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恆民低聲道:“玉冰丫頭白日裡好好地,前幾天大夫也說身子比以前好了,可沒道理這一下子就去了,所以你舅母有些懷疑,想讓你想想辦法。
白寧一瞬間就聽出了其中的意思,再聯想之前種種,白寧便道:“二舅舅你等會兒。”
白寧說着,道:“墨香,你去叫叫姚爺爺,就說人命關天。”
墨香點頭,一刻也不敢耽擱的急忙出了門。
不一會兒,姚廣正就走了進來,白寧急忙站起身子,“姚爺爺,對不住了這麼晚還叫您起來,實在是事關重大。”
姚廣正搖頭,“我本沒睡着,什麼事?”
白寧將許玉冰的事情跟姚廣正說了,姚廣正摸着下巴思考起來,半晌又問道:“你說說看,她死之後是個什麼模樣?”
許恆民急忙描述了起來,儘可能仔細的說了說,姚廣正聽了,點點頭道:“你這丫頭定然沒死透。”
此言一出,許恆民和白寧都是大驚,白寧急忙道:“姚爺爺,你怎麼斷定?”
姚廣正點點頭,“剛纔你說這丫頭天生有疾,心肺無力,可你卻不知,這心肺無力若是要死,卻不是那麼容易的,說白了,真的要死之時,便是要拖上七天七夜也不爲過,可這丫頭明顯有了好轉的跡象,卻又這麼突然的死了,所以,定然不是死於舊疾,而是新傷啊。”
白寧和許恆民都是大驚,姚廣正又接着道:“剛纔你說起這丫頭的死狀,我聽起來不像是已經死透了的。”
說着,自腰間拿出一個布袋,從中倒出了一顆紅色的藥丸,道:“這是保心丸,若是以前吃了,身子也早就好了,現在雖然不知道她是爲何致假死的,這顆藥丸也能救她一命,你且收下。”
許恆民感激的不行,跪下來就要給姚廣正磕頭,姚廣正急忙伸手攔住他,“醫者父母心,當不得當不得啊……”
許恆民千恩萬謝,小心翼翼的收好了藥丸,姚廣正又道:“好了之後最好找我來給她診脈,看看身子裡還有沒有什麼別的毒素。”
許恆民急忙點頭,千恩萬謝的拜了姚廣正。
白寧見許恆民要走,想了想又上前道:“二舅舅,此事定有蹊蹺,不如你先按兵不動,先不要給表姐吃藥丸,多待一段時間,看看誰會忍不住出手,這樣也可以看出害表姐的人到底是什麼目的。”
許恆民一聽,茅塞頓開,立刻點點頭。許恆民回了許家,將事情跟劉蘭說了,劉蘭抹着淚,咬牙道:“寧丫頭說得有道理,咱們先等等,看看到底是誰這麼喪盡天良。”
第二日一早,苗瑛姑就起了身,趁着吃早飯的時候將事情與許繼國提了提,桌子上沒個人做聲,都是沉默着,苗瑛姑用腳踹了踹一旁的許恆泰,許恆泰看了她一眼,這才道:“爹,要不然你跟二哥二嫂商量一下吧,反正玉冰丫頭也是死了,換五十兩可還能買不少東西,眼看就過年了,咱們家哪兒還有錢啊?”
許恆泰這樣說,卻是沒一個人反對,許繼國扒拉完了碗裡的稀飯,點點頭道:“丫頭也是個賠錢貨,死了能換點錢也當是頂了許家這幾年給她吃穿。”
苗瑛姑心裡一喜,許繼國同意了也就好辦了。
吃完早飯,苗瑛姑便偷偷地出去跟那聯絡的婦人說了,讓她中午上門。
許繼國去了二兒子的房間,見夫妻兩人坐在炕上,許玉冰還躺在那兒,許繼國頓了頓,有些不好開口。
苗瑛姑顧不得那麼多,忙道:“二哥二嫂,你們也別傷心了,玉冰丫頭是命裡該有此劫啊。”
說着,將要結陰親的事兒說了出來,劉蘭一聽,立刻怒了,“瑛姑,你這是說的啥話,玉冰是咱們許家人,爲何要埋人家墳地裡去……”
苗瑛姑撇嘴,“這不是都死了嗎,能換點錢還不好?”
許恆民氣得臉色鐵青,“不行,俺不答應!”
苗瑛姑轉身看向許繼國,“爹……”
許恆民擡起頭來,“爹,您也同意把玉冰丫頭送出去嗎?”
許繼國裝模作樣的嘆口氣,“老二,爹知道你心裡不捨得,可是人都死了,還留着那屍體有啥用,這換來的五十兩銀子,可以多建幾間大房子,你們倆也年輕,再多生幾個多好。”
許恆民聽了這話,氣急,一下子站起身子,嚇了前頭的幾人一大跳。
許恆民冷着臉,“爹,我說什麼都不會答應,玉冰丫頭絕對不會去給人家結陰親。”
許繼國見一向老實的許恆民硬氣起來,心裡也有點發虛,正在這時,炕上的許玉冰卻是猛的咳了幾聲,一下子睜開眼睛來。
劉蘭和許恆民都是大喜過望,急忙上去扶起了許玉冰的身子。
苗瑛姑嚇了一跳,急忙往後退了幾步,面色蒼白。
許玉冰睜開眼睛,喊了一聲,“娘,爹!”
劉蘭和許恆民高興着點頭,花金鳳看着到手的銀子沒了,撇着嘴,“莫不是讓鬼給附身了?明明死了怎麼又活過來了?”
許恆民握着許玉冰的手,激動道:“冰兒,你感覺怎麼樣,哪裡不舒服?”
許玉冰搖頭,忽然看見苗瑛姑,便開口道:“三嬸兒,你那碗甜湯裡放什麼了,怎麼我一喝完就心口痛!”
許玉冰此話一出,滿場之人都是看向苗瑛姑,苗瑛姑嚇了一跳,“啥……我啥時候給你喝過甜湯……你莫不是腦子糊塗了……”
許玉冰噙着淚,“三嬸兒,明明是你給我喝了甜湯的。”
許恆民怒視,“瑛姑,玉冰丫頭從來不會撒謊的,你到底給玉冰喝了啥?”
苗瑛姑擺着手,“撒謊……撒謊,我沒給她喝,沒啊……”
這番心虛的模樣看在衆人眼裡都是明白了,許恆民大怒,“苗瑛姑,我要去縣衙告你!”
許繼國沉着臉,“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現在玉冰丫頭這不也好了嗎?”
許恆民平日裡是個老實的,可這次卻是被逼無奈,必須要分家了。
許恆民看着抱在一起的女兒和妻子,咬牙道:“爹,苗瑛姑她這般狠心,爲了銀子來害死我女兒,要不是老天有眼,玉冰丫頭早就去了,所以這一次,我是絕對不會退讓的。”
苗瑛姑見許恆民不像是說假話,心裡虛了起來,許繼國頓了頓,“老二,你這是說什麼話,難道非得讓老三媳婦兒去給玉冰丫頭賠命嗎,玉冰丫頭這不還沒死嗎,你這樣子鬧,不就是要折騰這一家子不好好過嗎,要是這樣,還不如分家!”
