想要算計一個謝明坤還是綽綽有餘的。”陳青雲截斷丁沛然的話。
“之所以不跟你計較,那是因爲你也陪着他吃了一場苦。”
“再則,你的隱忍之力,城府之深,皆遠在謝明坤之上。”
“今日你記着這一份情,日後與他相互扶持便好。”
陳青雲說完,不顧丁沛然啞然而震驚的面容,直接了當地讓蕭沐先去給吳王報信,而他則隨後將幾個孩子送到吳王府。
半個時辰以後,吳王府外,早就迫不及待的吳王攜帶者一衆哭哭啼啼的女人等候在門外。
吳王的幾個孩子受到了驚嚇,小的兩個昏昏欲睡,大的三個哭聲震天。
場面一時間又熱鬧又混亂。
吳王確認幾個孩子確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以後,當即上前緊緊地握住陳青雲的手。
一天一夜的擔心,讓吳王精疲力盡,倦色濃濃。
“本王之前還懷疑你的忠心,如今看來,卻只有你一人對本王最忠心。”
吳王頗爲感慨道,可陳青雲卻壓低聲音道:“王爺,微臣是剛從宮裡出來的。”
“我們可否找個僻靜的地方說話。”
吳王聞言,眸色瞬間銳利如鷹。 只見他頷了頷首,隨即便道:“你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