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郭氏一聽沈建成這話,立馬就擡起原本低下來的頭說:“是啊,村長,你可不能就聽着村裡那些嚼舌頭的人說的,我可不是那人,是那賤,不,是那死丫頭不知道從哪裡摸了一個雞蛋在那吃着,我家玉珠還過去問她,誰知道她不分青紅皁白就把我家玉珠給推了一把,我過去幫了幾句,她還抓着我的手咬了一口,諾,你看。”說着還特別委屈的把自己那受傷的手指頭伸了出來,沈寶一看這架勢,自己也不用說什麼,於是嘆了一口氣說:“那也沒事了,我就是來看看,那就先走了,這天也不早了。”
“村長,這麼說的,這來了才一小會,就要走呀!”見沈寶要走,沈建成忙起身招呼,“我讓小女給你倒的茶這還沒顧上喝呢!”
“不了不了!”沈寶擺了擺手,接着說,“沈老弟呀,我可還聽說這你家兒媳婦肚子給你又懷下孫子了。這是個喜事,但可別弄成禍事呀!”
“是是是!”沈建成連連應道,一路把沈寶送出了門外!
這時沈三郎也忙着從屋裡出來,詢問自己個兒爹是不是有什麼事,卻只得了沈老爺子一個哼字,便撇下了他徑直回上房了!
“明天就讓那老三家媳婦歇上段日子吧!”沈老爺子把自己打大煙鬥點着,吸了一口,對自己老婆子囑咐道。
“那這家裡誰來幹活?”沈郭氏不禁一愣,反問道。
“離了她老三媳婦,難不成咱們還不活了怎麼的?”沈建成怒氣洶洶地把菸斗往炕沿邊死勁磕了兩下,“你沒聽見那村長說嗎?這萬一老三媳婦弄得滑了胎,咱們這一家子可就丟人丟大了!”
見老頭子發了火,沈郭氏趕忙閉上了嘴,這些年他伺候這老頭子久了,最深知他的脾氣是個順毛驢,只有順着他,他才能什麼都聽你的!
就聽沈郭氏說道:”老爺,你也別生氣了,大不了就我這個老婆子就明天去伺候他們算了,我去給你打水洗腳啊。“沈建成聽到這句話,心裡舒坦了不少,從中了秀才之後,他就要求沈郭氏叫自己老爺。這纔有大家大院的感覺。
“看來也得給老四討房媳婦了,家裡也給你多個幫襯的!”一邊泡腳一邊吸着旱菸的沈建成跟沈郭氏合計着。
“嗯,老爺說的是!”聽到這話,沈郭氏忙點頭同意,等到家裡有個幫手的了,那一幫子賠錢貨就更加用處不大了,到時候再要是不聽話,就乾脆分出去他們,沈郭氏暗自偷偷想着。
“說起來,我也有點餓了,家裡還有什麼吃的沒?”沈老爺子這時早已忘記了他三兒子那一家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的事了。
“有的,家裡臥着雞蛋呢!我這就給老爺去取。”沈郭氏惦着她的小腳去了廚房,捎帶又再次覈對了覈對自家廚房的東西少了沒有,那羣賠錢貨要是真敢偷她的東西,非剝了他們皮不可!從頭數了個遍,也沒見少什麼,沈郭氏這才放心回了房裡。
這一夜,就這麼平靜的過去了。
天一矇矇亮,七月便被沈大樹喚了醒來!按照昨晚說好的,他二人先要去沈四德的家裡告訴他老人家一聲,今天就不上山了,然後沈大樹就要回來剁豬草餵豬了,再就是去村裡的河邊洗衣服!
起身穿好衣服,七月跟在沈大樹屁股後面從村西頭走到村東頭,這個在七月的記憶力,並沒有村東村西的概念,畢竟她歲數那麼小,又不出門,所知甚少也屬正常。現在跟着沈大樹一路走着七月才發現,原來這村西村東是有講究的,村西住的都是一些相對富貴的人家,村東就不同了,這一路走下來所經過的房屋蓋得都甚是簡陋,等到他們走到沈四德門前時才發現,這沈四德連個院子正式的院子都沒有,就是很隨意的用一點樹木搭了個圍欄,大門則是用一些幹樹枝編成的。屋子跟他家的所住的柴房比較起來甚至都有點不如,畢竟他家那房子也算規整,這房子是眼瞅着就要塌了的感覺。
正在院子裡磨刀的沈四德瞧見他們兄妹倆的到來,忙起身把手往衣服上擦了擦,邀請他們進屋。
“沈四叔,今天我和大妹就不能陪您老上山了,家裡還有活要做!”這時的沈七月正在對着沈四德的家好奇的東張西望着,只能由沈大樹對沈四德說。
“哦?這是家裡出什麼事?還要你們這兩個小人來幹活嗎?”沈四德畢竟住的和七月他們家相隔有些距離,昨天看熱鬧的也盡是村西頭的人多些,加上他也不是哪種愛跟別人東拉西扯的人,這消息還沒能傳播到他的耳朵裡。
“也沒啥,”沈大樹撓撓頭支吾了下不知道該說什麼。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雖然他也不大,卻明白很多道理,家醜不可外揚的道理他卻是懂了。
“沈四叔,我孃親給我們懷了弟弟了呢!”這時,七月過來插話道。
“哦!”沈四德對沈三郎一家的格局當然還是有所瞭解,那家裡的活大大小小的都是沈張氏一人在做,這懷孕了家裡那麼多活的確是個問題。但是讓這麼兩個小孩子來做活,他還是無法理解。不過這畢竟是人家的家事,他也不好過於參與什麼,回到屋裡把自己昨夜還吃剩下的半隻雞拿了出來。
“還沒吃飯吧你們兩個!諾,把這剩下的半隻雞吃了吧!”七月搖搖手說:“不用了,四叔,你拿着上山吃吧,我們今天有早飯吃。”昨晚那麼一鬧,沈老爺子肯定不會再苛刻他們的吃食了,就算不能吃飽,但是混個水飽也還是可以的。
沈大樹拉着七月就走出了四德的院子,四德拿着那半隻雞,也知道這是孩子們心疼自己,也就收起來了,他也壓根沒想到山上會有什麼大的獵物。
十五章
等到大樹和七月回到家的時候,居然破天荒的看見廚房裡沈郭氏正在操刀做着早飯,小花在一旁忙着打下手,大樹趕忙在另外一個竈火生火煮豬食,七月也去後面餵雞了。沈郭氏這一上午本來心情是極度不好的,但也挑不出這幾個小鬼頭什麼毛病,也沒有出口指責什麼。本來這以前家裡的活都是她乾的,自打沈張氏進門以後,她就充分利用了婆婆的這點權威,一點點把自己附上了太歲的位置,現在在家裡已經很少幹活了!
這時候上房傳來沈玉珠的喊聲:“小花,給我打盆熱水來洗臉。”沈小花趕緊的把手頭的活計一丟,將早已燒開的熱水怕端上就趕去了上房。七月聽到這個,癟癟嘴,這沈玉珠,還真把自己當成大戶小姐了啊。
等到所有人就坐,除了在房內靜養的沈張氏未能前來,隨着沈老爺子一聲令下,這就算開飯了。這個早飯倒是吃的相安無事,沈老爺子還安頓小花給沈張氏端了一碗粥拿了一個餅子。
這個舉動讓沈三郎感動得差點流出眼淚來,心裡暖呼呼的,覺得自己的爹孃其實心裡還是有自己的。只是平常家裡幹活的人少,才讓自己家裡多幹了一點而已。
而七月就知道沈老爺子的真正意思,她又不是真的才5歲,這是打人一耳光再給人一個糖嗎?而且給點吃的這也是自己家裡應該得到的,不是多給的,就把自己包子爹給感動成那樣,真是沒出息。
吃完飯後小花忙着去廚房收拾,沈老爺子和沈郭氏說:“這馬上就要秋收了,老大眼看也要秋闈了,咱們也該先找幾個短工了。不然等忙起來了影響收成。”這在往年也是這樣子的,所以沈郭氏也就沒說什麼,就點點頭說:“那還是找去年那幾個人吧。”沈老爺子也點點頭說:“一會讓老三去那幾家知會一聲,還是按三十文一天算吧,吃頓中飯。”這個也是行情價,沈郭氏也就點點頭不說話了。
秋收是農村裡一年中最重要的時節了,因爲辛苦了一年這是個收穫的季節,所以不論地多地少,在這個收穫的季節裡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一種幸福的微笑。沈建成家裡地多,幹活的人少,每年也都是請的短工,一般都是沈四德,還有東村的曹家兄弟,這個曹家是外來戶,一大家子當年落難過來,兄弟三個都是光棍,曹老大都快三十五了,在這個時代都是老光棍了,一家子人多,又沒地,都靠着去鎮上或者再村裡給人打點短工,過得極爲艱苦。
沈老爺子自己下了地,而沈三郎得了令去了東村負責聯繫這些短工。
話分兩頭,這邊小花已經把家裡活幹得差不多了,就拎起衣服籃子,對沈郭氏說了句:“奶,我去洗衣服了。”然後就準備出門去洗衣服,七月看着滿滿的一籃子衣服裡面還有沈玉珠的肚兜,翻了一下白眼也說:“奶,我去幫忙。哥,你在家看着一點娘和小妹。”沈郭氏不耐煩的說:“大樹去打柴,家裡還用看着啊,你娘是懷個金蛋啊?這吃的喝的都送到手裡的還用人在家伺候啊?我生了那麼多多個,哪個不是說到生的時候才休息的?我生老大的時候才生了三天就下地幹活了,也沒見我咋樣啊!”
七月脆生生的說:“奶,我娘可是昨天被打的差點小產了,家裡的柴火也還多的,明天去打柴的也還是我哥,我和我大姐去洗衣服,我哥在家給我娘倒個水啥的,這也沒錯吧?要是您覺得錯了,我就去問問村長爺爺,咱們好好的說道說道。”一提起這個事,沈郭氏也知道是自己沒理,把三角眉一豎,惡狠狠的瞪了七月一眼說:“還不去洗衣服,在這磨蹭啥呢!”
七月拉着小花笑嘻嘻的就出門了,出門的時候還吵着大樹使了一個眼色,沈大樹點點頭意思是自己知道了,七月覺得這個哥哥還算是個可塑之才。
到了村裡的小河邊,洗衣服的人已經很多了,村裡一些大媽大嬸們邊洗衣服邊說着東家長,西家短的,看見沈小花帶着七月來了,一個熱情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小花啊,你來了,來,這邊還有個空地,今天怎麼把七月也帶出來了啊?”這說話的是沈屠夫的女兒沈小婷,比沈小花大個三歲,看樣子應該和小花是關係不錯的。小花也沒客氣就走過去,麻利的把衣服一攤,就開始忙活起來。七月想起昨日小花就是衣服沒有洗乾淨才挨的打,就蹲在旁邊好奇的看着她們在這個全靠手洗的年代,是怎麼能去污的。
這時代人用的洗衣方法倒是和七月瞭解的歷史差不多,採用天然皁角磨碎瞭然後包在衣服裡,蘸着水就用木棒在上面進行敲打,因爲這皁角不比洗衣粉肥皂什麼的,雖然去污效果是不錯,但畢竟因爲難於迅速溶於衣物,和衣服產生化學反應的時間較久,所以這敲敲打打半天,還要拼命揉搓,一些油質還有污質才能緩緩消除。這樣洗衣有兩個弊端,一個就是衣服不容易大面積清洗,稍有不注意就可能會有遺漏洗不乾淨,再一個就是這樣錘錘打打,那衣服也容易破。
琢磨了一會,沈七月忽然想到了前世在化學課程外自己就試着玩耍製作的皁角洗衣液,這皁角洗衣液在當時她還拿到了一個小小的獎勵呢,因爲皁角洗衣液對人體肌膚無刺激,還不傷手,去污能力也不錯,當時還接到了很多小型工廠的加盟!
只是這皁角洗液液需要皁角蒸餾水,大蒜汁,生薑汁,甘油,還有各類的香精,最主要的一個環節就是非離子表面活性劑,這非離子表面活性劑最大的特性就是有固化作用,只有用了這個固化劑,才能保證皁角以及香精等物的化學成分不會流失,並強化液體的粘稠性!前面都好說這非離子表面活性劑就把她難爲了,要知道這個時代,到哪裡去找十二烷基硫酸鈉去呀。
沈七月短時的陷入了苦惱,這東西就沒有個東西替代嗎?
