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正熱熱鬧鬧地自己動手烤燒烤的時候,院門突然有人走了進來,衆人以爲是來賀壽的村民,也都沒有注意看,哪知道那人一進來就“噗通”一聲跪在了白青笠身旁,下了衆人一跳,衆人急忙仔細看去,發現人竟然是顧家大房的孫蘭,都吃了一驚。
“白夫子,求求你救我兒子!”孫蘭向白青笠懇求。
白青笠嘴脣微勾,彷彿聽不到孫蘭的話般,笑嘻嘻地看向衆人炫耀般地道:“喲,大家快看,本夫子就說本夫子德高望重嘛,你們都不信,現在都有人來給本夫子跪拜賀壽了,你們總該信了吧?”
“您老人家是不是年紀太大耳背了?人家這可是來向你求助的,而不是來賀壽的,”顧小北白了他一眼,心裡卻微微有些吃驚,自從大房與他們二房斷了關係以後,他們就不在關注大房的消息了,最近又忙得腳不離地,幾乎沒有時間到村裡去串門,所以不知道大房家又出了什麼事。
白青笠臉都黑了,說他老人家說他耳背,他很老嗎?瞪了眼顧小北:“你才老人家!你才耳背!本夫子青春永駐!”
“青春永駐?你也好意思說,這不都是女孩子纔會說的話嗎?再說了,若是你青春永駐豈不成了妖怪了?”顧小北嘲笑地道。
“誰規定女孩子才能說青春永駐?”白青笠撇了撇嘴。
孫蘭在地上跪着,見衆人都沒有理睬她的意思,白青笠和顧小北更是鬥嘴鬥得很歡樂,她心裡恨得牙癢癢,這顧小北分明是故意的,見她跪在地上然後故意與白青笠說話,讓白青笠忽視她。
心裡雖然很氣憤的,但是孫蘭也知道白青笠與二房的人來往密切,而且還聽說兩家已經準備聯姻了,所以也不敢大罵顧小北,只能哀求地打斷他們兩的鬥嘴:“白夫子,我真的有事向你求助,還要你能救出我兒子,我願意做牛做馬回報你!”
“做牛做馬?”白青笠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孫蘭一眼,鄙夷地道:“就你這一身肥肉還給我做牛做馬呢,你到我眼前就已經噁心我,雖然不知道你兒子出了什麼事,但是爲了不讓自己每天噁心,本夫子無論如何是不能幫你的。”
孫蘭氣得幾乎吐血,她早就知道白青笠不待見她了,但是想不到白青笠竟然這麼的毒舌,若是不是別人跟她說白青笠是南門村最厲害的人了,見多識廣,獲取能認識些達官貴人,能救自己兒子,又加上自己的那口子和老太婆老太太非要叫她來求助,她纔不來向他求助呢。
雖然氣得要死,但是爲了自己的兒子,孫蘭還是忍住了破口大罵的衝動,勉強笑着道:“白夫子,雖然以前咱們有些不愉快,但那也是很小的事,若不是一些人挑撥,也許我們兩家也能友好相處呢,若是你不喜歡我爲你做牛做馬,要錢也可以,我把家裡的錢都拿來給你,只求你能救救我兒子!”
顧小北翻了個白眼,一些人的挑撥中的那一些人說的是他們兄妹吧?這女人真是到處潑髒水,他們兄妹雖然不喜歡他們大房,但是也從不刻意要求自己的朋友一起討厭他們大房的。
“本夫子並不缺錢,”白青笠冷淡地道:“你說了那麼久,怎麼不說你兒子到底出了什麼事呢?”
