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來管家一職,就是打理府中大小事宜,其中也包括府中的大小開支,財務出納,下人和丫環的獎罰,後宅是否安全,全都身系在管家身上,這個人,那必須是忠心耿耿的心腹。
照劉玲以前的計劃,《致遠齋》一旦步進正軌,收益便能穩定下來,她是要費些心思找個做事穩重,又能獨當一面的管家回來,打理後宅的鎖事,這樣,她才能放開手腳,去做她的事情。
如今葉霄把他外宅的管家調來新城縣,她定然是能放心用的。
畢竟,他都重生了十幾年,在選人用人方面,只會比她強。
而在鄭時心裡,葉霄對他有救命和知遇之恩,既然是葉霄認定的,自然也就是他認定的,劉玲稱他一聲鄭叔,他也擔當的起。
“回夫人話,這次我來,就將大人以前常用的幾個下人都帶來了,這個廚娘,驅之不如先放之,讓她去浣衣房,到時我安排個小廝在她身邊盯着,畢竟大人從巡查府主事,降爲小縣城的校尉,估計最少也在這裡呆上三年,到時少不了,還有其他人,想往府裡安插眼線,水至清,反而無魚了。”
這人是否聰明,是否長袖善舞,看他說話做事,就是關鍵,這個鄭時,劉玲很滿意。
她也是這樣想的,要知道在北都,貴胄之間,都喜歡隱密的安插自己眼線,掌握他們要關注的人一舉一動,葉霄現在還不顯山不露水,但已經在當今陛下眼裡,有了份量,那他的後宅,怎麼可能,沒人動心思。
“我聽袁海寧說,鄭叔幫着葉霄打理後宅,已有十年了吧。”算算年紀,那時葉霄剛纔十二,若是換成她,她也會早早就替自己佈局打算了。
鄭時沒蓄鬍子,但喜歡揉鼻尖,此時他揉了揉鼻尖,便笑着道:“差不多是有十年了,我這條命也是大人救的。”
劉玲莞爾一笑,自從那天從煙霞山回來後,她就定了心,既然這一世註定葉霄會和她糾纏不清,她又何必分個一清二白。
“鄭叔從北都帶來多少能用的人?”
“七個,一個南廚掌勺,三個護院,一個門房,兩個雜役。”
“沒有丫環?”
“沒有。”鄭時乾笑了一聲,揉了揉鼻子接道:“大人以前,從不近女色,所以外宅做事的,都是下人,沒有丫環,剛纔看那位妙涵姑娘,以前好像是胡夫人家裡的家生子,此人理當能用。”
劉玲點了點頭:“清波巷的房子那是租的,兩進院,只怕住不下這麼多人,那何泰紅調到新房那邊吧,先眼不見爲淨,現在,你帶的人,都在哪?”
“都在外面,等會再來見過夫人,另外,我還得知,這次芸菲郡主大鬧新城縣,揚言屠城的安撫聖旨,已經到了潞州府,估計傍晚時分,就能到新城縣了,大人,只怕會很晚纔回來。”鄭時是按時間推算的,很快就將自己的職責和身份拉正。
算算時間,這安撫聖旨下來的速度,算快了,擡頭看鄭時,劉玲就看到他臉上露出慎重之色,便心頭一跳的問道。
“來宣聖旨的人是誰?”
“趙德趙公公的乾兒子宋小魚,夫人,您一直在新城縣,只怕還不知道這位公公的來歷,趙德是皇上身前的紅人,這宋小魚又是趙德的貼身宦官,這樣的安撫聖旨,是他來,只怕是衝着大人來的。”
鄭時說話很直白,並沒有藏着掖着,加上之前的試探,他心裡便對劉玲有了幾分底,夫人聰明的很,有些事,就算她不知道,但只要他稍稍提點,她就懂了。
劉玲心驟然微沉,趙德這個狗賊,可是命長的很,在她三世的記憶裡,她和葉霄都死了,這個趙德也沒死,後來六皇子登基,他雖沒重用,但卻放到了中官司養老,而他帶出來的小太監,更是早早的就佈滿了後宮大小殿內,因此,他才能在朝庭更換交替之時,也能全身而退。
“他會在新城縣呆多久?”劉玲問。
“我沒打聽到,不過,大人應該心裡有數,另外,還有一件事,我要提前和夫人說一下。”
“你說。”
鄭時又揉着鼻尖笑了,恭敬的道:“大人雖是將軍府的養子,但深受老將軍喜愛,因此,三月下旬左右,老將軍會前來參加大人和夫人的婚禮。”
“老將軍,侯爺會來?”劉玲大吃一驚,但很快就鎮定下來,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葉霄想要拿命去守護老將軍,又怎會沒有深厚的感情,他老人家能遠道而來,那就代表着,在他心裡,葉霄雖無血緣,但勝過血緣。
“我知道了,由鄭叔來安排吧。”劉玲靦腆的笑了笑。
緊接着了,她見了鄭時帶來的七個下人,年紀都不小,都有二十左右,在介紹時,鄭時忽然打趣的說,因爲葉霄不近女色,家裡也沒個丫環什麼的,所以下人們還全光着,以後有了她,說不定添些丫環後,就能解決不少燃眉之急。
一句話下來,新來的七個下人,全都尷尬的無地自容,唯獨那位掌勺的南廚,憨厚的揮了揮隨身帶的炒菜勺,帶着一點山南西道的巴州腔,渾厚的道:“夫人,我不急,我的命也是大人救的,這女子麻煩的很,一個人挺好。”
劉玲樂了:“你叫什麼?”
“回夫人話,我叫秦把子,有一年山南那邊,大旱,顆粒無收,到處都是餓死的災民,大人看我家裡人死的死,沒的沒,便將我留在了身邊,這一呆就是六年。”
“秦把子?”這名字,劉玲聽着,也是醉了。
秦把子樂呵呵的晃了晃,不好意思的道:“我沒讀過書,我死去的爹孃也沒讀過書,看我生下來,是個帶把的,就給我取了個把子。”
鄭時一直在留意劉玲的臉色,發現她神情溫和,很是平易近人,心裡又鬆弛了幾分,越發的肯定這位將來的女主人。
“把子,要不你讓夫人,給你重新取個名?”
劉玲擺了擺手:“挺好的,既然是父母所賜,叫了二十幾年,也早就習慣,不需要改,那就麻煩大家了,鄭叔,我現在便帶你去清波巷,大家先安頓下來。”
從這七個人走進來,劉玲就感覺,這七個人都各有千秋,但有一點相同的是,眼神都異常清明堅定,定然是對葉霄十分忠誠,否則,何來這樣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