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蘭見齊氏使眼色,示意清雪幾個下去,“說吧。”
“我要是讓你割愛,你可否?”
“別做夢了,這是我家封侯女婿送的。”
陶氏是真喜歡,她時常去禮佛,這幅畫看的久了,她能感覺到心靜,“你女婿這勢頭,遲早成爲大師。”
竹蘭嘴上道:“他還差的遠呢。”
心裡卻十分認同陶氏的話,姜升遲早會留名歷史。
柳氏書香世家出身,孃家也在定州,自小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她也聽說過周侯的大女婿畫技不錯,今日一見何止不錯,有的人空有畫技卻沒有靈魂,這幅畫已經有了靈,只是還有不少的地方需要完善。
第二幅畫拿上來,都知道爲什麼叫《苦》了,畫上一個小姑娘正扒着稻草垛,找到幾個稻粒,小姑娘的臉上並沒有高興,反而皺緊了眉頭,一隻手按着肚子。
竹蘭每次一看都有不同的體會,按照畫上的日頭,村裡本該炊煙裊裊纔對,可整個背景農戶沒有炊煙升起,冬日村裡怎麼都會有孩子玩鬧,現在卻一個孩子都沒有。
齊氏心裡不是滋味,她從出生就是錦衣玉食,哪怕戰亂,她也沒受過餓,她只聽老爺說今年缺糧食,百姓苦,聽說有的州餓死不少人。
陶氏問,“這是真的?”
竹蘭,“嗯,姜升只畫他看到的,這是真的。”
這還是京城附近的村子呢,今年收成低,京城附近的百姓都勒緊褲腰帶過日子,更不用說窮苦州了,大孫女寫信回來語氣也是沉重的。
陶氏動了動嘴脣,最後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柳氏突然開口,“年前我逛街的時候,看到有人將孩子丟到鋪子門口,也不知道這些孩子怎麼樣了。”
竹蘭倒是知道,“這些孩子在東城,朝廷找了婆子照看着。”
這些婆子還不是普通的婆子,宮內的宮女到了年紀會出宮,出宮的多,露在宮內的也多,有的是不想嫁人覺得一輩子在宮內挺好,有的則是家裡是狼窩,除了個別爬上去有權力的,大部分老年都是無依無靠的。
然後就被利用了起來,照顧丟棄的孩子,爲了避免有吃的百姓丟孩子來蹭吃蹭喝,並沒有在宣傳報上宣傳。
宋氏想了想道:“府中下人的舊衣不少,可以捐一些,還有糧食。”
竹蘭,“寧侯夫人大善。”
因爲不能宣傳,現在全靠朝廷撐着,書仁盯着纔沒有出現剋扣的情況,現在孩子越來越多,日子也難。
因爲一幅畫,倒是得了不少的物資。
竹蘭找了個機會和柳氏聊了起來,“猜燈謎比賽,我也在,於二公子比我家的幾個臭小子強。”
柳氏忙道:“他就是運氣好,如果周家公子參與了,哪裡還有他什麼事。”
她腦子還是很清醒的,相公說周家公子不參加不是怕丟人,而是不想出風頭,雖然因爲和溫家對上不得不出風頭。
竹蘭笑着,“你就是太謙虛。”
“這可不是謙虛,我自己生的兒子,我清楚的很,說不準因爲他面嫩,大家當他是孩子讓着他呢!”
竹蘭示意柳氏吃點心,又道:“我聽聞於家都晚成親,於二公子過了年十六了,還沒相看人家?”
柳氏琢磨這話的意思,又見周侯夫人像是聊家常,散了心裡的疑惑,“還沒相看。”
如果不是不能說於家不想娶公主,她真想解釋,於家沒這個心思,皇家也沒有。
齊氏豎着耳朵聽着,心裡可惜的很,她覺得於家不錯,可惜閨女說,皇上的意思公主年紀還小,年紀小什麼意思,就是皇上沒這個心思。
下午的時候,客人陸陸續續的走了,帶走了周府比較出名的點心,李氏最得意的點心。
晚上,竹蘭和書仁說了捐糧食和舊衣服的事,周書仁摸着鬍子,“孤兒院的前身啊。”
“嗯,還有一些戰爭孤兒,去年不少家庭失去了支柱,女子改嫁不帶孩子的,可以統一照顧,如果真是小冰河期,大人都養不活自己,更不用說孩子了,孩子纔是未來。”
頓了下繼續道:“而且統一教養是奔着成纔去的,孩子讀書識字,一代代的傳承,識字的多了,思想也會打開。”
還有比洗腦孩子更快的辦法嗎,不用洗腦別的,只要讓孩子們根深蒂固認識知識的重要,他們未來自會教育自己孩子學知識。
周書仁,“我要好好的琢磨琢磨。”
“嗯。”
次日,昌義在禮部見到俄格候世子,懷疑自己聽錯了,確認的問,“你要拜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