“你不知道嗎?”孫蘭驚訝地道,她原以爲村裡所有的人家都知道他們家的事了,想不到白青笠竟然還不知道。
“我只知道下午的時候有官差來抓走你的兩個兒子了,具體是怎麼回事,我可就不知道了,我想不僅我不知道,村民們也是不知道的,”白青笠淡淡地道,彷彿見怪不怪般,對有官差阿里村裡抓人並不覺得奇怪。
顧小北和幾個哥哥都是一愣,原來大房有人被抓走了。顧小北想了想,覺得可能是他們睡午覺的時候官差來抓走的,因爲他們一起牀就來白家了,所以不知道,而白青笠那時也許正好在村裡了,所以才知道這件事的。
“白夫子,能借一步說話嗎?”孫蘭急切地想伸手拉白青笠卻被他嫌棄地避開了,見白青笠蹙眉地擦他自己的袖子,孫蘭氣得咬牙,她根本就沒有碰到他的袖子,就被他避開了,他還一副嫌棄她髒的樣子,實在太過分了。
“有什麼話你就在這裡說好了,若是不想說你就走吧,”白青笠看也不看孫蘭一眼,聲音有些冰冷地道。
孫蘭猶豫地往旁邊看了看,旁邊都做滿了人,二房的人都全在,還有其他的人,他們都在若無其事地烤肉,烤肉的香味延綿不斷地飄進她嘴裡,她都忍不住流口水了,心裡恨恨地想,這些人一定是故意的!她知道這些人表面上對她來求白青笠的事漠不關心,但做得這麼近,若她說出來他們一定聽到,說不定還會落井下石呢,特別是二房的那幾個野種,所以她有些不敢說出兩個兒子被抓走的真正原因。
“既然你不想說那就請回吧,別妨礙本夫子吃烤肉,”白青笠剛從顧小北手裡拿了跟烤好的肉串,吃得津津有味,見孫蘭猶猶豫豫不肯說的樣子,就覺得礙眼,於是便毫不客氣地轟人了。
顧小北斜了他一眼,丫的吃得那麼歡快,還說人家妨礙了他,不過看到孫蘭吃癟她很是樂意,於是獎賞般地又遞給了白青笠一串烤好的烤肉。
白青笠立刻眉開眼笑。
孫蘭在旁邊氣得咬牙切齒,本來不想說的,但是想到官府已經查出了兒子的事,村民們遲早都知道這件事,這裡的人自認也就知道了,所以她心一橫,便把兒子們被抓的原因一一道來:“前段時間我們家不是發了筆大財嗎?那是因爲我二兒子和三兒子在過年的那段時間和別人偷偷去開採些鹽去賣了,得了一大筆錢的。本來以爲沒有人知道的,想不到官府竟然還是查到了,今天晌午過後就來抓人了,下午就審問了。”
聞言,衆人都倒抽了口氣,鹽鐵是官辦的,禁止民間私自進行開採販賣的,這私自開採販賣私鹽可是大罪啊,這顧家大房的兒子們瘋了嗎?怪不得他們突然發了大財了呢,想不到竟然是做這等犯法之事!
“你們不要命了嗎?竟然敢私自開採販賣私鹽!”顧小北冷冷地看着孫蘭,她也很吃驚,這段時間她一直在琢磨大房的人到底是做了什麼事或者什麼生意,才突然發了橫財了,想不到他們竟然是做了犯法的大事。
“關你什麼事?”孫蘭立刻狠狠地瞪了顧小北一眼。
顧小北冷冷一笑:“當然不關我的事。”
“哼!”孫蘭哼了一聲,然後繼續看向白青笠,哀求般地道:“白夫子,求求你救我的兩個兒子吧,我二兒子可才成親呢,他們可不能坐牢啊!我聽說你是村裡最厲害的人了,一定有辦法救我的兩個兒子的!”
白青笠啃完手上的最後一口烤肉,然後接過晚晴遞過來的雪白帕子,曼斯條理地擦油漬乾淨了手上,然後才淡淡地道:“你這犯的可是大罪,本夫子可是幫不了你的,你另外找高人吧。”
“沒有另外的高人了,我們家都沒有什麼認識做官的親戚,即使認識也是關係太遠了別人一定不會幫我們的,求求你幫幫我們吧,我知道你一定會有辦法的,”孫蘭眼淚嘩啦啦直流,原來她還抱着些希望,以爲白青笠有辦法幫他們,現在白青笠這麼說她就覺得絕望至極了。
“我明着跟你說了吧,我是不認識資源縣城縣太爺的,即使我認識也不會幫你的,王子犯法還與庶民同罪呢,更何況你們只是個平民而已,既然犯了罪就要伏法,你掙扎也是沒有用,我勸你還是乖乖地準備給你的兩個兒子送飯好了,那可是大罪,至少要坐幾年牢的,”白青笠冷淡地道。
“不!”孫蘭嘶吼一聲,伸手就來拉白青笠的衣襬,卻被白青笠一甩手甩開撲往地上,孫蘭伏在地上低泣,斷斷續續地哀求道:“白夫子,求求你想辦法救救他們,求求你!”