許恆民點頭,“好,分家就分家,我實在沒辦法讓自己媳婦女兒天天被別人惦記着,分出去過,就算窮點苦點,起碼也不用每天防着自己家裡人!”
許繼國沒想到許恆民當真這麼說,一下子啞了口,這件事說到底也是苗瑛姑不對,可是要老二分出去,自己這養老錢可是就沒着落了。
劉蘭抹了把淚,道:“爹,俺們分出去,什麼也不要,就淨身出戶,這房子和傢俱還有地,都留給您,當是俺們不能孝敬您的補償。”
許繼國一聽,立刻喜上眉梢,這房子和地都是錢,剛剛收回來的糧食也能吃不少時間,若說是這樣子,那分出去就分出去吧。
許繼國點頭答應,“好,既然你們非要這樣,那就分吧。”
苗瑛姑不樂意了,想着二房能在分家前把東西留下也好,可是指名道姓留給老頭子,自己豈不是一分也撈不着,想到這,苗瑛姑急忙道:“爹,你可不能讓二哥二嫂走啊,走了,咱們這家不就散了嘛?”
劉蘭惡狠狠的看着苗瑛姑,沒好氣道:“你要是心繫着咱們這個家,就不能幹出這樣喪盡天良的事兒來!”
苗瑛姑一愣,也不敢多說,請了里正來寫了文書,許恆民便和劉蘭許玉冰一起出了家門。
出了許家村,劉蘭這才道:“寧丫頭的主意果然管用。”
許恆民點點頭,許玉冰卻有些疑惑,“娘,怎麼回事啊?寧妹妹出什麼主意了?”
劉蘭笑着,挽着許玉冰的手往前走,道:“昨兒個晚上你爹去寧丫頭家裡找她,她家裡有一位醫術高超的大夫,給了一顆能救你命的藥丸,寧丫頭說,你的病肯定有蹊蹺,所以讓俺們先別聲張,果然今天苗瑛姑那個喪盡天良的玩意兒就出了這麼個主意,寧丫頭說了,可以把握住這次機會提出分家,趁熱打鐵的把東西都留下,只要寫了文書,等到過後他們反應過來也晚了。”
許玉冰聽着直點頭,蒼白的小臉上有了一絲紅暈,一手牽着劉蘭一手牽着許恆民,笑着道:“爹,娘,咱們總算是分出來了,以後的日子再苦再累,只要咱們仨能好好的過,一定可以過好的。”
劉蘭也跟着點頭,許久不見笑容的臉上有了些微真心的笑意,許恆民看的心酸,不過想到現在好歹都分出來了,以後一定能護着媳婦和女兒過上不受人欺負的日子。
三人去了白家,小廝都認得了許恆民,忙彎腰喚了一聲,躬身將三人請了進去。
詐一見到白家的大宅子,三人都是驚訝,許恆民雖然來過一次,卻是在黑夜裡,加上心繫着許玉冰的事兒,也沒有多在意,如今心情放鬆,再一打量,心裡止不住的羨慕。聽聞許恆民一家子來了,白寧高興的不行,急忙讓書香去告訴了許氏和羅氏,自己帶着墨香一起出來迎接。
許恆民一家子坐在前廳裡,白寧一進來就看見了,忙上前道:“二舅舅,可是成功了?”
許恆民忙站起身子來,從袖袋裡拿出分家的文書,白寧接過來粗粗的看了幾眼,摺好遞給他,笑道:“可算是成功了,苗瑛姑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說着,又伸手握住許玉冰的手,眼神柔柔的,“表姐,你可不許再走了,以後就留在家裡陪我,我都想死你了。”
說着,依靠在許玉冰身上撒嬌,逗得滿場的人都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許氏和羅氏聞訊趕來,許恆民和劉蘭忙上前拉住羅氏的手,許恆民更是直接跪下,“娘,兒子不孝!”
羅氏流了淚,扶着許恆民站起來,“起來,起來……讓娘好生看看你……”
許恆民站起身子,忍不住紅了眼圈兒,許氏拉着劉蘭的手一個勁的唏噓,白寧笑着,“大家都怎麼了,二舅舅一家子到咱們家裡來,是好事兒,今兒個中午我讓廚房做點好吃的。”
羅氏點着頭,白寧道:“二舅舅二舅母,你們跟外婆一起去屋子裡說話吧。”
婆子扶着羅氏的手,將幾人引去了羅氏的屋子裡。
白寧讓陸叔和苗嬸將空閒的屋子收拾出來,許恆民和劉蘭一間,旁邊的小房間整好住下許玉冰,又讓陸叔打發小廝去買了家居用品回來。
吃飯的時候,許恆民一家子看到這滿桌子的菜餚,都有些不敢動筷子,白寧瞧出了幾人的尷尬,笑道:“二舅舅二舅母,這桌子上的都是自家人,自家人一起吃頓飯你們要是還拘束,那就是沒把我當自己人。”
劉蘭聽了這話急忙搖頭,“哪兒能呢,俺們就是……”
許恆民接着道:“寧丫頭,你們一頓飯吃這麼多,能吃的完嗎?”
白寧笑着,“可不是每頓飯都吃這麼多,今兒個不是你們也在麼,平日裡也就四五個菜,這頓吃不了下一頓也就吃了,還有這宅子裡這麼多丫頭婆子,不都是要吃飯的?”
許玉冰點點頭,對着許恆民道:“是呀爹,你沒瞧見寧妹妹這家裡多少張嘴呢。”
許恆民點頭,“是俺糊塗了……”
白寧笑着,給她們夾菜,道:“二舅舅,我已經讓下人將院子打掃出來,以後你們就安心住在這裡。”
劉蘭激動的不知道該說什麼,許恆民倒是不好意思,“寧丫頭啊,俺們哪能這麼佔你的便宜……”
白寧笑着,“二舅舅,我可沒想讓你們白住的!”
許恆民一愣,卻見白寧淺笑,“我買下許家村的那幾十畝地,可都是要找人管理的,二舅舅就是許家村的人,到時候去村子裡給我多招呼幾個鄉親幫忙種地,我給工錢,二舅舅熟悉那一塊,所以我是早早的就打算好了呢。”
許恆民一聽,臉色都漲得通紅,“寧丫頭,俺哪裡會……俺就會種地。”
白寧笑着,“不是還有二舅母幫你呢麼,你擔心啥?一開始我會讓陸叔幫你引導,二舅你慢慢學,等到熟悉了,許家村的這一塊我就交給你了。”
劉蘭心裡高興的不行,這樣說來不僅擺脫了種地的命運,也能有個活幹,想到這看向白寧的眼神越發的感激起來。
許恆民還想推脫,白寧卻道:“二舅舅,許家村的地我都買下來了,也沒有合適的人去管理,眼下你是最適合的,要是二舅舅也不幫忙,那我只好將那些地荒廢着了。”
羅氏笑眯眯着,“老二,你就別推脫了,寧丫頭一番好意,你咋的這麼沒眼力神兒!”