有了,就用檸檬酸進行代替。這檸檬酸可是C.W.舍勒在1784年通過在柑橘榨汁中加入石灰乳以形成檸檬酸鈣沉澱的方法制取得來的。這檸檬酸雖然效果肯定不如十二烷基硫酸鈉,但也有固化效果,想來也是可以替代,不過到時候有機會了一定要先做個試驗才行。
想到這裡,沈七月心裡高興的差點蹦了起來,心中莫名感謝了他那位一向古板苛刻的化學導師千遍萬遍,要知道當初他對這些化學歷史可是不屑一顧的,怎奈他的導師每天唸叨來念叨去,她都懷疑他的導師應該是學歷史的,不是學化學的。萬萬沒想到,這最最原始的提煉方法反而給了她最大的啓發。
“不好意思了舍勒大師,小的要提前幾百年把您的科研成果抄襲並且公佈於世了!願這個時空的您,將來出生以後不要怪我侵權纔好!”沈七月心中默默祈禱着。
十六章
“七月,你自己蹲在河邊,傻樂什麼呢?”一旁的沈小花見自己妹子蹲在那裡許久,一會皺眉一會偷笑的,忍不住就問。
“啊,大姐,沒啥,嘿嘿!”七月把思緒調轉回來,有點不好意思的撓頭笑笑,這個想法暫時就先不和家人說了,畢竟能不能做出來還不確定,而且就算做出來估計這東西也要用於高端人羣中才行,這小門小戶能用起的估計並不多,市場怎麼開拓她也沒把握。
“大姐,我來幫着你擰擰衣服吧。”七月躍躍欲試地問沈小花。
“不必了七月,你力氣還太小,等你再大一些就可以幫忙了,這不是有你小翠姐幫忙呢!”沈小花笑着拒絕了七月,又用嘴努了努一旁的沈小婷。
“是呀,不有我幫忙呢嗎?不過現在七月也懂事了呀!”一旁的沈小婷回着話,她也不由多看了沈七月兩眼,以前這孩子木納的很,今日見好像歡勝了很多!
這村子裡的河水其實便是來着山間的那條小溪,所以河水邊上,離着後山雖然不近,倒也算一條路,正在她們幾個人都拿着七月打趣逗樂的時候,七月猛地看見從遠處急衝衝跑來一個人,正是清晨上山的沈四德。
“沈四叔!”沈七月忙邊大喊着沈四德,邊向着沈四德的方向跑了過去。
“是你啊丫頭!”沈四德也看見了沈七月,有點氣喘並帶着興奮的低聲對着七月說,“我剛纔上山去咱們放陷阱的地方看了一眼,你猜怎麼着?”
“獵到野豬了嗎?”七月眨巴眨巴眼問。
“對呀,我的寶貝丫頭!”沈四德也是太激動,他本來看到野豬真被套住了,也是有點手足無措,就趕緊跑回來想着先去告訴那個小人,畢竟主意可是人家小丫頭出,沒想到在這裡碰到了這丫頭,“那野豬足有200多斤!”
“哇!”沈七月也是低聲驚呼了一下,這200多斤雖然不算是巨型野豬,但也算箇中等水平了!
“對呀!這下咱可發財了!”沒見過多少錢的沈四德覺得這已經是個天大的買賣了,他又說,“我本來就想着先下來告訴你一聲,再叫個人一起去幫忙,那東西太大了,我一個人擡不出來,還得找個輪子車去拉。”
“嗯!四叔!不過我覺得咱們這個事還是保密點好!”七月知道這世道蒙聲發財的道理,畢竟能套野豬的地方並不好找,如果人人都知道了,那反而誰也落不得好。
“還是你這丫頭精明!”沈四德還沒想到這一點,頓時對七月豎起了大拇指。
“四叔,我爹現在就在村東頭找曹家叔叔們商量收秋幫忙的事呢,還說要去找你呢,估計現在就在你家附近,不行你就先回家一趟看看我爹還在你們那邊不在?”
“嗯,丫頭。我這就去!”沈四德應了一聲,又問了一句七月去不去,七月想了想在這邊也幫不上什麼忙,就跟大姐沈小花招呼了一聲,然後就被沈四德不由分說一把扛起,快步趕往村東頭了。
這七月本來被一個大老爺們兒揹着是極不好意思的,不過想想如今自己的身份還有自己這兩條小短腿,也就釋然了。
回到村東頭沈四德家,正看見沈三郎在門口張望,瞧見沈四德揹着自己閨女來了,沈三郎就笑着打着招呼,“四德啊,我還以爲你又去山上打獵了呢,怎麼你帶着我閨女幹啥去了?”
“嘿嘿,三哥啊!”沈四德這把七月丫頭從背上放下,看了一眼七月說,“還是讓你這丫頭來說吧,我四德現在可以仰仗你閨女發財呢!”
“哦?”沈三郎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地看看眼前自家的小丫頭,昨夜大樹跟他說自己妹妹下了套要套野豬的事已經全然被他忘得一乾二淨了,畢竟套幾個野雞他信,套野豬這麼神奇的事,他是壓根不信的。
“爹,咱還是沈四叔屋子裡再說吧!”七月精明的看了看四周,這萬一隔牆有耳什麼的,還是防着點好。
“這小丫頭還神神秘秘的!”沈三郎笑着拍拍自己閨女的腦袋,這時沈四德已經把自家門打開,一行人便進了屋子說話。
“爹,昨夜不是跟你說了嗎?我跟沈四叔想了個套野豬的辦法。”七月進了門就直接開門見山的說。
“哪是跟我想的,明明是你一個人的主意!”四德趕忙插道,這份殊榮他可跟着擔不起,要知道他也就是跟着賣了點苦力。
“這意思是?”沈三郎已經聽出個大概,也想起了昨晚的話,有點不敢相信的想確認一下。
“沒錯,就是今早我上山發現真套了個大傢伙,足有200斤重!”沈四德說到這裡,還是不免帶着一絲激動。
“我得老天!”沈三郎聽着也倒吸一口冷氣,要知道那個時代的豬肉不吃飼料,一般的豬還是長不到200斤的,且喂頭豬的週期較長,這豬肉可是10幾文一斤,野豬肉可比豬肉貴的多,那怎麼也得30文吧,這200斤就是6000文,就是6兩銀子啊。
這消息對七月來說其實還真沒什麼,畢竟前世的她也是見過大場面的,就是來到這個時代,她也是勵志要發家致富當富豪的人。可這消息對沈三郎和沈四德來說就是天大的事了,畢竟這可是沈四德200天的工錢,而沈三郎就算身在大戶,兜裡也從來沒有過個什麼錢,於是這老哥倆得到這消息的第一時間做的都只能是扳着指頭算銀子。
“現在主要是想個法子怎麼把那個大傢伙運下來吧!”七月提醒這二位還在合計銀子的財迷。
“對的!沈三哥!”沈四德也忙道,“這東西我一個人弄不動,還說找你一起幫忙呢!還得先去村長那裡借個輪子車。
十七章
一行三人,告別了村長家,推着獨輪車便直奔着後山去了!
這一路上七月也是童心大起,嚷嚷着要坐在獨輪車上,只可惜路上跌波異常,加上那個時代的輪子又沒有橡膠做緩衝,就是純粹的木輪子,這把七月顛的捂着屁股也是啊啊直叫,把沈三郎和沈四德逗得哈哈大笑。最終還是由沈四德推着輪子車,沈三郎把自家閨女一把扛在了肩上。
來到山間的這處小溪邊,看見一些石子濺的到處都是,想是這野豬落入陷阱後也是經歷了很多的垂死掙扎。沈三郎和沈四德二人合力把石頭清開,又用來繩子,廢了半天的勁氣總算把這頭不算小的野豬提了出來,因爲喝了不少水,這野豬分外的重一些。
又經過一番周折,野豬終於放在了輪子車上,把輪子車也是壓的咯吱咯吱直想。
以沈四德的意思,是想把陷阱重新佈置一下,不過卻被七月果斷拒絕了。她說這萬物皆有靈性,同樣的辦法用一次好用,再用就要稍微緩上一緩,不然這野豬就算是再笨接連受挫也會把此地設爲禁地,以後就肯定再不敢來了。不過場地還是多少清理一下,畢竟這地方雖然偏闢,卻難免有個人會路過此處,一旦發現這麼蹊蹺的事,定會有所懷疑,到時候總會生出許多事端,對下次的獵捕野豬也甚是不利。
沈四德不由再次佩服地聽着這七月侃侃而談,對着她個一丟丟小人直樹大拇指,還一個勁對用羨慕的口吻對着沈三郎說他命好,居然生出這麼一個能幹的閨女來,這要是男娃子,長大了絕對是要高中狀元的。
沈三郎看着七月,也是喜在心頭,這孩子出了那麼一檔子事以後真是變化太大,不過他的心思和沈四德差不多,就是覺得這要是個男娃那可就是神童了吧?
忙忙叨叨半天,也快接近晌午了,沈三郎和沈四德一起推着車,後面的沈七月後面小腳跟着,也就下了後山到了村口了。
這一路上,不少人看見他們推着一口大豬,都無不驚訝的過來問個究竟,沈四德按照沈七月教的,就說他上山的時候發現山上一個水深處淹死了一頭豬,就叫着沈三郎一起幫忙弄了下來。
衆人無不大誇沈四德這是撞了大運,還有幾個相約着後晌也要去山裡碰碰運氣。沈四德不由對沈七月前面的小心佈置又暗暗讚歎了幾句,這萬一當時沒收拾現場,那肯定是瞞不過去的。
把豬用車子拉回沈四德家放下,沈四德把野豬身上最肥的彪子肉剃下兩塊兩斤左右的來,一塊讓沈三郎連帶輪子車一起給了村長,也算是用車的費用,另外一塊則讓沈三郎帶回家裡去。這開始沈三郎本身是不願意的,但七月跟沈三郎講清了利弊,這如果真拿不去這兩斤豬肉肯定是沒法子跟家裡人交代的,畢竟他這一上午都沒回家,也沒陪老爺子在地裡幹活,再加上這沈四德和她爹一起去山上拉了一頭野豬,就算是這野豬是沈四德的,那跟着忙了半天,連2斤豬肉都討不回去,肯定是要被奶奶罵個半死的。
這本是路上就都說好的,大家也沒有耽擱什麼,沈三郎帶着閨女走了,留下沈四德一個人在家。他表示同意秋收時候去幫忙,今天就哪裡也不去,專守着這頭豬,明日就帶着沈七月去鎮裡賣豬去,不過就是需要勞煩沈三郎去村長家的時候捎帶幫忙打個招呼,讓他兒子明日把騾子車再趕來,他要租借一天。
這霧水村其實也就無數不多幾頭騾子牲口,算是全村人共同的財產,平日在村長家養着,誰用了誰就交上些文錢,趕了去用,這牲口比較能吃,真正用處又不多,比起養騾子還不如養牛比較實在。只是這牛拉車實在太慢,所以一般誰家需要下鎮裡趕集什麼的,就都去村長那裡租,也都形成一種傳統和習慣了。
再說這沈七月也特別期待這鎮裡是什麼樣子,就和沈四德約好,讓他明天來家把自己喊上。
一切都打點清楚,待到沈三郎領着小七月回到家的時候,沈郭氏破天荒地居然沒有提前開飯,也沒衝着他們爺倆發火,再看見沈三郎手裡拎着一塊彪子肉,更是笑得眼都眯了,“喲,我還以爲外面的人都是瞎扯呢,說你和那個四德子抓了一頭野豬,這看來是真的啊?”
七月不由翻了翻白眼,還以爲這奶奶是善心大發呢,原來是早就聽說他們抓野豬的事了。
“是啊娘,不過是人家四德子發現的,我就是去跟着幫了個忙,這不?還給咱家分了一塊彪子肉!”沈三郎按着七月的囑咐,居然撒謊撒起來也是臉不紅心不跳的。
沈郭氏趕忙過去跟兒子手裡把肉一把搶過,又努了努嘴,“嘖嘖,這四德子也真夠小氣,忙活半天就給這麼一點!”