見白青笠無動於衷,孫蘭突然撲跪到白青笠身旁的顧小北,伸手拉住她的袖子,哀求地道:“小北,以前都是大伯母的錯,與你堂哥他們無關,我知道你與白夫子關係好,你幫我求求他,他看在你的面子上一定會幫想辦法的。”
“與他們無關?我還記得去年我大哥和三哥可是被你的四個兒子打得半死的,我不落井下石已經是很仁慈了,你覺得我還可能幫你嗎?更何況,白夫子剛纔也說了,他們犯了那麼大的罪,他沒辦法幫你們,也不能你們的,”顧小北冷冷地道。
“你還是怨恨我纔不想幫我的忙吧?”孫蘭流着淚,轉身撲上顧大田跟前:“大田,大伯母知道你是最懂事,最重視親戚情義的了,你幫大伯母求求情吧。”
“我是重視親戚情義,但是可惜的是你們不把我的一片情義看在眼裡,肆意踐踏欺負我們兄妹,你覺得我還對你們有什麼情義嗎?”顧大田冷冷地道。
孫蘭見顧大田也不願幫忙,急忙看向顧二野和顧三林:“二野,三林,他們可是你們的堂兄弟,也是你們父親的親侄子啊!你們就看在逝去的父親的面上,幫幫我吧!”
“若是我父親在天之靈有知,只怕也是不會幫你的,你們欺負他的子女,他怎麼還會來幫你呢?不來找你算賬都不錯了。對了,我記得好像穆大哥喝喜酒的時候,你似乎無緣無故地出現在顧家的墳地上,我想,也許是我父親來找你算賬呢,所以他是不會希望我們幫的,你就是求也是沒用的,”顧三林冷冰冰地道。
“求我幫?我傻了纔會幫你呢,白夫子也說了,那是他們活該,犯罪也就要伏法,而且白夫子也說了幫不了你了,不過,你若是喜歡跪拜我我到不介意,”顧二野笑得很開心,完全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求求你們了,幫幫我吧!”孫蘭面如土色,又朝着白青笠跪拜下來,幾乎癱成一團,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哀求。
白青笠不小心瞥到孫蘭涕淚橫流的樣子,心裡一陣噁心,冷着一張臉朝晚晴和朝雨兩個丫鬟怒吼:“還不趕快送客?今晚你們就別吃了,把門看緊點,別讓阿貓阿狗的都進來,弄髒了我的地方!”
“是!”朝雨和晚晴立刻惶恐地應了聲,跑去架起孫蘭,這個主子雖然很少對他們兩發脾氣,但是一發起脾氣來那可不是她們受得了的,一想請他那些整人的手段,她們兩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孫蘭求助不得,已經很絕望了,幾乎沒有什麼力氣掙扎,朝雨和晚晴很輕易地就能把她拖了出去,往門外一扔關上了院門。
“啪!”“臭婆娘,你怎麼就不知道說好點的話呢?連求人都不會求!”
門外緊跟着就傳來了扇巴掌和男人喝罵的聲音,衆人這才知道原來孫蘭的男人也跟來了,只是在門外而已。
“你會求人,你怎麼不進去求?”孫蘭哭喊着衝向自己的男子,一陣撕扯打起來。
兩人在外面鬧了一陣才離開,這時才安靜了下來。
“別理那些人,他們是自作自受,我們趕緊烤肉吃,先說好了這些食材大家都要吃完,否則大家今晚都別想離開!”白青笠看到衆人都沉默下來,便笑着道。
“是啊,他們那是自作自受,我們誰都救不了他們,能救他們的就是他們自己了,也許他們坐了幾年牢回來能反省,不會再爲非作歹了,否則受罪還是他們自己,”顧小北也搖了搖自己的幾個哥哥,然後認真地道。
“好,不理他們了,今天是白夫子的壽辰,我們不要掃興了,”顧大田樂呵呵地道,然後看向白青笠:“沒酒無法助興,我們喝幾杯吧,難得大家都聚在一塊了。”
“好!”白青笠笑着朝晚晴一揮手:“還愣着幹什麼?趕緊去把酒搬來!”
