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時年和秦氏都是踏實肯幹的莊戶人,若論做生意,他們卻遠不如小閨女程元卿。
小閨女對這件事的淡定態度,也安撫了程時年和秦氏,漸漸的他們倆也不再去想別的酒坊的事情,而是專注於自身。
閨女說的沒錯,只要他們好好釀酒,別人家也沒辦法把他們家有的生意全給搶走。
不管事情到了什麼份上,他們也得把手裡頭接的單子給做好,至於外頭的風言風語,也不必那麼當真。
而且他張員外也不能夠一家獨大,也不能夠將整個建昌縣的酒樓生意全都壟斷掉吧。
程家根基淺,現在又沒有擴招工人和擴大酒坊的規模,本來能接的單子就有限,要是真有個和他家一樣能做的起這單生意來的人家,秦氏和程時年也沒有什麼意見。
兩人都不是貪財的人,甚至對於自家這些因爲釀酒賺來的銀子,他們還一直有些不踏實。
這可能也是窮人乍富的一種心理作祟。
這邊見程時年和秦氏安下心,程元卿也就放心了。
現在時間還早着呢,再過一段時間,張員外自然會爲自己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的,程元卿倒是不擔心,張員外的報應總會來,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有膽子算計到別人頭上,也應該做好相應的準備接受一切吧。
“元卿,最近還想來咱們酒坊定酒的人越來越少了,現在基本上所有的酒樓都在向張員外那邊下訂單,除了裴公子和之前咱們定下的那兩單生意,整個建昌縣竟然沒有其他的酒樓在向咱們下定。”
車掌櫃現在都快急死了,他當時就勸程元卿直接將那李三水給打出去,程元卿不聽自己的,現在他們酒坊連生意都快做不下去了。
“不用着急,事情還沒有定論呢,你怎麼就知道張員外他們家真的能釀出來像咱們一樣的酒呢?”
他們在元合酒最重要的東西可不是酒方,也許在其他人看來,酒方是釀酒環節中最重要的,但他們元合酒最主要的核心可是技術。
這點車掌櫃心裡未必不明白,只是一時見了生意一截一截的往下墜,車掌櫃是真擔心好不容易經營起的酒坊在重頭再來。
要知道他可是帶着家人,從建昌縣拋家舍業來和程家幹酒坊的。
程元卿似是看穿他的心思一樣,又溫聲提醒道:
“車大叔你仔細想想,咱們的酒可不簡單是有人偷了方子就能釀出來的,要真這麼好釀成,當初也不會一步在建昌縣打響了咱們的招牌對不對?而且當初您不也正是看中了這點,咱們才一起合夥的?”
程元卿的話好像有魔力一般,讓車掌櫃一下子頓悟過來。
是啊!要真那麼容易,還容得了別人?
自己真實年紀越大越糊塗了,還不如元卿這個小娃娃。
看看元卿,現在就一點都不着急,而且着急也沒有什麼用。
再者元卿年紀不大卻一向有主見,既然她說沒有問題,那必然是沒有問題的。
在程元卿的疏導下,永福村的程家酒坊這邊每天按部就班的釀酒,壓根不管建昌縣的動靜。
任憑鳶飛樓怎麼鼓吹他們釀的酒,程元卿也不爲所動,這幾天找上門來求定的客戶當然少了,除了車掌櫃一開始有些着急外,竟然沒一個人因爲這事着急上火。
酒坊裡的工人一開始聽到風聲,還擔心程家這酒坊別在做不下去,他們好不容易找上這麼一份不用離家就能掙錢的工,可不想這麼匆匆就算了。
工人們擔憂害怕,可看到程家一家人和車掌櫃夫妻倆都對這事不怎麼感冒,他們心也就安下去了。
甚至還有人說,張員外那指定是假酒!
程元卿對此哭笑不得。
一個月後,張員外跟着鳶飛酒樓的掌櫃的趙七一起去了存酒的地窖裡,準備今天開酒。
“恭喜老爺,賀喜老爺,這一個月總算是過去了,咱也可以見識見識這元合酒的風采了。”
其實,雖然說張員外對外面放言,是自己品元合酒品出來的酒方,但是明眼人都知道,是張員外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將這酒方弄到手的。”
所以,其實張員外和鳶飛酒樓的掌櫃的趙七也是沒有喝過他們自己釀的酒。
不僅僅是那些付了訂單的酒樓掌櫃們期待,就連張員外和鳶飛樓的掌櫃的趙七也是十分期待這批酒的滋味兒。
“是,這一個月過得可真是漫長,總算是到了開壇喝酒的時間了。”
張員外的心情十分激動,這可是他花了大價錢才從程元卿那兒偷來的酒方,可絕對不能失敗啊!
張員外和鳶飛樓的掌櫃的心情都十分愉悅,只有大少爺一個人在後面沉思着什麼。
就憑程氏酒坊這麼快便在建昌縣聲名鵲起,他便知道那程氏酒方的主理人不是一個好對付的,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被他爹和那不學無術的鳶飛樓掌櫃的偷到酒方呢?
越是到了開壇看酒的時候,大少爺心中也還是忐忑不安的。
“這一次多虧了老爺您英明神武,這第一罈酒該由老爺來開纔是。”
鳶飛酒樓的掌櫃的慣是一個會拍馬屁的人,這不就連開壇這件事情都能讓他給張員外拍一個彩虹屁。
但張員外就是喜歡聽別人阿諛奉承自己,這能讓他心裡產生極大的滿足感和虛榮心。
於是張員外也沒有推辭,親自打開了擺在自己面前的那一罈酒。
“我的天哪,好臭啊!”
那酒罈一打開,衆人便聞到了一股惡臭,張員外大驚失色,不死心地將其他的酒罈一一打開,卻並沒有聞到任何的酒香味,而是一陣陣不知名的惡臭傳來。
張員外想着那酒方里的各種名貴藥材,心中一陣肉痛,也不顧那罈子裡都是一陣陣的餿味,張員外拼盡全力將罈子裡面的酒和藥材全都倒出來,卻發現那些酒和藥材全都爛在了酒罈裡。
這些藥材可都是很珍貴的,張員外看着倒在地上發臭的藥材,心疼得簡直要滴血。
“被騙了,我竟然被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