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爺已經處理了今兒的事情,只要三嬸孃不繼續拼命鬧騰,就讓一切這麼過去吧。真鬧上徐家去,二哥和子雅會難做。”
“唉,你總是處處爲人作想,卻忘了自己還是個孩子。”二爺搖頭嘆息,卻突然話鋒一轉又問,“你們大哥一向懂事,子維也安靜,怎麼今兒就說出那些話來?”
“這個……大哥不是將整個過程說了麼,三嬸孃摔筷子的事兒我們是不知道啦,但前面的我們可以作證。”
方小福連忙解釋,心裡卻嚴肅起來。二爺還是想挖掘真相啊。
“我和你們爺想了想,就算是你們三嬸孃摔個筷子、踢個凳子,或者罵了你們誰一句,又有什麼呢?他們可是秀才,這點禮數也不懂了?”
“……”呃,爺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啊,怎麼轉眼又怪起大哥和子維來了?
“這之間你們不想說出來的事情,恐怕不是小事兒,否則不會讓他們兄弟倆產生這麼大的情緒。”二爺目光炯炯地盯着方小福,分析着他們的猜測。
“你們爺說,問題不對是從過年之前,你們三嬸孃對你們二哥的親事有不同想法,之後他們母子就一直彆彆扭扭了。”
“可這關你們大哥和子維啥事兒?替兄弟出頭也不能對人家孃親吧?還是兄弟倆一起,子維先開的口,當大哥的居然不阻止?”
“還有你對徐家可不薄,我們也看得出來徐家大房和那兩小子對你們很不錯,對咱們方家也一直很客氣。”
“你們三嬸孃這麼多年來雖然跟老宅不親近,有小姐脾氣,但也沒鬧出過啥事兒,就是當初迎春燒了鋪子,跑來鬧了一場,但你們答應賠償之後,就沒鬧過了。”
“怎麼最近就總不對勁兒?若說你們三叔待她不好,要鬧也是他們倆口子鬧,怎麼跟你們當晚輩地鬧個沒完呢?”
“還有你們大哥突然提出早點將媛兒娶回家擱着的事兒,上回當他心急娶媳婦,如今想來,只怕不是那麼簡單了……”
二爺的問題一個接一個,看來剛纔老爺子出門就往二爺家去了,老兄弟在一塊兒把事兒捋了捋,綜合長久現象終於發現了許多不對勁兒。
這纔派了二爺過來了解情況。
方小福早被問得傻眼了,這兩個老頭不愧是方舉人的兒子,這麼快就挖掘到問題的根本所在了啊。
可是她要怎麼回答?
看小丫頭一臉糾結,二爺又緊問了一句:“小七兒,你今兒若是不把真相說出來,我和你爺可是心裡擱着事兒,要一直納悶兒了。”
“小七兒,就把事兒大概說一說吧,一會兒二哥要回來了。”方子湛突然開了口。
方小福接收到他的暗示,這才點了點頭,又讓方子湛去把小側院的院門栓了,小心別讓人發現了。
方子湛應了一聲匆匆走過去關門,方小福這才理了下思路揀不那麼嚴重地說了說。
“這事兒要從咱們進京說起……”方小福就從三嬸孃吃不了苦在路上撒小姐脾氣不肯上路的事兒說起來。
說到母子爭吵,她去相勸反而被三嬸孃認定都是她故意搞的鬼,大家都只聽她的而不聽長輩的,死活不肯出發。
後來將徐嘉寒留下陪着慢慢走,他們給三叔去信讓三叔往回走接三嬸孃,而他們一大隊人則迅速趕路,在徐新縣休整一天時徐嘉寒趕了上來,大家一起進京,用時十二天。
而三叔帶着三嬸孃則晚了很多天才進京,見面之後,三嬸孃就一直這麼陰陽怪氣的對她和二哥,除了子雅,她對誰都是不鹹不淡的。
“我們進京是去談生意的,結果因爲她,等三叔到京,我們在京城的食樓都要開張了,是大哥帶着那十二個管事籌備起來的。”
“而且我們利用早到的時間還多開了一家茶樓,是哥哥們合股開的,又和小睿家還有我哥哥合作談成了一筆新生意。”
“三嬸孃不懂時間對於做生意有多重要,以爲能一路遊山玩水慢慢過去,事實與她的想法有太大的落差,讓她對我有了嫌隙,事事看不順眼。”
“她到京第二天就去了徐侍郎府上,那徐侍郎夫婦也看不起咱們泥腿子,除了派人來接嘉寒表哥和二哥、子雅過府相聚多次,從來連問都沒問過我們一聲。”
“後來徐大舅到了,大概是嘉寒表哥把事兒都說了,覺得很慚愧,還說要請咱們吃飯。本來約好離京前一天吃飯的。”
“結果咱們臨時決定離京,那天未能吃成,才約定回鎮上再吃。也因爲三嬸孃的事兒,徐大舅覺得虧欠我,嘉寒表哥才處處示好,往來更勤。”
“那天麒兒滿月咱們在鎮上的飯,也帶有這個意思。但我們也欠徐家大舅一頓,因此他回來後,我們又去了那家清風閣。”
“徐家大舅這父子三人一直是親近咱們家的,但他們家老太太就不敢恭維了,這也是我不去徐家的原因。”
“而迎春及笄,三嬸孃爲何沒來,徐家大舅卻帶着夫人來了,我們心裡都明白怎麼回事兒。一個在鬧,一個在補救罷了。”
“三叔一直覺得很慚愧,覺得讓我受了委屈。可我又怎會因爲這種事情讓他一個長輩愧疚?我自然是不能往心裡去的。”
“因此三嬸孃一直以來逮空兒就找茬,我只當沒聽見、沒看見,也不敢讓家裡人知道。若是讓我娘知道,恐怕還不是今兒大伯孃這般,是要驚天動地的。”
“二哥自那之後跟他娘不對付,不是因爲他自己,而是替我委屈。親事只是三嬸孃罵二哥的藉口罷了,二哥早就和他二舅婉拒過的。”
“大哥和子維都知情,今兒纔會沒忍住。大伯孃不知情,只是簡單地護犢,是三嬸孃的囂張激怒了她。”
“三嬸孃性子像徐老夫人,這是改不掉了。所以,事兒過去就算了,還請二爺和爺說一聲,你們當長輩的心裡有數就成,家裡人不知道也罷。”
方小福說完,最後朝二爺行了個蹲身禮,帶着祈求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