“奶,人家沈四叔還說了,明天要帶我去鎮上賣豬肉呢,賣完剩下的跟咱們一人一半呢!”七月故意虛頭巴腦地說這麼一句,逗逗這個老婆子。
“真的?那你明天可得跟緊了他!我聽說那可是好大一口豬,他一天怎麼可能賣完!”沈郭氏眼睛被說的一亮,這下也不用七月編什麼理由了,明天估計就是攆,他這個奶奶也會把她攆出去跟着沈四德的。
“可是娘病了!家裡活那麼多,我想着就不跟着四德叔去了,在家裡多少想幫點忙呢!”七月接着說。
“不還有我呢麼?再說你一個小丫頭能幹什麼?就跟着那四德去吧!”沈郭氏趕忙道。
這時七月的心裡早已樂開了花,你個老太婆,等明天我把豬肉都賣光了,看你氣不氣。
沈郭氏拿着肉邊走邊說着:”這老二很快就回來了,這可是野豬肉,得給他留着。“沈玉珠不滿的嚷嚷:”娘,你心裡就只有二哥,人家都好久沒吃肉了。我不管,今天就要吃。四哥不也很快就要下場了,不也得吃點。“沈郭氏也心疼女兒,兒子,只能點點頭答應了,做飯的時候沈郭氏親自操刀一共切了10片肉,起鍋的時候6片在男桌,沈老爺子吃了兩片,其他的都進了沈老四的嘴裡了。女桌這邊四片,自然是她自己和沈玉珠一人兩片,吃飯的時候七月看着自己小妹眼裡全是羨慕,自己小姑故意把肉吃得吧唧吧唧響,覺得真是幼稚,看來自己明白也得要四叔留點肉燉了給自己小家的人打個小牙祭了。沈三郎也把今天他爹安排的活彙報了一下,說要找的人也都找好了,只要一開工就都可以過來。
十八章
次日清早,這沈張氏還是不顧衆人阻攔便下了地,執意歇了一天就已經好了的她再次讓七月感受到了她這位母親的淳樸和包子,也怪這刁蠻奶奶一直欺負她,也是她慣出來的吧。
沈張氏特意爲七月紮了小辮子,還爲她綁了一條紅繩子,千叮萬囑她一定要跟緊沈四德,千萬別跟丟了。
七月連連應是,也再三的囑咐了自己的孃親,不要幹太多活,身子纔是第一位的。
沈張氏笑着答應下來還颳了刮這個閨女的鼻子,昨天夜裡他也聽當家的說了這個孩子的變化,心底也是滿心的歡喜。當父母的哪個不盼着自己的兒女能夠聰明乖巧的,想也是老天垂簾,看這個孩子可憐,沒有收了她又賜給她了一番本領吧。
這邊沈張氏把兩個餅帖子放進了七月的衣服的內兜裡,那邊沈四德的吆喝聲已經傳了過來。
七月與孃親和兄長告別後,也就蹦蹦跳跳的上了沈四德趕的騾子車,隨着沈四德鞭子一響,七月的首次進城之旅也便開始了。
這一路上,正是秋收的大好時節,七月隨着騾子車咯噔咯噔的滾動暢遊在這漫無邊際的鄉間小路上,聞着那陣陣的芳香,有瓜、果、梨、桃熟透了的味道,也有水稻、玉米、黑豆果成熟了的味道,還有枝、葉、果實晾曬乾透的氣息,全是豐收的味道。偶爾站在車上點起腳尖眺望遠方的風景,一片片翠綠的莊稼地,隨着微風輕輕擺動,剎那間,似乎能夠讓人的意識穿透世間一切繁華與荒涼,穿透紛紛擾擾和衆多無奈與隔閡。想想前世自己的父親自打過世後,她就不只一次回想到這個場景,回想起小時候自己騎着父親在田野裡奔跑,在曬乾的稻米堆裡打滾嬉戲。
這也許就是上天念及她的思家之情,所以才把自己扔在這一大家子裡來,讓自己重新享受一下父母兄弟之情吧。
書回正題,其實這霧水村離着鎮上也並沒有多遠,趕車個把時辰的功夫沈七月二人已經到了目的地。這鎮的名字叫做落鳳鎮,也是前些年被當年聖上御賜的名字,相傳當今的皇后祖籍便出於此處,所以才得以此名。
而這落鳳鎮,也算得了皇恩,不僅得了御賜名字,在這鎮上的所有商戶及人家都落得賦稅全免的待遇,所以這落鳳鎮的繁華程度,甚至趕超了縣城,據說就連縣太爺也把自己辦公的地點遷到了這落鳳鎮邊上的位置,而且這落鳳鎮也是幾經擴建又擴建,已經合併了相鄰的兩個村子了。
看着這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的集市上,就算是在現世有過一些見識的沈七月,也是真正意義上看花了眼。在她的心中所想,這鎮上趕集應該也跟自己所處的世界差不多才對,三天一集,農民們把自家的東西拿來賣,再買一些有用的東西回去。大概也就是那麼一回事。可這裡卻和自己完全想的不一樣。
這集市大體分爲三條大街,每條大街都有數裡多長,大街居然還講究車輛的單行線和限行線,左道大街爲車輛進線道,就是一般人的車輛只能進不能出,右道大街爲車輛出線道,一般人則是隻準出不能進,而中間的大道就是人行道了,非得到特批的人等,一律不得駕車駛入的,否則就是重罪。
於是七月整體觀摩下來,居然神奇的發現這一個小小的鎮子居然還是分環的。。。而現在他和沈四德所處的位置應該是處於三環靠外了。
可就是三環靠外這人都是絡繹不絕怎能讓她不感到震驚。若不是她由於過於專注看熱鬧一不留神騾子車被石子顛了一下,她一個不穩摔了一下,還摔的挺疼,她都懷疑自己又穿越到京城了是怎麼的。
“丫頭,你沒摔着吧。”小心翼翼在前面前者騾子往前走的沈四德,關切的回頭問了一句,此刻的她可不敢繼續在騾子車上趕着了,萬一一不留神撞到個貴人啥的,他可把自己賣了也賠不起。
“沒事的,沈四叔!”沈七月趕緊回道,她也明白現在沈四德得專心拉車纔對,可不能讓他分了心。
“這還是來得晚了一些啊!”沈四德也是感嘆道,這牽個騾子,走了半天也沒找到一個可以停靠的攤位,眼瞅着這就進入鎮上大道了,裡面可是更不好走了。
“沈四叔,這鎮上每天都是這樣熱鬧嗎?”七月像車子前面坐了坐,探着小身子問沈四德。
“嘿嘿!我也沒來過幾次!”沈四德也是老臉一紅,“反正我前幾次來人也都不少。”
“喔,那四叔咱們如果擺攤的話,也是不收租的嗎?”七月再問。
“應該是吧,我也沒賣過什麼東西,聽他們講應該是不收的!”
“哦,原來如此!”七月瞬間恍然,應該就是這全方位免租的法令,將這裡變成了一個龐大的貿易批發市場了吧。
“七月丫頭啊!這馬上就要進了這鎮上的主幹大道了,裡面的人興許更多,我琢磨着裡面也不一定有什麼位置。乾脆我就把騾子車先擺在這裡,你就在上面哪也別去,我去看看如果有地兒咱就進去擺上,如果沒地兒那就不進去了,不然這進去再想出來可要費一番周折了。”沈四德把騾子車停在了一處相對沒人的地方,這個地段是明令不容許擺攤的,畢竟是進入主幹大道的交界口,但稍微停歇一下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好的四叔,你就放心去吧,我不會亂跑的!”七月乖巧的坐在騾子車上,她可不想出來一趟自己反倒成爲了累贅。
於是,沈四德便在就近的一處土裡,給騾子車定了樁子,防止它受了驚亂跑傷人,又仔細檢查了半天,安頓了七月幾句,才終於放心離開。
七月,見沈四德走遠,也就回過頭來,繼續欣賞着這塊神奇的地方。
這外環一路上,七月已經是被這裡玲琅滿目的商品看的眼花繚亂了,她是一萬個不敢信,居然這小小的鎮上如此包羅萬象,賣什麼的都有,有賣菜的、有賣一些小飾品掛件的,還有賣一些雜散零碎小吃的,還有一些賣雜耍的,雖然東西七月基本就算沒見過,也都知道不是什麼稀罕物件,但在她的心目中這小小的鎮裡頂大天是有點賣菜的、賣肉包子的、再有幾個賣糖葫蘆的,卻不曾想這電視裡那些古裝劇都是騙人的,她還是小瞧了這個時代啊。
更恐怖的是居然還有公開賣苦力,公開招聘的,一般賣苦力的都是請的某些書生講明自己的條件和要求,一天幾十文的-上百文的都有,寫招聘的都是某個村裡的大戶,要招幾個短工去家裡幫忙做農活什麼的,寫的也都是些對苦力的基本要求還有能出的薪酬。不過比較起來,看來他們家對僱沈四德他們出的文錢也不算少了,最起碼這點上沈老爺子可是做足了面子的,就是這老頭兒對待起自己兒子來就不當個人了。如此得知他這包子爹也是超級不受待見啊。
十九章
正當七月還在興沖沖的審視着讓她倍感興趣的花花世界時,一顆杏核不偏不倚的正巧落在了她的額頭上,疼的她哎呦叫了一聲,擡起來頭正看見一個身着藍色錦衣的小小少年正對着她壞壞笑着。
“這哪來的一個小乞丐,你停在這裡做什麼?”那小少年說話間手裡又拿出一個杏核準備就準備再次丟過來。
七月看他一身鮮麗衣裝,也就和哥哥沈大樹一樣8歲左右的樣子,心裡暗道倒黴,知道這肯定是碰到了哪個富家的少爺。她深深明白這封建時代可不跟她講什麼人人平等,保護婦女兒童的文明禮法,這是個誰有權有勢誰就可以隻手遮天的時代。於是七月集中心智想了一下,趕忙抱頭就喊,“好漢饒命!”
這小孩看這小乞丐居然叫自己好漢,就暫時收起了自己要繼續丟出去的杏核。
哼,看你叫本少爺一聲好漢的份上,來吧,本少爺不傷手無寸鐵之徒,拿出你手中的兵器,來與我大戰300回合!”於是就見這藍衣少年從後背取下了自己揹着的木劍,就等着七月迎戰了。
“好漢武功蓋世,小的自愧不如,就此認輸了!”七月心中對這個小屁孩也是好笑之極,只想着趕緊草草把他應付了算萬事,惹不起總躲得起吧。
“胡說八道!”就見這小少爺還是不肯罷休,舉起劍來正對着七月,“我明明見你車上擺着一隻野豬,你若不會功夫怎麼可能將它打死?”
七月看了一眼自己身前躺着的野豬屍首,終於明白了爲了自己會憑白無故的招來這尊大神了,原來是他把自己當做獵人了。這想正常擺脫這小屁孩看來是有點難度了,只能迂迴一下試試。
“啊,原來好漢卻是見多識廣之人!”七月捂着胸口假裝咳嗽兩下,接着說,“實不相瞞,小的和這野豬先前也是惡戰了一千多回合,好不容易纔將其拿下,卻已身負重傷,現下實在無力與好漢進行較量了,不如我們改日再戰如何?”
“惡戰一千多回合?”小少爺被七月唬的一愣一愣,長大了嘴巴大驚道,“就是我哥前來,這一千回合下來也得精闢力盡吧。你一個身材如此的弱雞子,居然能跟着龐然大物惡戰一千回合?你騙人!”
“小的哪敢欺騙好漢!”七月神情面不改色,鎮定似若,手卻捂着胸口做出一副受傷的模樣,“小的自小就家傳一套內功心法,可以大大提高人的功力,所以這才能與這野豬搏鬥還能小勝一籌!”
“內功心法?那你快快教於我學!”小少爺此時已經全然信了10成,把手中木劍一丟,跑到七月跟前,一把拉住了七月的胳膊,着急的說道。
“這本門功法,必須是三拜九叩祖師爺,再得了師父許可後方才能進行傳藝!不如好漢待我將來見得師父,向他老人家稟明,好漢如此義薄雲天,到時我師父肯定會同意教你的!”
“好好好,咱們可說定了,到時候你一定要教我啊?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師姐,請受師弟一拜!”這少年說話的功夫就要跪下行李,把七月可嚇得夠嗆,趕忙把他扶住,說,“好師弟,咱們門派只拜祖師爺,其他是不用拜的!”
“那可說好了,以後我就是你師弟了!你可得稟明師父讓我學習本門內功啊!”少年被七月扶起,又擔心這少了一拜將來拜師不成,再次跟七月確認。
這正說話間,從別處跑來一個衣履乾淨,身穿一身灰色家丁布衣老人,看見藍衣少年邊扶着腰邊氣喘吁吁的說着,“我的個少爺啊,老奴答應帶您出來玩一下,可您也答應了不會亂跑的不是,老奴就在那個成衣鋪子稍微耽擱了一下就把你給丟了!這讓老奴這可是一頓好找啊!”
“哼,想我秦浩羽是立志要成爲這世間第一大俠的人,怎麼可能說丟就丟了!”藍衣少年甩了甩自己的小衣袖,不屑地對着老人說着,而七月也暗暗記下了這個少年的名字,秦浩羽。
“好了少爺,趕緊回家吧,夫人一會該着急了!老奴可是偷偷把你帶出來的!要被夫人發現了老奴又跟着少不了一頓責罰!”老人滿臉苦相的哀求着自家小主子。
“回就回嘛。如果我娘責罰你,全由我一力承擔,我男子漢大丈夫,敢做敢當,別忘了我秦浩羽可是要立志成爲這世間第一大俠的人。怎能讓你跟着受那無妄之災。”
七月也是強忍着心中的心意,對這個任性的富家小公子,她也真是無力吐槽啊!
“師姐,記得你答應我的,可得代我向師父稟明我要拜師之事啊!”
“好好好,放心吧師弟!”七月趕忙應道。
身邊的老人狐疑的看了一眼這個農家小姑娘,怎麼這一會兒時間,小少爺就成了他的師弟了?不過好在他現在急於帶着小少爺回家,也顧不上糾結這些小孩子家家的事情,趕忙拉着自家小少爺,向着鎮中最中間的大道走去。
七月看着那小煞星走遠了,也總算長舒了口氣,好歹是應付過去了!現在自己這窮家小戶的,可經不起這些有錢的人家折騰。萬一捱了打也是白打,還是夾着尾巴做人吧。不過剛剛這個小屁孩還算有點意思,如果不是以爲自己是會武功的,估計他也不是那種隨意欺負別人的子弟。
這折騰了半天,沈四德也總算是又過了一小會就回來了,並且還帶給她一個好消息,在這鎮中大道的左大道(以後都稱做大道爲進的,右大道爲出的)裡面,他找到一個空攤位,而且他也問了旁邊人了,確實是沒人!他們這就趕車過去,免得去的晚了被人家別人搶了先。
於是,一老一小都帶着馬上就要賺錢的喜悅,一起步入了這個繁華而又錯綜複雜的落鳳鎮大道里。
二十章
等到這一老一小終於到了目的地,又過了小半個時辰時間,七月目測了一下大概也就是1裡多遠的距離,從此也可以想象這鎮中大道是多麼的繁華昌盛,用一句舉步維艱也毫不過分呀。
沈四德所找的攤位依舊空着,沈四德趕忙把騾子車牽了過去,又友好的跟身邊臨近的幾個攤位打了招呼,這纔開始張羅着把村裡沈屠夫那裡借來的剁肉案板及剁肉用的傢伙事拿了出來,擺將開來。
一旁的七月看着周圍幾個攤位,雖然表面看上去這些人都很友好很隨和,也都衝着他們笑着,可七月總覺得這裡面似乎有點不對勁。
“喲,大兄弟,你這賣的是野豬吧?”旁邊一個婦人湊過來說道,七月一看這個婦人,長着個馬臉,一雙倒三角綠豆眼,臉上跟刷牆似的刷得死白死白的,一張嘴卻塗得跟吸血鬼一樣,讓人一看就不是個好相與的人。
沈四德也是淡淡的迴應着:“嗯,是野豬。”他也看到這個婦人不是個好惹的主,也沒有多餘的寒暄。
“我瞅着你這生意也沒開張,不如讓先買你的豬肉,幫你起個好兆頭,也算照顧一個你們爺倆趕集不易吧。”馬臉婦人笑着提了提野豬臀上的彪子,隨後又指了指她自家的攤子,接着又說,“不過我這現在手裡也沒現錢,倒是大兄弟你看,我家賣的可是上好的醃菜,這鎮上的貴人都經常誇着說好吃,不如就用我那醃菜一斤換你一進豬肉,你覺得可好!”
