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澤佑滿面紅光的抱着姚長寶走了進來,看到姚六六和舒氏點了點頭,笑着紛紛落了坐,姚六六沒看張氏,更沒看姚天海和蘇小鳳。
張氏的坐位也是早早就準備好的,這下人到齊了,便開始由長輩親人正式給新嫁娘舉行添妝禮。
三人神色均不好看,無形中田村所有人,已經把姚六六唯馬是瞻,她不看他們,這就是一種冷落,張氏板着的臉,黑了一圈,想到姚澤佑來時再三叮囑,生生的又把怒氣壓了回去。
姚天海和蘇小鳳心裡再不高興,臉上也不敢有一絲不快,均笑着坐下,心裡打着算盤,趁今天是大喜之日,說什麼也找個機會讓姚六六跟姚長寶親香親香纔是,如今他們這親生女兒,真是能耐得不行,一個丫環都二十四擡,這麼大的家業,卻一點也沒分到他們身上,看看他們如今的吃穿用度,心裡這憋屈真真是說不出來。
同時蘇小鳳又在心裡埋怨張氏,想她帶了姚長寶這麼久,硬是沒讓姚長寶學會喊姐姐,真真是氣死她了。
姚六六懶得理會他們的心思,看到高里正拿眼看她,示意是不是可以正式舉行添妝禮,她點了點頭,就見高里正趕緊扯着嗓子讓守在門外的人放頭一通炮竹。
“劈里叭啦”
這也是嫁娶中最熱鬧的時候,因爲大家終於可以看到全新面貌的新娘子,這對所有人來說,都是精神一振的事情。
一聲中氣十足的:“吉時到。”
就看到姚六六給姚長霜買的四個丫環,團團圍繞摻扶着今天的新娘子姚長霜從廂房走了出來。
新娘子一出,熱鬧紛紛的人羣立馬安靜了,原因無它,全都被姚長霜的嫁衣震驚了,那一身的富貴吉祥,真真的亮瞎了衆人的眼睛。
一步一搖,款款生姿,長長的嫁衣襬尾,繡的是活靈活顯的五瑞呈祥,寬大的裙襬後襟,繡的又是吉祥如意,錯落有致,凌波微步的裙襬前方是牡丹花開,鮮紅的嫁衣裁剪的相當合體,恰好托出姚長霜婀娜多姿的體形,清新高貴典雅,一步一行,都透露着新娘子無比的貴氣。
再擡頭,就見姚長霜梳的是高高的貴婦髻,烏黑亮麗的髮絲上,綰的是一頂八方呈祥的金步搖,兩邊的金絲流蘇從頭頂垂到了胸前,流蘇的下方,點綴的是閃閃發亮的珍珠。
一面繡的快要活了過來的鴛鴦戲水紅頭蓋,剛好從額頭蓋住了姚長霜的臉,好看得讓人屏息。
衆人倒抽了口氣,這嫁衣,這金步搖,全都價值不菲啊,姚天浩和張桂枝怎拿得出來,不用說,這又是六小姐的添妝了。衆人在心裡紛紛念着,姚長霜真真是好福氣,也不知她是怎麼入了姚六六的眼,竟然如此對她。
還有窈窕婀娜的姚長霜,真讓人想不到,原來這丫頭已出落的如此標緻了,光是看這背影和身形,就讓田村許多男人嚥了咽口水。
今天光是看到這嫁衣和金步搖,所有人就感覺值了,不枉他們早早的就守在這裡,太貴氣逼人了,這樣的婚嫁,可是所有人有始以來頭一回看到,紛紛在心裡衡量,那怕就是官家小姐出嫁,也沒這派頭呢。
現在誰不知道,姚六六在寧城開了個成衣作坊,南河清河的各家千金小姐,都以姚六六親手設計的衣服爲榮耀,更傳聞,有人出價上千兩,就爲了求一件衣服,可見姚長霜的嫁衣又多麼讓人羨慕眼紅。
姚六六淺笑,目光微微劃過身後的姚招娣和姚來娣,兩人都是一襲紅衣,做爲陪襯,她們的衣服不算出彩,但比起其他人,也算相當美麗動人了。
姚招娣和姚來娣兩人神情淡漠,雖掛着微笑,但只要有心一看,便知,這笑意並沒有直達心底,姚六六錯開視線不再看她們,只放在娉娉而來的姚長霜身上。
等姚長霜走近,就聽高里正再喊:“新人到。”
衆人趕緊凝氣屏神的把頭轉過去,就見蘭香也在衆人摻扶下,一步一步款款而來。
一嫁一娶,嫁的是姚家的大姐,娶的是姚六六的表嫂,而蘭香本身又是姚六六的丫環,所以她是主,也算是蘭香的孃家人,因此,安排在一起出嫁,也是省去姚六六兩頭跑。
姚招娣和姚來娣,看到摻扶出來的蘭香,嫁衣跟姚長霜的也不差分毫,臉上的微笑,就顯得更冷了。她們可是正宗的姚家嫡親啊,可姚六六給她們準備的衣服,居然連個丫環都比不上,姚招娣低下了頭,縮着腳,站在姚天浩和張桂枝的後面,一聲不吭。
蘭香除了沒有金步搖,別的都相差不多,嫁衣的面料樣式跟姚長霜的一樣,只是花樣是成衣作坊的繡娘繡的,所以視覺上要差一點點。
張氏和蘇小鳳神情更是一僵,蘇小鳳好些,僵了幾秒便放緩了表情,但張氏簡直就可以用陰雲密佈來形容。
她可是姚六六的親奶啊,她從沒送給她一身新衣服,更不要說一尺綢緞,如今連她身邊的一個小小丫環都比她這個親生奶奶還要好,張氏心裡這口氣,壓在了爆走的邊緣。
早有所準備的姚澤佑,在看到張氏臉色陰沉時,神情也沉了下來,抱着姚長寶的手,不由緊錮了幾分。原本玩着姚澤佑鬍子,玩得很開懷的姚長寶,立馬感覺到姚澤佑身上的緊繃,快一歲的他,趕緊東張西望的把目光放到了堂上的兩個新嫁娘身上。
“抱抱……”
兩個新娘子出場,全身的妝扮正震得所有人大氣也不敢出,生怕打亂了這一刻的喜氣和美感時,驟然響起姚長寶奶聲奶氣的抱抱,頓時有人笑了出來。
高里正趕緊拉長着嗓子喊道:“新娘跪,長輩添妝。”
姚澤佑偏了偏頭,趁勢把姚長寶交給身邊的霍尊,示意霍尊把孩子送到張氏那邊,同時自己拿眼正色的瞪了眼張氏,暗示她最好不要說話。
張氏接過姚長寶,咬緊牙關的歪過頭不看新娘子下跪,想着自己一身寒酸的坐在這裡,那還有半點長輩的樣子,她不過就是一個笑話,越想張氏就越惱怒,那一臉的陰晴不定,看得所有人心臟緊揪,生怕她爆出一句冷言冷語,攪亂了這場喜事。
所有人裡,不包括姚六六,姚六六根本就懶得理會張氏這種跳樑小醜,她沒開口,不過是給姚澤佑還有姚澤生幾分情面,否則,她早就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