許氏也點頭,“二哥,你就別推三阻四的了。”
許恆民迫於幾人的話語,終於還是點點頭,又像是發誓一樣對着白寧鄭重道:“寧丫頭,俺跟你保證,一定好好幹。”
白寧掩嘴笑,“二舅舅,我自當是將活計託付於你,就是相信你的。”
許氏笑着,“好了好了,快吃菜吧,都要涼了。”
衆人熱熱鬧鬧的吃了飯,飯後,許恆民和劉蘭跟着丫頭去了自己的屋子,白寧帶着許玉冰回了自己的屋子,叫來了姚廣正爲她診脈。
姚廣正細細的爲許玉冰診了脈,這才道:“體內的毒素已經差不多清理沒了,我給你開幾服藥你每日喝三次,堅持七八天便會慢慢好轉。”
許玉冰點着頭,“多謝大夫。”
姚廣正走了出去,白寧這才道:“表姐,可真好,等你身子好了,就可以嫁人了。”
許玉冰臉色一紅,推了白寧一把,“寧妹妹……這話,怎麼說得出口?”
白寧捂着嘴笑,從櫃子裡拿了幾件嶄新的衣裙出來,“表姐,這可是我特地買了料子給你做的,你拿着回去試試怎麼樣。”
許玉冰連連推拒,“寧妹妹,這可使不得,你剛給我們找了住處,又給爹孃安排了活計,我怎麼還能要你的東西。”
白寧笑着,“我們是親人啊,計較這麼多,可不就生疏了。”
說着,將衣裙一股腦的塞給許玉冰。
這時候,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墨香輕聲道:“陶公子。”
白寧眯着眼睛笑,看着一身黑衣的陶允行邁步走了進來,笑道:“阿允,你來了。
陶允行點頭,沒有去看許玉冰,徑自走到白寧身邊坐着,許玉冰有些驚慌,急忙低下頭,白寧笑道:“表姐,你別害怕,他是我未成婚的夫君,都是自家人。”
許玉冰臉色更紅,卻還是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少年十七歲的年紀,劍眉星目,俊美異人,一身黑衣卻將他的氣質襯托的有些冷酷,許玉冰忍不住讚歎,“寧妹妹,這位公子,可真好看。”
白寧掩嘴笑,“他姓陶,平日裡不怎麼說話,阿允,這位是我表姐。”
陶允行轉移了目光,看向許玉冰,依舊是冷淡的神情,“有禮了。”
淡漠的嗓音,許玉冰忙點頭,“陶公子有禮了。”
有陶允行這個萬年冰山在,許玉冰沒說幾句話就匆匆告辭,白寧去送了她,許玉冰卻道:“寧妹妹,這位陶公子生的好看,可未免也太冷酷了一些,你……不害怕嗎?”
白寧笑了笑,“不會的,我覺得他很好啊。”
許玉冰看着白寧不像是裝出來的神情,便點點頭不再說話,回了屋子。
白寧眉眼彎彎,嘴角勾起,她的阿允怎麼可能對旁人跟對自己一樣呢,對待別人都是酷酷的冷範兒,對待自己卻是柔柔的暖範兒。
白寧低低的嘆一口氣,真是沒辦法,好像每天都要多愛他一點了呢。
回了屋子,陶允行坐在榻上抄寫佛經,白寧溫順的走過去靠在他懷裡,雙手吊着他的脖頸,“阿允,剛纔表姐說你好冷。”
陶允行輕聲的‘恩’了一聲,胸膛微微的震動,隔着略顯單薄的衣衫傳出來,讓白寧有些臉紅。
陶允行放下筆,將白寧的身子抱起來,伸手給她打理凌亂的髮絲,“你怎麼覺得?”
白寧彎脣,在他的指尖啄了一下,“我纔不管你對別人冷不冷,反正你對我很暖就好了。”
陶允行非常滿意這個答案,俯身在她柔軟的脣上吻了吻,“聰明,就該這樣想。”
白寧笑嘻嘻着攬住他的身子,將頭靠在他懷裡,滿足的嘆口氣,有些撒嬌道:“阿允,沒成婚之前,你都哄我睡覺吧,感覺睡前最後看到的是你,我就很心安。”
陶允行點頭,越發的使力抱住她,“好,我答應你。”
白寧點點頭,陶允行又道:“寧兒,你可願與我一起回白鶴山莊看看?”
白寧一頓,來了精神,急忙坐起身子來,“回白鶴山莊?什麼時候?”
陶允行彎脣,“不着急,我只是先問問你。”
白寧笑了,“好啊,我也想去看看,蒼月以前跟我說白鶴山莊比靜明寺都要氣派,我都好奇死了。”
陶允行點頭,“你答應就好,我會安排時間。”
白寧點點頭,道:“阿允,你師父也在,我這算不算是去見長輩?要不要帶點什麼禮物?或者再去做一套新裙子?”
陶允行看着白寧緊張的樣子,忍不住彎脣,“你夠好的了,不用準備什麼,白鶴山莊什麼都有,你什麼也不用拿。”
白寧撇嘴,“可是上門拜訪,總該拿禮物纔是啊。”
陶允行用力的抱了抱她,“放心,我保證,你就是最好的禮物。”
要許恆民夫妻接管許家村幾十畝地的事情一經定下,白寧便讓陸威去幫忙指導,眼看許恆民一下子變成了白寧的人,還能分管這麼多地,許家人一下子傻了眼。
苗瑛姑不服氣,罵罵咧咧道:“爹,你瞧瞧二哥二嫂那點出息,一分家就去找白寧那個賤蹄子,這不是明擺着不把爹放在眼裡嗎?”
許繼國悶聲抽着煙,大門一下子被推開,正是村子裡的里正,見了許家一家子人都在院子裡坐着,里正吆喝道:“許老弟,咋的不出去看看,這幫忙拔拔草翻翻土的一天十個銅板呢,你們都不去?”
許繼國沒做聲,老大家的卻都躍躍欲試,許恆立和兒子許全德都是忍不住站起身子來,“啥,您說的是真的?”
里正正了正神色,“俺還能騙你們是咋的,陵水村的白家,買下了咱們那一大片的田地,僱人幹活呢。”
許恆泰和苗瑛姑都生性懶惰,不常幹活,可老大家的卻不一樣,許恆立和花金鳳忙了一輩子地,許全德也是要賺銀子養活妻子兒子,這一聽一天十個銅板,許全德急忙道:“爹,咱們也去吧,你和娘還有我,三個人一天有三十個呢,讓趙萍在家做飯帶孩子。”
許全德和花金鳳都是點頭,苗瑛姑卻不依,“哼,一天十個銅板,還以爲這錢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吶?白寧這賤蹄子會安這好心?”