“勞煩大姐好意了!我們家吃不起那上好的醃菜,況且家裡也是急用錢,騰不開空閒來換!”沈四德也不是傻子,用一斤醃菜換一斤野豬肉,婉言就謝絕了。
“喲,大兄弟!這說的可就不對了!你吃不起我家那醃菜沒關係呀,你可以換了醃菜拿回去再賣,保準你賣的價比這野豬高几倍的價錢,這麼說來你還賺了呢!”馬臉婦人捂嘴笑着說,好像她是來這施捨了天大的恩惠似的。
“大姐,謝謝你的好意,真的不必了!”沈四德也是有點煩了,但畢竟他是外來人,也不能太直接趕人,再次婉言拒絕。
“嘖嘖嘖!這豬肉怕是注過水的吧?”馬臉婦人捏着豬肉,大聲說着,生怕旁邊的人聽不到。
“這豬是被水溺死的,死前喝了不少的水!”沈四德解釋道,“不過我們這野豬肉賣的比一般的野豬肉便宜些,只要25文一斤!”
“嘖嘖嘖,誰知道是溺死的還是怎麼死的!該不會是暴疾得病死的吧!”馬臉婦人邊說着邊招呼着身邊人,“你們瞅瞅這豬,肉色灰暗,根本不新鮮,肯定是病死在了哪個地方,被他們撿到了拿來賣的!”
“你這婦人,怎麼滿口胡說!”沈四德也是有點急了,這本來周圍還有幾個感興趣想買的客人,聽了馬臉婦人一句,也都掉頭走了。
“哼哼!就這豬肉你也想跟我換我家的上好醃菜,我呸!十斤換我一斤我都不換!這豬肉吃了是要死人的!”馬臉婦人更加不客氣地對着身邊人吆喝起來,滿嘴都是這豬肉死了要死人什麼的!嚇得周圍路過的人都往遠處靠了靠。
“你。。。你這瘋婆子再滿嘴胡言,可別怪我當心對你不客氣!”沈四德是真的怒了,這萬萬沒想到擺個攤碰這麼個煞星,揚起手就要打。
“嘿?你打老孃一下試試!”馬臉婆子見沈四德揚起了手,不退反而近了一步,把臉揚了起來,巴不得等着沈四德動手,又沈四德半天沒反應,冷笑了一下接着說,“瞅你這點窩囊樣,讓你打你還不敢打!你也是瞎了你的眼,你不看看佔的是誰的位置,看一會你這腿還保不保得住!”
正吵鬧間,便見人羣中走過來一羣歲數都是20出頭的小混混,擡着一張桌子,後面跟着一個衣着稍微亮麗一點的公子,看樣子應該是他們中間的小頭頭。馬臉婦人一見,趕忙撇下沈四德,諂媚似的迎了上去,“喲,是薛大公子來了,這不是你的位置被人佔了嗎?我去給你說理去,可那個屠夫說什麼也不肯讓呀!”
“你這髒老婆子趕緊離我遠一點!”那薛大公子把手裡的扇子擡起,一臉嫌棄的盪開就要衝過來的馬臉婦人,“你的保護費準備好了沒?”
“啊?這樣還要跟我收費呀?”馬臉婆子碰了一鼻子灰不說,卻不想計劃也是落了個空!
“不然呢?你想怎樣?麻溜的!”薛大公子挑了下眉,對這惡婦也是討厭至極,身邊的幾個小嘍嘍見老大放話了,也是立馬對馬臉婆子不客氣起來,嚷嚷着就要動手,馬臉婆子趕忙把口袋裡的荷包掏出來,交出銀錢退到一邊,半句多話也不敢說了。
“就是你搶了本公子的地盤?”薛大公子走到沈七月他們的騾子車前,揚了揚眉,口氣不輕不重的質問着沈四德。
“這。。。”沈四德這也知道是自己着了道了,這開始問着周圍的人攤位有沒有人他們還說沒有的,沈七月本來一直坐在旁邊沒有吭聲,現在見沈四德被這陣勢嚇得有的慌神,不得已只能站出來開了口。
“這位薛公子!我與我四叔也是初來乍到,不知道這裡面的規矩,也不知道這是你薛公子的地盤,我們這就收拾收拾馬上給你騰開!”
“你這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倒是有點意思!只不過本公子有問你話了嗎?”薛大公子轉頭看了一眼眼前的小丫頭,見她一副農村的小村姑打扮,又是一丟丟大個人,居然說起話來還是滿腔的大人模樣,稍稍好奇了一下,不過他薛大公子見得人也多了,佔了他的位置還想全身而退,那他的面子以後還往哪裡擱!
“是是是,正如我這侄女所言,我們即刻收拾,把公子地盤讓還給你!”沈四德此時也緩過勁來,忙着就是邊收拾家當邊說!
“慢着,本公子讓你們走了嗎?”薛大公子冷哼一聲,“我這地盤可不是白佔的,而且你這不僅佔了我的地盤,還耽誤了本公子辦事的時間,就交上2兩銀子,本公子也就不跟你們計較了!”
“2兩銀子?我們到哪找那麼多錢呀?”沈四德這性子頓時也是急了!
“沒錢?沒錢那就把這車和東西留下,你們可以滾了!”薛大公子身邊一個親信嘍嘍狠狠地說着!
“你們這是強盜行爲,”沈四德是徹底來火了,一旁的沈七月見形勢不對,趕忙去拉,不過爲時已晚,這沈四德已經驢脾氣犯了上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做出這種勾當,你們就不怕官府抓你們嗎?”
“官府?那今天爺爺們就把你老東西的狗腿留下,再把你的車子砸碎,東西搶光,看看有沒有官府能管得了爺爺!”薛大公子一旁的親信已經站了出來,身後一羣小弟全都從自身腰間或是背後取出了刀和棍子!眼瞅着這一場血戰就要一觸即發。
二十一章
“且慢!”七月眼看着一羣人就要朝着他們爺倆一涌而上,就是沈四德身子骨再堅實,也會瞬間被打個半死,她站在騾子車上,也是一時想不出好的應對辦法,只能硬着頭皮先叫住這一夥人,不過這招好像也暫時見了一點效,對面那公子擡了下手,一羣人全都停下了動作。
“這位薛大公子,望您手下留情!”七月頓了頓,覺得也只有先付了軟,把這坎先熬過去再說了,“想我叔女二人確實是第一次來到這貴寶地,也是瞎了眼有眼不識泰山,更不知竟然還太歲爺上動土佔了您薛大公子的地盤,這賠錢我們叔女認了,只是眼下手裡實在是沒有銀錢孝敬您,要不就把這野豬肉留下一半。還請薛大公子高擡貴手,給我們叔女留下點活命的盤纏。”
“門都沒有,”還沒說完,沈四德已經出言打斷了七月的話語,“乖丫頭,你別怕,有你四叔在呢!他們這些欺軟怕硬的鼠輩,他們敢上來我就跟他們拼命!”
七月一捂額頭,暗道這沈四德可是壞了大事了。萬萬沒想到這沈四德居然還是一個寧折不彎的血性漢子。她現在已經完全沒有對策了,這也讓她首次感覺到了深深的無力感,在絕對的蠻力之下,就算她學富五車,腦子再好使也無濟於事啊!
果不其然,這聽了沈四德一席話的混混們當即就氣的再次把放下的傢伙事抄了起來,就等着老大一聲令下便一衝而上,就見那薛大公子冷哼一聲,把展開的扇子收攏起來,在自己手上拍打了幾下,“哼!這看不出還遇到個硬骨頭,只可惜啊!本公子天生就是專門喜歡把硬骨頭炸碎熬湯喝!”
正當這千鈞一髮之際,從混混的人堆裡,擠出一個身着藍色錦衣的小小少年來,“都讓開,別擋着道!”他好不容易的撥開這錯亂的人羣,邊整理着因爲擁擠而弄亂的衣衫,邊擡頭齜着牙,對着七月高興的說道,“師姐,你可讓師弟找的好苦呀!”
“秦浩羽?”七月瞪圓了眼睛,怎麼這小少爺忽然跑到了這裡。
“這是哪來的小屁孩子,不想要命了是怎麼着?敢攪和爺爺們辦事?”薛大公子一旁的親信用手指着從地下忽然冒出的秦浩羽,怒聲呵斥道,他也是瞧出這小男孩衣裳鮮亮,估計也是那個大家子的小公子,不然早就一巴掌上去將他拍飛了!
怎料秦浩羽根本沒有搭理他們,自顧走到七月跟前,“師姐,你怎麼知道我叫秦浩羽的!”此時的秦浩羽渾然已經忘了當初他自己一口一個我秦浩羽是要成爲天下第一大俠的事了。
“咳咳!你來這裡做什麼?趕緊離開,這裡可不安全的很。”沈七月並不想把這個小鬼頭連累了,雖然她心裡明白這小孩肯定也是哪個有錢人家的少爺,但就算他家裡再有權有勢瞧那些嘍囉應該也不認識他,這萬一真打起來可別因爲自己把一個跟自己毫無相關而且只有一面一緣的小孩子牽連了就不好了!
“師姐!這不是適才太忙,我這回到家裡心中才後悔不已,我都馬上要拜師的人,卻連師姐姓甚名誰不知道,這豈不是大大的笑話!“
原來這秦浩羽被老奴急衝衝帶着回到自家開的店裡,見了孃親就興奮的跟她講着今天自己的奇遇,卻不料講着講着才忽然發現自己居然連自己出自哪門哪派,師父師姐姓甚名誰都不知道!頓感顏面無存,不由大大的苦惱起來,那說書先生可不只一次提過,當大俠的自報家門的時候一般都會吾乃某門某派誰誰誰坐下弟子誰誰誰的。這可如何是好!
正巧,一個掌櫃管事進到屋裡向他孃親稟告這幾日常年供奉一些山珍野外的老喬頭已經好幾天沒來了!其他都還能對付一些,只是他們最近的一道熱賣菜,梅菜野豬扣肉這野豬已經沒貨了,掌櫃管事就問夫人用不用出去高價收購一些。
秦浩羽一聽這感情好,自己的師姐不正獵的一頭野豬,就軟磨硬泡,好說歹說,終於得到了孃親的許可,讓老奴陪着他出門尋一尋這個被兒子說的神乎其神的絕世小女俠。
七月這秦浩羽說了個大概也是暗暗叫苦,早知道自己還跑進這窩囊地界擺什麼攤位,直接原地坐等不就行,不過現在後悔已晚,眼前這一羣人正虎視眈眈的瞅着自己,估計隨時都有可能把她的騾子車砸個稀爛。
“咦!”這秦浩羽忽然想起了什麼,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對着七月就說,“師姐,我算明白了,你在這裡是要用你師父教你的絕學,以一人之力獨鬥這些市井惡霸嗎?”
七月也是無語一捂額頭,自己這是造的什麼孽,這出來混容易麼你們說。
“師姐,師弟知道你身負重傷,沒關係,今日這場架就由師弟爲你效勞吧!”秦浩羽見七月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當時她傷病發錯,自己已然把揹着的木劍取下,傲然指向一干嘍囉,奶聲奶氣地叫道,“吾乃。。。哎師姐,你還是沒告訴我咱們是什麼門什麼派,吾乃我師姐門師姐派坐下新收弟子,秦浩羽,將來要成爲一代大俠的男人。”
每每當秦浩羽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七月就想起前世所看的海賊王的一個橋段,我是要成爲海賊王的男人。。。。
這邊的秦浩羽還在繼續說着,“來吧,放馬過來吧!對付你們,我一人足矣!”
“你他娘哪來的黃毛小子,看爺爺今天不弄死你!”秦浩羽這一番話也是把對面的人氣得夠嗆,薛大公子另外一側的一個嘍囉小頭頭,走過來伸出手就要對着秦浩羽招呼過來!
“混賬!休得動我家小公子!”這時人羣中走出一名老者,正是先前七月見過的秦浩羽隨同老奴,只見他一臉威嚴的看向衆人,“你可知道我落鳳秦家?此乃我秦家小公子秦浩羽,爾等敢動我家小公子,是想全家陪葬嗎?”
二十二章
落鳳秦家?七月心底暗暗思索着,這沾上落鳳兩字,肯定也是跟着當今皇后有着大大的淵源,再聽這老者的口氣,明明一身僕人的打扮,說出來話卻是聲如洪鐘,霸氣外露。想必自己也是結實了不得了的人物啊。
而再看那薛大公子聽了老者的話,雖然神態一緊,不過也沒有露出絲毫慌張之意,只是將手中的摺扇一把打開,輕輕擺了幾擺。隨即露出一副歉意的妝容,對着老奴抱拳一拜,說,“想必這就是秦家七少爺和董老管事吧?”
