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現在就要走?難道有什麼急事嗎?”
當白花花提出要讓李煥榮先回華陽城的時候,換來的只是李煥榮一張茫然的面孔。
白花花自然不可能把自己跟安懷仁之間的交易講出來,她只能繞着彎子,用各種藉口哄着李煥榮先走。
“呃,急事……急事是有的!我前幾天接到了一封飛鴿傳書,說華陽城那邊的鏢局有點事情,必須要你親自回去處理,其他人誰替代都不行。”白花花鎮定地胡編起來。
“什麼急事?”李煥榮皺眉,“竟然要我親自出面?這鏢局一直以來都很平和,好幾百年都沒出過什麼大事了,到底是誰寫的飛鴿傳書?”
“那名字我也不認識,所以我才催着你趕快回去。反正華陽城離這裡也不遠,如果你現在租一個馬車,大概三五天就能到了,不如你先回去看看再說,萬一是很嚴重的事情呢?”
“那你怎麼辦?一個人留在這裡,真的可以嗎?”
“當然可以了!我都已經是成年人了,難道還照顧不好自己?放心吧,我不會給你拖後腿的,我陪你到驛站去。”
李煥榮將信將疑地被白花花鬨騙上了回華陽城的馬車。白花花站在驛站口,看着那輛馬車走遠,不由得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既然他已經走了,在這座城裡,暫時就沒有什麼能夠讓安懷仁拿來威脅自己的東西了,自己大概能夠輕鬆幾天。至於李煥榮回到華陽城之後會發生什麼……到時候她再想辦法吧。
白花花的心態一下子輕鬆了不少,心情大好,特意在外面逛了兩個時辰纔回去。然而她剛回到自己的住處,卻看到有一個不速之客,已經等在外面了。
“江探花特此拜訪,感謝白姑娘的救命之恩。”
江探花手裡抱着一大堆的各式禮物,倒是讓白花花嚇了一跳,這麼貴重的禮品,不太像是江探花自己一個人能送得出手的。
白花花不禁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倘若江探花背後有人授意的話……看來等着自己的麻煩,似乎來得有點快啊。
“江先生近來如何?”
“託白姑娘的福,一切都好,日子過得還算平順。”
“那就好。只要日子裡沒什麼讓人憂心的事兒,就是最好的,人還是應該生活得平淡一些纔好。什麼功名利祿,那些東西都是過眼雲煙,可能有人一輩子就是爲了追求這個,但對我而言,那些東西一點用處都沒有。”
白花花故意繞着圈子跟江探花說話,語氣裡隱隱約約就已經透露出了自己不想追求平步青雲的生活。果不其然,聽到這番話,江探花的表情有些僵硬,陪着的笑臉也開始變得不自然起來。
“白姑娘,話不能這樣講。要是有能力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還是應該追求一下的。您冰雪聰明,又是學識過人,遇上什麼事情我們可能非常愚鈍,但是你一眼就能看穿本質。這份才華如果用在應該用的地方上,保證您會聲名大噪啊。”
“這是江先生自己的意思嗎?”
白花花盯着江探花,眼睛裡閃着一份威壓。
江探花不禁後背一凜,好像自己的一切都要被面前這個女人看穿了一樣,連語氣都不由得有些猶疑:“當、當然是我自己的意思。我是希望你能夠留下來,多爲朝廷效效力……畢竟放眼全天下,能有白姑娘這般才學的人有幾個?怕是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
“江先生過譽了,白某才疏學淺,配不上您的誇獎。平步青雲這種事,自然要讓有心與此的人來。我本無心,非要讓我去一個自己不合適的環境,整天跟令人頭疼的東西打交道,對白某而言,怕是無法勝任。”
白花花用手指摩挲着茶碗的邊沿,語氣從容而鎮定。
江探花無疑是被安懷仁派來跟自己談判的。此刻自己面前雖然坐着的是江探花,但是白花花心裡的緊張感,卻不亞於跟安懷仁直接談判。她知道,面前這個人說的每一句話,都會是安懷仁的授意,而自己只能見招拆招,不能露出半點鬆懈的破綻。
然而就在這時候,大顆大顆的眼淚卻突然從江探花的眼睛裡滾落下來。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然而江探花此刻卻好像感情不能自抑一樣,在白花花的面前哭成了一個淚人。
“江先生,您這是怎麼了?”白花花抽出手絹遞過去。
江探花用手絹擦拭着眼角,可是眼淚卻像止不住一樣。
“朝廷現在內憂外患,我是真的爲這個國家擔憂,還是希望白姑娘這樣的人才,不要浪費在鄉野田間,實實在在地爲國家做些事情纔好……”
“江先生,這真的是你想說的話麼?”白花花站起身來,語氣突然變得萬分嚴肅,把門窗都關了起來,“現在這間屋子裡只有我們兩個人,你大可以有話直說,不會被第三個人知道的。我知道你今天來找我,一定是另有其人指派你來的,如果你還當我是恩人,就請直說吧。”
江探花似乎更加激動了,聲音顫抖,張了幾次口,才勉強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我今天來的任務,是要爲國家吸納人才的。伴君如伴虎,簽了做官的契書,就相當於把自己的腦袋交到了太子手上……一旦任務完成不好,回去之後不一定有什麼在等着我。我知道自己不能勉強白姑娘做出決定,但是如果白姑娘不肯再幫我一次的話,這可能就是最後一次見到我了……”
只聽“砰”的一聲,白花花碰倒了手邊的茶碗,茶水灑了滿桌子都是。
她的手也忍不住顫抖起來,一顆心跳得無比劇烈。
就算她早就知道安懷仁這人城府深厚,心胸懷着許多計謀,卻也絲毫沒想到這個人居然會用另一個人的生命來要挾自己。自己千算萬算,甚至提前送走了李煥榮,居然還是漏了一步,沒算到他會利用到江探花的頭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