里正不樂意了,“哎我說你怎麼說話的,愛幹就幹不幹拉倒,沒的這麼埋汰人家吧。”
許恆立走過去對許繼國道:“爹,在家閒着也是閒着,不如俺們就去瞧瞧。”
許繼國想了想,點點頭,“去吧。”
幾人跟着里正出了門,在村子中央處便看見了被衆人圍在中間的許恆民和劉蘭,兩人一起來號召鄉親們幹活,苗瑛姑見了,有些嫉妒,暗暗的罵了幾句。
一天十個銅板,不少人都是踊躍的報名,許恆民看到自家兄弟時,也沒多說,擺擺手讓小廝記上名字。
苗瑛姑也報了名,眼珠子卻在許恆民臉上轉了轉,下了心思。
翌日便是開工的日子,等到許恆民和劉蘭來監工的時候,卻看見衆人都閒散的扛着鋤頭在地裡說話,時不時的拔拔草,根本不像幹活的樣子。
許恆民有些惱了,忙上前吆喝道:“誒誒誒……你們這都幹嘛呢,不趕緊幹活啊?”
衆人見許恆民夫妻來了,也不多說話,笑呵呵的低頭該幹嘛幹嘛,根本不把許恆民的話放在心上。
許恆民氣急,他性子本是老實,所以有些話也不怎麼能說出口來,可是偏偏他又是個心氣兒硬的,什麼事都憋在心裡生悶氣。
眼看丈夫臉色不好,劉蘭忙上前道:“鄉親們,你們可都得加把勁幹啊,這麼幹下去啥時候才能幹完啊?”
苗瑛姑扛着鋤頭倚在地裡笑着,嗓門大的很,“二嫂,你着什麼急,又不是你家的地,咱們都是給人家忙活罷了,既然每天都有十個銅板,那俺們還跟不上慢悠悠着幹着,急吼吼的幹完了,再指望什麼掙錢啊?”
苗瑛姑說着,不屑的看向許恆民夫婦兩人,身邊的村民也都是滿不在乎的看着兩人,手裡的動作根本不想加快。
許恆民顧及着都是一個村子的,也不能多說一些話,免得被人說是拿喬,只好自己彎下腰來拼命的幹。
晚上回白家吃飯的時候,白寧就瞧出了許恆民的臉色不對,“二舅舅,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許恆民神色尷尬,扒了一口飯,道:“寧丫頭,舅舅沒用,不能給你管起來,你還是找找別人吧。”
說着,許恆民將頭深深的埋下去。
許恆民此言,滿桌子的人都停下了動作,不解的看着他,唯獨陶允行面不改色。
劉蘭看了看白寧的神色,將今天遇到的事兒說了出來,白寧聽了,皺着眉不做聲。
許玉冰想了一會兒道:“那咱們不用他們不就行了?”
白寧搖頭,“哪裡是那麼容易的,地買在許家村,若是不用許家村的人跑去用別人,既耽誤工,又多花錢,許家村的人若是不支持,只怕我們在那裡也做不長久。”
白寧說的正是許恆民擔心的,聽見白寧說話,許恆民更加覺得愧疚,“寧丫頭,舅舅真是對不起你……”
白寧彎脣,眨眨眼睛笑道:“舅舅,你別這麼說,不關你的事,你就是太實在了,不如寧兒教你一個辦法?”
許恆民一頓,急忙擡頭看向白寧,少女笑得眉眼彎彎,伸手從桌上拿了一根筷子出來,暗暗的提了些內力在手指上,猛地一刺,筷子就穩穩的扎進了前頭的椅子腿上,深深的埋了進去。
陶允行挑眉,對白寧的手法很是讚賞,練習了數月的心法內力,總算是有點成就了。
白寧得意的看着許恆民,笑道:“這一招,就叫殺雞儆猴!”
第二日一早,許恆民就趕到了許家村,早上正是上工的時候,村民們卻都懶洋洋的扛着鋤頭從家裡往外走,許恆民看見走在前頭的男子,道:“誒,過來幫下忙。”
幾個男人聽了,都走了上去,畢竟許恆民開口叫了,要是公然拒絕也不好。
幾人從馬車上卸下了一袋子稻穀,許恆民將稻穀灑在乾淨的空地上,“今兒個大太陽,整好曬一曬!”
不少人陸續的走了過來,上工前都要去小廝那裡報道,小廝記下來後月底再統一開工錢。
正在這時,一隻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公雞跑了出來,站在稻穀前低頭猛啄,衆人都沒當回事兒,許恆民卻是一下子怒了,他常年種地,也上山打獵過,手上的力道和眼準神兒都是很厲害。
從腰間抽了一把小刀,許恆民猛地朝着那公雞扔了過去,只見公雞‘咯’了一聲,便倒地不起。
殺雞誰都見過,可這麼個殺法的,衆人卻是第一次見,小刀極其鋒利,直接從公雞的肚子插進去,腸子什麼的流了一地。
有些膽小的人急忙往邊上站了站,唯恐踩到公雞的血。
許恆民卻是走過去收回小刀,擦了擦放回腰間,陰測測的笑,“讓你不聽話,吃着我的糧食還敢偷懶不打鳴!”
本是很平常的一句話,卻被周圍的人聽出了一些別樣的意味,再看許恆民陰狠的眼神,衆人都是有些害怕。
記完名字後,許恆民便吆喝道:“鄉親們趕緊幹啊,這工錢可不是白拿的。”
身後跟了四五個從白家帶來的小廝,各個膀大腰圓的,村民們被這連番的攻勢嚇到,一想到萬一自己不幹活出了這個頭萬一被整治怎麼辦。
都是普通的莊戶人家,都不想惹事,想到這,不少人都是急忙埋頭幹起活來,速度比之前快了很多,有些還抱着僥倖希望的人見了,也不敢偷懶,急急忙忙的開始幹活。
衆人進行了好一會兒,苗瑛姑和許恆泰許恆立許全德這才從家裡出來,走到那幹活的小廝旁,苗瑛姑剔着牙道:“給俺們記上名字。”
許恆民見了,大跨步的走了回來,“這都什麼時辰了,吃飯還得趕早吶,這麼晚來,還幹個屁!”
苗瑛姑被嚇了一跳,身子往後縮了縮,許恆泰不樂意了,上前道:“二哥,你這是咋說話呢,俺們來幹活還不行?”
許恆民冷哼,“什麼時辰上工我第一天就有告訴你們,你明明知道不能晚還故意遲到,你這樣子的,我們不需要!”
許恆泰怒了,上前猛地推了許恆民一把,“你咋的說話呢,傍上白寧這棵大樹了不起了啊……”
許恆民一把攥住他的手,手上的力氣使得大,疼得許恆泰皺了眉。
苗瑛姑急忙上前,“幹嘛幹嘛……欺負人是不是?”