“嗯?你?”秦家董老也是面色一震,他可是隨着夫人及公子久居京城的,一般也就是每年隨着夫人回上幾次查探下祖籍的產業,而且自己在這落鳳鎮也多年未曾正式公開露面,面前這個人看起來年經輕輕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居然知道自己的身份,還知道小公子排行老七,這可是大大的不簡單啊!
“哈哈,我姓薛的就是一市井肖小,今天也是無意冒犯到了落鳳秦家,也希望董老能夠大人不記小人過小人過,咱們就當此事沒有發生過!”薛大公子對着身邊的親信使了個眼神,親信忙從懷裡掏出一錠文銀,薛大公子又說,“這文銀100兩就算是我給這位大叔和小妹的一點驚擾費,算是賠罪,今後這地盤就永遠劃在這叔女二人名下了!”薛大公子又對着身後的人告誡着,“你們聽到了沒?”
身後的幾個親信忙連連點頭應是,薛大公子又示意自己的親信將兩腚五十兩的銀子遞給沈四德,沈四德沒要,那廝隨即便把銀子放在了騾子上跟在薛大公子的屁股後面走了。
而此時的沈七月並沒看出來這其中的不妥,只以爲是秦浩羽他們家的名氣太大下到了這個市井小霸王。不過這銀子還是必須收下的,不是七月稀罕這兩個錢,而是要了這銀子,樑子就算解了,不要的話反而會將矛盾雪藏起來然後更加激化,畢竟這秦小少爺能幫她一時,可是幫不了一世,對付他們這種農村小戶,人家有一百種辦法要了自己的性命。
沈四德就不同了,憑他還看不透這其中的各種彎彎繞。只知道那是一羣吃軟怕硬的主,如今看到硬的他們就嚇得跑了,這錢他沈四德才不要,太髒。
這次沈七月可不會再重蹈覆轍了,眼瞅着沈四德喊了遠去的薛大公子一聲站住,慌忙把他撈起銀子就要丟出來的胳膊拉住,可是她這力氣小,被沈四德一帶差點從馬車摔了一下,沈四德趕忙把沈七月扶住,關切的問,“丫頭你這是幹嗎?沒傷着吧?”
這時薛大公子也聽到了喊聲轉過身來看向這邊,七月忙站起身擺着手喊,“薛大公子慢走,有空請您喝茶!”接着她又無奈地看了看這個不懂事的沈四叔,低聲說了句,“您老就聽我的吧!回頭再跟您慢慢解釋!”
“哈哈哈,”一旁的董老看到這幕,撫着鬍鬚大笑幾聲,由衷着說,“這丫頭果然有點意思!也不枉我家少爺如此看重!”
“不許無禮,這可是我的師姐!”秦浩羽板着臉對自己老奴不高興的撇撇嘴!
“是是是,是老奴無禮,少爺教訓的是!”董老趕忙低頭認錯,又恢復了那副點頭哈腰的僕人模樣,同時他也對沈四德和沈七月做了個請的動作,說,“那麼就請二位勞駕跟着老奴去一趟我家夫人經營的酒樓吧,你們的野豬我們家全包了!”
。。。
另一邊,薛大公子在前面慢悠悠地走着,一旁的親信有點不甘心的問,“薛大,這事咱就這麼算了?”
“你懂什麼?”,薛大公子沉聲斥責,旁邊的親信趕忙連連認錯,薛大公子緩緩地又說,“大丈夫成大事不拘小節!不過那丫頭的身份和來歷的確需要你下去好好調查一番,再就是這秦家七公子和老奴才董鑫既然來了,那說明他們盤點的時候又到了,這幾日多多放些暗哨,今年務必得把這事辦妥了,不然我這邊少不了還得遭老頭子訓!”
“是!”一旁的親信應着。
。。。
書回正題,沈七月一行隨着董老的引領,牽着騾子車直接就開進了落鳳鎮的正中大道。
這落鳳鎮是怎樣的氣派繁華先暫且不提,畢竟七月身爲一個理工女,文學造詣確實一般,很難貼切生動地把這所見的一切描述下來,只剩下一個字形容那就是好。(此時的沈七月眼看天空,對着獅子座狠狠在心中吐槽了幾句,“別以爲白天我就看不見你,這旁白的景色修飾跟我有什麼關係,你自己不行可別賴我,我可是負責對話這塊的!”咳咳!!趕緊看路!)
“這位姑娘,”一旁的董老此時回頭對和自家少爺一起坐在騾子車上的沈七月說道。
“您老請講,”沈七月忙回神正色應道。
“不知姑娘覺得這落鳳鎮怎麼樣?”董老繼續問。
“額,”沈七月不由暗罵獅子座神坑,這就把描寫景色的橋段轉嫁到她的身上了,這也太牽強了吧有木有,“您是問這落鳳鎮的景色?”
“不是!”董老回。
“哦!”沈七月長舒一口氣接着說,“實不相瞞,小女也是第一次來這鎮裡,打小都在村裡沒怎麼出過門,要說這落鳳鎮的確是管理井井有條,就拿這兩條側道的設計就很有針對性,否則以目前的人口密度,想要每天還能正常暢通肯定是難上加難,而再看這中間大道,坐落的各家商鋪、府邸也是規劃的井然有序,縱觀長街數裡排列整齊,道中全部用花崗岩砌成,道邊再用大理石砌邊設渠,這樣不僅能夠有效的彰顯華麗又可以防雨防洪防塵。加上道中禁止擺攤和車輛通行,既能保持該鎮的莊嚴,還可以留的一片清潔安靜之地,可見設計者也是破費苦心。”
“哈哈哈!”老者再次撫着鬍鬚大笑幾聲,說,“想我董某人活了大半輩子,便是所學非多,可也自覺見人無數,這話若從一個20多歲的人口中說出也屬正常,從一個10多歲的少年口中說出雖說鳳毛麟角,但也不算子無虛有,可從你一個五歲且一個農村丫頭口中說出,就是大大的奇事了!不過丫頭呀,老朽可不得不提醒你一句。”董老話鋒一轉,“這華麗的背後可是處處危機四伏,今日的事雖說是我們秦家幫了你,卻也可能是害了你。你自己千萬可要多加小心纔是啊!”
二十三章
沈七月聽了老者的話,明白老人這是對自己的一番好意提醒,趕緊再三謝過,又把先前得了的銀子取將出來欲作爲感謝之意,另外也想着多個關係多條路,日後說不準還得用上人家。
不料沈七月也是棋錯一招,她這銀子不拿還沒什麼,拿出來反倒被老者劈頭蓋臉一通臭罵,沈七月忙着賠不是,卻哪知道老者的脾氣居然不小,賭氣不理自己了。
沈七月也是無奈地吐了吐舌頭,俗話說這伸手不打送禮的,今天自己是頭一個送東西沒送成還落一身不是的。她也沒有太多糾結,不要省下更好,於是轉頭看看秦浩羽,這一路忙着和老者攀談也沒顧上這個小師弟,誰曾想秦浩羽看了自己一眼,同樣也是哼了一聲,把臉一甩不理自己了。
“哎呦,我的師弟這是怎麼了?”沈七月笑着用她的小手拍拍秦浩羽的後肩,心想着我送老頭子銀子你犯哪門子的酸呢。不過在她的眼裡,秦浩羽就是個小屁孩,哄哄也是應該的,畢竟今天若沒有他,自己和沈四德二人肯定少不了栽個大跟頭。
“哼,我不是你的師弟!你也沒有我這個師弟!你根本就沒打算認我做你的師弟!”說着秦浩羽已經留下了委屈了眼淚,癟着嘴的樣子可愛至極,加上他本身就是小胖墩,臉圓墩墩的一哭起來簡直萌爆了!
沈七月看着想笑,但也只能強憋着,她猛地想起這小傢伙已經問了自己不只一次她是何門何派,師父又是何人,都怪自己忙的頭昏眼花,根本沒當一回事。
“好了好了!師姐錯了!這一日是師姐,終生是師姐,誰都不能耍賴!”這時就見沈七月一個小丟丟人,抱着一個比自己還大一號的秦浩羽,像媽媽哄寶寶似的哄着秦浩羽,真是好一副壯觀的場面。
“我跟你說呀,適才師姐之所以沒有告訴你出自何門,是因爲咱們這門派屬於隱世的大派,凡是咱門中弟子都不能泄露自己的身份,我現在偷偷的告訴你,但你知道了以後可一定要保密,不然他師父老人家可是會責罰的!”
“恩恩,師姐放心,我肯定會保密的!”秦浩羽擦了擦眼淚,認真的回道。
“我告訴你啊!”沈七月神秘兮兮的把嘴巴貼到秦浩羽的耳朵跟前,低聲說着,“咱們的門派叫做恆山派,這師父他老人家名叫令狐沖,練的一手獨孤九劍那是天下無敵!我呢叫沈七月,是師父名下的第107名記名弟子!將來你就是第108個好漢了!”
“恆山?”秦浩羽失聲驚呼一下,見沈七月把手指放在嘴前虛的一聲,自己也趕忙照着比劃,噓了一下。
“師姐我從未聽過恆山!”秦浩羽低聲說着。
“要不咋說咱是隱世大派呢!外人是找不到的!”沈七月說。
“那師父的獨孤九劍是不是很厲害?”秦浩羽滿臉嚮往着問。
“必須的呀,不然怎麼能叫獨孤呢?獨孤就是獨孤求敗的意思!你說都求敗了,厲害不厲害!”沈七月暗擦一把汗,心中把金庸大大感謝了一遍又一遍。
“哇。。。原來師父是天下第一高人啊!那師姐,師父可曾傳授給你獨孤九劍呢?”秦浩羽崇拜+1!
“說起來慚愧,師姐只練會了第一招,獨孤一劍,其餘八劍還未曾學會。”沈七月這騙起小孩臉不紅心不跳。
“哇。。。那師姐學會了一劍就能與那野豬大戰1千回合,那九劍該有多厲害!”秦浩羽崇拜+2!
“要多厲害就有多厲害!”
“那師姐,這獨孤九劍是不是練成了就等於一個人可以同時使喚9把劍呢?”
“咳!九劍其實只是象徵性的說法,真正的大成境界是人劍合一,御劍而飛!”
“哇!”
“。。。”
“哇!”
於是秦浩羽本身一個練武的大好苗子,愣是在最小的年紀就被沈七月帶着誤入歧途,走向了仙俠之路。(“不要”,一旁的秦浩羽憤怒的對着獅子座咆哮,“我是要成爲海賊王,啊不,要成爲天下第一大俠的男人!”別激動嘛!那這咕嚕掐了!)
再次書回正題,這前文說了幾人邊走邊聊,其實也並沒有很久的功夫,目的地便以到了!
沈七月擡頭看看這秦家的酒樓,就見這酒樓高四層,寬十丈有餘。周身用上好的鳳梨木做柱,再用紅木做架,屋頂鋪設着一塊塊黑亮的琉璃瓦,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房屋整體採用重檐結構,規格爲歇山式,房檐死角掛獸均爲展翅的雄鷹,這個時代都標榜雄鷹爲鳳的四大守護家臣之首,所以由此也不難看出,這秦家與皇后的淵源之深。再看酒樓正中高掛一鍍金橫匾,紅底金字寫着鳳臨閣三字,想必這世上也只有這秦家纔敢做的出。
這時,大概是聽了門口迎客侍童的報信,從裡面走出一名身着褐色絲綢長衫的中年男子,見了秦浩羽正要從騾子車上跳下,趕忙過來攙扶,待秦浩羽落地一臉擔憂的說,“我的小少爺呀,您這說去出門找個賣豬的,一找就找了這般許久,夫人可是急壞了,都讓我派了好幾撥人出去分散找了!”
“孃親也是,想我一個要成爲天下第一大俠的人,怎麼可能有事,胡亂操心!”秦浩羽不屑的撇撇嘴,口頭禪永不離口,他揪住掌櫃的衣領,將他拉到了沈七月面前,對着掌櫃的介紹道,“來來來,我給你說,這就是我的師姐!至於你要問我師從何門,嘿嘿,我可不能告訴你!”
“師姐!這個就是我們家在落鳳鎮的總掌櫃,名叫。。。你叫什麼來着?”
“回小少爺,我叫董孝義!”一旁的掌櫃忙着回答。
“嗯!對!師姐,這恐怕我與孃親在這裡也待不得許久了,不過這個董孝義他是常年住在這落鳳鎮的!如果你見了師父他老人家,同意收我爲徒了,就趕緊來這酒樓找這個董孝義,他到時候會把消息傳給我,我得了消息肯定第一時間就會趕來的!另外你如果有什麼困難了,也儘可以來這裡找他!”話畢,秦浩羽又不放心回頭看了一眼董掌櫃,董掌櫃趕忙接話,“是的,這位小姐將來有什麼隨時可以來這店裡找我!若我不在小姐只需要同穿一聲,屆時自會有人可以找到我!”
