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六叔是個仗義的粗人,雲軒你就別計較了。”玉嫂子在一旁笑呵呵地說道,“快把馬車趕進去吧,這一車回禮可得好生安置了。”
“是呀,這有糧有菜的,就算你娘十天半月不回家,你們也有得吃了。”另一個嬸子也笑着接話,聲音還真不小。
“大妹子你想得真周到,我也猜他娘已將家裡的吃食都收起來了,若沒這一車吃食,怕還真得餓肚子呢。”李嬸兒也連忙發揮自己的想像力。
一羣婦人都看向她,正要問你怎麼敢確定哪就聽見陸雲逸氣急敗壞的聲音從院子裡傳來:“哥,快把六叔叫回來,這堂屋也鎖了,進不去”
陸雲軒臉色一沉,就感覺手掌被溫柔的小手緊緊握住,他垂眸,看着那一臉擔憂的容顏,不禁嘆氣:“娘子,就在咱們東廂待客吧。”
彩雲這才露出笑容,鬆了一口氣。
“小六,將馬車都趕到院子裡來。”陸雲軒輕撫了一下小妻子的頭,這才擡頭吩咐起來,“二弟,找些凳子到東廂來。”
陸雲逸應了一聲,立刻領着小陽去找凳子。
既然堂屋被鎖,他們能找到的凳子自然是有限的,椅子更是沒有。不過私塾裡有啊,他立刻帶着小陽跑過穿堂,去了另一邊的私塾。
他們家是三進院子,面積並不算小,兩邊都臨街,一邊是他們的家,一邊是私塾。
不過私塾那邊,家裡婦人是不能隨便進去的,因此,別說方彩雲這個新來的小媳婦沒見過,就是陸秦氏,也見得少。
陸舉人去世後,私塾是陸雲軒掌着,但私塾的每月所得卻是悉數交給了陸秦氏。
不過陸雲軒自己的工錢卻只交了一半到公帳,留下一半自己花用。他們夫妻的一應開支,便是靠他這一半工錢和方彩雲自己做繡活兒所賺維持。
方小福也跟着進了院子,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因爲沒去私塾參觀,所以並不能估算出這院子的價錢。
方彩雲去開了東廂所有的門,讓小六先把車上的回禮搬到空屋裡去,方子健兄弟幾個也過去幫忙,這麼多東西,又都不輕,光靠小六肯定不行。
小兄弟們見了也想幫忙,不過被方子健攔住了,怕他們掃興,便讓他們到車廂裡把布匹和蛋糕、餅乾的盒子都搬下來。
小兄弟們這才歡呼一聲,立刻爬上馬車幫忙去了。
門口的那些個婦人並沒有因爲陸家的門開了而覺得熱鬧看完了,反而跟着馬車後面走進了院子。反正今天陸秦氏不在家,她們也不怕誰來甩臉子。
當然,若是關係不熟的,也就是之前遠遠看了下熱鬧,圍觀了一下滿車的回禮後,便離開了。留下來的這些個婦人都是左近相熟的。
方小福悄悄數了一下,竟然還有十一個
“哇還有布料”一個婦人看着小兄弟手中抱着的布料,不由驚訝地叫了一聲,等小兄弟走過來,立刻被這些個婦人圍住了。
方小福忍了忍纔沒翻白眼。
這些婦人的戰鬥力可比方山村那些強大多了。大概是鎮上人比較閒,這些婦人要做的活兒不多,纔有那麼多閒功夫在別人的家門口蹲點八卦啊。
不過,有這些人也好,利用婦人的八卦精神,爲彩雲妹子造勢,不但給她在夫家掙了面子,以後那惡婆婆若是欺負她,旁人的嘴肯定不會裝啞巴的。
“這什麼料子看着好像不錯的。”有人多看了幾眼,分不出品質。
“這匹好像湖綢,在咱們這兒賣很貴的。”李嬸兒先前給閨女買料子時見過,再看其它幾匹,暗暗心驚,這老方家真的是泥腿子嗎
這裡有八匹布,竟然不是絲綢,就是錦緞。
“這都是好料子啊,怕沒個三兩銀子買不下來吧”一個婦人兩眼放光地伸手想要摸一摸,買不起摸一摸解解饞也好啊。
“這麼貴我看二兩銀子就到底了吧”另一個婦人覺得自己更懂行,立刻反駁。
“這是縣城裡布行買的,小女子跟那家布行熟,按四兩銀子一匹買下來的,市價多少,還真不太清楚。”
方小福在一旁看了半天,終於忍不住了。竟然把她挑的好料子說得這麼便宜,這是在笑她眼瞎咩
“四兩銀子”衆人異口同聲發出驚呼,隨即便全部啞了聲音,再無剛纔的嘰嘰喳喳。
趁她們發呆之時,小兄弟們立刻抱着布料跑開了,再傻呆下去,這料子都得被這些人給摸舊了。
方彩雲站在方小福身邊,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不好說什麼。
那些婦人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不過不是她們自己回過神來的,而是看到那幾個小兄弟又從車廂裡搬了幾隻盒子出來,這才猛然回神。
“這盒子裡又是什麼”有婦人便上前攔住了走在前頭的子拓。不過子拓可不會讓人家揭了盒蓋,便往後退了一步。
“這是蛋糕禮盒,一盒五兩銀子。咱們文家集鎮有得賣的。不買禮盒會便宜一些。”方小福連忙開口,先報上價錢。
“五兩”果然,那些婦人大驚,伸出的手再也無法動作。雖然不知道蛋糕是什麼,可這麼一盒值五兩銀子呢,弄壞了怎麼辦
“天啊,這四盒可是二十兩銀子啊,還有這八匹布”這次連玉嫂子都忍不住了,扭頭看向方彩雲,“雲軒媳婦,你這回禮都趕得上當初的嫁妝了。”
當初方彩雲從方山村嫁到山北鎮,就像泥腿子躍龍門。
雖然當時她的嫁妝比山北鎮普通人家的也不算少了,但經過陸秦氏的刻意宣傳,大家對這個農家女還是持懷疑態度的。
玉嫂子這話說得也是情急了些,到不是有什麼諷刺的意味。但聽在方彩雲心裡還是很不是滋味的。
當初陸雲軒送到方家的聘禮有不少,方家並沒有留下絲毫,在聘禮的基礎上再添了自家備下的嫁妝,一起又送了回來陸家。
不過這在名義上自然全變成了她的嫁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