許恆民猛地鬆開許恆泰的手,“我告訴你們了,遲到一次就再也不用了,都回去吧。”
苗瑛姑不樂意,“憑啥啊,這是許家村的地,又不是她白寧的。”
許恆民冷哼,“這地都是白寧買下來的,要不然你去問問里正。”
苗瑛姑見許恆民硬氣的很,一時間有些不敢說話,轉頭看到地裡的人,苗瑛姑又轉了轉眼珠子,道:“鄉親們,你們瞧瞧這白寧多麼欺負人,買了咱們的地還在咱們這耀武揚威的,你們怎麼還敢給她幹活啊,指不定到最後一個銅板都不給你們呢。”
苗瑛姑煽風點火,說的興起,許恆民卻不在意,大聲道:“好,有誰不想幹的,現在就來算工錢,我也不留!”
衆人倚着鋤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低下頭接着去幹活,沒人去理一臉興致勃勃的苗瑛姑。
苗瑛姑傻了眼,這才一天的功夫,村民們怎麼都轉了性子,她還想說幾句,卻不料被許恆民一眼給瞪了回去。
“要是還想鬧事,我可就不客氣了!”
說着,身後的幾個小廝急忙走上前來,虎視眈眈的看着幾人。
許恆泰扯了扯苗瑛姑的袖子,低聲道:“走啊……”
幾人落荒而逃,許恆民哼了一口氣,再看衆人都是動作迅速的幹活,不禁心情明朗。
當夜回家吃飯的時候,許恆民將白寧好一頓誇讚,白寧彎脣,“是二舅舅有威嚴,以後您就這麼幹,許家村的地一定會好的。”
自從沈明志死後,白大金好幾日不能得到釋放,更加難受,以前沒嘗過滋味兒所以還能壓制的住,可自從得了沈明志的身子後,白大金便食髓知味,一刻也按捺不住。
白巧英沉了心思,日日在家繡帕子,沈明志死了,她也解脫了,可是自己要再找婆家,也是難上加難了,白巧英哭過鬧過,王氏卻跟她一再保證,白巧英無法,只能日日在家裡拼命的做繡活,想要換一點錢傍身。
這天去鎮子上送繡活,白巧英卻是瞧見了一個特殊的東西,想到白大金每天在家裡白吃白喝,王氏還心疼他,白巧英心裡就起了心思。
那件事說到底是因爲白大金,要不是他,自己不會那麼着急動手,後面的事兒也就都沒有了!
白巧英神神秘秘的買了一些,回了家便悄悄溜去了白大金的屋子,白大金坐在炕上閉着眼睛,聽見響聲見是白巧英,咧開嘴笑,“妹子……”
白巧英笑着走過去,忍住想要嘔吐的**強顏歡笑,“二哥,我可給你帶好東西來了,我也知道你這幾天都不舒服,這個東西是我在鎮子上買的,不少人都抽呢,老貴了。”
白大金一愣,接了過來,“我不抽大煙……”
白巧英笑着,“這可不是大煙,這叫做福壽香,抽上一口,就能忘記煩心事兒,二哥你快試試吧。”
白大金將信將疑的找出煙槍來填上,點了一口抽了,纔剛一口,白大金就感覺渾身輕飄飄的,腦袋霧濛濛的不屬於自己一樣。
白巧英看着白大金滿足的模樣,揉了揉自己發麻的腿,真不愧自己在牆角後蹲着聽茶館兒裡的人說了大半天,這福壽香是西域來的,因爲能讓人上癮,所以元國已經禁了,這點兒是她去衚衕口裡買的,也只有一點兒了,那人只當她是已經上癮了的,獅子大開口賣了她一兩銀子,白巧英雖然肉疼,可卻又開心。
白大金染上這個,看他怎麼辦,現在滿元國都找不到了,就算能找到一星半點,也不夠白大金抽上幾天的。
白巧英笑着離開,他纔不擔心白大金會告訴王氏,到時候自己絕口不承認,看他們能拿自己怎麼辦。
沒幾天的功夫,白大金就上了癮,那點子福壽香根本不夠,白大金又去找白巧英要,可白巧英卻搖頭不承認了。
上了癮的白大金更容易發怒,一把掐住白巧英的手臂,“白巧英,趕緊把福壽香給我……”
王氏嚇了一跳,急忙上去拉開白大金,“咋回事咋回事?咋的還跟你妹子動上手了吶?”
白大金將事情說了,白巧英急忙搖頭,“我沒有,我沒有啊娘……你相信我……”
王氏看了看兩人,道:“大金,你染上這個可不好,趕緊想辦法戒了,要不然身子被掏空就完了。”
白大金滿眼通紅,根本聽不進去,亂叫着跑了出去。
王氏嚇壞了忙去追,白巧英卻伸手拉住王氏,“娘,你別追了,大哥這時候腦袋都糊塗了,您說什麼他也聽不進去的。”
王氏頓了頓,也沒有再去追。
晚上的時候,白大金回了來,一臉的滿足,王氏有些疑惑,也沒在意。
直到幾天以後,王氏才察覺出了不對勁,那就是白山失蹤了。
白山是個傻子,一直不會說話,可是這接連幾日都沒見,王氏也有些疑惑,早上吃完飯,王氏就進了白大金的屋子。
推開門,王氏就見白大金正在抽着煙,一臉的滿足,原本削瘦的臉龐更顯病態,偏偏掛着滿足的笑容,王氏有些不寒而慄。
掃視了一圈兒,卻沒見到白山的影子,王氏驚訝道:“大金,山子呢,好幾天沒見了?”
白大金滿不在乎,“賣給牙婆子了。”
“什麼?!”王氏大驚,“你說啥?”
白大金輕蔑道:“留着也是多張嘴浪費糧食,還不如換錢給我買點福壽香……”
王氏嚇壞了,“幾天的功夫了?”
白大金淡淡道:“四五天了!”
王氏心裡真真兒的疼,這可是自己的孫子啊,雖說是個傻子,可也是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孫子啊。
王氏看了眼白大金,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麼他也聽不進去,便默默的走了出去。
當天下午,王氏拿着錢去了鎮子上,到晚上的時候,就帶回來兩個人。
白大金在炕上睡着了,朦朧中感覺手腕腳腕被什麼東西綁住了,一睜開眼睛就看見兩個男人站在自己面前,正在綁着自己的腳腕。
白大金一下子驚醒過來,活動了手腕腳腕,發現都被綁住在房樑上,自己根本動彈不得。
王氏站起身子,走過去給了兩人的錢,“多謝你們了。”
兩個人點點頭走了,白大金這才道:“娘,你這是幹啥啊?”