話到此處,董老管事也終於開了口,“少爺,咱們趕緊後院吧,夫人估計早就等急了,到時候夫人真的發起火來。。。”
“趕緊趕緊!回屋回屋!”聽到這裡秦浩羽嚇得一縮頭,忙着跟沈七月告別了一下,就趕緊隨着董老管事回了後院內堂。
二十四章
告別了秦浩羽,沈七月和沈四德便在董掌櫃的引領下來到鳳臨閣酒樓的理事後院,其實此時的沈七月還不知道自己一個小小賣豬肉的,是沒有權利進到這後院參觀的,而且董掌櫃也完全沒必要陪着他們,並且還不厭其煩的一一解答一個黃毛丫頭的各類問題。
這還不是因爲小少爺的緣故嗎?董孝義這心裡也是暗暗的叫苦,這自己放下手頭一堆的事,就是來這裡浪費時間的嗎?特別是眼前這個丫頭,明明一丟大個人,問題真叫一個多啊!什麼豬大腸做不做啊,怎麼洗的啊,洗鍋是用什麼來除污的啊,等等等等。。。總之他是回答的頭快大。好在這丫頭繞了一圈,問了半天似乎有了走的念頭,趕忙遣人把豬肉的10兩銀子拿來遞給她,這價錢就算是出去收購那活野豬活來也是差不多的,不過只求她這尊活菩薩能快快離去,也容他稍歇半刻。
這邊的七月那也是見過世面的主,怎麼能看不出這董掌櫃的苦惱,她心裡也是苦啊,這本想着蹭着大好的機會查探查探這邊的市場,結果問了沒幾個問題以後,她自己都快把自己當傻缺了,心裡暗罵特麼的這童話裡果然都是騙人的,說好的這古人都不會洗豬大腸的,說好的古人都不吃豬大腸,說好的古人都是吃食界的小白呢。怎麼到了他自己反倒是古人把自己當傻X了呢!瞧瞧人家現在看自己的眼神,咱好說歹說也是21世紀的高科技人才,一想到自己很認真的問着人家,你們這豬大腸都吃不吃啊,人家一副認真的表情回答自己,吃啊,再問人家你們豬大腸不洗的嗎?人家又是一副認真的表情回答,肯定洗啊!再問怎麼洗?沈七月頓時想起了早些年自己帶侄女的場景。
侄女問她的問題,“姑姑,天上一閃一閃的那個是什麼呀?”
“寶貝兒!那是星星呀!”
“爲什麼要叫星星呢!”
頓時碩士生剛畢業不久的沈七月就梗住了。
“丫頭,丫頭,你想什麼呢?”一旁的沈四德輕輕拍了拍沈七月的小肩膀,喚醒了正在神遊的她,“董掌櫃給你銀子呢?”
“沈小姐啊,這是我讓賬房最終算出來的價錢,您查點一下!看少不少!”董孝義微笑着把銀子遞過!
“10兩?怎麼可能用的了這麼多!”沈七月接過銀子,已經知道了這又是看小少爺的面子,不過這錢她是真不能要,畢竟一碼是一碼,她說,“董掌櫃,我知道您也是一番好意,不過這實在用不了這許多,我這以後有點野味還想往您這裡送呢,而且免不了興許還有別的事要叨擾您,所以還請把銀子收回去五兩,我們有這五兩就夠了!”
董孝義看見沈七月一臉決然的模樣,着實也看不清這丫頭的道行了,明明剛纔問的還是些小孩子的幼稚問題,怎麼一說起話來,卻如此的老練成熟!不過董孝義這見得奇人異事也多了,也沒有太多糾結,再次笑了笑,沒有推辭,接過了銀子,又再三表示了有需要一定來找他之類的話。
謝絕了董孝義留着吃晌午飯的邀請,沈七月與沈四德二人在秦家一小門童的帶領下,由小門童拿着他們秦家的專用通行證,一路將二人送出了落鳳鎮中大道入口處,兩人也是餓壞了,在沈七月的執意要求下,在一個小攤位處一人要了一碗牛肉麪,就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吃飯的間隙,沈七月表示了一下自己還要採購一些東西的意圖,沈四德也連連表示同意。
於是,沈七月把自己要用於做實驗的物品一一買了個遍:豬油6斤花了100文,硫磺1斤花了500文,生薑大蒜各3斤花了30文,又花了30文買了一堆快要爛掉的柑橘,再花30文買了一些便宜的扎糖,除去吃牛肉麪的10文,沈七月顛了顛手裡剩下的一些文錢和雜散的銅板!心裡不由暗道這古代的錢也不怎麼經花。給家裡買吃的吧萬一被她那惡毒的奶奶發現也不合適,且村裡也時常會去一些遊走的貨郎,索性攢着,留着錢總是不愁的。餘下的4兩整銀子,沈七月不容拒絕的硬是塞給了沈四德2兩,沈四德深知自己就是個賣苦力的,哪裡肯收!最後愣是被沈七月用盡各種手段,才總算答應先放他這裡,將來用的着再問他尋。
待到二人趕車快回到村口的時候,沈大樹正朝着沈七月高興的揮動着雙手!
“大妹!你可算回來了!孃親都擔心死了!”沈大樹跳上騾子車,看着已經空了的騾子車對着沈七月有點激動的說着,“這豬肉都賣完了嗎?”
“對呀哥,來給你吃個好吃的!”七月笑着從懷裡摸出一塊糖塞進了沈大樹的嘴裡。
“好甜呀!”沈大樹從小到大這還是第一次扎糖,以前也就吃過一些零碎的麻糖,還是過年的時候隔壁嬸子給的!
“哥!我走了一天!孃親的身體怎麼樣?”沈七月心中掛記着自己那個老實的娘。
“哎!”沈大樹不由嘆了口氣,“娘今天晌午做飯的時候,又昏厥了一次,劉郎中說孃的脈象氣血兩虛,是必須要臥牀休息的。
說到這裡,沈大樹的眼淚已經撲騰撲騰地跟着留了下來。他伸出自己的胳膊拭擦着自己的眼睛,沈七月卻忽然發現沈大樹的胳膊上全是一條條的血紅印跡,一看就是被藤條抽過的。
“哥,那老妖婆又打你了?”沈七月托起沈大樹的胳膊,又看看他的脖頸,基本全是一條條的印記,還有幾處嚴重的已經滲出一些鮮血來。
“沒,沒事的!”沈大樹聲音一抽一抽的接着說,“打我倒不要緊,我只是心疼孃親,劉郎中走後,奶奶罵咱們一家都是賠錢貨,成天就知道讓她花錢,孃親身體那麼虛弱,奶奶卻飯也沒給孃親吃,她用冷水潑了孃親一身,還讓孃親趕緊去死,不要再敗壞沈家!”
“這個老巫婆!”沈七月狠狠地咬着牙,氣的把拳頭攥的緊緊。
“那咱爹呢?”沈七月想起了這個窩囊的包子爹。
“爹和爺爺還在地裡,奶奶不讓去叫爹,說孃的賤命沒有秋收重要!晌午飯都是小姑去送的!”沈大樹回答完沈七月的話,又趕忙接着說,“孃親在家裡擔心你回去保不齊也要捱打,讓我出來迎着你,孃親讓你千萬別再像那天一樣跟他們明着幹了,不然會被打死的!”
“還反了她們不成,”一旁聽了半天話的沈四德,氣的把手裡的鞭子往地上一抽,說,“七月丫頭,我四德跟你回去,她們要是敢打你,我就用這鞭子抽死她!”
“沈四叔,這我奶奶打我們那是家事,到了外面頂多就是落個管教無德的名聲,可如果沈四叔去幫忙了,那就是犯了官司了!”此時的沈七月並沒有失去冷靜,她的心裡早有掂量,“四叔,你就先駕着車回吧,我那些東西也一併存在你家吧!過幾日我用的時候自會過去!我要跟我哥先回家一趟了!”
二十五章
沈七月和沈大樹回到屋門前,正聽到沈郭氏在裡面罵着話。
“你個賠錢貨,賤蹄子!我老沈家也是家門不幸,生了個廢物兒子,又討了你這麼一個喪門星的媳婦,別的用沒有,就只會一窩一窩的生!現在倒好,又懷上一個賠錢貨不說,還從頭精貴上了,幹這麼屁大點活,就暈倒了,還花了20文錢。。。你也不想想你這賤命值不值20文,你怎麼不直接死了?留下來就是禍害我們沈家嗎?。。。。。。”
沈郭氏是越罵越起勁,話是越講越難聽,沈七月的娘低着頭抹着淚實在是忍不住了,終於回了一句,“娘,不是我不小心,當時小姑子嫌我幹活慢,她推了我一把,我也是沒注意,才一下滑倒在了地上暈過去的!”
“你放屁,我什麼時候推你了?”一旁的沈玉珠急了,罵着反駁道。
沈玉珠正說着,就聽門咣的一聲,沈七月和沈大樹已經衝了進來。
“沈玉珠,你敢對着老天用你的這輩子嫁不出去做詛咒,說你沒有推我的孃親嗎?”沈七月攥緊了拳頭,她看了一眼蜷縮在牆角的沈張氏,見她的頭髮還是溼漉漉的,只恨自己現在這身體太小,要不是非上去給她們兩人一人一耳光才解恨!
“你這個死丫頭,你怎麼敢直呼我的名字?”沈玉珠指着沈七月,說話間就走過來想把沈七月抓住。
沈七月靈巧的躲開,跑到了屋門口,“你們是想讓我跑到大門外,把這醜事告訴街坊鄰居評評理嗎?然後讓這個沈玉珠在全村父老鄉親的面前指天發誓嗎?”
“你這個賤蹄子,還不趕緊回來?”沈郭氏也着急了,對這個小賠錢貨她也是有點又恨又怕,萬一她真衝出去又亂嚷嚷,到時候沈老爺子回來肯定又會責怪丟了面子的。
“我就不回來!”沈七月回道,“我告訴你們,現在趕緊就從這裡離開,不然我馬上就到那外面找人說理去,我還要到村長那裡去,問問村長這小姑子推自己懷孕的嫂子算不算有罪!”
“你!你個小蹄子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你!”沈郭氏氣的把腳一跺,對沈玉珠招呼了一聲,娘倆一起灰溜溜的回上房去了。
“大妹!”見沈郭氏和沈玉珠回了屋,一旁的沈大樹走到沈七月跟前,低聲說,“要不我去找村長告她們去,反正是小姑推的孃親!”
“哥,沒用的!就算是告到衙門,咱們沒有人證無證,她沈玉珠不承認咱們也沒辦法!”沈七月嘆了口氣,跑向躺在牀上的沈張氏,撲進她的懷裡,心中也是一陣苦澀,眼淚不爭氣的就掉了下來,“娘!”
“我的孩子!娘沒事!”沈張氏愛憐地撫摸着沈七月的腦袋,輕聲安慰着,今天若沒有這孩子及時回來,自己還不知道要受多久的苦。
這時,沈大樹爲自己孃親拿來替換的衣服,因爲怕孃親不方便,安頓了下沈七月照顧好娘,就從裡屋把小草帶上,去廚房找沈小花幫忙去了。
“孃親,給你吃!”待沈張氏把衣服換好,頭髮上的水擦乾,沈七月將一顆扎糖已經塞進了她的嘴裡。
“你這孩子!娘吃這個多浪費!”沈張氏想把嘴裡的糖吐出來,卻被沈七月的小手捂住了嘴。她狡捷的笑了笑,把懷裡一錠50兩的銀子慢慢取了出來,“孃親,你看這是什麼?”之所以沒有把全部銀錢都取出來,沈七月一來也是覺得自己要做洗衣液研發,將來可能還少不得進貨什麼的,二來則是怕這包子母親到時候萬一善性大發,把這銀子送給了上房,那可就熱包子打狗了!
“天哪!”沈張氏驚得低呼了一聲,“孩子你哪來的這麼多錢?”
於是,沈七月就把自己在鎮上一天發生的事從頭到尾都給沈張氏講了一遍,不過版本略作了修改,騙人那一段她改成了自己講故事給小少爺聽,打架那一段則直接被她刪了,銀子也是小少爺賞的。如果真的讓孃親知道了一切,肯定又少不了讓她擔心。
“孃親,這下你也放心了吧!你趕緊把銀子藏起來,然後歇着吧!”七月接着說,“本來我是想買點吃的回家的,可難免到時候讓奶奶發現了咱們什麼也撈不着,索性不如存起來,將來以備不時之需呢!”
“嗯,我的好孩子,將來給你做嫁妝!”沈張氏看着這個懂事能幹的孩子,幸福的說。
就在這時,屋門忽然被一人急衝衝的推開,沈三郎一臉慌張的跑了進來。
“孩她娘,我聽大樹跟我說了今天的事,你沒什麼事吧!”沈三郎跑到牀前,額頭的汗還在順着臉頰流淌。
“孩她爹,沒事!都過去了!”沈張氏輕聲寬慰着自己的男人。
沈三郎卻異常懊惱的使勁錘着自己的頭,懊惱地說着,“都怪我沒用,都怪我。。。”
沈張氏趕忙拉住了沈三郎的手,眼淚刷的一下就流淌出來,“三郎,你這不是挖我的心嗎?”
“孩她娘,實在不行,實在不行我就帶着你和孩子咱們分出去吧?”沈三郎終於鼓起勇氣說了一句自己從來都不敢說的話,這讓身邊的沈七月高興的差點蹦起來,不過很快沈張氏的一句話就如同一盆冷水澆醒了她。
沈張氏說,“孩她爹,你這是說開心話逗我一樂嗎?你向來都說這好兒不分家,萬事孝當先,爹孃一日建在,你就必須一日伺奉身邊。”
“淑琴,你對我付出的太多了!只是苦了你了!”沈三郎深情抓着沈張氏的手,深情的說,沈七月也是第一次聽見孃親的名字原來叫淑琴。
“三郎,有你在!我不管怎樣都不苦!”