“是!”
晚晴急忙去搬酒,不一會兒就把一大壇酒搬了過來。
顧大田接過酒罈,拍開封泥,然後給衆人都倒了酒。
“大哥,我大嫂不能喝酒!”顧小北急阻止。
“沒事,我代她喝,”顧大田笑着道。
衆人都紛紛朝白青笠敬酒,白青笠都一一回敬,一輪下來下肚的酒就不少了,俊臉已經微紅了。
衆人繼續惹人鬧鬧地烤肉吃,時不時喝些酒,好不愜意。
見到衆人嫩都沒有看向自己,白青笠偷偷附耳對自己旁邊的顧小北道:“你怎麼不向我敬酒呢?”
“你很喜歡喝酒嗎?”顧小北白了他一眼。
“一般般,不過如是你敬我酒,不管多少我都會喝,”白青笠笑嘻嘻地道。
“喝什麼酒,多吃點烤肉纔是真的,以前是誰老是說喝酒前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的?我看你剛纔可沒吃什麼東西多就喝了那麼酒了,”顧小北把手裡的幾串烤肉塞進白青笠手裡,這廝兩眼都醉醺醺的,還想喝酒,真是的!
“我就知道你是關心我的,”白青笠心裡甜得像吃了蜂蜜一樣,拿起顧小北塞給他的烤肉看也不看地大咬一口,然後像觸被雷擊般突然全身一震,看向手裡的肉串,見到果然是生的,臉色都變白了,她竟然給他吃生肉!白青笠心裡一陣惡寒,扔下手裡的生肉,快速站起來衝到旁邊大吐特吐起來:“嘔!”
衆人都吃驚地站了起來:“白夫子,你沒事吧?”
白青笠邊嘔吐邊伸手朝背後擺了擺手。
“他沒什麼事,吐一吐就好了,大家繼續吃,”顧小北微微一笑,然後對旁邊站着侍候的兩個丫鬟道:“快去廚房拿點清水來給你們主子漱漱口!”
“是!”朝雨急忙跑去廚房,不一會兒就把水端來了,站在白青笠旁邊等他吐完了再遞給他。
白青笠吐完了才擡起頭,推開朝雨手裡的一碗水,朝顧小北招了招手。
顧小北翻了個白眼,慢吞吞地走過去,接過朝雨手裡的那碗清水,遞給白青笠:“趕緊漱口吧!”
白青笠伸手接過碗,仔細地漱口,乾淨了,才把手裡的碗塞給朝雨,然後掏出帕子擦了擦嘴,才惱火地瞪向顧小北:“你故意的吧?”
顧小北一直給他吃的是烤熟的肉,所以剛纔看都不看就放嘴裡咬了,意識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他已經咬了那噁心的東西了,白青笠直接得顧小北是故意的這丫頭明知道他潔癖,噁心生肉,還故意給他吃!
顧小北誠實地點了點頭:“我是故意的。”
白青笠瞪眼,這丫頭陰了他,給他吃生肉那麼噁心的東西,竟然還這麼理直氣壯的,實在太過分了!
“你沒有發現肚子好受多了嗎?”看到白青笠氣鼓鼓地瞪着自己,顧小北淡定一笑道。
白青笠摸了摸肚子,點了點頭:“是舒服了很多。”
顧小北把不知何時拿在手裡的東西往白青笠手裡一扔:“那不就結了?我是看你喝多難受,所以纔想讓你吐出來的,走了,回去吃肉去!”
說完頭也不回地回去跟大家一起烤肉吃。
就算想讓他吐也不用這損的招吧?難道不知道他噁心生肉嗎?還讓他吃!白青笠瞪着顧小北的背後良久才低聲看向手裡的東西,手裡的荷包是月白色的絲綢,上面歪歪扭扭地繡了幾棵竹子,針線疏密不均,一看就是那種剛學針線活的人繡出來的。
“真醜!”白青笠嘴裡嫌棄,嘴角卻情不自禁地微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