王氏心痛不已,“大金,你抽這福壽香抽的都魔怔了,怎麼能把自己的兒子賣了呢,娘爲了你好,把你綁起來讓你戒了這害人的東西,等你好了,娘就放你出去。”
白大金一聽這話,嚇得渾身哆嗦,“娘,娘你放開我啊……我再也不敢了娘……”
王氏搖搖頭,“大金啊,娘這都是爲了你好啊……等你戒了福壽香,娘一準兒放你出來,再給你娶一房媳婦!”
白大金拼命的抖動着手腳,鐵鏈嘩啦啦的直響,“不啊……娘你放我出去啊……”
王氏含淚出了門,白巧英聽着那慘絕人寰的怒吼聲,心裡卻是特別爽快。
白翠英提着桶去倒渾水,看見白巧英的模樣,想起那一日自己見到白巧英給白大金福壽香的事兒,心裡禁不住有點害怕。
白家這些人,都是怎麼了!
許恆民自從那一次的殺雞儆猴,便攏住了人心,管理也越來越順手起來,白寧瞧得放心,便索性將許家村的地全部交給許恆民夫婦去管理。
忙完了這一樁事情,醉香樓也重新裝飾的差不多了,白寧早上去了醉香樓裡視察,見裡面裝修的很是得體,完全是按照自己的想法來裝飾的,把山子好一頓誇讚。
山子不敢受,笑眯眯着應着,這時候,做好的新牌匾便送了來,白寧掀開上面的紅布,見‘宴賓樓特色燉菜鍋’幾個字龍飛鳳舞,很是氣派,不禁彎了脣角,陶允行的字果然撐得住場面。
“拿下去,明兒個開業,再拿出來掛上。”
夥計點頭擡了下去,白寧帶着山子去了後廚,看着嶄新的廚具點着頭,“不錯,咱們這燉菜鍋就該是這樣。”
讓毛天特地的製作出一百餘隻中型的鍋,正是白寧爲了自己的燉菜鍋而特別打造,這種鍋可以保持食物的熱氣不那麼快的散發掉,做燉菜鍋是最好的了。
白寧指揮着身後的人將自己準備好的材料拿了進來,又讓山子將幾個得力的主廚叫來,自己親自演示。
幾個主廚都是以前宴賓樓的人,信得過,白寧見幾人來了,便開口道:“這是我新研發的燉菜鍋,一共有三種作爲主打,後續要添加的話我再說,現在我先給你們演示下這三種的做法。”
幾個大廚見識過白寧的厲害,都是一副虛心求教的神情,白寧洗乾淨手將材料拿了出來,邊動手邊道:“第一種,是滋補養顏鍋,小二記好了,若是客人中有女眷,你們可以推薦這個鍋,這個鍋主打的就是對女子的滋養,可以讓肌膚細膩紅潤,對調理身體極好。”
山子點頭,忙吩咐身後的小二記下。
白寧手腳麻利的將材料切片,然後加調料煮,笑道:“這鍋裡有切成小塊的玉米,排骨,胡蘿蔔,菌菇,還有乳鴿。”
讓燒火的丫頭小火煮着,白寧又示例了另一個鍋,“這個鍋是麻辣鮮爽鍋,一般適合比較年輕的男女。”
說着,白寧將材料放了進去,道:“豆腐,雞柳肉,咱們自制的菌菇雞肉丸,切成細條的豬耳朵,白菜心,牛肚,然後加一些自制的蘑菇香辣肉醬。”
說着,白寧也讓丫頭用小火燉着,接着又拿出一些材料來,道:“這第三個鍋,叫做清潤海鮮鍋,顧名思義,就是海鮮做成的,裡面的材料是,豆腐,魚肉,以及各色新鮮的蔬菜,雖然這個鍋簡單,可是卻是這三個鍋裡要價最高的。”
白寧賣了個關子,立刻有人憋不住了,“東家,爲啥啊?”
白寧笑着,搬上一個小罈子來,伸手打開罈子的塞子,一股鮮香的味道飄了出來,夾在着些微的鹹味,讓衆人都是大爲吃驚。
白寧笑着,拿了勺子挖了一勺子出來,“大家嚐嚐?”
衆人破不接待的接了過來,仔細一嘗,只感覺有種特殊的味道在舌尖徘徊,說不出的鮮美和香嫩。
山子嚐了幾口,道:“東家,這是啥東西啊,咋的這麼鮮?”
白寧笑着,道:“這是我用菌菇,魚肉,蝦仁做的,裡面加了豆子和海菜,所以做出來有種大海的鮮味,將這醬料放在清潤海鮮鍋裡提味,一定可以讓豆腐和蔬菜的味道更加鮮美可口。”
等到三個特色的鍋都熟了,白寧這纔將其裝入特製的鍋中,道:“上菜時就這樣上,這種鍋是加厚的,可以延緩菜品涼透的速度,雖是這樣,可等到以後開業,大廳裡還是要留下幾名小二一直來回溜達,以防客人想要加熱。”
山子點頭記下,白寧將菜都盛好,道:“來,試試吧。”
滋補養顏鍋端的是清淡,玉米的香味和排骨乳鴿的味道很是濃厚,湯汁熬得濃稠,胡蘿蔔的味道中和了一味的鮮,讓菜品有了些清香的味道。
衆人嚐了,都是讚不絕口。
麻辣鮮爽鍋端的是麻辣鮮香,野辣椒和自制的蘑菇肉醬加在其中,讓豆腐變得麻辣爽口,雞柳肉鮮嫩無比,菌菇雞肉丸子鮮美,豬耳朵辣的夠味兒,咬起來脆生生的特別爽口,白菜心嫩嫩的清香怡人,牛肚上裹滿紅油,更加的爽辣。
衆人被辣的滿頭大汗,卻仍然直呼快哉。
清潤海鮮鍋端的是一個極具風味特色的鮮字,那海鮮醬加在其中,讓滑嫩的豆腐有了些微鮮美的口感,現切的魚肉片煮的軟硬適宜,一口下去簡直一下子爽到了極點,各色的新鮮蔬菜都沾上了海鮮醬的特有味道,讓人吃得恨不得將舌頭都嚥下去。
到最後,衆人將一鍋湯都爭先恐後的喝了個精光。
白寧看着衆人的模樣,很是滿意,道:“好了,這三個鍋就這樣定下,明日開業,希望能大賣!”
說着,白寧又道:“這個店我決定指派給山子來管理,以後他就是燉菜店的管事,大小事務都稟報給他,再由他告訴我,大家都知道了嗎?”
衆人都是齊聲點頭,白寧拍拍山子的肩膀,“好好幹!”
山子急忙點頭,“東家放心,俺一定會好好幹的。”
燉菜店開業大吉,白寧一大早的就來舉行了開業儀式,宴賓樓這三個字已經是招牌,燉菜說出來雖然不出彩,可是仍然吸引了不少鐵粉兒的支持。
白寧心情大好,特別贈送了每桌一盤新鮮的果盤,紅紅綠綠的很是好看。
地下冰庫修建成功之後,宴賓樓一年四季都有新鮮的蔬菜和水果,着實成爲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白寧晚上回家的時候,順便帶了幾隻特色的燉菜鍋,給許氏和羅氏房裡送去兩隻,其他房裡也各送了幾隻,最後剩下三隻,便留給了自己。
陶允行聞着香味,彎脣道:“似乎是魚肉的味道?”