。。。。。。
沈七月無語的一把扶住自己的額頭,這家沒分成,還被餵了好一把狗糧。。。
得了,索性讓人家兩口子恩愛吧,七月也自己悄聲的出去了。
這時的沈大樹正挑水回來,想來也是他出去挑水的時候碰到的沈三郎,沈七月跟自己哥哥打了招呼就進廚房尋沈小花去了。
進到廚房,沈小花正麻利的邊添柴邊煽動火匣子,時不時的還照看一下一旁坐在小板凳上玩着木棍的沈小草。七月又是莫名感到一絲心酸,這家人太苦了,瞧着沈小花瘦弱的身板,還要揭起鍋上那個巨大的鍋蓋,瞬間覺得這沈三郎只爲了一個所謂的孝字就把全家都葬送了真是不值。但也能更加體現出她的這羣家人心底是多麼的善良和敦厚,他們甚至都沒有什麼埋怨,就這樣逆來順受的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辛苦勞作着。
其實飯已經快熟了,沈小花也發現了七月的到來,回頭對着妹妹笑了笑。
七月趕忙過去把扎糖塞一顆放進她的嘴裡,又弄了半顆餵給了沈小草。
“好甜呀!”沈小花瞬間露出了幸福的表情,“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糖呢!”
“等將來,咱們一定天天都吃糖,吃到你看見糖就想吐!”沈七月笑笑,卻極其認真地對着沈小花說。
二十六章
沈小花笑了笑,說:“我不求每天吃糖,只要能每天吃飽就行了。“小草也跟着說:“只要奶奶別罵娘,別打我們就好了。“七月一聽小草這奶聲奶氣的聲音,眼圈都紅了,一家人的要求這麼低,低到只要求能有個溫飽,只要求不捱打捱罵。但是就是這樣的要求在沈家這個宅子裡也是個奢求。
小花把飯做好後,一家人來到上房吃飯,沈郭氏看着七月又開始發難了:“不是說四德賣不完的肉會分你一半嗎?你就這樣跟着去玩了一天,什麼也沒落着?還有臉坐在這裡吃飯?“
七月默默的從口袋裡掏出二十個銅板,這是她早就準備好的,知道沒有拿肉回來會收到沈郭氏的發難,就準備了二十個銅板來塞她的嘴,七月說:“奶,四德叔把肉都賣完了,這是他分給我的錢,說要我拿回來孝敬奶的。“
沈郭氏看見銅板,眼睛放光,一把把銅板接了過去,口裡還唸叨着:“那麼大隻野豬都賣完了,這纔給你這麼一點銅板,也就是你好打發,給你多少你就只懂得要多少?“
七月說:“奶,這野豬是四德叔打的,我也就是跟着去了,人家就給了我二十個銅板,人家給咱家秋收一天那麼累才30個銅板。“說完也不管沈郭氏的眼刀子,給沈張氏盛了一碗粥,拿了兩個餅子就走了。
沈郭氏被七月的話氣到了,但是想想也是這麼個理,看着她端走的飯食,倒也沒有多說什麼,畢竟今天下午沈張氏的確是被自己的女兒推了一把才摔倒的。她也怕真的把事情鬧大了,影響到自己女兒的名聲,這小姑子對自己嫂嫂動手,傳出去了誰還敢娶這樣的姑娘。
這邊沈老爺子看見七月端走吃的,自己媳婦沒有發火也覺得自己媳婦其實還是懂事的,心滿意足的笑着吃飯了,沈老三則是一臉的感動,下午在自己小屋裡好不容易升起的一點點分家的念頭又被沈郭氏這一舉動給瓦解了。
一頓飯各懷心事的吃完後,沈郭氏安排着沈小花去洗碗,而七月則是去收衣服。沈大樹和沈小花一起去了廚房裡,七月把衣服收完了以後一家人聚在自己的小屋裡。
七月把自己一天所發生的事又講了一遍,然後沈張氏把那一錠銀子拿了出來,沈三郎居然冷不丁來了一句,“這下好了,二哥和四弟下場的銀子有着落了,而且還能給玉珠多攢點嫁妝。“
七月這一聽先是一蒙,轉而就是一肚子的火沒處發,她算是被這個蠢爹深深打敗了。沈七月憤憤的將銀子拿回自己手裡,指着自己娘幾個對沈三郎說:“爹,你先看看,這個牀上躺着的,是你的媳婦,已經給你生了四個兒女的媳婦,現在肚子裡又懷着一個,兩次差點流產,也是弟弟的命大,沒有流掉,這個,是你的大女兒,眼看着就十一了,你給她攢了多少嫁妝?這個,你目前爲止唯一的兒子,八歲了每天在地裡幹活,你就沒想過要讓他去念書嗎?也想要他一輩子在地裡刨食嗎?我呢就不提了,再看看小妹,今年都三歲了,有人家兩歲的孩子高嗎?我是因爲今天運氣好了,得了人家的賞錢,你以爲每天都有嗎?你不想着給娘買點補品,不想着送哥哥去念書,不想着給大姐買塊料子,就只想着把錢拿去給人家花?“
“那怎麼行?咱們家的銀子向來都是你奶管着,如果咱們私自花了不就落個大不孝的罪名嗎?”沈三郎慌張地回着話,對於沈七月所說他並不敢苟同。
“那好,不過這錢可是我賺的!既然這樣,反正我們也花不着,我就去扔進河裡,至少我還能聽個響聲!“
沈七月越說越氣憤,拿起那銀子就準備出門去,被沈大樹慌忙攔住,撲通跪在了沈三郎的面前,“爹,大妹說的對呀!你看看我們過的是什麼日子啊!省吃儉用供着大伯和四叔唸書,我也想念書啊,人家說鎮上的幹雜活的都得會識字呢,我現在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而且娘身子這個樣子,奶一直捨不得給買藥吃。“
“這!”沈三郎其實也明白這些年家人跟着自己都過得怎樣的日子,他一直覺得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這時他看着在炕上默默抹着眼淚的沈張氏,氣得發抖的沈七月,還有雙雙跪在地上的滿眼通紅的沈大樹和沈小花,第一次捫心自問,難道自己真的錯了嗎?
沈三郎木訥的現在那裡很久才低低的說:“那,那我拿一半給娘,剩下的一半咱們自己攢起來吧!“說完以後還覺得自己想了一個好辦法,自顧自的點點頭又說:“這樣就二哥和四弟下場的銀子也有了,咱們也能買點想買的,嗯,就這麼辦!“
七月冷哼一聲說:“爹,我可以向你保證,只要你讓奶知道了咱們有錢,那奶肯定一分都不會給咱們留下的!就更甭提想買什麼買什麼了!“
沒有誰能比沈三郎更瞭解自己的娘,沈七月看沈三郎默許了自己的話,七月又接着說:“爹,你總是說那是咱們的親人,也常說百事孝爲先,我也懂,可是你好好想想,他們有把咱們當親人了嗎?難受奶奶生下了你,你就必須帶着全家人做牛做馬一輩子嗎?“
沈七月說完,再次看了看那個深深陷入了苦惱和沉思中的包子爹,忽然就想起了三毛,哪吒,金剛葫蘆娃這些英雄人物,爲什麼就忽然想起他們了呢,這大人誰能幹出她爹這樣的事來。沈七月也心累了,她也不想再去逼迫這個可憐的爹了,畢竟想要徹底扭轉一個根子都已經被封建教條思想腐化了的人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沈七月也慢慢想通了這個道理,也許自己也是太操之過急了,就算是花50兩銀子讓他長長記性也好吧。
“爹!”沈七月輕輕的嘆了口氣,把50兩銀子又放回了沈三郎的面前,“這銀子閨女我還是把決定權給你了,不論你想給奶奶還是想給爺爺,我也累了!就先去睡了!”
二十七章
也已漸深,沈三郎一家都懷着心事相繼回到自己的牀上安歇了。這場由沈七月牽頭引發的家庭內部小紛爭,又在沈七月的妥協下草草收了場。這也更讓沈七月深深的明白了,這個家想要真正從封建教條主義的脫離開,要走的路還很長。
第二日一大早,沈七月還沒有睜開眼,沈小花已經跑到了她的牀前,將一個七月早已猜到的消息告訴了她。
沈三郎將50兩銀子全部上交了上房,並且將自己想讓沈大樹去學堂讀書和給媳婦請個好郎中調理一下的想法告知了沈郭氏。
當然結果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那就是沈老太太當即就在家裡對着兒子來了一場大爆發,她指着沈三郎大罵了許久的不孝子孫,有了錢想的不是給他自己的爹孃添置點東西,也不想着給他的哥哥和弟弟求學路上添一把力,更不管這家中有無錢財吃吃喝喝,有了這麼一點點錢就想着自己的賠錢貨老婆和那個跟他一樣完全不開竅的傻兒子。沈郭氏對着兒子細細數了這些年的風風雨雨,講從肚裡懷上他是多麼的不容易,因爲生他還差點要了命,又把他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這加起來用的銀子區區50兩都還不夠他還債的!
沈老爺子倒是相對還仁慈一些,他對給沈三郎要給自己媳婦調理和讓兒子讀書的事並沒有太大意見,不過對他這心中目無父母兄長的態度那是極度不滿,當即就給了沈三郎兩個大耳光子,並罰沈三郎在自家祖宗牌位面前跪下,懺悔一天。
沈七月進了上房供祖宗的小祠堂一看,自己的包子爹果然是低着頭正在牌位前認罪,不禁對自己這個包子爹肅然起敬,好想用前世的話對他說一句,你真牛B呀。。。
“月兒,你怎麼來了!”沈三郎看到了沈七月,心中一陣酸澀,這孩子辛辛苦苦賺來的錢,被他這麼一折騰就什麼都沒。
“爹!我就是來看看你!”七月看着自己爹的眼神夾着滿滿的都是愧疚和懊悔,心中的那股邪火也瞬間小了許多,她緩緩的說,“錢沒了不要緊,咱們可以再賺,心沒了,可就真的什麼也沒了!”
“孩子!爹可能真的是該死之人!”沈三郎這些年任勞任怨爲這個家裡做着自己能力以內的所有事情,要說他心裡沒有苦沒有怨那也是假的,不過苦點累點,他從沒有怪過誰。當今天自己老孃跟自己在算這些年總賬的時候,他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在老孃的面前不僅是一個廢物,而且還是一個賠錢貨。現在閨女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看着她瘦小的身體和穿着一身補丁的衣服,心中一下刀絞般的難受,眼淚也是忍不住滑了下來,他聲音梗咽地說,“爹對不起你們,這都是爹一個人的債,爹欠你奶一條命,是她生下的爹,但是爹這些年卻沒有什麼能力來償還,讓你們所有人都跟着爹一起受苦!”
“爹!你這樣哭可讓閨女笑話你了噢!”沈七月看着自己爹終於有些醒悟的模樣,對這50兩覺得花的這叫一個值,她微笑的走到沈三郎面前,爲他把眼淚用小手拭乾,極其認真地說,“這年頭能用錢解決的都不是事,爹如果真的想通了!奶不就要錢嗎?爹多少錢?我買了。。。”
隨着一聲開飯的吆喝,父女二人的談話也算是告了一段落,沈七月如今早已明白,對待自己這個包子爹藥不能下太猛,讓他自己想想也好,反正眼下她要做的事情還不少,再攢點銀子也是必要的。
沈三郎被剝奪了吃飯的權利,不過沈老太太卻是心情極好,吃飯的時候也沒有收拾誰。飯後沈七月幫着沈小花一起收拾了碗碟,洗涮了竈臺和鍋鏟,就隨着沈大樹一同出了門。
昨夜沈七月便已和哥哥交代好,讓他到山上砍柴的時候順便幫她採一些鮮花和皁角,鮮花盡量是以桂花,茉莉一些香氣清新的爲主。沈七月則一人去沈四德進行他洗衣液製作大計的第一步,提煉甘油。
這甘油在前世是沈七月最初自己製作手工香皂時用到的主要材料,它具有吸附、凝固、以及潤滑的作用,不過這一世甘油從目前她到鎮子上走了一圈來看似乎還沒有普及,倒是看到有一些店裡有賣胰子的,這胰子大概就是如今這個時代所用的肥皂了,它的製作方法較爲簡單,就是用豬油與皁角混在一起浸泡然後凝固定型,缺點自不用說也知道肯定會略顯油膩,且久放了也會有一些淡淡的惡臭味。所以沈七月在當時鎮裡買豬油之前就想好了,這提煉出的甘油一部分做洗衣液用,一部分則做一些手工的香皂來試試,興許一些富貴人家也會感興趣購買的。
這甘油的提取原理用嘴說,自然是簡單的很,不過對於沈七月來講也不得不再三叫苦,暗歎這科技進步靠一個人來完成,的確是困難重重。
就拿現在來講,要提取甘油首先需用亞硫酸對豬油進行分解沉澱才能獲得,那麼亞硫酸的製作就成了當務之急,亞硫酸怎麼做呢,這點沈七月倒是早已做好了準備,她要通過硫的燃燒,然後氣體經過疏導管再流入淨水裡溶解後進行等量配比即可製成。沈七月一旁指揮着,沈四德這邊忙的團團轉,先用竹竿按照七月的要求連出一個臨時通氣管來,再用碗將清水盛好一多半的水,一手用燒飯夾柴火的火鉗子掐住硫磺,一手把點燃的火把伸到了硫磺跟前。
隨着“砰”的一聲巨響,沈四德這一把年紀的人都嚇得大叫一聲,蹭地一下將火鉗子丟了老遠,人已經連滾帶爬的跑出了門外。
沈七月也是嚇了一大跳,趕緊上前查看沈四德的身體,所幸硫磺當時取的塊小,沈四德的皮膚並沒有被爆炸的硫磺氣體濺到,這不然毀了容也說不定。
“大意了!”沈七月心有餘悸地吐了吐舌頭,忘了硫磺燃燒過分氣體是會爆炸之說,看來直接燃燒還是不科學的,得想個法子找個托盤傳導式緩慢加熱才行。
“沈四叔,咱家有個鐵的托盤沒?”
