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這古代,團圓都是以長爲尊,長輩在哪兒,就去哪兒的。不然哪來那麼多人一到年節就拼命往家趕呢?
可是爲了守住手袋的秘密,他們卻是長輩們往外走了。這對老人家來說,得多大的覺悟才做得到啊。
方小福什麼也沒問,便跟着方子湛往季家人的院子裡走去。劉澤飛與蘇錦相視一眼,暗自慶幸他們沒有離開,不然就錯過給長輩請安了。
老外公沒想到方子湛和劉澤飛他們會過來,正坐在小廳裡一邊幫着編竹筐,一邊和兒孫們說話,不時有笑聲傳來。
老外婆坐的是方誌誠按方小福畫的設計圖做出來的輕便輪椅,在另一個小廳裡看孫女和孫媳婦們做活兒,臉上洋溢着滿足的笑容。
“祖爺!祖奶!湛表哥和飛表哥他們來了。”季家小兄弟們在前面走進院子,就開始大聲喊了起來。
聽見動靜,兩邊小廳立刻有人出來,一見到他們頓時露出笑容,都笑說這是秀才和秀才娘子來了啊。
方子湛和劉澤飛還好,方小福和蘇錦卻是被笑得有些臉紅。現在她們都是秀才娘子了呀,以後還會是舉人娘子,甚至官夫人呢。
想到這個方小福就有些心花怒放,心想說不定以後還能賺個誥命夫人噹噹呢。
方小福跟着方子湛到了老外婆坐的這邊小廳,老外公笑呵呵地也過來了。廳上已被表舅娘她們三兩下收拾了,便有人去泡茶。
隨着方子湛和劉澤飛在前頭下跪,方小福和蘇錦相隨,後面小兄弟、小姐妹們也呼啦啦跪了一大片,清脆的請安聲差點將屋頂給掀了。
“好孩子們,都快起來!快起來!”老外公紅光滿面笑得眉眼都擠作一堆了,鬍子一抖一抖好像跳舞似的,連喊着讓大家起身。
老外婆也是笑不攏嘴,連缺牙露了出來也絲毫不在意了。
大家起身又行了一禮,小兄弟放下禮物就和季家小兄弟們出去玩了。
不過劉澤飛也沒呆多久,和長輩們說了會兒這次考試的事情,喝了一杯茶後就告辭離開了。
到是方子湛,因爲老外婆一直拉着方小福的手誇着她心靈手巧、孝順懂事,也就不好跟着離開了。
“小七兒,你這次可是救了我們季家啊。”等廳上只有方子湛和方小福時,老外婆才感慨地說道。
他們季家本來只有幾畝薄田,孩子們就算考中秀才也只能止步於秀才了,因爲上不起縣學,也沒有那麼多時間讀書。
若能考上舉人那是祖上積德,若考不上也只能認命。可是現在,家裡這麼多人做手袋賺了不少,上縣學的問題解決了。
甚至還多買了十幾畝地,明年糧食不愁,兒孫們也有活兒幹,以後的日子都有好盼頭。而這一切好盼頭都是小七兒給的。
手袋、作坊,這些賺頭都是小七兒給他們家的。做人要知恩哪。
“祖外婆言重了,錢是表舅娘、表姨和姐妹們自己幹活賺的,小七兒只是給大家找了個賺頭罷了。”方小福乖巧地站在老外婆身旁,謙遜地笑着解釋。
被一個慈祥的老太太用顫微微的手握住自己的,那感覺很微妙,方小福不禁又想起了自己本來的外婆。
“小小年紀有這般成就卻不居功,這份氣度,就是男子也比不上啊。”老外公見了不由感嘆,看向方子湛笑道,“子湛啊,你可要好好努力,好好待小七兒。”
“子湛知道。”方子湛應了一聲,眼睛卻朝方小福橫去一記白眼,正巧方小福也看過來,頓時被他的不滿逗得咧了咧嘴。
“祖外公可別擔心三哥,他平日讀書用功,做事勤快,待小七兒也細心體貼,呵護周到,還時常幫小七兒分擔一些事情。”
爲了消除某人的怨念,方小福很認真地誇讚着他。
直誇得一廳的人都哈哈大笑起來,覺得這個小七兒好可愛,若不是知道她有賺大錢的本事,他們都要以爲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小閨女了。
不過被她這麼一逗笑,大家也就不糾纏之前的話題了,自然而然地轉到了這次院試的事情上來,於是這些長輩們對方子湛又是一通誇。
剛纔劉澤飛在,有些話說了怕他尷尬,畢竟方子湛這個表弟考了頭榜第五名,而他只考了三榜,是一百多名。
因此這時候大家纔沒顧慮地談論着頭榜的事兒。他們季家的考生們很自覺地沒有吭聲,因爲他們也是三榜……
七表舅季勝文還算淡定,雖然他是大人,但他是中途停了幾年後來重拾的書本,沒有被拋到四榜去已是大勝利了。
這話題一聊就聊了近半個時辰,最後方子湛才起身告辭,說剛從縣城回來,還沒有回家。又要老外婆他們在這邊多住些日子,這邊住不下就去東巷騰院子出來。
“住得下,都住得下的。”老外公連忙開口,呵呵笑道,“娃子們隨便騰騰就騰出來幾間屋子了,咱們都住得很好。”
方子湛見狀也便不再多說了。老外公生怕給他們添麻煩,他要再說,只會讓老外公覺得惶恐了。
再一個,老外公的話也在理兒,當初給考生們都是安排的一人一屋,讓他們能安靜讀書,如今院試已過,大家兩人一屋就能騰幾間屋出來了。
方小福這時也提了今晚在前院那邊辦賞月宴的事兒,讓大家都記得去湊湊熱鬧。
說起這個老外公又笑了起來,說村長已經來邀請過他們了,說一家出兩個菜,自行湊桌子,剩下的菜村裡做了。
這麼有趣的宴席比流水席還熱鬧,他早就在期待着了。不過他們家人多,怎麼着也要出六個菜纔是。
大家都讓他說得笑了起來。可不是嘛,接受了村長的邀請後,老爺子就嚷嚷着要多出幾個菜,這會兒廚房已經忙開了。
方小福也被這個爽朗的老頭兒逗笑,心裡卻奇怪,爲何這樣性格的老外公和老外婆,卻生了那種性格的外婆?
而那種性格的外婆生了兩兒兩女,只有長女性子最像她,其餘的都像外公一些,也正直一些。
遺傳這東西太高深,一時間也難以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