白寧笑着打開香鍋,“快來嚐嚐,一共三個味道,你試試哪個合你的口味。”
陶允行就着熱水淨了手,白寧已經將碗筷擺好,蒸的香噴噴的大米飯,配上三種別具特色的香鍋,看起來真是惹得人食指大動。
白寧盛了一碗湯遞過去,“嚐嚐這湯,熬得濃稠鮮香。”
陶允行接過來喝了一口,果真十分鮮美,兩人慢條斯理的吃了飯,彼此互相夾着菜,到最後米飯沒多吃,三隻鍋子裡的菜卻是被吃的乾乾淨淨。
白寧擦着嘴,笑問道:“怎麼樣,我的燉菜味道如何?”
陶允行喝茶漱口,點頭道:“很好,一定會大賣。”
白寧得意,“我就說嘛,我的手藝,值得信賴啊。”
淨了手漱了口,白寧便窩在陶允行懷裡聽他念佛經,他的嗓音低沉有力,字與字之間咬合的清晰,帶着微微的迦南香的味道,白寧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正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白寧一下子驚醒過來,下意識的伸手抱住陶允行的胳膊。
陶允行放下書,單手拍着她的脊背安撫着,沉聲道:“誰?”
門外響起蒼月的聲音,“少主,西域有信來。”
陶允行漠然啓脣,“進來。”
蒼月走了進來,將手裡的信件遞給陶允行,那是一卷用牛皮紙做成的書卷,很小,沒有手掌大,陶允行接了過來,不避諱白寧也在場,飛快的瀏覽了一遍。
蒼月臉上有着焦急的神色,白寧有些疑惑,自從認識蒼月開始,她似乎一直是不溫不火的,如今竟是也着急了?
到底爲了什麼?
陶允行看完,隨手將牛皮紙卷輕輕一捏,用內力將其震碎。
蒼月輕聲道:“少主,可是……秋月姐姐的消息?”
陶允行點頭,道:“你和秋月情同姐妹,這次秋月完成任務回來,你去接她吧。”
蒼月臉上涌現出一抹難得的笑意,點了點頭。
等到蒼月下去了,白寧這才忙道:“阿允,怎麼回事?秋月是誰啊?”
陶允行伸手給她整理額前的髮絲,低聲道:“秋月和蒼月一樣,也是白鶴山莊的暗衛,數年前,我將她派去西域做探子,如今西域和東陵都願意與大元國和解,她也沒什麼用了。”
白寧點着頭,忽然又道:“阿允,你讓她去西域查什麼?”
陶允行抿着脣,道:“白寧,只有阿瑾坐上這皇位,你我才能生活的更安穩一些,我從一開始選擇幫助阿瑾,就註定了已經被牽扯進去。”
白寧理解了他的意思,想到若是其他皇子坐上皇位,只怕登基後肯定容不下他們,陶允行縱然是不想牽扯進去,卻也是不得已爲之。
白寧拍着他的手,“我懂。”
陶允行看着她低垂的小腦袋,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頸,他的眼神忽然變得有些幽深,俯身輕輕的吻上了她的脖子。
白寧身子一陣顫抖,急忙伸手去推他,陶允行卻又順勢含住了她的紅脣,大手將她的身軀按向自己,擁在懷裡肆意攻掠。
白寧被他吻得喘不上氣,因爲自幼習武,他的身子雖然削瘦卻結實的很,堅硬的胸膛磨着她的柔軟,白寧感覺身子有些支撐不住,若不是他穩穩的託着她的後腰,只怕她已經軟倒了。
熱烈纏綿的一吻結束,兩人皆是面色通紅,陶允行雙眸緊緊的鎖着她的媚態,曖昧的伸出舌尖去舔了一下她的紅脣。
白寧小手扯着他的衣襟,坐在他的腿上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一個勁的低頭去躲閃他的脣。
陶允行大手在她的後背上來回撫摸,低啞的嗓音帶着濃濃的魅惑,“寧兒……”
他輕聲的喚了一聲,便不動彈了,白寧鬆了一口氣,也不敢招惹他,只得安安靜靜的趴在他懷裡,聽着他的心跳。
“阿允……”
“嗯?”
“我可沒有答應嫁給你……”
“由不得你不答應!”
“阿允,你還沒有求婚……”
“嗯?”
“就是開口問我願不願意嫁給你啊……男方都要跟女方求婚的……要不然纔不嫁!”
陶允行低聲的笑了幾聲,“怎麼個求法?”
白寧神志有些不清醒,漸漸的困了,無意識道:“當然是要一個浪漫的場景啊……還要有戒指……鮮花……好多人的見證……”
陶允行眯起眼睛,看着白寧漸漸睡着的樣子,微微的抿脣笑。
“白寧,白寧……”
白寧微微睜開眼睛,陶允行輕輕的吻她的額頭,“明天帶你去白鶴山莊。”
白寧點着頭,“好……困啊……”
陶允行忍不住彎脣,起身動作輕柔的將她抱到牀上,給她脫去外衣,又給她蓋好被子。
翌日早上醒來之時,墨香書香已經備好了熱水,白寧起了身,被丫頭服侍着穿好衣服,看着墨香在收拾東西,疑惑道:“今天要幹嘛去,收拾東西幹什麼?”
墨香驚訝,轉頭道:“小姐,陶公子說今兒個要帶您出去,奴婢也跟着呢。”
白寧皺眉,忽然想起昨夜朦朦朧朧間聽到陶允行說要帶自己去白鶴山莊,不由得心情大好,道:“墨香,給我多收拾幾套穩重端莊些的衣裙。”
墨香點頭,白寧對着鏡子看了又看,道:“給我再找幾套新的衣裙出來。”
書香捧着嶄新的衣裙走了過來,道:“小姐這些都是新做的,您看看。”
白寧轉身,摸着下巴在幾套衣裙之間坐這選擇,想到不能太花也不能太素,更不能俗氣,白寧有些頭痛,到最後才挑了一件雨過天晴色的束腰衣裙,上鏽白寧親自描的玉蘭花的花紋,袖口和裙襬一圈的壓制過,白寧換上站在鏡子前,很是滿意。
墨香忍不住讚歎,“小姐,您穿這身可真好看。”
白寧心裡竊喜,看着鏡中亭亭玉立的少女,想起自己過年了也就十四了,容貌愈發的長開,倒真是隨了許氏。
白寧坐在桌子前吃了小菜點心,這才道:“去告訴我娘一聲,就說我要跟陶公子出去幾天。”
墨香笑着,“陶公子一大早就告訴夫人了,夫人說讓小姐在外頭好好玩。”
白寧微笑,吃完飯又開始梳妝,看着書香捧着的大大小小的匣子,白寧忍不住皺眉,“書香,我什麼時候買了這麼多首飾?”