“丫頭,咱還要做呀?這也太嚇人了!”沈四德驚慌未定的看着沈七月。
二十八章
看着沈四德驚魂未定的樣子,七月是想笑又不敢笑,這個年代雖然已經有了火藥的發明,但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可能還是市井傳說纔對。沈四德被嚇的一愣愣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自己不也嚇了一跳嗎?
七月笑着說:“四德叔,咱們肯定得做啊,不能因爲一次失敗了就不敢進行第二次了吧,誰也不能保證說做任何事都能一次成功對不對?失敗乃成功之母嘛!”沈四德看着七月一本正經的樣子,雖然聽不懂這丫頭說什麼,但對這丫頭的信任,沈四德還是毋庸置疑的。所以他也懶得去想那些雜七雜八的,只管按着丫頭說的照辦就對了。
於是這一老一小重新將散亂的竹竿和工具重新規整好,又再次步入了開創歷史濟源的征途中。
吸取了前面的教訓,沈七月也不敢冒失讓沈四德近身進行作業了,她讓沈四德將準備好的托盤用一些廢鐵器支架起來,把硫磺放置在托盤上面,然後再將下面的火堆點燃,通過間接加熱來實現硫磺的緩慢燃燒。
一老一小遠遠在站在屋門口,緊張地瞧着托盤在柴火的烘烤下正在逐漸發紅,而硫磺也開始緩緩的冒出黑色的氣體,並開始發出滋滋的細微聲響,沈四德忙把耳朵一堵,等待着二次爆炸的來臨。
不過,令沈四德震驚的一幕發生了,就見那托盤裡,哄的一下,一團藍紫色的妖火竄了出來,嚇得他“媽呀”大叫一聲,正想抱起身邊的七月趕緊跑路,卻見七月這丫頭滿臉的興奮的望着自己,大喊着,“成功了四叔,咱們成功了!”
“成,成功了?不是妖孽來了嗎?”沈四德吃驚的看着沈七月,驚魂久久難定。直到他忽然在心中產生了個念頭,那就是眼前的丫頭肯定是天女下凡,不然她怎麼能使出這等仙法呢?又想起她平時說過的話,小小年紀能做出的事,更加斷定了自己的判斷,這閨女一定就是仙女下凡。
此時沈七月可顧不上沈四德心裡想的是什麼?見硫磺燃燒結束,她趕忙衝到了用於融合二氧化硫的淨水碗前,將碗裡的試劑倒出少許與生鏽的鐵釘進行測試,果然鏽跡被硫酸綜合剔除了氧化效果,亞硫酸真的製作成功了。
雖然這只是洗衣液製作開發工程中的小小一步,但對於沈七月來說卻是極爲關鍵的一步,就像是讓一個蘭博基尼跑車的發明者,去做一個三輪子的輪子一樣,沈七月這一步轉變,也是跨界的扭轉,同時也真正意義上爲這個時代的科技發展譜寫了驚世逆天的一章,讓這個時代的發展足足提前了成百上千年。
於是,詭異的一幕再次產生了,一個老者悄悄跪拜着心目中的仙女,一個小丫頭興奮的跑來跑去,然後如果此時有其他人能夠看見的話,一定會覺得這個場景有點眼熱,那就是“跳大神”?
當然,萬里長征路,現纔剛起步,亞硫酸的製成僅代表着硫酸這個物質來到了這一時代,它的比例如何進行調控,纔能有效保證油脂最終提煉出的甘油,成分優良且不大量富含多餘的硫酸試劑,還需要多次的試驗才能得出結果。好在這個年代的陶瓷工藝異常發達,即便是沈四德家中貧寒,各類陶瓷碗的質量還是可以保證的,沈七月將同等大小的豬油,放置在一個個不同濃度比例的硫酸溶劑裡,又將每一個空碗扣好封閉空氣,就只等着時間來考證了。
接下來就是香精的製作和非離子活性劑代替品檸檬酸的提取工作了,香精在這個時代本就是已有的產物,它的製作方法也頗爲簡單,就是用不同的鮮花磨碎後,進行強效蒸餾,蒸餾出的液體即是最普通的香精,不過同樣是因爲沒有非離子活性劑進行固化,所以這個時代的香精保存工藝要求較爲苛刻,不然揮發便會極快。如此一想,沈七月的硫酸鈉發明所產生的連鎖反應亦可以說是將極可能帶動這個時代整個日化產業的全面升級。
不過話是這麼說,路卻要一步步走,沈七月摸了摸自己有點咕嚕咕嚕打轉的小肚子。眼瞅着太陽正掛高空,時辰也臨近晌午,這哥哥也差不多該回來了吧。
正當沈七月唸叨着,沈大樹也揹着一捆柴草回來了,柴草下面綁了一大捧他今日在山間的路上摘來的各類鮮花,沈七月粗略看了一眼,見自己的哥哥還真是細心,鮮花裡盡是她提到的桂花和茉莉,還要少許的月季。
短暫告別了沈四德的兄妹倆,一同結伴回往家中,這時沈玉珠正在院門口眺望着,似乎早就在等着他們一樣,沈七月心頭一緊,這個沈玉珠基本不曾出門,這現在門口翹首期盼是幾個意思?
沈玉珠看見他們兄妹倆個回來了,眼裡飄過不耐煩,但是還是面帶笑容的說:“七月和大樹回來了啊,七月,你奶奶找你說話,正在上房等你呢!”
七月看着這個笑容,只覺得是瘮得慌,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倆人肯定又在尋思着作什麼妖呢!
七月走進上房,沈郭氏看着七月進來,把自己的屁股往炕裡挪了挪,說:“來七月,來奶奶這裡坐。”七月心裡警鈴大作,這個炕頭可是沈家尊貴的地方,媳婦都沒資格,更何況是她這個天天被叫賠錢貨的孫女?
七月坐在炕旁的小板凳上,說:“奶。我就坐在這裡挺好的!聽小姑說,您找我有事?”沈郭氏也沒有強求,笑着說:“七月啊!奶聽你爹說,昨兒個你在鎮上得了一個少爺的賞賜,一出手就給了五十兩銀子啊!來,快給奶說說是怎麼回事?”
二十九章
七月一看那沈郭氏眼裡都冒着銀光的樣子,心裡鄙視了這個老太太一下,坐在小板凳上,順道:“奶,就是昨天我和四德叔去鎮上的時候吧,那人山人海的,然後我和四德叔走在路上,差點就被人給擠散了呀,這個時候,從路的對面就衝過來一輛馬車,這馬車那個快呀,是見人撞人,見攤子就撞翻呀,我當然已經嚇傻了,眼看着這個馬車就要到面前了,我看見路中間有一個公子現在那裡好像是傻了一樣,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我衝過去,一把把他推開,這馬車也衝了過去了,好險好險!這個公子因爲被我推了一把而沒有被馬車撞到,所以爲了感謝我的救命之恩,就給了我五十兩銀子啊!就這樣啊!”
沈郭氏和後面進來的沈玉珠被七月這如同說相聲一樣的說法給說愣了,但是關鍵地方還是聽懂了,那就是七月救了一個貴公子,然後這個公子給了五十兩銀子。
沈郭氏說:“這貴公子就給了五十兩啊!他的一條命就只值五十兩啊!你有沒有問清楚是哪家的貴公子?這是在欺負你是個孩子吧?這一出手就是五十兩啊,你也就接了?”七月點點頭說:“是啊!他給了我五十兩他就走了,連話都沒跟我說呢!”沈玉珠忍不住插嘴道:“他後面沒有跟着僕人?你不會問問啊!那個貴公子多大年齡?”
七月被沈玉珠的腦回路給驚到了。這不會是對這個莫名出現的公子動心了吧!不得不說,七月你真相了!這個沈玉珠從相貌上來說,漂亮是肯定稱不上的,最多算個小家碧玉,沈老爺子長得還是不錯的,但是這個沈玉珠遺傳了沈郭氏的一雙倒三角眼,看起來就給人刻薄的感覺。但是因爲沈郭氏從小就說她好看,所以也自己感覺自己就是特別的漂亮,昨天聽說七月在鎮上遇到一個公子,而且出手闊綽,這就動了小心眼了,今天就慫恿着沈郭氏來問了。
七月聳聳肩說:“小姑,當時情況那麼兇險,我也是一時抽筋了,要是我沒有躲過去那個馬車,估計就撞死了。哪裡還有那麼多的心思去關心那個公子?倒是小姑,你這麼關心幹嘛?”
沈玉珠一時語塞,沈郭氏看着自己女兒吃癟,而且想問的也已經問出來了,沒有什麼可以值得問的了,就揮揮手說:“行了,去幫你姐做飯吧!”七月卻擡起頭說:“奶奶,我要去把郎中請過來給我娘開藥!”
沈郭氏跟炸了毛的貓一樣,惡狠狠的說:“不是已經讓你娘養着了嗎?還要請郎中來幹嘛?哪裡有那麼多的銀子給她買藥?不就是懷個孩子,又不是揣個金蛋,還不知道是男是女呢,就今天郎中,明天買藥的,我們家可養不起!”
七月也沒有跟她爭什麼,只是邊走邊自言自語般的說着:“我要去村長爺爺家裡問問,這個小姑子把嫂子推倒是個什麼說法,而且我還要告訴村長爺爺我昨天得了五十兩銀子,但是我娘卻連藥都喝不上。”
沈玉珠一聽這話,趕緊用手扯了扯她孃的衣服,沈郭氏也知道家醜不可外揚,於是咬牙切齒的說:“去請吧!請把!一家子不安生的東西!”
七月揚起一個笑臉:“好類!謝謝奶,哥,趕緊去給娘請郎中過來開藥,奶說的!”一句話讓沈郭氏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一點,這請個郎中來開個藥,雖然錢是要花的但起碼落個好名聲也不算虧!
不過這沈老三家的黃毛丫頭現在可是精的很,到時候這郎中來了萬一被她一慫恿,撿着那人蔘啥的胡亂開,到時候把她夾在裡面不開也不是,那可就大大不妙了!想到這裡她趕忙回過頭對着沈玉珠嘀咕了幾句,沈玉珠點頭應了應,跟在沈七月的屁股後面走了出去!
沈大樹這一聽說大妹從沈老太太那裡得到了批准給娘看病,高興的把手頭的活計一丟,通知了沈小花和孃親一聲趕忙就去劉郎中屋裡去了!
沈玉珠跟在後面看見他們幾個歡心雀躍的模樣,嗤之以鼻的給予了一聲冷哼。
沈七月回頭看了一眼沈玉珠,想象她這嘴臉日後進婆婆家被各種暴打的情景,也懶得跟她多做計較,總之當下是孃的身體最重要,這賬日後有的是時間算!
“小姑這是來我們屋裡有什麼事嗎??”沈小花本來是在廚房收拾的!聽說郎中要來,趕緊過來想把小草帶到廚房去,免得一會郎中來了而自己屋裡太小。
沈玉珠朝着小花翻了一個白眼說:“我來看看,怎麼滴?這還得經過你的同意了!你不做你的飯,跑這裡來幹嘛?想餓死我們怎麼的?”沈七月一聽氣的立馬就想收拾這個好吃懶惰的小姑,卻被一旁的沈小花一把拉住制止了她下一步動作。一向都不敢惹這個小姑的小花並不想因爲自己一句話鬧的耽誤了孃親看病,對七月搖了搖頭就趕緊領着小草就進了廚房。七月也是想想孃親看病要緊,就沒有節外生枝,又把這筆賬暗暗的記在了心裡。
不大一會,劉郎中就跟着大樹回來了,其實把脈什麼的已經不需要了,但是劉郎中還是處於醫者仁心,再給沈張氏把了一下脈,這一把脈,就發現有了滑胎的跡象了。他問沈張氏:“這兩天是不是有點腹痛?”沈張氏一陣臉紅,低低的說:“有時候一陣一陣的,不是很痛。”
劉郎中說:“我給你開幾劑藥吃着,這個藥我這裡沒有,得去鎮上買,方子我來給你。買回來後三碗水煎成一碗水,每天喝兩次。”劉郎中邊說就把藥方開好了,然後說:“出診費加藥方一共五十文,藥大概得二兩銀子!”
沈玉珠一聽要二兩銀子,趕緊回到上房去告狀去了,過了一陣才折返回來,將五十文錢老不情願的遞到劉郎中手裡說:“諾,這錢你收下,現在這給人看病可真是個好買賣,隨便說幾句錢就有了!”
劉郎中瞬間被沈玉珠一句話說的臉色一變,憤憤地將銀子接過轉身就離開了沈家。當然沈玉珠還不忘補上一個哼字,再加上一句,“當個郎中這把他還拽的!”
沈七月不由心裡暗歎,就這張嘴以後不被打死也是算你命裡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