書香笑着,“小姐您倒是很少買首飾,這些都是陶公子給您添置的。”
阿允?白寧有些疑惑,仔細的伸手去挑選着,首飾都是成色極好的,卻極少有金質的,大部分都是色澤柔和的玉石所制,白寧心裡高興,陶允行知道自己不喜金銀,所以選的都是玉石珍珠。
白寧細細的選了許久,書香和墨香也在一旁幫忙出主意,到最後才選了一隻瑪瑙玉的簪子,書香給白寧挽了小巧的髮髻,大半的青絲披在腦後,頭頂的髮髻之處點了米粒大小的珍珠嵌在中間,白寧看着鏡中的美人兒,不由得心情大好。
什麼叫女爲悅己者容,白寧今兒個終於有了體會,前世的她很不能理解爲什麼有女人願意每天花幾個小時裝扮自己,有那閒工夫爲什麼不多做幾個策劃書,而現如今自己從早忙到現在,從衣裳首飾到髮髻妝容,白寧有些感慨,原來終於是碰到那個願意讓自己爲之改變的人了。
穿戴好披風,白寧便跟墨香書香一起出了門,馬車已經候在那裡,趕車的換了一個眼生的人,見了白寧,那人也急忙淡淡道:“小姐。”
白寧點頭,馬車的轎簾被掀開,一身黑衣的陶允行坐在車廂內,白寧彎脣淺笑,看到了陶允行眼中那一抹驚豔。
提了裙襬上了馬車,書香和墨香坐在外頭,寬大的馬車內燃着嫋嫋的薰香,白寧坐了進來,卻被陶允行一把拽了到身前,吻住了紅脣。
“白寧,你今天……很漂亮!”
陶允行說着,卻是自己紅了臉頰,白寧笑着,“這叫女爲悅己者容。”
陶允行笑得眼睛彎起來,像是月牙一樣溫暖的弧度,“白寧,你這麼喜歡我?”
白寧點頭,不扭捏也不做作,伸手捏着他的手指,“是啊,我很喜歡你。”
陶允行心裡一陣柔軟,伸手抱了她的身子,他似乎還沒說過喜歡她之類的話,她卻說了很多次,陶允行有些抱歉,想要說,卻有如鯁在喉,說不出來。
白寧沒有察覺到陶允行的異樣,低聲道:“阿允,蒼月去接她的姐妹了?”
陶允行點頭,白寧忍不住又問,“阿允,你派去的探子,都這麼多年沒見,完成任務也要回來?”
陶允行皺眉,有些疑惑道:“白寧,你可是在懷疑什麼?”
白寧點頭,“昨天我看了那封書信,上面的語氣卻有些奇怪,你想,一個去西域做探子的人,若是終於要回來,肯定心情是激動的,就算是做探子磨練了心性,可也不會用那般冷冷的語氣,她寫‘任務已成,速調回’,這一個速字,實在是肯定的很,再者,幾年的時間,很多東西都有可能改變,我想你派去西域的探子肯定不少,爲何只有她一個寫了信,還能拿得出來?就算是現如今西域與大元和解,可若是要送信,只怕也不容易。”
陶允行默默的聽着,輕聲道:“這次送信的時間,的確有誤,我只當她是想要快些回來,現如今聽你這般分析,卻也有些懷疑。”
白寧搖着頭,“我只是今天早上剛想到,阿允,若是假的,只怕蒼月有危險。”
蒼月一大早的去了蹲點,她今日是男裝打扮,一身青色衣衫襯得她肌膚如玉,儼然一位翩翩公子。
不少歌姬笑着上前搭話,蒼月從腰間抽出寶劍放在桌上,冷清的眼神嚇跑了一衆美人兒。
直到臨近中午的時候,蒼月才聽到一陣異常的聲音,這是彼此傳遞暗號的聲音,蒼月急忙拿起劍,飛速的往前跑去。
城牆之下站着兩個人,蒼月有些眼熱,上前幾步輕聲道:“秋月……長生!”
面前的一男一女也是神情激動,秋月上前握住蒼月的手,激動地熱淚盈眶,“蒼月,好多年沒見了……”
蒼月神情有了鬆動,“也只是兩年的時間,秋月姐姐,少主讓我來接你回去。”
一旁的男子也走上前,“蒼月。”
蒼月淡淡的點頭,忍住心頭翻滾的情緒,終於還是忍不住喚了一聲,“長生哥哥……”
被喚作長生的男子點點頭,道:“不急不急,我們三人從小一起長大,如今分別數年終於得以想見,還是先坐下來敘敘舊。”
說着,拉着秋月的手往前走,蒼月看了一眼兩人緊握的手,心裡如同被針紮了一般難受,卻還是低頭跟了上去。
在這個男人面前,她早已沒有尊嚴,沒有自我。
三人去了井房盡頭的酒肆,這裡茲臨青山,環境還算不錯,三人落座,長生便換來小二上了酒菜。
秋月看着蒼月,笑道:“蒼月,兩年未見,你長漂亮了許多。”
蒼月淡淡的點頭,“秋月姐姐,你這兩年,過得可好?”
秋月點頭,幸福的依偎着長生的肩膀,“危險也是有的,只不過長生都護着我,也算是有驚無險。”
蒼月心裡酸酸的,面上卻淡淡的笑着,“祝福你們。”
秋月心裡一頓,道:“蒼月,你這時候還在山莊裡嗎?”
蒼月搖頭,“我現如今被少主派在白姑娘身邊保護她。”
秋月一愣,“白姑娘?”
蒼月點頭,“少主很喜歡的一位姑娘。”
秋月瞬間瞭然,長生忍不住奚落,“蒼月,除去冷侍衛不算,你在山莊裡也是頂尖的高手,爲何願意去保護少主的情人?”
蒼月一頓,胸腔內多了幾絲惱怒,眼眸也有些冷意,“長生,還希望你慎言!白姑娘於少主,等同於性命一般重要,若是被少主知道你今日的話,只怕你看不見明天的太陽!”
記憶裡蒼月還是第一次跟長生這樣說話,不僅是長生愣住,一旁的秋月也愣住。
過了好半晌,秋月纔出言打破了尷尬,“蒼月,你真的這麼喜歡埋沒自己麼,你武功高強,在暗衛中算是拔尖的,爲何願意這般屈就?”
蒼月有些疑惑,“秋月姐姐?”
秋月笑着道:“少主將你我都看做棋子,利用完了就棄如敝履,你這般好武藝,實在不該這樣活下去。”
蒼月聽出了秋月話中的意思,“秋月姐姐,有什麼話直說便是。”
秋月頓了頓,還是道:“蒼月,難道你就沒想過另謀高就?”
蒼月眼神猛然間一凜,連稱呼都換了,冷冷道:“秋月,你此話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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